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
下。
凌君毅心中暗道:“果然驶入山腹窟窿中来了。”
芍药已经俏生生地站了起来,说道:“这里距岸上石崖,足有一丈多高。我先上去,
替你带路。”说完,双足一点,身形凌空拔起,只一闪便自不见。
接着但听芍药的声音,从石崖上传下来:“凌公子,你可以上来了,只是小心些,
这里很滑。”接着便见石崖上“嚷”的一声,亮起了一点火光。
凌君毅目能夜视,纵然没有火光,也看得清楚,口中答应一声:“在下来了。”站
起身,足尖一点朝石崖纵去。他不想在芍药面前炫露武功,跃起一丈六七尺高,正好越
过石崖,就朝芍药停身之处飞落。
芍药一把拉位他的手臂,说道:“站进来些,小心外头石上长着青苔。”这一拉,
两个身子,几乎贴在一起。
她低下头去,呼的一声,吹媳了手中火筒,洞窟中登时一片漆黑!黑暗中听芍药低
声道:“这里不准点燃灯火的,我方才是伯你看不见,脚下稍不留神,就会滑跌下去,
只好打起火筒,替你照路。从这时起,只好委屈一下,走黑路了!”不待凌君毅开口,
接着又道:“但不要紧,这条路我走熟了,你只要拉着我的手,就不会跌倒了。”说着,
果然伸出柔荑,拉住了凌君毅的手,亲切的道:“来,我们上去,哦,还有从这里朝上
再走四五步,前面是一条夹缝,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过,别碰破了头呀。”牵着手,举
步朝上走去。
凌君毅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目能夜视,因此任由她牵手而行,口中说道:“多谢副帮
主。”一面运足目力,朝四处打量。
芍药说的没错,这里有一条石缝,愈往里走,愈是逼厌,脚下也高低不平,换个人,
真是非要芍药牵手而行不可。
芍药虽是熟路,也走得极为小心,一面低声道:“我说过不许你再和我客气,其实
你比我大几岁,还是我的大哥呢。”说到这里,口中忽然轻“哦”一声道:“凌公子,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凌群毅道:“寒舍只有家母和在下两人。”芍药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闪着光采,
问道:“你没有妹子?”凌君毅道:“没有。”
芍药脚上忽然一停,幽幽的道:“我给你做妹子好不好?”她一个软绵绵的娇躯,
缓缓朝着君毅胸前侵来。
凌君毅早已知道她是个任性娇纵的人,好像连百花帮主都要让她三分,自己若是惹
翻了她,岂不前功尽弃?心念转动,一手轻轻扶住她身子,说道:“副帮主干金之躯,
在下如何敢当?”
芍药扭动水蛇般腰肢,“哦”声道:“你是嫌我,才不肯认我做妹子的?你明明就
是瞧不起人。”凌君毅道:“在下怎会嫌你。”
芍药仰起头,吹气如兰,说道:“我们这里,有许多姐妹,但却没有一个大哥,这
也是缘份,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好像是我大哥一样。你既然不嫌我,我就认你做
大哥了。”凌君毅道:“这个在下实在不敢当。”
芍药娇美的脸上,红啧啧,一片喜色,钮扭腰道:“我不管,我们一言为定,你这
大哥,我是认定了。”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黑暗之中,虽然看不见凌君毅,但却
仰起头,娇羞的轻轻叫了声:“大哥。”
芍药除了为人骄横了些,姿色本极娇美,在这黝黑的山腹中,她这声荡心蚀骨的
“大哥”,钻到凌君毅耳中,不觉心头荡动,一时哪还把持得住?双臂一张,把芍药一
个娇躯,紧紧抱住。
芍药哩哼一声,投入他怀中,但她毕竟是个处子,生长在花家庄院之中,从未接触
过男人。这一投入凌君毅怀中,心头小鹿止不住狂跳起来,生似一头受惊的羔羊,娇躯
同时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
凌君毅只是一个弱冠少年,血气方刚,这一张臂搂住芍药娇躯,整个人就像触电一
般,就在他一颗心狂跳之际,突然发觉芍药假在他怀里的娇躯,抖得好厉害!本来女人
