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
晚先教给我。”祝文华道:“易容术岂是一手就学得好的?等凌老弟回来,再跟他学也
不迟。”
他哪知方如苹心中另有打算?方如苹道:“不,我今晚就要学,就是学上一点皮毛
也好,凌大哥,你这就教我,好不好嘛?”凌君毅拗不过她,只得点头道:“好吧,你
既然要学,今晚我先教你简单的方法。”方如苹喜得跳了起来,说道:“凌大哥,你真
好。”
凌君毅当着祝文华,被她说得玉脸一红。方如苹又道:“凌大哥,我要学的,就是
现在我这种样子,你先教我专扮成这个样子就好了。”祝文华道:“你既然要跟凌老弟
学易容,那就和凌老弟.起到密室里去吧。”方如苹听得奇怪,举目四顾,问道:“舅
舅,我怎么不知道这书房里还有一间密室?”
祝文华微笑道:“书房里这间密室,原是你外公昔年练功之用的,连你舅母都不知
道,你如何会知道呢?”方如苹好奇地道:“那么表姐也不知道了,舅舅,密室在哪里
呀?”祝文华微微一笑,走近东首一排书橱前面,伸手轻轻一按,但见两排书橱,缓缓
移开,露出一道门户。方如苹喜得“啊”了一声,高兴地道:“舅舅,原来这里有一道
门户。”随着话声,轻快地朝里奔去。
祝文华沉喝一声道:“如苹站住。”方如苹奔出三步,听到舅舅的喝声,赶忙站住,
回头道:“舅舅,你叫我做什么?”祝文华走上前去,伸手在门房上按了两下,才道:
“现在可以进去了。”凌君毅看他举动,心中暗道:“自己听江湖传说,祝文华精擅机
关消息,龙眠山庄到处都有陷阱,外人不明路径,寸步难行,自己和方如苹一路进来,
却是丝毫看不出有何异样。但这间密室之中,却分明安着埋伏。”
祝文华从几上取起一盏精致的油灯,递给方如苹,说道:“你点上灯火,替凌老弟
带路。”方如苹答应一声,点起油灯,回头道:“凌大哥,我们快进去吧。”当先朝密
室中走去,凌君毅随着走人,身后门户已悄无声息地阉了起来。当下略一举目打量,只
见这间密室,地方虽然不大,却收拾得纤尘不染,石首靠壁处,是一张雕花木榻,两边
各置一个花鼓形磁墩。两侧壁间恳挂着几幅名家书画,中间一张酸校雕花八仙桌,和四
把高背木椅。左首一口书橱,放着不少古籍和玉石古玩,还有几个花蓝细磁葫芦形的药
瓶,没有标签,不知装的是什么药物,看情形,潜龙祝文华也经常独自在这里修习内功。
方如苹把油灯放在桌上,嫣然笑道:“大哥,这间密室真不错,难怪舅舅经常一个人躲
在书房里,一耽就是大半天,不准有人惊扰。”
她觉得十分新鲜,走到木榻上,坐了下来,手扶靠手,笑着道:
“这张木榻,大概是我外公练功坐的了,雕刻手工真是精细。”也不知她触动了哪
里,木蹋竟然俏无声息地向左移开,地上登时露出一个数尺见方的洞窟,一道石级,往
下而去,原来竟是一条地道。方如苹坐在榻上,一个人随着木榻移了开去,心头不觉吃
了一惊,急急一跃下塌,望着地上黑黝黝的洞窟,更是惊奇不止,低低说道:
“大哥,我们下去瞧瞧好不好?”凌君毅道:“不成,这是令舅的密室,你快快把
机关复原了。”
方如苹道:“进去瞧瞧有什么要紧?他是我舅舅呀!”凌君毅道:“每个人多少都
有他自己的秘密,令舅这间密室,连令舅母都不知道,他叫我们进来,这是信得过我们。
我们岂能背着令舅,偷窥他的秘密?你快把它恢复原状才是。”方如苹道:“我是无意
