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
一怔,问道:“人呢?”
那长随道:“就在外面,没有统带的吩咐,不敢擅入。”
戚承昌挥挥手道:“叫他进来。”
那长随垂手应“是”,躬身而退,急步朝外奔去。不大功夫,那长随领着一个青衫
人走了进来。
这人年约五十出头,脸型削瘦,高身材,才一跨进花厅,就垂手打下扦去,口中说
道:“卑职叩见统带。”
林子清乍见青衫入?心头不觉蓦然地一怔,这人他认识,是黑龙会八大管带之一的
辜鸿生。
戚承昌颔首道:“辜兄不必多礼,你赶来见我,可是水总监有何指令,要兄弟这里
派人支援么?”
林子清听了不觉又是—怔,暗道:“听他口气,水轻盈可以指令行宫侍卫营派人支
援,这不是说水轻盈的职权还在戚承昌之上?黑龙会的总监,居然可以指挥行宫侍卫营
统带,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辜鸿生直起腰来,恭敬地道:“黑龙会已被一批萎民所破,韩会主和饶堂主、郝堂
主以及从行宫调去的杨二领班等人,均已循难。”
林子清暗哦一声,忖道:“原来杨志高还是行宫侍卫营的二领班。”
“拍!”戚承昌脸如土色,手中酒杯,跌落地上,急急问道:“水总监呢?”
辜鸿生道:“水总监好像已经离开了。”
戚承昌也定过神来,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稍养,接着问道:“你知道是些什么人,
竞如此猖撅,敢袭击黑龙会!”
辜鸿生道:“卑职只知他们是百花帮的人,百花帮的幕后,就是昔年黑龙会首铁中
峰的两个女儿,但这些人中,最厉害的是百花帮总护花使者凌君毅,听说他是凌长风的
儿子,反手如来的徒弟,黑龙会差不多是破在他一人手里的。”
戚承昌脸色微变,愤怒地道:“又是姓凌的小子。”
辜鸿生迅快地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笺纸,双手呈上,说道:“这是卑职的报告,
详细情形,卑职都已写在上面了。”
早有长随从辜鸿生手中接过,送到戚承昌面前。
戚承昌一摆手道:“你给我送到书房里去。”
长随“喳”了一声,捧着那叠报告退下。
戚承昌朝辜鸿生点头道:“很好,辜兄先到外面休息,暂时就住在营里,等兄弟请
示过水总监,再作安排。”
辜鸿生连声应“是”,紧接着望望戚承昌,又道:“统带,卑职还有机密奉票。”
戚承昌道:“席上都是本营的人,你有什么机密,但说无妨。”
辜鸿生又应“是”,才道:“卑职出关之时,曾在路上发现两拨可疑的人,极似百
花帮一党,也是朝热河来的。”
戚承昌道:“有多少人?”
辜鸿生道:“人数不多,也许他们为了防人注意,才分散了赶路……”
戚承昌清瘤的脸上,陡现杀气,冷冷一笑道:“他们居然敢到热河来,嘿嘿,那分
明是冲着戚某来的了。”一挥手道:“很好,你先下去。”紧接着“哦”了一声,又道:
“你昨晚住在哪里?”
