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
来。
戚承昌双目精光暴射,直注着林子清,怒哼一声,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林子清朗声说道:“你不用问找是谁。”右手缓缓朝辜鸿生的那叠“报告”上按去。
正因这份“报告”,关系着许多人,若是让戚承昌往上呈报,必然后患无穷。
戚承昌看他伸手朝抽屉中取去,只当他要窃取这份“报告”,心头大怒,喝道:
“放下。”身形一晃而至,右手挥处,剑光如练,横扫过来,这一剑,剑光流转,隐挟
丝丝剑风,林子清身前所有致命大穴,几乎全在他剑影笼罩之下,虽是一剑,实则包含
着几个变化。
林子清不退不让,左手一挥,短剑寒芒四射,同样幻起一片缭绕青光。两人剑风相
荡,声如裂锦,双剑交击,登时响起一阵惊心动魄的锵锵剑鸣!一招之间,宛如电光石
火,但两人已经接连交换了三剑。就在此时,林子清一道森寒的剑光,从戚承昌胸腹间
划过。
戚承昌一生之中,从未遇上过这等奇奥的剑法,心神大骇,他忙吸气收胸,往后暴
退,胸腹间衣衫己被林子清剑锋划破了三尺长一条。
林子清一剑逼退戚承昌之际,突听耳边响起一个极细的声音道:“林兄速退,再退
就来不及了。”声音虽轻,林子清一时无法分辨此人是谁。
戚承昌脸色铁青,长剑当胸,厉声道:“你是凌君毅。”只有反手如来的门人,才
会左手发剑。
林子清朗声道:“不错。”话声出口,突然剑先人后,化作一道白光,闪电般穿窗
而出。
戚承昌双眉陡竖,大喝一声:“你还往哪里走?”纵身追来。
但就在他扑近窗下之时,突听有人轻喝一声:“打!”一蓬银针,像雨丝般飞洒过
来!
要知从林子清误触机关,到他穿窗而出,说来好像已有很多时光,其实只是戚承昌
从卧室赶出,和林子清对了一掌、一剑的工夫。戚承昌耳中听到那声“打”字,一蓬银
针扑面射下,他久经大敌,立即挥手打出一记掌风,身子暴退八尺。这时门外两个值岗
的侍卫,才手持钢刀匆匆奔入。三队的大领班,也闻警赶来。
戚承昌暴跳如雷,一手提剑,大声喝道:“你们这些饭桶,还不给我快追!”
林子清穿出窗外,只见后园墙头上,站着一个白衣书生,朝自己连连招手,耳边同
时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林兄快上来,可循原路退出。”
林子清先前还以为是自己一路的熟人,此时双方相距不远,这白衣书生竟是索未谋
面之人,心头不觉—怔,问道:“兄台……”
白衣书生截着道:“你不用多问,快些走吧!”
林子清道:“你……”
白衣书生连连挥手道:“快走,我不要紧。”话声出口,身形陡然飞起,口中喝了
声:“打!”挥手发出一蓬银针,直向窗口打去。
林子清无暇多说,依言长身纵起,在墙头上再一点足,掠过一片草地,迅快窜上树
林。回头看去,那白衣书生早已不见踪影,但见七八条黑影,从戚承昌书房门掠起,朝
和自己相反的方向追去。
林子清心头明白,那是白衣书生逸去的方向,他似是故意把敌人引开,好让自己离
开此地。他如果对行宫路径不熟,决不会为了救自己而自投罗网。对了,他说过:他不
要紧。
这人会是谁呢?林子清心中想着,脚下丝毫不停,仍然施展“天龙驭风身法”,一
路踏着树梢而行。侍卫营虽然起了一阵大乱,但白衣书生说的没错,他循原路退出,这
条路上,居然草木不惊,毫无动静。他顺利地退出行宫,一路不敢停留,回到东升栈后
进,人不知鬼不觉地从后窗而入,脱下靴子,拉过一条棉被,蒙头而睡。
心中冗是惦记着那白衣书生,不知他是否已经离开,自己和他素不相识,他怎知自
己姓林(凌)?正在思忖之际,突听一阵脚步声及门而止!
只听店伙的声音说道:“林爷就住在这间房里,大概已经睡熟了,小的给你叩门试
试。”
接着就听门上起了“剥落”之声,店伙的声音叫道:“林爷,林爷,你老醒醒。”
林子清含糊地问道:“什么人?”
