东方玉珍珠令
地造化之妙!”心中想着,无暇回头去看,就举步跨出石门,行不几步,但听“砰”然
一声,那道石门,已经自行阖起。
门外自然也是一条水磨青砖的夹道,和自己进去的“开”门里面完全相同。他由
“开”门入,“生”门出,这是最安全的路线,当然不会触动埋伏,有什么惊险。走完
夹道,推门而出,便已踏上走廊,他仍循来时原路,回到南方“景”门,廊外就是石级。
两件任务,均已圆满完成,心头自然十分轻松,随着石级盘旋而上,走得极快,不消多
时,就已到了石级尽头。但见出口处,一根铁棍,上面连着半个石球,下面连接在一方
巨石之上,既似支撑着石球,也像拉住石球,使外面的人无法开启一般。
凌君毅进来之时,是用力捧起石球,由铁棍顶着石球朝上开起,才露出了入口的,
此时出去,自然也得把石球托起,才能出去。心念转动,立即功运双臂,双掌托着石球,
朝上举起,哪知用尽力气,半个石球,嵌在出口的石窟上,就像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9JL、中不由暗暗奇怪,自从进入黄龙洞,经历了许多门户,也使他增长了不少经验!
心知凡是装置了机括的门户,决非人力所能开启。既然石球无法托起,想来必有开启的
枢纽。心念转动,目光也跟着朝左右石壁上打量。
这一瞧,果见右首壁上,有一个海碗大的铁环。心头不禁大喜,暗道:“大概就是
这个了。”双手握住铁环,用力一拉,但听水声“哗”“哗”,隐约传了进来。
凌君毅心中暗道:“是了,自己进来之时,潭水已经迟到只有五丈来深,大概石球
恢复原状之后,水位也已恢复了原状,这时,自己要从这里出去,自然也得先让潭水降
低,礁石露出水面,才能打开石球,否则潭水岂不要灌进石窟里来了。”心中想着,也
就耐心等候。“哗”“哗”水声,盈耳不绝,约模过了顿饭时光,水声才停,顶着石球
的铁棍,果然自动朝上顶起,石球缓缓上升、露出一个洞穴。凌君毅哪还敢怠侵,双足
一点,一个人疾快的穿洞而出。
黑龙潭周围二十四丈,是处于四面峭壁夹峙的一道绝壑,此刻四更已过,五更不到,
天色在黎明之前,是一段最黑暗的时候。黑龙潭上,笼罩着一片迷蒙黑雾,当真伸手不
见五指,对面看不清人影。潭的西南首,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鸟道,婉蜒而上,通向两山
之间的一个缺口。那就是黑龙潭的唯一出口。
这时正有一道人影,起落如飞,朝黑龙潭疾掠而来。此人身法之快,几乎像是鹰隼
掠空,流星穿云,尤其正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更是令人难以发觉!但就当这人奔行
而来,快要掠到山口之际,还是被人发觉了,但听—声沉喝:“什么人?”谷口同时闪
出两条人影,一左一右,拦住了那人去路。天色暗得对面分不清入面,所能看到的只是
两个黑幢幢的人影。不用说,这两人身上准是穿了一身黑衣,甚至连他们手上的两支长
剑,也同样乌黑无光。可是来人,也同样穿着一身黑衣,而且连脸上都蒙着黑纱,看去
也只是黑憧憧的一个人影。
两个黑衣人喝声出口,面蒙黑纱的人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一言不发,挥手之间,
陡然疾飞起一支长剑,寒芒一闪,洒出一片森森剑光,分向两人划去。这一剑,不但凌
厉,而且快同闪电,使人大是难以封解。但两个黑衣人亦非弱手,身形一闪,疾快地向
旁侧让开,抬手发剑,两支乌黑的剑影,—左一右同时朝面蒙黑纱人攻去。面蒙黑纱人
冷笑一声,长剑一转之势,一道剑光,电射而出,横向两人斩去。
此人不但出手奇快,而且剑势变化奇奥绝伦,左首黑衣一剑堪堪攻出,来不及回剑
封架,对方匹练般的剑光,已经扫到,只听一声惨叫,齐腰斩作两段,鲜血喷洒,尸体
随着朝山谷间滚落。右首那个黑衣人,眼见同伴亡命剑下,心头猛然一惊,长剑护身,
疾退两步,一手已从腰间取出一个银哨,正待朝口中吹去。面蒙黑纱人剑势未收,扬手
一掌,劈了过去,一股强大的劲力,应手而生,直向那右首黑衣人撞去。此人内功深厚,
发出的掌力,势道奇猛,右首黑衣人银哨还未吹出,掌风已经涌到,一个人硬生生被震
的倒退数步,喉间闷哼—声,喷出一口鲜血,仰身往后栽倒。面蒙黑纱人惟恐他不死,
吹起银哨,岂不惊动了人,身形疾然飞欺过去,手起剑落,当胸一剑,刺了下去。
但就在此时,忽然似有所警,倏地转过身去,冷冷喝道:“谁?”这一个“谁”字,
声音虽是极冷、极短,但仍然可以听得出来,这是女人的声音。她没料错,另有一道人
影,正从危岩突崖之间,脚不沾地飞掠而来。面蒙黑纱人一双冷峻如电的目光,透过蒙
面黑纱,朝来人望去。奇怪的是来人同样一身黑衣,也同样的面蒙黑纱,肩头露出一个
剑柄。又是上个面蒙黑纱的人,只不过转眼之间,这人已到面前,惊喜的道:“你是妹
子。”
听声音也是女的!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目光冷肃,忽现惊愕之色,冷声道:“你是谁?”后来的面蒙
黑纱人徐徐说道:“你不是如花妹子?”
先到的蒙面黑纱人,一阵惊异过后,又恢复了她冰冷的目光,同时也冰冷的道:
“我不是。”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忽然发出一声轻叹,说道:“唉,咱们虽有甘年不见。你的声音,
