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
方如苹笑道:“这事说来凑巧,小弟和唐兄路过桐城,看到表哥一个人在路旁进食,
神色匆忙,朝北赶路,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就暗中踉了下来。”
祝雅琴道:“对了,我方才依稀听到马嘶声,大概就是你们上山来了,啊,表弟,
你们和知机子动了手么?”
方如苹道:“岂但动手,外面还死了两个贼党呢。”当下就把方才之事,详细述说
了一遍。
许家骅道:“可惜这两个贼人死了,不然,从他们口中,也许可问出贼党的情形
来。”
祝雅琴道:“所以知机子老贼才要杀他们灭口。”
许家骅道:“老贼走得匆忙,他房中也许留下什么东西,待兄弟进去瞧瞧。”说完,
一手仗剑,朝后面一间房中走去。
万人俊道:“不错,咱们正谈仔细搜一下才对。”话声甫落,突听门口响起一阵
“扑“扑”之声。
万人俊为人机警,脚下一停,伸手朝几人打了个手式,要大家站着别动,然后轻轻
掀起布帘,往外瞧去。但见一只灰色信鸽,已在茅屋前面停下来,心头不禁一动,急忙
一晃身,轻快地走了出去。
那只灰鸽似是久经训练,见到生人,立即展翅飞起。
万人俊哪肯容它飞走?俯身拾起一颗山石,抖手朝灰鸽打去,身形也跟着腾空纵起,
飞掠出去,伸手接住了坠鸽。
祝雅琴跟着走出,问道:“万兄,那是什么?”
万人俊双手捧着鸽子,回身走过来说道:“是一只信鸽。”
这时唐文卿、方如苹、许家骅也相继走出来。万人俊问道:“许兄可曾发现什么
吗?”
许家骅摇摇头道:“没有,老贼房里,除了几件衣衫,什么也没有。”
万人俊已从鸽子脚上,取下缚着的一截竹管,随手倒出-个纸卷,打了开来,只见
上面写着:“迅即调查安庆码头兴隆茶楼江老大来历,此人与劫持假扮祝文华之逃婢案
有关,切切毋误,鄢。”
祝雅琴看到“假扮祝文华”字祥,心中暗暗纳罕,忖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假冒自
己父亲?”
万人俊随手把字条递给大家看,同时说道:“逃婢案?这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江
湖上好像事情愈来愈多了。”
方如苹却突然跳了起来,摇着唐文卿玉臂,喜形于色道:“二哥,表哥有了下落了,
咱们快到安庆去。”
祝雅琴奇道:“表弟,你说什么?你表哥是谁?”
方如苹脸上一阵红晕,望望唐文卿,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慢慢再告诉你,现
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到安庆去。”
视雅琴看了万人俊、许家骅两人一眼,问道:“万兄,许兄,去不去安庆?”
万人俊道:“兄弟和许兄要找的是黑龙会贼党,照这字条看来,这逃婢案既和黑龙
会有关,咱们自然也非去不可。”
祝雅琴喜道:“那么我们仍然是一路了。”
她这一脸喜色,看在方如苹眼里,心中暗暗一动,忖道:“看来表姊对万人俊钟了
情。”女孩儿家的心事,自然只有女孩儿家看得出来!
双桅帆船,又扯上了风帆,满载清风,在江面上破浪前进。舱门开了,身穿天蓝长
衫,胸垂黑须的假祝文华,依然凭几而坐,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房门口的布帘,被
一只细腻白嫩的纤纤玉手掀了起来!