触动机关,也不知要如何才能把它恢复原状。”话声方落,只听祝文华的声音笑道:
“老夫哪有什么秘密?这条地道,只不过是通向后园假山的捷径。昔年先父练功完毕,
喜在园中散步,并无秘密可言。”随着他的话声,木榻已经自动地缓缓移动,诙复了原
状。
凌君毅心中暗暗忖道:“这位祝庄主果然心计极深,他虽把门户阉上,却是并不放
心,还在暗中监视自己两人。由此可见,他虽在书房中,仍能看到密室中的动静了,他
此举世无异警告自己两人,不能妄动密室的一物。”想到这里,忙道:“方姑娘,你不
是要学易容么?快过来,我们这就开始吧!”说完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从怀中
取出小木盒,打开盒盖,把易容应用之物,一件件放到桌上。方如苹听他叫自己“方姑
娘”,心知那是怕舅舅窃听,不禁朝他甜甜一笑,就在凌君毅右侧椅上坐下。凌君毅取
出一颗蜜色的洗容药丸,教她先把脸上易容药物洗去,然后教她如何画眉,如何勾眼,
如何涂抹颜色,何处宜淡,何处宜浓。一面解说,一面拿着小镜子,在自己脸上,逐一
示范,讲解得不嫌其详。方如苹兰心惠质,聪明过人,自然一学就会,领悟极快,但等
她动手,依佯葫芦地在自己脸上做起来,就不对了,还要凌君毅在旁点拨,洗去药物,
从头来起。时近二更,书房门上,响起了“剥落”扣指之声,这是庄主祝文华每晚在就
寝之前,使女送参汤来了。这是多少年来的习惯,若在平日,原是极平常之事,但今晚
这扣门声,却使祝文华心头蓦然一动!每日的早餐,自己是一人在书房中吃的,但时当
清晨,大白天里,贼党自然无法下手。午餐、晚餐,是在后堂和夫人,女儿一同进食,
还有丫鬓使女在旁伺候,贼人也无法下手。
只有每晚这碗汤,从后院送来,时当深夜,书房中又只有自己一人,正是贼党下手
的最好机会……心念闪电一动,立即沉声喝道:“什么人?”
门外响起一个女于声音答道:“小婢桂花,给庄主送参汤来了。”祝文华道:“进
来。”门帘启处,桂花手托朱红漆盘,盘中放着一个精细磁盘,袅袅婷婷走了进来。放
下漆盘,双手端着磁盅,送到祝文华面前,口齿轻启,说道:“庄主请用参汤。”祝文
华端坐在逍遥椅上,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缓缓投注到桂花胳上。桂花是个十八九岁的姑
娘,心头最是敏感,她发觉庄主两道目光,只是盯着自己直瞧。这种情形,平日从未有
过,心头一怯,双颊登时飞红,伺立一边,低垂粉颈,连头都不敢稍抬。
祝文华暗道:“这丫头口齿伶俐,既说是殷天禄引介来的,却又把殷天禄的责住推
得千干净净。”-面故意点点头,伸手揭开盅盖,端起参汤,正待就唇喝去。桂花站在
一边,偷偷地瞧了他一眼,脸上似有喜色。
祝文华看在眼里,脸上丝毫不露,敢情多汤太烫了,他没有喝。
重又放回几上,接着问道:“这参汤是你炖的?”桂花道:“是的,这是夫人吩咐
的。”祝文华道:“你今晚送参汤来的时候,可曾遍上什么人?”桂花脸上微微一变,
说道;“没……没有。”祝文华双目乍然一睁,沉声道:“你炖参汤之时,可曾离开
过?”桂花渐渐感到不安,低着头道:“没有。”
祝文华浓眉一皱,说道:“这碗参汤,气味有些不对。”桂花失惊道:“不会的,
这是庄主饮用之物,小婢不敢丝毫怠忽,也许今晚参放多了些,气味比平时稍浓。”祝
文华冷峻一笑道:“是参放多了么?