辜鸿生道:“卑职住在隆记客栈。”
戚承昌道:“那你还是回到客栈胡同去,替我暗中留意,我自会派人和你联络。”
辜鸿生道:“卑职遵命。”躬身一礼,便自退去。
席终人散,任紫贵、边鸣吱相继告辞,戚承昌、裴福基等人一直送出营门。
戚承昌朝林子清笑道:“林兄代我送送任夫子,回头可到我书房里来。”
林子清唯唯应是,一路送出宫外。
任紫贵拦着道:“林老弟,不用再送了,你第一天到行宫当差,统带也许有什么交
代,你还是回去吧。咱们是老兄弟,有空,老哥哥会来看你的。”
林子清感形于色,道:“在下蒙老哥哥关照,今后老哥哥还要多加指点才好。”
任紫贵笑道:“这还用说,老弟快回去吧。”
林子清再三称谢,方始别过,回到侍卫营,他可不知道戚承昌的书房在哪里。正在
踌躇间,只见戚承吕的那名长随迎了出来,躬身道:“统带就在书房里,林二领班请随
小的来。”
林子清抱拳道:“那就麻烦老哥了。”
那长随忙道:“二领班不可如此称呼,小的叫戚禄f你老以后就叫小的名字好了。”
说着,就领了林子清朝书房走去。
书房,也是戚本昌的办公处,在花厅的西首,穿过长廊,有一个搭着花架的小院落,
庭前放着几盆花卉,极为清幽。
书房的正厅,是起居室,摆设精致,一色紫檀雕花家俱,更显得古朴高雅。东厢才
是书房,四壁书架上,放着不少古籍,中间放一张紫擅大书案。戚承昌就坐在案后绣披
高背靠椅上,取情正在披阅辜鸿生的那份“报告”。他身后壁上,挂一柄三尺古剑,一
看就知不是凡品。戚承昌是黄山一剑石圃老人的义子,自然是剑术造诣甚高无疑。第一
队的大领班裴福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屋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长随戚禄走近厢房门口,脚下一停,躬身道:“回统带,林二领班到。”
戚承昌抬目道:“进来。”
林子清欠身道:“属下告进。”举步跨进书房。
戚承昌一抬手道:“林兄请坐。”
林子清犹豫了下道:“统带书房,属下……”
裴福基没待他说下去,就拦着道:“林兄,统带对待部下,从没架子,叫你坐,你
只管坐下来,不用拘泥了。”
戚承昌含笑道:“坐,坐,林兄坐下来,才好说话。”
林子清告了坐,就在裴福基下首坐下。
戚承昌目光一拾,凝注着林子清,缓缓说道:“兄弟要请教林兄一件事……”
林子清心里暗暗一跳,欠身道:“不知统带要问属下什么?”
戚承昌道:“林兄是福邱特别推荐给督帅的,武功身手,自然不会含糊。但督帅统
率的是军营,和咱们侍卫营略有不同,因此兄弟想问问林兄的出身门派,练的是哪一门
的功夫?”
林子清道:“回统带,属下没有门派,先父昔年也是保镖为业,和镇远镊局林老镜
头是磕头弟兄。属下一点庄稼把式,是跟先父练的,掌掌刀剑,都会一点。”
戚承昌微微一笑道:“虎鞭龙爪林老镖头,名震关东,林兄令尊和老镖头是金兰之
交,自然也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了。”
林子清赧然道:“先父和林老镊头结义,还是少年的时候的事,先父和家母结缡之
后,家母就不让先父再在江湖走动,说保镖行业,有名刀尖舔血,收入并不富裕,担的
风险却是不小,不如安安稳稳做些买卖的好。因此先父就弃镖经商,和林老镖头几乎有
二十年没通音信……”
戚承昌似乎对他说的家世,并不感到兴趣,截着道:“林兄可曾练过轻功?”
林子清道:“先父在日,也曾教属下练习内功和轻功,大概三五丈高,属下还上得
去。”
戚承昌点头道:“那就行,晤,福基,你来试试他看?”
裴福基应了声“是”,站起身来,含笑道:“林兄。统带有一件极为重要的公事,
要交给你去办,但对方都是硬点,怕林兄万一有个失闪,就不好向督帅交待,因此特地
把林兄请到书房里来,对林兄的身手;要先有个了解……”
林子清道:“统带有什么事交办,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福基道:“统带要兄弟和林兄过一招试试,林兄不用客气,也毋须顾忌,只管出
手,咱们点到为止,一招为限。”说到这里,接着道:“林兄小心,兄弟要出手了。”
话声出口,右手五指箕张,朝林子清肩头抓来。
这一记使的是“大擒拿手法”,看去很慢,实则五指如钢,指影变化所及,几乎笼
罩了他左边上半个身子。这位第一队大领班,果然有一手,只要从这—招上、就看出他
指力沉稳,身手非凡。
林子清淡淡一笑道:“属下那就放肆了。”说话之时,身子还是站着不动,没躲没
闪。
直到裴福基一只手掌,快要落到肩头之际,他身子忽然朝左转去,左手五指直竖,
朝外推出,指尖扫向裴福基的手腕。这是一记极普通的散手“推窗看山”,手法平实,
是封架招数,并无奇突之处,但精妙无比,似是在那平凡的手法之中,含蕴了极为神奇
的招数,尤其一招出手,指风飒然,已经划上裴福基的手腕。
裴福基的手腕,和他划出的手指相距还有尺许光景,就好像被铁尺击了一下,突感
又痛又麻。心头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收手,往后退出一步,双目发亮,瞪着林子清,惊
奇的道:“林兄果然高明。”
林子清已经垂下手去,说道:“多谢大领班手下留情。”
裴福基哈哈一笑道:“统带是大行家,自然看出来了,林兄这一拂,才留了情,不
然兄弟这只手,可以立成残废。”
戚承昌颇为高兴,点头道:“行了,只此一招,林兄已没有不能胜任的差事了。”
林子清道:“统带夸奖,属下想请问一声,不知大领班是否精于暗器?”
