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





他看到了,今后如何做人?惊喜的是他终于来救自己了,她双届羞红如火,紧紧闭上了
眼睛,一颗颗的珠泪,从长长的睫毛中滚滚而下。
  林子清定了定神,心中暗道:“时机紧迫,自己还是救人要紧。”
  “对了,苹妹口中‘晤’‘晤’作声,好像说不出话来,准是被他们塞着东西。”
心头一动,这就低声问道:“苹妹,你口中被他们塞着东西么?”
  方如苹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林子清连忙一手轻轻托起她香腮,用手指从她樱口之中,挖出一大团棉花来。
  方如苹羞急得要哭,说道:“大哥,你不用顾虑,快给我解开绳子。”
  “不错,身在虎穴,随时都可能惊动戚承昌的人,自己应该救人要紧。”林子清不
再迟疑,但他也不敢掀开锦被,立即伸进手去,劲集指头,从她圆润得像雪藕般的皓腕
开始,由腕至臂,把紧缚着两道锦带,一齐掐断。
  掐断锦带,原也并不费什么力气,但光是两条王臂,已使林子清汗流浃背,可是方
如苹身上还有四道锦带,使他感到有些为难。一道横缚在她高耸的双峰之上,一道紧扣
在她腰肢之上,另外两道则缚住了她的脚踝。
  林子清隔着锦被,手指接触着的是她温润如玉、柔腻如脂的丰满胸脯,锦带正好深
深的勒在她的肌肉中,他强慑着心神,摸到了锦带,用指就掐。方如苹直羞得紧闭着眼
睛,心头小鹿不住的乱撞,她几乎身如触电,不由自主一阵机伶的颤抖,呼吸紧促得快
要窒息过去。“绷”!胸前一松,锦带随着他手指一掐而断。
  林子清自然感觉得到,方如苹娇躯也在颤抖,他本来颤抖的只是双手,但方如苹娇
躯起了颤科,他也跟着全身起了颤栗,一颗心飘荡得要从口腔里跳出来。差幸这锦带绷
断的声音,使他心志猛然一清,暗暗叫了声“惭愧”,赶紧摸索到腰肢,又是“绷”的
一声,掐断了腰间一道软索,他直起腰来,轻轻吸了口气,再替她掐断了双足踩上的两
道软索。
  方如苹敢情被软索缚得太久了,气血受阻,四肢仍然有些麻木,她缩在锦被之中,
低声叫道:“大哥,你快找找我的衣衫……”
  林子清“哦”了一声,运目四顾,发现床侧一张方凳上,果然有一堆衣衫,赶快替
她捧了过去。
  方如苹含羞道:“大哥,你背过身去好不好?”
  林子清依言背过身去。
  方如苹迅快穿起衣衫,在床下找到一双薄底快靴,然后跨下踏板,一眼看到地上躺
着青衣婆子,不由怒从心起,口中喝了声:“该死的东西。”举脚朝她胸口用力蹬去。
  林子清吃惊道:“苹妹,你这做什么?”
  方如苹眼圈一红,流着泪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呢!都是这老虔婆,为了向她主
子邀功,剥我衣衫,把我绑在床上的就是她,你再迟一步来,我……只有死了……”随
着话声,一下扑入了林子情怀里!不,应该说是凌君毅的怀里。
  林子清当然就是凌君毅,他在赶来“顾家花园”之时,早已洗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
他就是要以凌君毅的本来面目,堂堂正正的向戚承昌讨回血债,讨回黑龙会的公仇。
  凌君毅从方如苹的口气中,已可隐约听出,方如苹不知从哪里听到戚承昌的住处,
赶来顾家花园,行刺被擒。戚承昌瞧出她是个女子,起了淫心,才授意这青衣婆子把她
送到这座小楼上来。敢情这座小楼是老贼纵淫的地方,不知有多少妇女在这里遭到他的
躁踊。这青衣婆子自然是他的帮凶,这么说,当真是死有余辜,方如苹这—脚,早已蹬
得她口喷鲜血,气绝而死。
  凌君毅轻轻抚着方如苹的秀发,说道:“苹妹,走,咱们找老贼去。”
  方如苹道:“这楼上可惜没有宝剑,我去找一把剑才好。”
  凌君毅笑道:“你要剑,就把我这把拿去用好了。”
  说着,从身边抽出巨阙剑来,随手递了过去。
  方如苹接过宝剑,忽然咦道:“大哥,你的倚天剑呢?”