这种颤抖对男人该是更具诱惑,更富刺激!而凌君毅却在这刹那间,陡然机怜一震,及
时惊觉,慌忙松开双手。黑暗中虽然没人看到,但还是闹得面红耳赤,嗫嚅说道:“在
下……该死,冒渎副帮主,还望……”芍药伸出一双又柔又嫩的玉掌,一下掩住了他的
嘴巴,柔声直:“快别说啦,你也不用自责,我不会怪你的,因为我已认定你是我大哥
了。”
凌君毅道:“副帮主尽管这么说,在下还是感到十分惭愧。”
芍药虽已站起,没有便在他怀里,但还是面对着面,距离极近,她举手掠了掠鬓发,
娇羞的道:“不要叫我副帮主,人家已经叫你大哥了,除非你嫌我,不肯认我这个妹子,
不然,你该叫我一声妹子才对。”
凌君毅道:“在下能有你这样一个妹子,实在荣幸得很,只是……”芍药截着道:
“别只是的那是了,我只问你,你认不认我这个妹子?”凌君毅无可奈何地道:“认,
认,副帮主这般看得起我,正是在下的……”芍药格的一声娇笑,接口道:“又是荣幸,
是不是,你既然认了,那就快叫我吧。”
凌君毅道:“好,好,我叫你妹子。”“哦!”芍药欣喜地轻呖一声,笑道:“这
才是好哥哥。”
凌君毅脸上还是烫烫的,慌忙催道:“我们该走了。”芍药道:“还是让我牵着你
的手走,这段路要捱过石缝,才会平坦。”
说着,果然又伸手拉着凌君毅朝上走去,边走边道:“大哥,待会儿见了太上,你
不可说话。她问你的话,你必须恭敬的回答。
还有就是太上有个脾气,只有她问你的话,不喜欢人家问她,你有什么事,可先告
诉我,让我伺机跟着说,你千万别在她面前东问西问。”
凌君毅点点头道:“在下记住了。”这条山缝果然十分狭窄,只容一个人吸胸收腹,
才握得过去,而且石壁磷响,稍一不慎,就得划破衣衫,脚下也同样的忽高忽低,险陡
已极。
芍药牵着凌君毅的手,她一颗心,如今全放在凌君毅身上了!一面贴壁而行,一面
不住地说着:这一脚要踩的高些,那一脚落脚之处,是在底下,这里有突出的石笋,那
里有一个缺口。
她从小走惯了,对这条黝黑、狭窄的石缝,说来如数家珍、其实凌君毅不用说,也
看得一清二楚。就因为芍药生怕凌君毅摔跤,或是碰破了头,脚下才走得极慢。这条石
缝足有数十丈余,两人手牵手足足走了一盏热茶工夫,才算通过。走出石缝,地势就开
朗了不少。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窟,黝黑,潮湿,隐隐可闻“嗒”“嗒”滴水之声。
凌君毅心中暗暗觉得奇怪:“百花帮的太上帮主,怎会住在这种地方?”他回目四
顾,洞窟至此,已到尽头,除了进来的石缝,别无通路!
芍药牵着他的手,却并末停步,直向对面一座石壁走去,到得石壁前面,只见她伸
手朝壁上一个小孔中摸去。就在此时,只听石壁中有人喝问道:“什么人?”芍药答道:
“我是芍药。”话声方落,旋听石壁问响起了一阵隆隆震动之声,一方大石,登时缓缓
移开,露出一道门户!一道灯光,从石门中射出。
接着走出一个高大的黑衣老妇,目光森冷,看了凌君毅一眼,问道:“太上要见的
就是他么?”芍药点点头,道:“他叫凌君毅。”
一面回头朝凌君毅道:“凌公子,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石嬷嬷。”凌君毅慌
忙拱手道:“在下见过石嬷嬷。”黑衣老妇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只是冷冷地道:“不用
客气,你们快上去吧。”
芍药说道:“多谢石嬷嬷。”回头朝凌君毅道:“咱们决走吧。”举步朝石门中走
去。
凌君毅随着跨进石门,这是一间略呈方形的石室,迎面就是一道石级,左首边有一
道门户,里面敢情是石嬷嬷的住处。石门之内,四壁和地上相当平整,石级宽敞,显然
经过人工修凿,不像方才那一段路,狭窄崎呕,艰险难行。芍药从石壁上取下一盏灯笼,
点燃蜡烛,娇媚一笑道:“凌公子,随我来。”当先朝石级上走去。这回石级宽阔了,
又点燃了灯笼,毋须再手牵着手走路。石级呈之字形,盘曲而上。两人脚下加快,不过
盏茶工夫,便已到了石级尽头,一堵石壁,挡住了去路。
凌君毅暗自估计,少说也走了五六百级之多。芍药走到壁前,举手按了两按,只听
一阵轧轧轻震,石壁上登时露出一道门户,天光照射,眼前顿时大亮!