老夫难道连参味都会闻不出来?”桂花怯怯地道:“那么小婢给庄主去换一盅好
了。”说着,伸手来端磁盅。
祝文华道,“且慢!”桂花惊惶失措,嗫嚅地道:“庄主有何吩咐?”祝文华道:
“既然是你亲手炖的,你把它喝下去吧。”
桂花听得更惊,脚下连连后退,说道:“庄主喝的参汤,小婢天大胆子,也不敢
喝。”祝文华道:“不要紧,老夫要你喝的。”
桂花脸上煞白,急忙道:“小婢不敢……”祝文华没待她说完,沉声道:“你敢违
背老夫的话?”突然飞身而起,一把抓住桂花后领,左手在她下额一托,捏开牙关,取
起磁盅,把一碗参汤,向她口中灌了下去。这一手,快速无比,桂花连哼都没有哼出,
就被点了穴道,放倒地上。方如苹颖慧过人,经凌君毅在旁指点,不过半个更次,易容
诀要,已领悟了十之八九。如今她已能把自己装扮成俊美满酒的少年公子,也能化装为
白发皤皤、满脸鸡皮的瘦小老头,心头这份高兴,当真不可言喻。只有口音。一时间无
法学得会,但这一点,并不十分重要,只要少开口,一样可以充得过去。方如苹一双充
满喜悦的秋波,望着凌君毅,娇笑道:“大哥,早知易容有这么容易,这些天来,早该
要你教我了。”
凌君毅笑了笑道:“你虽聪慧过人,一学就会。但你学的只不过是初步功夫,真正
要说完全学会,那还早着呢!”方如苹道:“难道我装扮的不像?”凌君毅道:“你装
扮的自然像,但你只能装扮成少年人,老年人,如此而已。假如要你改扮成令舅,或是
要你扮成我,你能扮得像么?”方如苹听得一呆,道:“你没教我,自然不会了。”
凌君毅道:“要扮像某一个人,就得细心观察某一个人的面部特征,这须要时间和
经验,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学得会的。”方如苹道:“那要多少时间?”凌君毅道:
“这很难说,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有三两个月的时光,认真体会,也行够了。”方如苹
脸上一红,“嗯”了一声道:“我笨死啦!”
就在此时,瞥见通向暗房的那道暗门,缓缓开启,祝文华一手挟着一个青衣女子,
大步走了进来。方如苹慌忙起身,迎了上去。
问道:“舅舅,这人……咦,她是桂花!”祝文华把桂花往地上一放,方如苹望望
凌君毅,依依地道:“凌大哥,你身入虎灾,可要小心呀。”凌君毅笑道:“方姑娘但
请放心,我还没把这些贼人放在眼里。”
方如苹说道:“不,四川唐门、岭南温家的两位老庄主,都是雄霸一方的人物,武
功自然也不会太弱。再说少林寺药王殿主持乐山大师,更是少林寺的一流高手,他们被
劫持之后,一去就查无消息,足见贼党厉害,凌大哥千万大意不得。”凌君毅看她说话
之时,一脸俱是关切之色,心头一阵感动,勉强笑道:“他们武功虽高,是被人家迷倒
了运出去的,只好任人摆布,这就和我不同,我既末被他们迷倒,自会处处留心,你快
出去吧。”方如苹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那么我要到哪里找你去呢?”
文学殿堂 赤雷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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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李代桃僵
她当着舅舅面前,这句话是鼓着勇气说出来的,姑娘家要去找一个大男人,其心意
不是表露得很明显了么?凌君毅道:“姑娘一个人不可再到江湖去乱闯了,等我救出家
母,会到这里来看你的。”
方如苹心中暗暗说道:“不,我不要留在这里,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找你。”但这
话她只是心里在想,并没说出口来。祝文华自然看得出自己甥女情有所钟,但时间紧迫,
急忙低声道:“如苹,桂花送来多汤,时间已经不早,你该走了。”
方如苹拿眼望望凌君毅,只好往外走去。祝文华一手捻须,说道:“凌老弟,你机
智过人、自然毋庸老夫叮嘱,老夫在此预祝你顺利救出令堂,再来敝庄一叙,莫要让如
苹望穿秋水。”凌君毅脸上一红,抱抱拳道:“多谢庄主金言。”祝文华微微一笑道:
“凌老弟,恕老夫不送了,”凌君毅不再多说,便举步走出密室,身后两书上书橱,也
缓缓阎起。这时方如苹端起漆盘,俏生生地掀帘走了出去。凌君毅缓步走近逍遥椅,舒
适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暗中运气调息。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忽听门夕卜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接着响起殷总管尖沙
的声音,在门口低声说道:“启票庄主,属下有紧急之事面报……”
凌君毅当然没有出声。过了半晌,殷总管敢情没听到庄主的声音,接着说道:“庄
主可是睡着了么?”他明知祝文华喝下参汤,此刻已经昏迷过去,但他还是不敢丝毫大
意,话声出口,人却依然站立门口,并末进来。
这样又过了一会,殷天禄口中“噫”了一声,惊异地道:“这就奇了,庄主内功何
等精湛,怎会睡得这么沉?”这话,正是他破门而入的理由了!殷天禄这回大着嗓m高
声叫道:“庄主,庄主怎么了?”
这书房四周,早已布置了他的党羽,再大声叫喊,也不伯惊动了人。
他喊声出口,但听“砰”的一声,书房门被他一掌推开,门帘掀处,人已经冲进房
中。目光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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