玉蕊和萍花、寥花三人相继走入。她们已经换回了一身女装,莲步细碎,显得特别
轻俏,三人走进船舱,寥花就悄声道:“看来不是他了。”
万才玉蕊临行时,曾点了他的穴道,此刻他依然好好的坐着没动,自然不会是蒙面
人了。玉蕊回头看了寥花一眼,意思是叫她不许多说,然后缓步走到凌君毅近前,弯下
腰,仔细察看了一阵。这回她相信了!因为方才自己点了他“期门”穴,直到此时,他
左乳下的衣衫,还有黄豆大一粒微微下陷,显然他没有动过。自己要在离舱之时,出指
点他穴道,倒并不是想制住他,主要原因,还是为了试试他的功力是否已经恢复了,因
为被“请”到绝尘山庄去的“贵宾”,都眼过“散功毒药”,一身功力,十去八九。但
据说,在四川唐门和少林僧侣联手攻入绝尘山庄之时,四位“贵宾”的功力都已恢复,
玄衣罗刹才会一败涂地,不可收拾。那四位贵宾中的祝文华,就是自己移花接木换进去
的,如果其余三人都已恢复功力,他(假祝文华)
自然也已恢复了。她怀疑那天晚上,自己等人在三官殿突然迷昏过去,和今天船头
上突如其来的蒙面人,就是这位不知来历,假扮潜龙祝文华的人所为。因此,她要在走
到门口之际,出其不意,以指风点他穴道,他丝毫没有警觉,也毫无反抗,就让自己制
住了穴道,即可证明“散功毒药”仍然留在他体内,并未解去。如今已可证明那天在三
宫殿捣鬼的不是他,今天在船头出现的蒙面人也不是他了。
不是他,那会是谁呢?自己大船停在江心,那人既没乘船来临行之时,乘走的是黑
龙会的一艘快艇。这般辽阔的江面,他何以一定要紧傍着自己这艘船,从船头绕到船尾,
然后加快驶去?但自己看得清楚,那艘快艇在驶到十来丈外,去势就缓了下来,而且艇
上已经空了,蒙面人也失去了踪影。除了他潜水离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傍著自己
大船,从船头驶向船尾之时,突然以最快身法。
回到大船之上。快艇经他双足用力-顿之势,就像箭一般往前射击,一直冲到十丈
之外。这推想自然十分合理,但如今也推翻了,自己这条船上,除了这位“祝庄主”,
别无可疑之人,蒙面人不是他,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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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珍珠令》
第十六章 百花帮主
玉蕊站在凌君毅面前,只是怔怔的望着他,没有作声。萍花轻声道:“玉蕊姐姐,
你不是要解开他穴道么?”玉蕊心中突然一动,点点头,一掌拍开他受制的穴道,口中
轻轻叫道:“祝庄主醒一醒。”
凌君毅轻微一震,睁开眼来,望望玉蕊,道:“老夫居然凭几睡熟了,不知现在是
什么时候?”玉蕊婿然一笑道:“午牌已过,该用饭了。”
萍花、寥花两人,已把手中提着的酒食放到桌上。玉蕊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说道:
“你们出去好了。”萍花、寥花答应一声,相偕退出。
玉蕊轻柔的道:“祝庄主请用饭吧。”凌君毅站起身子,只见小方桌上摆着四菜一
场,还有一壶酒,却只有一副杯筷,不觉问道:“姑娘用过饭了么?”
玉蕊道:“贱妾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她取过酒壶,替凌君毅斟满了酒盅,盈盈一
笑道:“舟中准备的只是些粗肴水酒,祝庄主将就着用吧!”她这一笑,看去甚是抚媚。
凌君毅心中笑道:
“这倒也算醇酒美人!”当下也不客气,举步走到桌边一张椅子坐下,举起酒杯正
待就唇,忽然放下酒杯,问道:“姑娘们把老夫从绝尘山庄中救出来,究是有何目的?”
玉蕊望了他面前酒杯一眼,含笑道:“祝庄主可是怕贱妾在酒中下毒么?祝庄主若
是不放心,这杯酒,先由贱妾喝下去好了。”
凌君毅大笑道:“姑娘答非所问,那是存心不肯说。老夫已被绝尘山庄下了散功之
毒,功力尽失,姑娘何用再在酒中下毒,这个老夫倒是放心得很。”举杯一饮而尽。玉
蕊淡淡一笑,又替他斟满了酒,道:“祝庄主能解他们‘毒汁’之毒,自然不伯有人酒
中下毒,说来倒是贱妄多心了。”
她借题发挥,轻轻把话头转向了“毒汁”,这自然是有心探他的口气。凌君毅为人
机警,哪会听不出来?心中一动,暗道:
“看来他们果然是为自己化解了‘毒汁’之毒,才把我弄出来的。”一面故意摇摇
头道:“说起化解‘毒汁’之事,老夫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玉蕊道:“连四川唐老庄主,以用毒驰誉武林,都无法化解,祝庄主只化了三天工
夫,就把‘毒汁’化成清水,这自然全凭学识经验而来,决非偶然之事。”凌君毅心中
暗暗好笑。付道:“小丫头居然想套我口风。”
抬目望着玉蕊,喝了口酒,微笑道:“姑娘是否认为老夫有把握能研制出‘毒汁’
的解药来?”玉蕊理了一下长发,婿然笑道:“还用说,祝庄主不是已经化解了‘毒汁’
么?”
