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
又在他心上浮现……
突听温一峡口中“咦”了一声,说道:“这殿上既没有人,门外怎会拴着两匹马?”
方脸老者呵呵笑道:“这隐贤集王家,乃是望族,王氏饲堂,是公众的地方,拴牛、
拴马,原是常有之事,温二哥何用多疑?”
温一峡道:“萧兄说得是。”
紧随两人身后,走进来的是一个黄衫少年,凌君毅知道他叫做金环六郎萧其清,看
到此人,凌君毅登时心中一动,暗道:“温一峡称方脸老者‘萧兄’莫非方脸老者就是
金环六郎萧其清的父亲,剑环双绝萧凤岗?”
萧其清身后还跟着两名家人,这时已在殿上燃起一对红烛,偌大一座大殿,登时大
放光明。
凌君毅和方如苹两人,躲在匾后,不敢再探头往下愉看。
只听方脸老者说道:“温二哥不是也约好了董天王么?他何时能来。”
温一峡连忙含笑道:“是,是,兄弟行前,曾派人送了封信给董天王,他一口答应,
赶来助拳,前两天据说有人曾在阜阳附近见到过他。”
方脸老者道:“这就奇了,前几天既然已到皋阳,就该和咱们取得联络才对。”
凌君毅心中暗道:“他们说的董天壬,不知是不是铜臂天王?”
又听温一峡道:“兄弟也觉得奇怪,咱们一路都留下了记号,他应该看到了。”
方脸老者一手捻须道:“董天王生性刚愎,莫要出了岔子?”
温一峡笑道:“董天王生性虽然暴躁了点,但以他一身修为,武林中罕有对手,哪
会出什么岔子?”
方脸老者道:“这很难说,兄弟这一路面来,发现少林俗家掌门金鼎金开秦,也到
了太和,四川唐家老三、老七都在附近……”
温一峡道:“萧兄说得也是,兄弟要向萧兄报告的,除了少林和四川唐家之外,另
外还有几拔人,更值得注意。”
方脸老者道:“温二哥说的是什么人?”
温一峡道:“一拨是主仆二人,主人不过二十四五,一身蓝衫,颇像贵介公于。那
仆人左手装的是一只铁手,武功高强。这主仆二人,由开封一路下来,行踪隐秘,极为
可疑。”
方脸老者似是十分注意,问道:“那仆人武功,可曾有人亲眼看到?”
一旁萧其清道:“孩儿曾亲眼看到。”
凌君毅听到萧其清如此称呼,暗道:“姓萧的老者果然是剑环双绝萧凤岗。”
方脸老者道:“你看到他和人动手么?”
萧其清躬身道:“是的,那是几天之前,孩儿看他一招结果少林‘了’字辈的一个
僧侣,第二招就杀了金老爷子的一个门人。”
萧凤岗莞尔一笑道:“少林门人,武功也有强弱,寺里的僧侣还好一点,俗家弟子
多半是纨挎子弟。”
温一峡道:“另一个也不过二十出头,姓凌名君毅,也是由开封跟踪下来的,此人
时隐时现,行踪不定,他自称是反手如来门下,看他出手路数,也倒似不假……”
萧凤岗双目一睁道:“反手如来居然收了徒弟了?”
温一峡又道:“还有一拨,曾在三十里铺附近出现,看主像是官眷,听说主人是个
女的,但扈丛人员,身手全都不弱,行踪也十分神秘。只在三十里铺出现了一次,就不
曾再见,兄弟派人侦查,均无着落,好像是平空失了踪迹。”
萧凤岗沉吟道:“温二哥也没看出这行人的路数来?”
温一峡道:“那是敝庄两个庄丁在三十里铺发现的,兄弟只听他们如此报告。”
萧凤岗点头道:“八方风雨会中州,这倒是一场热闹好戏。
不过兄弟觉得这几路人马当中,咱们该和四川唐家取得联系……”说到这里,一皱
眉道:“少林的人,怎会也来赶这场热闹?此中莫非……”话声末落,突听“刷”的一
声,有人从围墙外越墙飞落天井中。
温一峡目光一抬,喝问道:“什么人?”
金环六郎萧其清道:“晚辈出去瞧瞧。”一个箭步,朝外掠去。
接着但见一个灰衣汉子,随着金环六郎身后,走了进来。
温一峡问道:“温禄,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那叫温禄的汉子慌忙躬身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回二庄主,小的在马头集附近,
发现董天王留的暗记,特地起来报告。”
温一峡双目一睁,道:“他画的什么记号?”
