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





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江面辽阔,真要遇上贼人偷袭,不可求功心切,第一件事,
还是先放信号火花为宜。”接着以“传音入密”向公孙相道:“公孙兄今晚要特别小心,
一有警兆,务必先放火花。”两人又应了声“是”。公孙相微微一怔,也以“传音”说
道:“凌兄吩咐,兄弟记下了。”
  凌君毅拍拍手道:“你们可以去了。”公孙相、宋德生躬身为礼,率同四名护花使
者,出舱而去。
  大家匆匆饭罢,凌君毅站起身朝三眼神蔡良道:“今晚是蔡老当值吧?”蔡良道:
“不错,总座可有什么吩咐?”
  凌君毅按说道:“蔡老言重,吩咐不敢,只是昨晚出事之后,兄弟好像有个预感,
碱人还会故伎重施。”蔡良道:“这个总座但请放心,今晚若有差错,就拿兄弟是问。”
  凌君毅道:“咱们不是还有两条预备快艇么,兄弟之意,要这两艘快艇上的水手,
在船上待命,随时准备出发。”三眼神蔡良点点头道:“总座想的也是,杜乾麟,你去
关照一声,要他们在艇上待命。”
  杜乾麟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行去。饭后,没有值班的人,就各自回房。凌君毅终究
是总护花使者,他有责任。最使他不放心的还是公孙相,这位出身邪门,剑术极高的青
年,和他极为投缘。投缘当然并不是使他耽心的理由,一个人武功再高,也逃不过粹然
发难,尤其像“森罗令”那样霸道的暗器!因为他想到了某一件事,如果对方真有阴谋
的话,今晚就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从膳厅出来,踏着甲。
  板,走到船头,凝目远眺,满天繁星,闪着朦胧而碎屑的光芒,江面上风平浪静,
没有月色,就显得黑沉沉的。
  “又起雾了。”凌君毅仰首向天,轻轻吁了口气,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想着。
“总座。”他身后忽然有人低低的叫了一声。
  凌君毅回过头去,说道:“是蔡老。”三眼神蔡良一手提着酒葫芦,含笑走近他身
边,望了他一眼,说道:“总座好像有什么心事?”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没有,在下只是随便看看。”三眼神道:“总座言不由衷,
那是把兄弟当作外人了。兄弟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总座打晚餐日寸起,就一直攒着
眉头,这不是有着心事,还是什么?”
  凌君毅潇洒一笑道:“蔡老也许看走眼了,在下只是有些闷气,才出来走走。”三
眼神看他不肯说,也就不便多问,笑了笑道:“总座又不喝酒,住在船上,最好解闷的
方法,就是喝上两蛊。”说着打开葫芦,随手递了过来,笑道:“总座要不要喝一口?”
  凌君毅摇摇头道:“蔡老自己喝吧,在下和酒实在无缘。”三眼神也不客气,举起
葫芦呕呕嘴角,笑道:“兄弟一生别无嗜好,就喜欢喝一口,饭可以不吃,要是一天没
酒喝,可就打不起精神来了。”他没待凌君毅开口,接着又说道:“古人说得好,自古
英雄皆寂寞,这话可一点也没错,兄弟三眼神这外号,就是从酒上来的。。
  凌君毅道:“蔡老这外号,原来和酒有关?”三眼神蔡良笑道:“谁说不是。那时
兄弟不过二十来岁,就喜欢喝酒。咱们关外,天寒地冻,大家都能喝,因为喝酒可以取
暖。但先师门规极严,练武时不准喝酒。有一天早晨,兄弟起来,偷偷的喝了一壶,不
想就出了漏子……”他又喝了口酒,续道:“那天正好练单刀,兄弟练到‘拨草寻蛇’
上身必须下扑,哪知喝了空肚酒,这一扑,就来了个狗吃屎,扑了下去,前额碰到刀尖
上,开了一个眼。从此只要一喝酒,脸上不红,这刀疤就红起来,江湖朋友就这样给兄
弟起了这个外号。也有人说,只要兄弟杀心一起,这刀疤也会红,兄弟自己对此倒不知
道。”
  凌君毅道:“蔡老就这样不使刀了。”
  三眼神道:“总座说对了,兄弟从那一次起,对练刀就失去了兴趣。”凌君毅道:
“若是换了在下,就对酒失去兴趣了。”
  三眼神大笑道:“所以总座一直不会喝酒了。”凌君毅回到卧室,已经快二更了!