我还会听不出来么?”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冷说道:“听出来了又如何?”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凄然道:
“妹子,我们究竟从小一起长大,情逾骨肉。妹子出走之后,这甘年来我做姊姊的,无
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你……”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目光冷厉如刀,紧盯着后来的面蒙黑纱人,不待她再说下去,冷
然道:“住口,谁是你妹子?”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这般说法,依然柔声道:“妹子不认我这个做
姊姊的,也没关系,但我总是咱爹他老人家一手扶养长大的,把我视如己出,恩重如山,
我不能不把你当妹子看……”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不耐道:“你说完了没有?”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道:“我听说妹
子手创百花帮,如今当上了太上。”
原来先到的面蒙黑纱人竟是百花帮太上,无怪有这么高的功力,举手之间,就搏杀
了两名黑龙潭剑手。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冰冰地道:“不错。”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道:“妹子既然身为百花帮太上,此番率众而来,应该先剿灭卖
主求荣、出卖黑龙会的叛徒,妹子怎的让三路人马虚张声势,你一个人来此作甚?”先
到的面蒙黑纱人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剿灭卖主求荣出卖黑龙会的人?韩占魁又没有杀
我丈夫,我为什么要替别人报仇?”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身躯起一阵轻微的颤动,显然她内心正有着强烈的激动,缓缓说
道:“难道妹子不是黑龙会的人?”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峻的道:“我早就不是了。”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道:“难道你忍心令爹他老人家手创的基业,被人出卖,沦入异
族之手,丝毫无动于衷?”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笑道:“爹早就死了,人死了一了百了。黑龙会是在姓凌的手
上被人夺去的。这就证明他无能,爹创业维艰,苦苦经营了三十年,一到他手上,就沦
入异族之手,他就是黑龙会的罪人,也证明了爹老眼昏花,看错了人,这和我有什么关
系?”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身躯剧颤,颤声道:“你……”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不容她开口,接道:“再说我又不是他的妻子,用不着我替他报
仇,老实说,我还高兴呢。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大家都没有,不是很公平
么?”随着话声,连头也没回,就举步朝缺口处走去。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气得直是发抖,但她还是忍耐下去,叹息一声道:“他已经死了
二十年,你还恨他?”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突然转过头来,厉声道:“我恨的是你。”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道:
“妹子,你不能怪我,这是爹作的主。”先到的面蒙黑纱人道:“所以我也恨他,他简
直不像是我的爹。”
后到的面蒙黑纱人徐徐说道:“妹子,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不能这么说。”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声道:“我为什么不能说,就是因为他年岁大了,老朽昏庸,
把黑龙会断送的这么快法……”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似是忍无可忍,大声道:“我不许你这样说。”先到的面蒙黑纱
人冷冷道:“你凭什么不许我说?我偏要说,当日如果嫁给他的是我,我会帮助他把黑
龙会整顿得井井有条。也许到今天黑龙会还是黑龙会,不会沦落异族之手,他今年不过