  凌君毅道:“那倚天剑足有四尺长,带在身上不方便,我留在荣老伯那里了。”
  方如苹道:“那这柄剑还是你用,我不要。”
  凌君毅道:“不要紧,对付戚承邑我还用不着动兵刃。”
  两人相借纵身跃落小楼。
  迎春果然还站在楼下一棵树阴下面,看到二人,立即趋步迎了上来,含笑道:“恭
喜凌公于,把方姑娘救出来了。”
  方如苹短剑一指,喝道:“你是什么人?”
  凌君毅忙道:“苹妹,她是迎春姑娘,百花帮的人。”
  方如苹道:“大哥,她明明是老贼婆一党的人,是她帮着老贼婆把我捆起来的。”
  迎春接着笑道:“说的是,但方姑娘莫要忘了,那刘婆子,就是小婢上去,把她放
倒的呀。我本来就可以把姑娘放了,那是我主人说的,让姑娘委曲些一会,还是等凌公
子亲自来救你的好。”
  方如苹听得双颊骤然一红,气鼓鼓地问道:“你主人是谁?”
  迎春神秘一笑道:“小婢守在这里,就是领二位去见主人的。”
  凌君毅问道:“戚承昌在哪里?”
  迎春婿然一笑道:“凌公子,方姑娘不须多问,随小婢去就是了。”
  凌君毅点头道:“好吧!姑娘请带路。”
  迎春回眸一笑,俏生生走在前面引路。凌君毅、方如苹紧随她身后而行。园中树木
深沉,花影迷离,夜色之中,只觉许多楼台亭阁全是隐绰绰的,看到的只是一些飞檐画
栋的暗影,不但不见灯光,连人影也没见一个。
  迎春分花拂柳,走得极快,不多一会,已经到了五楹屋宇前面。这是一座相当壮丽
的楼宇,檐牙高琢,彤碧相映,气派相当宏伟,迎面有四五级白石台阶,围以朱红栏杆。
正中间像是一间宽敞的厅堂。偌大一座花园,只有这里灯光明亮!
  只要看这五橡楼字的气势,不用说,是园中的正屋了。主人当然是住在正屋里的,
那么这是戚承昌的住处无疑。
  迎春领着两人,拾级走上石阶,脚下一停,欠欠身道:“凌公子,方姑娘请进。”
  凌君毅心中虽觉疑云重重,但他还是毫不思索地举步跨了进去。这是一间宽敞的厅
堂,敢情是戚承昌日常起居之所,因此没有一般大厅的豪华,但一几一椅,莫不精雅绝
伦,但厅上依然阂无一人。这情形愈使凌君毅深感讶异,到底戚承昌在耍什么花样?
  就在他步入厅中之际,右首壁间一道圆门中,枣红门帘掀处,出现一个身穿古铜长
衫,脸色火红,双颧高耸,目光炯炯的瘦小老头,当门面立,含笑朝凌君毅招招手道:
“凌贤侄怎么才来?”
  凌君毅不由得—怔,连忙拱手道:“会是叔岳。”
  他,正是岭南温家的二庄主温一峤!
  温一娇笑了笑道:“大家都在里面,你快进来。”
  凌君毅心下更是满腹疑云,恭敬地应了声“是”,举步走入,方如苹、迎春也迅快
地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此刻灯光通明,除了温一峤,里面还有三个人,凌君毅才跨入屋中,
不由得又是一怔。这三人,竟是温老庄主温一峰、温婉君和百花帮主牡丹!另外一张雕
花高背靠椅上,坐首一人,赫然是行宫侍卫营统带戚承昌!
  他虽然大马金刀的坐在椅上,双目圆睁,满脸俱是惊怒之色,但明眼人一看,就知
他是被人制住了穴道,除了眼睛还能转动,身子根本无法动弹!凌君毅心中有些明白,
温老庄主在此,顾家花园中一干人,自然全中了他的迷药,无怪自己一路深入,如入无
人之境。当下慌忙趋上一步,长揖道:“小婿见过岳父。”
  方如苹飞红双颊,朝牡丹、温婉君两人翻然掠了过去,叫道:“两位姐姐,原来都
来了。”
  牡丹道:“如苹妹子,委曲你了。”接着附着她耳朵,细声道:“我和温组姐已经
来了一回,本来我们早就该去救你了,只是温姐姐说,还是等他来了,让他去救你的好。
这是我们商量了才决定的,好妹子,你虽多受了一回委曲,但这是值得的,你不会怪我
们吧?”
  这话,方如苹自然听得懂,女儿家清白的身躯,让凌君毅看到了,她还能嫁谁?