深夜,荒滩,除了水浪撞击江岸,发出澎湃的涛声,可说万籁俱寂。
  凌君毅刚刚和衣在铺上躺下,耳中忽然听到几声叱喝,隐隐传来。这叱喝之声,仿
佛是从第三层上传下来的。虽然很轻,很远,但一听就可听出是女子的声音。
  凌君毅心头暗暗一愣:“第三层上,会发生什么事?”他心念一动,毫不迟疑地一
跃而起,一手拉开舱门,掠了出去。更深人静,这几声叱喝,差不多每个人都听到了,
纷纷启门走出。凌君毅目光一转,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较近的张南强躬身答道:“还不知道。”凌君毅接道:
  “大家快到外面去看看。”话声甫落,突见舱门布帘掀起,百花帮主牡丹、副帮主
芍药、总管玉兰,相继走了进来。三人身后,还紧随着四五个女子,全已长剑出鞘。
  凌君毅看得不觉一怔,帮主在深夜里亲自下来,可见第三层上,果然出了事。慌忙
趋上前去,拱手道:“属下见过帮主。”
  左右护法、护花使者等人,也一齐躬身为礼。百花帮主还了一礼,她平日柔和的目
光之中,含着几分诧异和询问的神色,望了凌君毅一眼,娇柔地道:“总使者不必多
礼。”一面又朝大家额首答礼。
  芍药没戴面具,蛾眉微蹙,抢着道:“凌兄可知第三层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凌
君毅道:“属下不知道。”
  芍药粉靥之上,隐泛怒色,说道:“居然有不知死活的人,图谋行刺太上。”图谋
行刺!这话听得厅上众人,全都耸然动容。
  凌君毅吃惊道:“谋刺太上,不知太上是否无恙?”百花帮主微微一笑,道:“太
上神功盖世,区区暗器,如何伤得了她老人家?”
  暗器!凌君毅突然心中一动,暗道:“那是‘森罗令’了。”
  接着问道:“只不知那刺客可曾当场擒下?”百花帮主道:“没有,被他逃走了。
今晚楼上是玉梨、海棠两人伍夜,据海棠说,她只看到贼人的背影,好像身上穿的是一
件青衫……”
  她说到“青衫”二字,声音似乎有些异样。凌君毅心头不由自主“咚”的一跳,第
二层舱中,穿“青衫”的只有自己一人,当然,从前护花使者都是穿的青衫。只是目前
为了远征黑龙会,大家服装全都改了,那是因为便于行动起见。除了凌君毅仍穿青衫,
左右护法仍是蓝袍外,护法一律改穿青色劲装,护花使者改穿青灰色劲装。青色长衫,
虽然只有自己一人穿着,但也是大家都有的衣着,也许此人为了掩饰身份,故意披上一
件青衫。








东方玉《珍珠令》
第二十六章 故布疑阵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贼人使的。可是‘森罗令’么?”
  海棠站在最后,忽然冷笑道:“原来总使者早巳知道了。”凌君毅朝她微微一笑,
还未开口,芍药叱道:“海棠,大姐面前有你插嘴的份儿?”凌君毅道:“副帮主,在
下觉得今晚是海棠姑娘值班,又曾亲见刺客背影,正该听她的意见。”
  百花帮主领首道:“二妹,总使者说得不错,十四妹,你把目击经过,只管向总使
者报告,不许隐瞒。”海棠应了声“是”。
  凌君毅问道:“姑娘看到刺客后形,除了他身上穿的是青衫之外,可曾看清楚是怎
样一个人么?”海棠道:“那贼人身法奇快,一闪即隐,我看得不大清楚,好像身材修
长。当时他腾身纵起,我曾打了他一支袖箭,好像射中他左肩,但太快了,不知究竟有
没有射中。”
  凌君毅道:“姑娘打出袖箭之际,他朝哪里逃走?”海棠道:
  “她朝二层舱飞落,等我追到甲板,已经没有影子了。”
  凌君毅心头突然一动,说道:“姑娘是说刺客可能仍在船上了?”海棠道:“这个
我就不知道了。”
  凌君毅点点头道:“咱们船上,可能有贼党潜伏,亦未可知,此人一再以‘森罗令’
逞凶,真该把他找出来才好。”三眼神蔡良道:“总座之意,认为咱们之中,有了奸
细?”凌君毅道:“我想他已经潜伏很久了。”九指判官冷朝宗道:“这人会是谁呢?”
