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
上一放,匆匆离座。
祝靖一路纵马疾驰,赶到三十里铺,正好路旁有一个卖茶的棚子。他驰近茶棚,一
眼瞧到万人俊、许家骅两人,就坐在棚下喝茶,心头一喜,慌忙一跃下马,走了进去,
笑道:“万兄、许兄、原来在这里,总算让兄弟找到了。”万人俊、许家骅同时站了起
来。
许家骅道:“祝兄请坐。”
祝靖在两人餐桌横头上一张板凳上坐下,卖茶的老头过来招呼道:“相公喝什么
茶?”
祝靖随口道:“清茶。”
万人俊望着祝靖问道:“祝兄一路赶来,有什么事么?”
祝靖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没有事,我会老远的赶来?”他没待万人俊再开口,
接着问道:“万兄、许兄,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故?”
万人俊诧异地道:“没有呀,祝兄遇上了什么事了?”
祝靖吁了口气道:“那是他们还末发动。”
许家绑道:“祝兄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么?”
祝靖微微一笑道:“许兄猜对了,昨晚兄弟遇上一个百花帮的人,她告诉说黑龙会
贼党可能要在途中对二位不利……”
万人俊目射奇光,向许家骅问道:“百花帮?黑龙会?这两个名称,兄弟从末听人
说起过,许兄知不知道?”
许家骅道:“兄弟也从末听说过。”
万人俊道:“祝兄,那百花帮的人怎么说的?”
说话之时,卖茶老头送上一壶清茶。
祝靖等老头走开,才轻声把昨晚回转客店,黑玫瑰已在房中等候的经过,详细说了
一遍。万人俊目中寒芒飞闪,沉吟道:“黑龙会,那一定是江湖黑道的秘密帮会了,他
们和咱们两家,究竟何怨何仇,要如此赶尽杀绝?”
许家骅剑眉扬动,说道:“咱们正要找他们,他们既然找上来,正好给他们一个厉
害。”
祝靖微微摇头道:“这些人诡计多端,古人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兄弟急
着赶来,通知二位,也就是怕二位不知就里,就中了人家暗算。”
万人俊道:“多谢祝兄关爱。”
祝靖脸上微微发热,星目含光,说道:“自家兄弟,何须客气?”
许家骅道:“时间不早,咱们该上路了。”
万人俊摸出几枚制钱,放到桌上,三人一同站起身来,跨出茶棚。
万人俊脚下一停,问道:“二位知不知道知机子隐居北峡山什么地方?”
祝靖道:“兄弟听说知机子隐居北峡山七星岩,只是没有去过。”
万人俊道;“只要有地名,就好找了。”
祝靖牵过马匹,他因万人俊、许家骅都没骑马,就把缰绳一圈,拴在鞍上,任由玉
龙驹随在自己身后而行。
万人俊回头道:“祝兄不用客气,既有牲口,只管骑乘。”
祝靖道:“不用了,这里到山下不过六七里路,大家边说边走,不是很好么?”
许家骅由衷地赞道:“祝兄这匹马,真是千中挑一的神驹,奔驰的时候,四蹄如风,
此刻跟在你身后,驯如羔羊,实在教人羡煞。”
万人俊大笑道:“教人羡煞的何止是马?祝兄风度翩翩,人如玉树马如龙,行走江
湖,不知有多少闺女,为他动了芳心,可惜我没有妹!,否则这门亲事是攀定了。”
许家骅接口道:“不错,可惜兄弟也没有妹子。”
祝靖脸颊飞红,赧然道:“二位仁兄,怎么拿兄弟开起玩笑来了。”
三人脚下加快,不多一会,便已赶到北峡山下。但见崇山峻岭,连绵起伏,不知七
星岩究在何处?就在三人驻足打量之际,一条小径上,走出一个樵夫,肩上挑着一捆柴,
迎面而来。
万人俊立即迎上前去,拱拱手道:“请问老哥,可知去七星岩如何走法?”
那樵夫望了三人一眼,用手朝东一指,说;道:“从这里往东,约莫三五里路,有
一座摩天高峰,就是七星岩了。”说完挑搬着柴担,往山下而去。万人俊看他健步如飞,
心中不觉一动。
许家骅道:“咱们快走。”
万人俊目光注视着那樵夫后形,说道:“此人健步如飞,像是个会家子。”
许家骅笑道:“他终日在山上砍柴,就算不会轻功,也练得健步如飞了!”