  这是她们有意造成的事实,原是一番好意。她心头一阵感激,但一想到自己在凌君
毅面前出乖露丑,不禁羞得无地自容,泪珠儿忍不住夺眶而出,不依道:“你们好坏,
今后还叫我如何做人?”
  温婉君低声劝慰着道:“如苹妹子,别哭了,你的事,保在我们身上。”
  她们三位姑娘窃窃私语之际,温一峰却朝凌君毅道:“贤婿,时间无多,这姓戚的,
老夫已经点废他的武功,就是为了等你来,你快些动手吧!”
  凌君毅目含泪水,激动的道:“小婿今晚原是找他讨还黑龙会殉难烈士和先父的血
债来的,承蒙岳父、叔岳赐助,小婿感恩不尽。”说到这里,倏地跨上一步,指着戚承
昌嗔目喝道:“姓戚的老贼,你知道我是谁么?”
  温一峤:“凌贤侄,他‘哑穴’受制,不能出声。”
  凌君毅举手一掌解开了他“痖门穴”。
  戚承昌怒哼一声,道:“你们这些叛逆,竞敢无法无天,你们杀了老夫,只怕朝廷
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凌君毅道:“老贱,你死到临头,还用朝廷这两个字唬人?你是黄山石圃老人一手
调教出来的,石圃老人一生心怀匡复,是太阳教的八大护法之一。不想你利禄薰心、甘
心为满入做走狗,残害良民、为了向你主子邀功,一手毁灭黑龙会。你这数典忘祖的汉
好走狗,我赶上热河来,就是为了要取你狗命,为黑龙会殉难的志士,为我死去的父亲
报仇。你现在应该知道,做汉奸走狗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辜鸿生已经死了、我马
上还要找钱君仁去,我要带走你的首级……”
  仰手从方如苹手上接过短剑,锋利的剑刃,泛起浓重的杀气。
  戚承昌听得脸色灰白,但他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宝创架在他颈上,他毫无半点
惊惧之色,沉声道:“慢点,老夫有话问你。”
  凌君毅道:“你说。”
  威承昌道:“你是凌君毅。”
  凌君毅道:“不错。”
  戚承昌道:“你说你已经杀了辜鸿生?”
  凌君毅道:“你以为在招商、悦来二栈埋伏了人、想以辜鸿生为饵。引我自投罗网。
告诉你,我是堂堂皇皇地进去,杀了辜鸿生,又堂堂皇皇地走出来,连你送去的火花号
炮,都没用上,你相信不?”
  戚承昌嘶声道:“这不可能!”
  凌君毅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略施小计,此刻你手下的第一队,和第三队的
侍卫,正在及第坊火拼呢。”
  戚承昌切齿道:“你……”
  凌君法没待他说下去,伸手认怀中摸出一块银牌,手掌一摊,又道:“因为我是二
领班,有权调遣他的,现在你懂了吧?”
  威承昌双目暴嗔,颤声道:“你是林子清?”
  凌君毅道:“不错,因为我不愿在行宫里杀你,才让你多活了一天。”随着话声,
挥手一剑,戚承昌一颗人头,应手落地,骨碌碌滚了开去。
  温一峤早已准备了一个油布袋,迅快把它装入袋中,温一峰从怀中取出一瓶“化骨
丹”,用指甲挑了少许,弹在他尸体上,不消多时,便化成了一滩黄水,渗入地下。
  凌君毅收起宝剑,说道:“岳父、叔岳,你们尽快退出城去,会合家母。小婿还要
去找钱君仁,最迟天亮前,即可出城。”
  牡丹道:“我跟你一起去。”
  温婉君跟着道:“我也要去。”
  这要是换在平时,方如苹自然也会抢着要去,但今晚她却只是红着脸,低下头,不
好意思作声。
  凌君毅道:“钱君仁就是东升客栈老板,在下一人去就够7,二位姑娘还是到城外
去等我的好。”说完,朝温老庄主兄弟拱了拱手,身形闪动,朝外掠去。
  东升客栈,一共有七进。第七进,是乾老板的私宅。有一道两丈来高的清水围墙,
里面树影参差,看去占地极大,两扇铁皮包的朱门钉着铜钉,两个兽环,擦得又光又亮。
这两扇门,终年常闭,如果从东升客栈进去,那就得从第五进一道腰门,折入一条长廊。
第六进是贵宾房,连腰门也长年关着的。腰门两旁,有几间矮屋,住的是乾老板的司阁,
司阍决不会让任何人闯进去。
  乾老板更很少出外应酬,他就是出来,也必然会有四五个壮汉前后保护。因此,能
看到他的人实在不多,也许他自知早年作恶太多,伯人寻仇,才深居简出。
  凌君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