温禄道:“那记号画在路旁一棵大树上的,小的听二庄主说过,认出正是董天王的
记号,因此小的已把树皮削下带来了。”
说着小心翼翼地把一片树皮,双手呈上,温一峡接过树皮,便已脸色微变,抬目道:
“你在哪里看到的?”。
温禄道:“小的在马头集一条岔路口看到的。”
温一峡即道:“那条岔路是通往哪里的?”
温禄道:“那岔路是通向三觉寺方面的。”
萧凤岗问道:“董天王暗记上可看出了什么?”
温一峡眉锋微壤,说道:“这是紧急记号,表示他追踪一个或数个强敌,通知兄弟
立即赶去。”
萧凤岗拂髯笑道:“董天王脾脆四海,自视极高,他能在暗记中表示遇上强敌,那
么此人该是一个十分棘手的人物无疑,我们那就赶上瞧瞧吧!”
温一峡点头道:“萧兄说得是,兄弟也是这个意思。”
站起身子向温禄挥挥手道:“你在前面带路。”
温禄应了声“是”立即转身朝外就走。
温一峡、萧凤岗同时跟着走出,金环六郎举手一挥,熄灭烛火,也急步跟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两名汉子又紧随在金环六郎身后,一行人捷如飞鸟,转瞬之间,便已越墙而
去,走得踪影全无。
方如苹轻轻吁了口气,道:“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下去吧。”
凌君毅因匾额距离地面,足有三丈来高,怕方如苹下不去,乃问道:“你能下去
么?”
方如苹哼道:“大哥好像瞧不起我,三丈来高,我就下不去,还能在江湖上行走
么?”
凌君毅道:“下得去就好,我是好意。”
方如苹披披嘴道:“好意,你处处都把我当小孩子看。”
两人跃落地面,方如苹拍拍身上灰尘,抬头说道:“大哥,我们要不要踉他们下
去?”
凌君毅道:“跟他们下去作甚?”
方如苹道:“听他们口气,也是追跟眇目人下来的,那个叫董天王的人,留下记号,
已经追下去了,只看他们走得这么匆忙,准有事故,我们跟着他们下去,就不会错。”
凌君毅摇摇头,笑道:“好兄弟,要都像你这佯,一会要追这拨人,一会又要追那
拨人,那还忙得过来?”
方如苹眨着眼睛,问道:“依你呢?”
凌君毅道:“他们有他们的事,我们有我们的事,时间不早,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明天一早,还得赶路。”
方如苹没再说话,两人依然回到大殿右角,席地坐下,闭目调息。等到天色黎明,
两人离开王氏祠堂,继续上路。
这条大路,一直通向六安,路上果然都有金开泰留的记号,两人纵马急驰,中午时
分,就赶到六安。
凌君毅在六安城外就发现金老爷子的记号,似乎指向舒城,因此只在城外打了个尖,
就上马赶路。
傍晚时分,到了桃溪,就再也看不到金老爷子的记号了。
依方如苹之见,这里离舒城已是为远,金开泰说不定就在舒城。但凌君毅却认为金
老爷子如果去了舒城,定会留下记号指向舒城。一到桃溪就忽然没了记号,可见金老爷
于是在附近发现了什么,连留记号都来不及,根本未去舒城。
方如苹道:“依大哥之见,咱们该怎么办?”
凌君毅眉锋微敛,说道:“我对这一带不熟,还是先找个农家问问……”
方如苹扬扬眉毛,哈的笑道:“我熟,大哥要问什么?”
凌君毅道:“我想了解一下附近的地理环境。”
方如苹道:“这个我知道,从这里朝东去是巢湖,南通舒城,往北的花字岗、董家
岗,直通合肥。”;
正说之间,忽听一阵得得蹄声,传了过来。
两人回头瞧去,只见身后大路上,奔来一头毛驴,驴背上坐的是一个身穿青布衣裤
的老头,弯着腰,双目微闭,任由那毛驴自己缓缓而行,瞧他坐在驴背上的那份悠闲模
样,倒有几分像张果老口般!
