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
猛然一动,暗暗叫道:“天狼剑!”他曾听师父说过,约在三十年前,师父在塞北遇上
过一个叫老狼神的怪人,摹仿狼形,独创了一手“天狼剑法”,就狂妄自大,自称天下
无敌,结果被师父反手摔了一个跟斗。
师父曾说,老狼神独创的“天狼剑法”,不但剑招阴狠,身法也狡猾如狼,极尽声
东击西、寻隙抵暇之能事。日后行走江湖,遇上发剑之时,目光斜视狼顾、身法左右流
窜的人,须得特别留神。“此人一手剑法使的分明是‘天狼剑’莫非会是老狼神的传
人?”
就在此时,他目光一闪,立时左手一指,中指弹出一缕指风,口中同时低喝一声:
“二位请住手。”喝声出口,但听“挣”的—声轻响,瘦长个子手中长剑,起了轻微的
震动。
但两人听到公证人叫出“住手”,各自收剑后跃,瘦长个子长剑受到轻震之事,旁
人自然无法看清。矮壮汉子攻势凌厉,正要得手,忽听公证人举手叫停,心中觉得奇怪,
不觉举目朝凌君毅望来。凌君毅朝他微微一笑道:“兄台输了。”
矮壮汉子听的大为错愕,奇道:“会是在下输了?”他自思已经快要得手,自然不
肯相信。凌君毅心中暗暗感叹:“天狼剑法,果然阴狠已极,若非自己弹出一指,将对
方剑尖震开数寸,只怕你此刻早已躺下去了。”一面含笑道:“不错,是兄台输了。”
矮壮汉子愤然道:“在下哪一招输了?”凌君毅伸手朝他右首腰间一指,说直:
“兄台,请看看你的腰下就知道了。”
矮壮汉子低头一看,果见自已要间衣衫,已被剑锋划破了寸许长一条,一时不禁闹
得面红耳赤,拱手退下。瘦长个子早已互剑入匣,潇洒地朝凌君毅拱拱手,含笑道:
“兄弟公孙相,今后还请凌公子格外指教。”
凌君毅慌忙还礼道:“兄台好说。”公孙相返身退下。只听芍药娇声道:“凌公子
请回座。”
凌君毅朝上拱了拱手。便自回到座位上落座。这时十六对比赛的人差不多已有三分
之一停下来了。其余的人,也已进入决定胜负的阶段。刀光剑影,打得十分激烈:这场
比赛,不但是各人为自己争取名誉,而且也是争取今后在百花帮的地位。人生在世,哪
—个不是为名为利?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江湖人,一身武功,就是为争名争利而练的,莽
莽江湖,又有几个人懂得练武的目的,是为了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凌君毅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武功,几乎个个不弱。芍药并没有骗他,百花帮的
护花使者,居然全是各大门派的门人弟子!他可以从这些人的武功路数上,看出有少林、
武当、衡山、华山、峨嵋等名门正派的武学,也有崆峒、冥睐、雪山等被视为旁门异派
的功夫。总之,这三十二名护花使者,居然集武林正邪各派的才俊!这真使凌君毅感到
无比的困惑,这些人应该个个都是出师门未久的青年,他们何以会投到百花帮来的?百
花帮又以何种手段,网罗了这许多年轻高手?突然,他明白了,他们全是和自己一样,
无意之中,被她们在饮食中下了“迷香九”。只有服了“迷香九”的人,看去依然神志
清明,武功不失,但对百花帮却是终身称臣,永无二心。
又过了片刻工夫,所有交手的人,全已停下来了,初赛三十二人,已经分出胜负,
证人纷纷退下。芍药站在阶上,指挥落败的十六名护花使者,迟到原来的位置站定,然
后要初赛获胜的十六名护花使者,站到中间,面向太上而立。他们不待芍药暗示,神色
虔敬,朝上躬身行礼。太上颔首道:“很好,你们继续努力。”
芍药又宣布道:“现在第二场比赛开始,请初赛获胜的十六名使者入场,仍旧和初
赛一样,分作两队,两人对面站定,听候我口令。”十六人依言迅速分作两队,走到天
井中间,两人一对,对面站定。
芍药转脸朝右首说道:“现在仍须八位证人,我想就请八位侍者担任,你们中,请
走出八位来。”当下由梅花、莲花、桃花、菊花、玉梨、玫瑰、紫薇、芙蓉等八人相继
走出,一直走入场中。
芍药娇声喊道:“好,大家准备了,一、二、三……”这一场,十六个人中,该有
八个被淘汰下来,淘汰下来的,仍然还是护花使者,而获胜的八人,却可晋升为护法。
这一战,关系着每一个人的前程,自然比初赛那一战更为激烈。芍药口令一下,十六个
人立时刀剑齐举,厮杀起来,但见场中剑锋如练,刀光如雪,随着人影腾跃,兔起鹊落,
各显神通。八个证人,每人紧跟随着一对交手的人,进退游走,目不暇眨,不敢丝毫放
松,穿行在剑光人影之中。有如八只穿花蝴蝶一般,煞是好看。凌君毅坐在阶上,自然
看得清楚。他逐一仔细观察,看出这八对厮杀的人中,有四个人的武功,较为突出!