四十五岁,也不会在二十五岁就死了。”
她似是故意要刺伤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因此没待她开口,接着又道:“你看,我不
是赤手空拳就创立了百花帮?声势并不在黑龙会之下,有黑龙会那样的基业,还会保不
住么?”她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深深地刺进后来的面蒙黑纱人的心窝。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突然从面蒙黑纱的脸上,滚落两行泪水,点头道:“妹子说得对,
是爹他老人家错了。我太无能,我只配嫁给一个普通人,做个贤妻良母,我配不上他,
我不配嫁给一个肩负重任的英雄人物,是我害了他,我……”她呜咽失声,再也说不下
去。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得意地冷笑一声,道:“可惜你知道得已经晚了。”再也不去看
她一眼,依然转过身去自顾自朝岭上缺口走去。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正在伤心流泪,一听她举步朝缺口行去,急忙拭拭眼泪,叫道:
“妹子,你快停步。”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不耐道:“我没有工夫和你罗嗦。”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跟着走去,说道:“妹子要去黑龙潭作甚?”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道:“妹子是为了潭底洞府中重阳真人的剑术武功来的?”先到
的面蒙黑纱人道:“怎么,我不能来?”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委婉劝道:“妹子,你是知道的,潭水剧毒无比,除了‘骊龙
珠’,天下无药可解。”
先到的面蒙黑少人冷峻目光,直注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问道:“你把‘骊龙殊’带
来了?”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微微摇头道:“我没有‘骊龙珠’?”先到的面蒙黑纱人注视了
她良久,才冷哼道:“那你来作甚?”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道:“我是赶来劝阻你的,不可轻易犯险。”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峻地嘿了一声,才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脚下突然加快
翻过山岭缺口,沿着小径,疾快地朝山下走去。后来的面蒙黑纱人没有再说,只是随着
她身后跟了下去。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候地转过身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雪亮的长剑,剑尖一指,目中
棱芒闪动,冷喝道:“你再跟着我来,莫怪我宝剑无情。”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脚下一停,幽然叹道:“妹子也许练成了什么解毒药物,但潭水
二十丈,积毒已深,除了‘骊龙珠’,均不可恃……先到的面蒙黑纱人怒声道:“我的
事,不用你管,你再不走,就莫怪我心狠手辣。”话声一落,再也不理后来的面蒙黑纱
人,身形疾掠而起,纵身朝山径上疾奔下去。这里山谷间,已是雾气弥漫,她去势快若
流星,转瞬之间便已消失不见。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默然一叹,她果然没有再跟她下去,
却转身朝东首一条荒凉的石径走去。
黑龙潭上,依然浓雾如晦,伸手不见五指。先到的面蒙黑纱人正是百花帮的太上,
她自小在黑龙会长大,对山中路径,自然极熟。此时虽然黑雾迷蒙,对她自然并无多大
影响,脚下丝毫不慢,身形起落如飞,直向潭边奔来。到得潭边,她就不敢大意,脚下
也同时慢了下来,绕着东首石壁,踏上石梗。她目的自然也是朝北首龙头走去,但就在
她踏上东首石梗之际,突然心生警兆!原来她发现雾中有人,距她身前已不过一丈,当
然,她发现人家的时候,对方只要武功不弱,自然也会立时发觉有人!
果然但听雾中传来一声沉喝:“什么人?”
太上岂会把黑龙潭巡守的剑手放在眼里?口中冷冷应道:“我。”
“我”字出口,身形候然欺进,手中长剑宛似毒蛇出洞,寒芒一闪而至,朝对方急
刺过去。这一剑她蓄意先下手为强。目的在于速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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