店伙道:“你老的一位朋友。有急事找你。”
他话声末落,只听吴从义的声音接口道:“林兄,是我,老吴。”
“老吴?”林子清一跃而起,开出门去,睡眼惺松,但一瞧到是吴从义,不觉双目
猛然一睁,急急说道:“会是吴兄,这么晚了,吴兄赶来,可有什么事么?”
吴从义似是急得不得了,一下闪入房中,说道:“里面出了事,戚老特地要兄弟赶
来,请林兄快去一趟。”
林子清随手抓起长袍,披到身上,吃惊的道:“里面出了什么事?”
吴从义道:“戚老等着,咱们路上再说吧。”
林子清点头应“好”,两人匆匆走出,林子清要店伙牵出青鬃马。
吴从义也是骑马来的,两人翻身上马,一路朝行宫驰来。
路上,吴从义约略告诉了他,今晚有人潜入侍卫营之事,只是他知道的并不多。
林子清担心白衣书生的安危,故作吃惊道:“会有这等事,不知那人逮住了没有?”
吴从义道:“不知道,统带不迭的催兄弟赶来请二领班回去,那人好像并未逮住,
大家正在分头搜索之中。”
林子清听得心头不禁一动,暗道:“听他口气,莫非戚承昌已怀疑到自己身上不成?
哼,自己只是不便在行宫侍卫营里,把他杀死,因为这样一来,必然会惹出许多麻烦。
真要被他识破行藏,凭侍卫营这些鹰爪,又岂能困得住自己?”思忖之际,两匹马已近
宫门,两人翻身下马,急步从边门而入。进入宫门,形势就显得不同,禁军三步一岗,
五步一哨,个个都已刀出鞘,弓上弦,如临大敌一般。吴从义也不再说话,领着林子清,
加紧脚步,朝侍卫营而来。
戚承昌的书房里,灯火通明,但却静悄悄的,只有戚承昌满脸怒容地坐在一张大圈
椅上。宫里出了事,几个大领班、二领班自然全出动了。
林子清走到书房门口,脚下一停,口中说道:“属下林子清到。”
戚承昌道:“请进。”
林子清、吴从义相继走入。
林子清欠身道:“统带召见属下,必有吩咐。”
戚承昌一摆手道:“你坐。”
林子清依言在他边上一张椅子坐下,在统带的书房里自然没有吴从义的坐位,统带
也没叫他出去,他只好垂手站在林子清的身后。
戚承昌问道:“营里今晚闹刺客的事儿,你已经知道了?”
林子清欠身道:“属下在路上,已听吴领班说了个大概。”
戚承昌冷嘿一声,伸手一指案头,说道:“你过去看看。”
林子清依言走了过去,放作失惊道:“统带坐椅给人毁了?”
戚承昌道:“兄弟这张椅子,是京里一个巧匠所制,内安机括。除了兄弟,别人任
何人坐上去,都会被铁箍箍住。不想凌君毅那小子运气不错,他人被箍住了,双手却并
未箍住,这要换了旁人,这铁箍是百炼精钢铸成的,怎么也无法脱身。哪知这厮身上,
佩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刃,居然把四道铁箍全削断了……”话声一落,接道:“你去打
开抽屉瞧瞧。”
林子清依言拉开了抽屈,目光一抬,朝戚承昌望去,这是向他请示之意,抽屉打开
了,你有什么吩咐?
戚承昌道:“你看看辜鸿生的那份报告,有何异样?”
林子清看了一眼,道:“属下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莫非有人把它掉了包?”
戚承昌道:“你翻一页看看再说。”
林子清依言伸手翻去,哪知看去依然完整的“报告”,指尖一触,立成碎粉,不觉
惊诧无比,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戚承昌冷然一笑道:“这是少林七十二艺中的‘纯阳功’,功能熔金毁石,和玄门
‘三昧真火’、‘三阳神功’,差相仿佛。”
林子清道:“凌君毅是少林门下?”
戚承昌道:“他是反手如来的徒弟,反手如来曾在少林寺待了二十年之久,据说数
百年来。少林寺从无能兼通七十二艺中数种以上的人,但反手如来,却精通十数种之
多。”
林子清抬目道:“辜鸿生的这份报告,既已全毁,是否要他再写一份呢?”