凌君毅望了那老头一眼,原来在意,哪知就在他朝育衣老头望去之时,那老头也眯
着眼缝,有意无意地朝两人望来。
凌君毅目光何等犀利,这一瞥之间,就发现青衣老头眯着的双眼,只有左眼有光!
只有左眼有光,右眼岂不是眇了?
凌君毅心中猛然一动,眼看青衣老头是朝舒城去的,就向方如苹道:“兄弟,时间
不早了,咱们得快些赶进城去,再迟城门就要关了。”说话之时,暗暗向她使了个眼色。
方如苹暗暗觉得奇怪,因青衣老头没走出多远,不好就问,只好点点头道:“大哥
说得是。”
她一带马头,和凌君毅靠得更近些,低声问道:“这人是谁?大哥认识他吗?”
凌君毅道:“我看他可能是咱们要找的人。”
方如苹惊奇她道:“什么,他就是眇目人?”
凌君毅道:“他方才眯着眼缝,朝我们看来,我看他只有左目有光,分明右目己
眇。”
方如苹道:“不对,他若是眇目人,怎会从合肥来?”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的记号,到了桃溪,就没有再看到,此时又发现了右自己眇
的人,决非巧合。如果他确是我们要找的眇目人,那就证明他已经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故意在这里绕个圈子,抄小路到花字岗,然后再从花字岗来的。”
方如苹听得一怔,抬目笑道:“大哥真聪明,这道理,你不说,我还想不到呢!”
凌君毅道:“只不知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眇目人?”
方如苹道:“我们只要跟他下去,就知道了。”两人一面说话,一面早已手控疆绳,
跟着毛驴走下去。
这时赶着进城的人较多,自然不会引人注意,进得舒城,已是上灯时候。前面毛驴
上青衣老头,并不像从前那个眇目人行动鬼祟,他在大街上一家面馆门前下了毛驴,弯
着腰背,蹩了进去。
这时正是晚餐时间,他赶路赶累了,先打个尖,进些饭食,自然没错,尤其像他这
佯一个乡巴佬,当然不会进大馆子去。
凌君毅、方如苹看他进入面馆,不能跟着进去,恰好斜对面有一家酒楼,和面馆只
隔一条街,两人就在酒楼前面下马。
早有伙计迎着上来,替两人接过马匹。
两人上得楼来,找了一处临街的座位,可以远远监视对方行动。店伙送上两盅茶,
问两人要些什么。
凌君毅点了酒莱,等伙计退去,就悄声说道:“兄弟,你在这里监视他的行动,我
去去就来。”
方如苹问道:“大哥要到哪里去?”
凌君毅道:“你监视前面,我要到面馆后面去,他如果就是送东西的眇目人,可能
会从面馆后门溜走,这一着不可不防。”
方如苹眨眨眼睛,说道:“他不是有一头毛驴在门外么?”
凌君毅笑道:“我只是这样猜想而已,如果他发现有人跟踪,跟踪他的人,自然不
会跟着他走进面馆出,都以为他有毛驴停在门口,等他吃完面一定会出来,他正好藉此
溜走。”
方如苹道:“大哥绕到面馆后面去,万一他从前门出来呢?”
凌君毅道:“那就由你暗中跟踪,看他到何处落脚?我们仍在这里会面。”
方如苹听说要她独当一面,心头一直,不觉扬扬眉毛,笑道:
“我会的,大哥只管放心,这点事,我办得了。”
凌君毅道:“那我走了。说完,匆匆下楼,走到对面街口,果然有一条狭窄的小弄,
此时天色已黑,弄内甚是黑暗。
凌君毅闪入小弄,默默数列第五家,正是那面馆后门。
当下找到了一个隐蔽之处,藏好身子,贴壁站定,双目一瞬不瞬,注意着面馆后门。
这样足足等了顿饭时光,果见一个瘦小人影,从面馆后门闪了出来,行色匆忙,朝左右
一阵张望拔脚就跑。
凌君毅目光敏锐,已然看清那人正是青衣老头,他此刻腰背也不弯了,步履轻捷,
朝小弄另一头飞奔而去。
凌君毅暗暗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他,好个狡猹的东西,差幸我防到你有此一着,
不然的话,又让你逃脱了。”心念转动间,人已迅快跟踪下去。
青衣老头果然是个老狐狸,奔出一段路,忽然脚下一停,回头朝后望来,但凌君毅
身法何等快速,岂会让你发现?”
青衣老头看看身后无人追踪,就继续朝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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