裴福基连忙摇手道:“什么?林兄要和兄弟比较暗器?算了,兄弟已经献了一次丑,
林兄怎好意思还要兄弟出丑?”
林子清道:“大领班好说,属下并无此意,只是方才统带垂询属下轻功,属下也想
借此一试。”
裴福基道:“林兄要暗器何用?”
林子清微笑道:“大领班身上如有暗器,就可试了。”
戚承昌也听得颇感兴趣,朝裴福基点头道:“福基,你就让他试试也好。”
裴福基笑道:“统带这是军令,属下不得不遵,这次准又出丑。”说着,探手从身
边摸出三支三寸许长的小箭,朝林子清问道:“林兄要如何试法?”
林子清笑了笑道:“一支就够了。”伸手朝窗外一指,又道:“这是最小的丢手箭
了,大概是以指力发射的吧?那就请大领班尽力朝窗外投去。”
裴福基随手拈起一支小箭,扣在掌心,笑道:“你要我射什么?”
林子清道:“随便,大领班平射、向空射都好。”
裴福基道:“好吧!”
右手扬处,小箭已经朝窗外激射出去了。就在此时,站在裴福基身边的林子清突然
双足一点,身如电射,穿窗而出,像流星追月一般,尾随着小箭追去。这下当真行动如
风,快逾掣电。戚承昌、裴福基都没想到,林子清要裴福基射出暗器的目的是他要飞身
去追。武林中只有表演接暗器的手法,那是两人面对面,才能接得住。林于清是等暗器
发出之后,才追上去;既追上去,自然还得把暗器抓住才行。林子清若是没有十分把握,
决不会自己给自己出难题。两人心意相同,一念及此,不觉定睛瞧去。这真是电光石火
般事,两人还没看清,眼前微风一讽,林子清已经穿窗而入,落到两人面前!
只见他右手两个指头夹着小箭,笑吟吟地欠了欠身道:“统带、大领班面前,属下
献丑了。”
戚承昌双目之中,飞闪出一丝异采,哈哈大笑道:“无怪格格要如此看重你了,哈
哈,林兄这一手,别说咱们行宫侍卫营里,没人能望你项背,就是大内,也算数一数二
的了。”
裴福基更是瞪大双目,笑道:“凭林兄这份身手,兄弟该和你换个位子,你来当大
领班,兄弟当你二领班,只怕还不够资格呢!”
林子清惶恐地道:“大领班这么说,属下就不敢当了。”
裴福基道:“兄弟说的是实话,不出十年,林兄一定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这
话当着戚统带的面,说得有些过份了。
戚承昌脸上虽然含着笑容,但已经笑得有些勉强,一面摆手道:“来,咱们坐下来
再谈。”说完,回到高背靠椅上坐下。
裴福基、林子清也相继落座。戚承昌面朝林子清,缓缓说道:“方才那个叫辜鸿生
的人,你已经见过了,他是官家派在黑龙会的管带,黑龙会几日前,已被百花帮一批萎
民,纠众破去……”
“黑龙会?”林子清沉吟了下,抬头道:“属下好像听人说过,但百花帮这名称,
属下怎会没听说过?”
戚承昌微微一笑道:“这是一个秘密组织,没有在江湖上公开露过面,你自然不知
道,这样……”
他取过案头那叠“报告”,随手递过,接着说道:“这是辜鸿生的报告,你且仔细
看一遍,就会明白。据辜鸿生方才说,目前百花帮萎民,似已潜来热河,意图不明,兄
弟已要辜鸿生回到隆记客栈去,暗中查访他们下落。你是新来的人,对方当然不认识你,
兄弟才把这件任务,完全交给你来办……”
林子清道:“属下蒙统带厚恩,统带交办的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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