凌君毅道:“老夫因此想到,姑娘奉命把老夫从绝尘山庄弄出来,也许是有求于老
夫吧?”玉蕊避开他盯在脸上的灼灼目光,笑道:“祝庄主神目如电,观察入微,贱妾
也不用否认了。”
凌君毅乘机道:“既是如此,姑娘何以还不肯对老夫实说?”
玉蕊道:“是贱妾不能逾越权限,因为以贱妄的身份,有些话,是不能对外人透露
的。”
凌君毅笑道:“但姑娘是哪一帮的人,要把老夫送往何处,这些姑娘总可以见告
吧?”玉蕊面有难色,沉吟了一下,道:“不瞒祝庄主说,我们是……百花帮……”
凌君毅其实早已知道,闻言微笑道:“百花帮,这名称不但新鲜,而且也香艳得很,
大概贵会都是女的了?”玉蕊粉脸微赧,点了点头。
凌君毅又道:“送老夫何往?”玉蕊道:“这个贱妄无法奉告。”
凌君毅道:“那是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玉蕊只是轻“嘱”了一声。
凌君毅又道:“只不知贵帮帮主如何称呼?”
玉蕊眨动了一下大眼睛,俏皮的笑道:“等祝庄主和敝帮帮主见面时,你自己问她
吧。”凌君毅含笑道:“姑娘可是不敢说么?”
玉蕊笑道:“祝庄主不用激将,帮主身份崇高,贱妾是她属下,帮主的名讳,自然
不敢说。”凌君毅道:“姑娘很会说话。”
玉蕊脸又一红,婉然低笑道:“贱妾若是很会说话,也不会被祝庄主套出这许多话
来了。”凌君毅道:“姑娘并无失言之处。
你告诉老夫的话,本是老夫应该知道的事。”
玉蕊淡淡一笑,坐在一旁不再多言。舱中突然静了下来。
凌君毅虽然还想和她说话,但看她忽然变得一脸庄容的模样,也只好忍下不说了。
匆匆饭罢,萍花、蓉花收去残看杯筷,又沏了一壶茶送上来。
玉蕊站起身子,福了福道:“祝庄主请慢慢品茶,贱妄告辞了。”莲步细碎,朝舱
外走去。
一连两天,除了由萍花、蓼花按日寸送来饮食,玉蕊就不曾再进来过,敢情她对凌
君毅有了戒心,言多必失,因此不敢再和凌君毅交谈了。
凌君毅也没走出舱去,但他听得出来,自己住的这间舱外,经常有人监视,不用看,
也知道是万胜膘局的陆镖头和他几个手下。和凌君毅只有一板之隔的后舱(应说是中舱
的后间),是玉蕊和萍花、蓼花的住处。玉蕊两天没到凌君毅房间里来,她躲在舱后,
暗中不时的从一处板壁缝中偷窥着凌君毅的动静。凌君毅时常可以看到一点亮晶的眼光,
在板壁缝中闪动,但却只作不知,任由她去偷看,反正她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两天时间,一路下来,倒是十分平静,再也没有遇上黑龙会的人。这是第二天的
晚餐之后,天色已经全黑,船只似是驶进了一处港湾。本来嘛,天色既黑,航行的船只,
就该找一处避风所在过夜,这原没错。但今晚天已黑尽了,还在继续行驶,而且这条港
湾,好像叉港极多,行驶中的船只,不时在左转右转,这可从船只的不时左右倾侧体会
得出来。船上设备极佳,就是没有灯烛,这时全船上下,一片漆黑,不见一丝灯光,水
手舵工,只是摸黑行驶。这样足足航行半个时辰,直到初更时分,船行之势才逐渐缓慢
下来,接着听到水手们下锚停船和浪花击岸的声音,敢情已经靠岸了。
就在此时,只听舱门上起了剥落叩指之声,接着响起葵花的声音说道:“祝庄主睡
着了么?”
凌君毅故意“晤”了一声,问道:“什么人?”
蓼花在门外道:“小婶蓼花,特来请祝庄主上岸的。”凌君毅问道:“已经到了
么?”
蓼花应了声“是!”凌君毅道:“你且稍等,老夫就来了。”
故意侵吞吞的穿好衣服,才开门出去。只见蓼花手上提着一个黑皮灯笼,四周遮得
不透一丝灯光,只由灯笼下方透出微弱的光亮,照到地下,使人可以看到两三步路远近,
不致跌跤。
她看到凌君毅启门走出,立即躬身道:“夜色甚黑,祝庄主请随小婢来。”说完,
当先朝前行去。
凌君毅道:“姑娘手上这个灯笼也太暗了。”蓼花轻笑道:
“灯笼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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