那是从左首数过去,第一对中使“天狼剑法”的公孙相,动如狼窜,明明是立扑过
去之势,但每一剑都是抵隙蹈暇,侧面攻出,使人防不胜防。他对手是武当弟子,一套
“两仪剑法”,不住的划着圆圈,已是守多攻少。第二个是第二对的蛾媚弟子,一手
“乱披风剑法”,挥洒自如,看去东一剑,西一剑,凌乱得毫无章法,实则整套剑法变
化繁复,令人不可捉摸。他对手使的是一套“八卦剑法”,自然是八卦门的弟子,但仅
仅紧守八门,已是无法适应从四面八方刺来的剑招。第三个是第四对使“衡山剑法”的
青年,不时飞身扑击,凌空飞剑,连人带剑,宛如经天长虹,看去已得“衡山剑法”的
神髓,他的对手,以地对空,显然已落下风。第四个是第六对使一柄折扇,使得轻灵潇
洒。他对手使的是九环刀,力沉势猛,刀光霍霍。但使扇的却能在人家刀影如山、狂风
骤雨般的攻势之下,折扇轻摇,看似避敌,实则还攻于闪避之中,身法奇妙已极。凌君
毅自然看得出此人不仅身法奇妙,一身内功,也相当精湛,只要看他铁骨折扇,每次和
九环刀接触之际,只是轻轻拨动,使刀汉子的九环刀,就被拨荡开去,可见一斑。当然,
其余四对交手的人,武功也个个大有奇观,不然,就不会被百花帮所罗致,但以他们的
武功,如果和这四个人相较,就得略逊一筹。因此,凌君毅的目光,只是注意着这四人
的行动,他已可断言,初赛获胜的十六个护花使者之中,这四个人,定可脱颖而出。他
这一预料,果然没错!就在此时,使“狼剑法”的公孙相,一下子欺到他对手武当门人
的右侧,逼得对方把挥出的长剑赶忙回剑划起一圈剑光,但公孙相的长剑,已在他回剑
之际,刺入他的肋下!
证人梅花急忙喊:“停!”但是已经迟了,公孙相使的“天狼剑法”本就阴狠歹毒,
一剑出手,就无法自制。
那武当门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一缕鲜血,已从他肋下渗出。公孙相脸上流露出
歉然神色,供拱手道:“徐兄请恕兄弟失手。”
玉兰朝边上伺立的两名花女招了招手,那两名花女立即奔了过来,扶住武当门人,
替他上了刀创药。这时第六对也已到了决胜关头,那使九环刀的汉子,眼看鏖战无功,
口中大喝一声,刀招一变,全力抢攻,此人刀上造诣原极深厚,这一展开快攻,不但招
数迅速,而且快中带稳,一时刀光大盛,劈、所、挑、削,着着指向要害。这趟刀法,
确实锐不可挡!那使铁骨折扇的汉子跟着一声冷笑,折扇挥动,青衣飘飘,不退反进,
迎着投入对方一片如山刀影之中,但见他身形疾转,有如巧蝶穿花,在刀光缝隙中闪来
闪去,任你九环刀急如狂风骤雨,始终沾不到他一点衣角。
而他折扇却倏开倏合,怪招连出,使刀汉子一个封架不及,“拍”的一声,被折扇
敲在“肩井穴”上,登时右臂一麻,九环刀当啷堕地,人也跟着连连后退。使折扇的汉
子这一着,出手实在太快,致使站在边上的证人玫瑰都来不及喝“停”。使扇汉子早已
折扇一收,含笑拱拱道:“承让了。”青衣飘忽退了下去。使刀汉子脸如喋血,恶狠狠
瞪了他一眼,一声不作,抬起九环刀,也自退回左首阶前。凌君毅心头暗暗付道:“这
使扇子的不知是何来历?”