戚承昌点头道:“不错,这就是兄弟要你来的原因之一。辜鸿生的报告被毁,辜鸿
生本人,自然也有被杀以灭口的可能,目前他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但也许凌君毅他
们尚不知道他落脚之处。目前第一件事,你要他再写一份报告来,并令一队一班的弟兄
在天亮之后,乔装各式人等,住进隆记客栈,暗中予以保护,咱们也不妨以他为饵……”
话声末落,只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接着就听一队大领班裴福基的声音说道:
“属下裴福基、费世海告进。”
戚承昌抬头道:“进来。”
裴福基、费世海相信走入,两人看到林子清,一齐点了点头。
林子清赶忙站起,躬身道:“属下见过二位大领班。”
戚承昌没待两人开口,问道:“你们搜查的结果如何?”
裴福基躬身道:“属下搜索的是勤政殿、太和殿、以迄东来阁一带,均无奸细踪
影。”
戚承昌目光一转,朝费世海问道:“那白衣人掩护凌君毅,是朝西逸去的,你们可
曾追上了?”
费世海尴尬的道:“属下从太乙阁、晚香亭,一直搜到苍石,都没有敌踪……”
戚承昌不待他说完,愤怒的道:“难道他们会插翅飞了不成?”
只听门口又有人说道:“属下霍如龙告进。”(第二队的大领班)
戚承昌喝了声:“进来。”
霍如龙走进书房,戚承昌就劈面问道:“你也没搜到奸细,对不?”
霍如龙低下头,应了声“是”。
“砰!”戚承昌一掌击在茶几上,怒吼道:“你们都是些饭桶,叛党已经闹到咱们
营里来,他们只有两个人,你们出动了几十个人,包抄围捕,居然连人家一点影子都模
不到,你们还有脸来见我?”
三个大领班被他骂得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过了半晌,还是裴福基躬着身道:
“回统带,据属下看,凌君毅和那白衣人,对行宫路径似是极为熟悉。他们从苍石一带
逸去,正是地势最冷僻,也是咱们防范最弱的所在。只要翻过后山,已是郊外,那里虽
然驻有一营禁军,但遇上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实非他们所能阻挡。”他轻轻一语,就把
没搜捕到奸细的责任,推到了禁军头上。林子清听得暗暗好笑,但脸上却是不敢丝毫流
露。
戚承昌口中“晤”了一声,徐徐说道:“费世海,你派一班人驻到苍石一带去,那
里地势偏僻,另一方面也因山后驻有禁军,使咱们在防卫上,有了疏忽,你叫要去的领
班,告诉禁军营的陆管带,加强戒备。”
费世海两足一并,口中“喳”了一声。
戚承昌沉吟道:“我看那白衣人多半是百花帮的帮主牡丹,只是他们何以会对宫里
的路径,如此熟悉呢?”
“牡丹!”林子清心头不觉一凛!
裴福基惊奇的道:“统带认为那白衣人是女的么?”
戚承昌一手捻须说道:“凌君毅退出之时,兄弟正待跟踪追出,听到他喝了声
‘打’,他虽然故意把声音压得极为低沉,但如何瞒得过兄弟?那明明是女子口音,再
说他打出来的是一蓬梅花针,此种暗器,多半是妇女使用之物,而且此人身形极为苗条
轻灵,可能就是百花帮的帮主。”
林子清经他一说,心中不禁暗暗惊奇,回想昨晚情形,戚承昌经验老到,说的没错,
白衣书生身材苗条,口音清脆,确然不像男子。当然他知道白衣书生绝非牡丹,而且她
也决不会是自己认识的姑娘,那么她是谁呢?
戚承昌拍着茶几,续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咱们热河城,可不是黑龙会,任由
叛党猖獗。我限你们三天之内,把凌君毅和那白衣人抓到,最少也要给我查出他们行踪
来。”
“喳!”三个大领班除了应“喳”没有二话。
戚承昌回过头来,说道:“林兄可以走了,有两件事由你负责,第一是暗中保护辜
鸿生的安全,要他尽快再写—份报告,第二是查明客栈胡同几家客栈里,有无形迹可疑
的人。”
林子清道:“属下遵命。”躬身领命便自退出。
戚承昌又道:“吴从义,你快去要班上弟兄改扮改扮,天亮之后,分别住进隆记客
栈去,告诉他们不能让人家瞧出破绽来。还有,他们不准在客栈里三五成群的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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