芍药一口吹熄灯烛,把灯笼挂在壁上,抬抬手道:“大哥请啊。”凌君毅也不客气,
举步跨出石门,但觉清风徐来,精神为之一爽。芍药紧随他身后,走出石门,又举手按
了两按,石门缓动,关了起来。原来这石门外面就是青山,半山腰上有一座六角亭子,
六根大红抱柱,围以佛字雕拦,亭外,遍山都是不知名的奇花异卉,灿烂如锦香气袭人;
亭中,放着一张打磨光滑的石台,几个石鼓圆凳,颇饶古趣。石门已经移拢,由外面看,
正好是一方一人来高的石碑,上面留着<百花亭记>,字迹劲秀,想是出于名家手笔。
凌君毅惊异地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芍药含笑道:“百花洲上百花谷,百花谷
里百花亭。亭前白鹤白来去,山中老妇发如星。”
凌君毅道:“这诗是你做的么?”芍药轻轻摇着螓首,笑道:
“是太上做的,她老人家每次到这里来,都念着这首诗。”
凌君毅道:“太上倒是个雅人。”芍药道:“她老人家琴棋书画,件件精通,听说
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位大美人呢?”
凌君毅口中轻轻吟着:“百花洲上百花谷,百花谷里百花亭……”一面问道:“这
里叫做百花谷么?”芍药哦了一声,说道:
“快走吧,转过这座山腰,你就不可再说话了。”转身朝铺着石板的山路上走去。
凌君毅随着向前定去,一面问道:“为什么?”芍药道:“太上不喜欢人家问东问
西,尤其她者人家已经炼成‘天耳通’,转过山腰,咱们说的话,她老人家就会全听到
了。”
凌君毅道:“在下省得。”两人脚下加快,转过山腰,但见一片山谷,谷中繁花如
锦。茂林修竹之间,隐隐可见画楼亭台,危崖翠嶂之上,似有长廊飞阁相通,好一片如
画景色,纵非蓬莱仙境,也是世外桃源。“绝尘山庄”,那一座偌大园林,虽具花木楼
台之胜,但一丘一壑,犹有人工斧凿之痕,眼前这片花团锦簇的山谷,却是因地制宜,
半出天然。
凌君毅忍不住赞道:“在下若非已知此地是太上隐居之所,只要看了这片山谷中的
布置,也可想到主人定是一位胸罗丘壑的奇人了。”芍药听他忽然发言,心中不觉一惊,
要待阻住,已是不及,但听他说的是赞美之词,心头略略放宽了些。就在此时,突听一
声冷哼,远远传了过来。这种冷哼,声音并不很高,但听来十分清晰,既似远在天际,
又像近在眼前,使人不可捉摸。
芍药听得花容失色,机伶一颤,低低说道:“快走。”急步朝山谷中奔去。凌君毅
自然听得出来,这声沉哼,功力极为深厚,不用说是“太上”所发无疑。自己原是看了
山谷景色,无意中说了几句话,而且这几句话也是赞美之词,她何用冷哼?由此看来,
这位“太上”果然生性有些怪僻,无怪百花帮主芍药都一再叮嘱,在太上面前,要自己
少说话了。心中想着,人已随同芍药,朝山径中行去。不大功夫,便已到了一座精致的
楼宇前面。
芍药脚下一停,回头道:“随我进来。”领着凌君毅走入一间小客室,回身道:
“凌公子请在这里稍坐,我进去票过太上,再来相请。”凌君毅道:“副帮主只管请
便。”芍药没再说话,转身匆匆向里面走去。
凌君毅独自在椅上坐下,先前只当芍药进去通报,很快就会出来,哪知等了顿饭工
夫,还是不见芍药的人影。心中渐渐感到不耐,站起身子背负双手,观看壁间挂着的字
画。这样又过了一刻之久,才听门口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凌君毅立即转过身去,只
见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花布衣裤的姑娘,这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生得眉目如画,额前梳
着一排刘海,两条又黑又亮的辫子,分左右垂到胸前,小嘴角儿噙着一丝浅笑,看去还
有些稚气。她跨进门,正好凌君毅也转过身来。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到凌君毅,
不由得脚下一停,脸蛋儿登时飞起两朵红云。
这也难怪,小姑娘长年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之中,从未见过男人,自然更从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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