万人俊微微摇头道:“兄弟觉得他未免来得太凑巧了。”
许家骅道:“这时已是申牌时光,山上砍柴的人,也正该下山了,莫非万兄怀疑他
是贼党么?”
祝靖想起黑玫瑰的警告,觉得对方决不会轻易罢休,但一路上竟然毫无动静,莫非
他们已选择了地点,前面有什么埋伏?心念转动之际,只听万人俊道:“兄弟只觉此人
不无可疑罢了,其实就是贼人不来找咱们,咱们也要找他们去呢,走吧!”
说完,当先朝东奔去。
三人一路奔行,玉龙驹也紧随在祝靖身后,蹄声得得,跟了下来。三五里路,转眼
就到,果见一座高峰,巍然矗立在群山之间,峰峦高秀,松色葱郁,山下清溪迂回,流
水综综。三人沿溪而行,走了一箭来路,但见一座小山腰上修蓄千竿,茅屋三楹。
万人俊脚下不觉一停,说道:“这里只有这座茅屋,想必就是知机子隐居之所了。”
许家骅道:“万兄说得是,咱们上去向问。”
三人走到小山脚下,祝靖回身抱着马头,用手轻抚马颊,低低说道:“玉龙儿,你
就在这里,不用上去了。如果发现有人来了,就长嘶一声,知道么?”玉龙灵驹深通人
性,眨着马眼,果然低低嘶了一声。
祝靖道:“好,我们走了。”说罢,随着万、许二人,朝一条登山小径上走去。
万人俊到得茅屋前面,便自停步,高声问道:“里面有人么?”
只听茅屋个有人应道:“是什么人?”
万人俊道:“在下兄弟,求见知机子道长。”
木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年约六旬,面颊瘦削,额下留着稀稀疏疏一把黄须,身穿
一件破旧蓝布长衫的瘦老头。朝三人一阵打量,问道:“三位找知机子有什么事?”
万人俊听对方口气,似乎就是知机子本人,但在他心中,知机子在江湖上名气不小,
应该是仙风道骨,貌相清瘤的隐逸之士,但面前此人,秃顶黄须,五官猥琐,全身上下,
一把骨头架子,找不出半点灵秀隐逸之气。心不觉微感失望,只是既然来了,只得拱拱
手道:“老丈莫非就是知机子道长了?”
瘦老头一手摸着黄须,微微一笑道:“老朽正是知机子,三位请到里面坐。”
万人俊抱拳道:“果然是道长,在下兄弟久仰大名,特来请益。”
说着,跨进茅屋。
茅屋中只有一张木桌,四条木凳,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
知机子把三人让进茅屋,干咳一声,歉然道:“老朽山野之人,长年难得有贵客临
门,蜗居简陋,不足待客,三位请坐吧。”说话之时,已在上首一张木凳上坐下。
三人相继落座,万人俊道:“在下兄弟,打扰道长,想请道长指示迷津。”
知机子道:“三位可是要老朽卜卦么?”他居然绝口没问三人姓名来历。
万人俊道:“道长盛名久著,对江湖掌故知之甚谐,在下兄弟想请教道长一件事。”
知机子道:“什么事?”
万人俊从怀中取出-个布包,随手打开,里面是一颗八角形的星状暗器,双手递过,
说道:“追长见闻渊博,不知是否见过此种暗器?”
知机子看到那枚星状暗器,脸色微微一变,连同布包一起接过,仔细察看了一阵,
才沉吟着道:“老朽惭愧得很,只能看出这暗器上淬的剧毒,见血封喉,毒性极烈,至
于此种暗器,倒是从末见过。”依然把布包递还给万人俊。
万人俊自然看得出来,他初见暗器,脸色有异,显然不肯实说,这就接着说道:
“那么道长是否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个叫黑龙会的秘密帮会呢?”
知机子手捻黄须,呵呵一笑道:“老朽隐居此地,已二十年之久,对江湖上的事,
可说隔阂得很。不过老朽可以奉告的,在二十年前,江湖上并无黑尤会这样的帮派。”
这话等于没说。
万人俊望了许家骅一眼,意思是说:“看来咱们这趟是白来了。”三人心头,都不
禁大感失望。
知机子似是看出他们心意,三个手指,捻着黄须,微微一笑道:
“老朽山野之人,不履江湖已久,有负三位枉顾。但老朽略语封文,不妨替三位卜
上一课,也许可以从封象上看出一些端倪,稍报三位远来的雅意,未知三位意下如何?”