这时只听场中第三对证人桃花娇声喝:“停”。大家举目望去,但见和使“衡山剑
法”的对手,头上发髻已被剑锋削落,满脸羞惭地退去。那衡山门人也收起长剑,一揖
而退。接着第二对的证人莲花也跟着叫“停”!他们这一对是使“乱披风剑法”的峨嵋
门人和使“八卦剑法”的八卦门弟子,双方可说棋逢敌手。
“八卦剑法”原是以善守著称,剑走八门,可说面面俱到,但怎奈他的对手,是峨
媚门下。峨嵋“乱披风剑法”一剑出手,就如鱼龙曼衍,变化零乱,在外人看来,剑无
定招,攻无定向,极难捉摸。两人战到三十余合,八卦门弟子虽然谨守八门,但对飘洒
如风,错落如雨,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乱的毫无定向的剑尖,已经难以适应!等到证
人莲花喊“停”之时,他肩头、衣袖等处,已有三处被对方剑锋刺破,两人互相作揖,
一齐退下。就在两人退下的同时,第三对和第八对也先后分出胜负,由证人喝“停”。
这时场上只剩下第五、第七两对,双方功力悉敌,还在激烈搏斗之中,全场所有目光,
这时不约而同地全都投注到这四人身上。
第五对两人使的都是外门兵刃,一个使的子母双环,环外密布倒钩,施展开来,双
环挟风,钩上闪起一片青光。另一个使的一对短戟,戟上色泛蓝光,分明淬过剧毒!最
奇的是他双手却握在戟柄中间,戟藏肘后,忽而用戟柄,当作一对短捧,忽而双腕一翻,
双戟突出,招式十分怪异。凌君毅直到此时才发现他招式奇持,几乎和“天狼剑”同样
的恶毒。
第七对不使兵刃,是徒手相博。一个拳指并施,尤其是他左手,骈指如戟,取的部
位,记记都是人体大穴。另—个使的“八象掌”,刚柔互见,开园之间别具威力。拳风
掌影带起的划空嘶啸,凌厉之处,比起刀剑也毫不稍逊,举手投足,无不隐伏杀机。只
要对手沾上半点,顿有杀身之危。证人紫蔽站在一夯,神情显得十分紧张。这两对人武
功全在伯仲之间,因此前面六对,次第分出胜负,他们却仍在苦战不休,僵持不下。这
时但听那使子母双环的大喝一声,左环倒钩一下锁住对方戟柄,右手母环挟起迅猛劲风,
一招“泰山压顶”,当头砸下,使双戟的冷笑一声,身形一矮一旋,避开对方下劈之势,
一下欺到使子母环的身侧,左手戟柄从对方倒钩滑出。蓝光一闪,迎胸点出。使母子双
环的对他戟上淬毒,早就存有戒心,慌忙侧身一让。却没防到使双戟的左戟出手之时,
右脚也同时扫出,待到警觉,要待闪避时,已是不及!但听“砰”的一声,一个人直被
踢飞出入尺开外,摔到地上,他武功终究是不弱,跌下的人,一个虎跳,纵身跃起,双
环齐举,正要朝使戟的扑来!
证人玉梨娇声喊道:“停。”使双环的只得刹住身子,说道:
“咱们胜负末分,姑娘干么叫停?”
玉梨道:“你被他扫跌出,自然输了。”使双环的道:“姑娘此话不公,咱们比的
是兵刃,在下虽然倾跌,在招式上并未落败,何得判在下输了?”
使双戟的笑道:“何兄要是不服,咱们不妨再打一场。”
使双环的道:“不错,咱们不分生死存亡,就不许罢手。”玉梨双眉一挑,喝道:
“何祥生,你在动手之时,被人一腿扫倒,还不认输么?”
使双环的双目通红,冷声道:“姑娘,你是侍者,兄弟添属使者,咱们职位相等,
你还不配直呼何某姓名。副帮主方才公布选拔办法,兵刃对敌,点到为止,何某要请问
姑娘,叶开先的双朝,又点到何某哪里了?”他居然不服证人裁判,和玉梨顶了起来。
芍药适时喝道:“何祥生,你退下。”
使双环的这回不敢再说,悻悻的退了下去。现在场中只剩徒手相搏的一对了,这两
人眼看其他六对,全已分出胜负,只有他们依然缠斗不休,不觉抖擞精神,奋起全力抢
攻。那拳指并出的汉子陡使一招绝学,上身猛然朝前一扑,就在他身形一扑之际,右拳
捏了一个诀印,左手扬处,中指突然变得猩红如血,随着一声低啸,指风如电,直向他
对手咽喉点去。
凌君毅目睹他点出的中指鲜血欲滴,心头猛然一动,付道:
“此人练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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