  凌君毅道:“在没有找出此人之前,咱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说到这里,朝百花
帮主拱拱手道:“帮主、副帮主都在这里,属下觉得此人胆敢行刺太上,可说罪大恶极,
咱们若不把他找出来,大家身上都背着嫌疑,未免人人都难安心。此事从发生到此刻,
不过盏茶工夫,为日报短,第二层船中,除了巡逻江面的六人之外,全在厅上,一个不
少,不妨先搜查一番,也许可以把他找出来。”冷朝宗道:“总座说得极是,所有的人
都在这里,最好搜上一搜。”百花帮主问道:“总使者要如何搜法?”凌君毅目光朝众
人一掠,说道:“属下之意,先逐个搜身,然后再搜查房间。”百花帮主道:“这样能
搜出来么?”凌君毅道:“这些人潜伏多B,一直不曾为人发觉,该是心机极深,谋定
而动,搜身搜房,自然并无用处。但今晚他失算的是大家全在船上,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且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为时极为短暂,匆促之间,无可藏匿,这搜索之举,也许有
用。”
  百花帮主点头道:“总使者分析得是,那就这么办好了。”凌君毅一挥手道:“大
家站好。”六名护法,八名护花使者依言站定。凌君毅道:“冷老过来。”冷朝宗道:
“总座有何吩咐?”凌君毅道:“你先搜我身上。”冷朝宗略现迟疑,道:“这个属
下……”
  凌君毅笑道:“冷老只管搜,兄弟汞为总护花使者,自然该从兄弟搜起了。”冷朝
宗道:“总座如此说,属下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就在凌君毅身上,仔细搜索了一阵,从他身上取出一柄短剑,和一个扁形木
盒,说道:“就是这些,没有了。”凌君毅含笑道:“多谢冷老。”随手打开水盒,说
道:“这是在下的易容用具,可不是‘森罗令’。”瞥见海棠站在一边,目中似乎飞闪
过一丝异色。凌君毅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暗一动,迅快地收起木盒、短剑,说道:
“现在有劳冷、蔡二位,先互搜彼此身上,然后就依次搜下去。”冷朝宗、蔡良答应一
声,先互相搜过对方身上,然后逐个搜身。此举因事关行刺太上,谁也不敢马虎,这样
足足搜了一顿饭的时光,才算搜索完毕。冷朝宗、蔡良同时躬身道:
  “回总座,属下奉命搜查在场的六名护法,八名护花使者,并未搜到什么。”
  凌君毅道:“辛苦二位了。”一面转身朝百花帮主道:“如今搜身已经完毕,就要
开始搜查房舱,只是舱中地方逼厌,请帮主派员会同居下等人前去搜索。”芍药道:
“大姐,我去。”百花帮主点头道:“也好,你可带十四妹同去,她见到过那件青衫,
也许认得出来。”海棠目中流露出一丝喜色,躬身道:“属下遵命。”凌君毅道:“冷
老请随兄弟去,蔡老留在厅上,所有弟兄一律留在厅上,不得借故走开,静侯逐房搜查
结果。”冷朝宗请示道:“总座,咱们从哪里搜起?”
  凌君毅笑道:“自然从兄弟卧室搜起了。”一面招手道:“副帮主请。”芍药毅然
一笑道:“凌兄的房间,自然凌兄先请了。”
  凌君毅接道:“不然,副帮主代表帮主,是主持搜查的主搜官,尤其搜查在下的卧
室,在下就该避嫌,还是副帮主先请。”芍药披披樱唇,娇笑道:“就是你,有这许多
酸道理。”果然领先朝凌君毅卧室走去。九指判官冷朝宗趋前一步,替芍药打开房门,
芍药当先走入。凌君毅随在她身后,跨进舱门,忽然觉得不对!自己出去之时,窗户并
未开启,此时窗帘飘飞,一扇花窗已经敞开。尤其在舱门启处,他隐约闻到房中似有一
丝淡淡的脂粉香,分明有人从窗中潜入卧室来了。心头突然暗暗一凛,迅快忖:“莫要
有人潜入栽赃?”芍药在房中站定,回头问道:“凌兄,这要如何搜法?”
  凌君毅到了此时,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里地方不大,副帮主要海棠姑娘搜搜就
是了。”芍药点头道:“也好,海棠,凌兄这么说了,你就仔细搜吧!”海棠道:“属
下遵命。”她目光朝室略一打量,这房舱之中,除了一张板铺,只有一张小桌,两把椅
子,一目了然。可以搜查的,就只有床铺一个地方,这就举步向床铺走去。床铺上,除
了一个枕头,只有一条折叠整齐的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