知机子精于卜策,善知过去未来,在江湖上是有名的,他自己说出愿意替三人卜上
一课,三人自是求之不得。
万人俊音道:“还望道长指点迷津。”
知机子缓缓站起身子,目光一抬,说道:“三位请随去朽来。”转身朝东首一间房
中走去。
万人俊、许家骅、祝靖三人随着他相继而入。这是一间厢房,但知机子把它隔成了
两间,前面一间敢情是他的封室,正中间悬着一幅八封图。一张案桌,桌上放著香炉、
封筒、六枚铜钱、一杯神水和朱笔、纸砚,案后放了一把奇子,所余的地方,已是不多。
后面一间,门口接着一道布帘,敢情就是他的卧室了。
知机子伸手一指,示意三人站在案桌前,他却大模大样地在案后椅子上坐下,然后
打石取火,燃起三支线香,口中念念有词,把三支线香,一支一支地插入香炉之中,一
脸庄敬肃穆,朝三人说道:
“三位要什么,可面向我背后八封图,默默在心头祷告,不可出声。”
三人依言站到案前,微微抬头,目注壁间高悬的八封图心中默默低声祷告。知机于
伸手把六枚铜钱放入竹筒,右手轻轻摇了一阵,然后把铜钱一枚枚摆列案上,凝目注视
在六枚铜钱之上。过了半晌,徐徐抬头,目光落到三人身上,神情显得有些诡秘,说道:
“现在请三位自报姓名。”
他卜封的规矩,和旁人有些不同。
万人俊道:“在下万人俊。”
知机子目光转到许家骅脸上。许家骅道:“在闲砑益枨。”
知机子目光又转到了祝靖的脸上。祝靖道:“在下祝靖。”
忽听山下传来了一声“肴幸宰”玉龙驹的长鸣。
知机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阴沉笑意,一手取起封简,往桌重重一拍,大笑道:“三
位还不倒下,更待何时?”喝声甫出,万人俊、许家烨、祝靖三人,但觉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双足发软,不约而同朝地上栽倒下去。
凌君毅蜷缩在麻袋中,又是一个晚上过去了。天色黎明,少年相公玉蕊便率领书僮
打扮的萍花、寥花,和两个“护花使者”,把麻袋装上马匹,五匹骏马,蹄声得得,出
得城门,直奔江边而来。
安庆濒临长江北岸,正当水陆交通要冲,这沿江一带,帆桅如云,埠头两边,茶棚、
酒肆林立,车辆牲口,往来行旅,都要在这里渡江。但见人头攒动,穿行如梭,到处都
是嘈杂人声。玉蕊等五匹骏马赶到江边,就有一个船老大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拱手笑
道:“小老儿见过花公子。”
少年相公玉蕊问道:“你就是江老大么?”
那船老大神色恭敬,答道:“是,是,小老儿正是江老大。”
玉蕊问道:“你的船在哪里?”
江老大伸手一指,道:“就在前面,小老儿替公子带路。”说罢,转身朝西行去。
走了一箭来路,果见江边停泊着一艘双桅蓬船,五人相继下马。只见船舱启处,从
跳板上走下四个身穿紫色劲装的汉子,朝玉蕊拱拱手,由为首一人说道:“兄弟等是奉
命迎接公子来的。”
玉蕊点头道:“你们辛苦了。”一面朝萍花、寥花吩咐道:“你们先把麻袋搬上
去。”
萍花、寥花答应一声,两人扛起麻袋,朝船上走去。
那两名护花使者一齐抱抱拳道:“花公子路上顺风,在下兄弟不送了。”
玉蕊道:“二位请便。”
穿青衫的和穿茶色长衫的两人又朝玉蕊拱手一礼,说道:“如此,兄弟们告辞了。”
各自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四名紫衣劲装汉子直等玉蕊走上跳板,进入中舱,才相续上
船。江老大跟着上船,命水手撤去跳板,启碇开船。
如今凌君毅已由蜷曲着身子的麻袋中,舒适地躺在柔软的木蹋上了!那是玉蕊上船
之后,命萍花、寥花把他从麻袋中搀扶出来放到榻上的。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
倾了一粒白色药丸,放人茶杯之中,命寥花倒了一杯开水,灌人凌君毅口中,说道:
“他要一盏热茶工夫才会醒来,你们随我出去。”三人悄悄退出,随手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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