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英雄传(旧版)
骸按巳嗣痪靡印!?br /> 郭靖忽然自言自语:“我?我是谁?”黄蓉知他是直性子之人,只怕他苦思此事竟致著魔,忙道:“你是郭靖。靖哥哥快别想自己,多想想人家的事吧。”郭靖凛然惊悟,道:“正是。师父,岛主,咱们下山去吧。”
洪七公骂道:“傻小子,你还叫他岛主?我劈面给你几个老大耳括子。”郭靖一怔,只见黄蓉脸现红晕,似笑非笑,登时醒悟,忸忸怩怩的叫道:“岳父!”
黄药师哈哈大笑,一手挽了女儿,一手挽著郭靖,向洪七公道:“七兄,咱哥儿俩今日方始明白,武学之道无穷,原没天下第一之人!”
洪七公道:“蓉儿的烹调功年天下第一,这个我却敢说。”黄蓉抿嘴笑道:“不用赞啦,咱们快下山去,我给你烧几样好菜就是。”
洪七公、黄药师、郭靖黄蓉四人下得华山,黄蓉果然妙选珍肴,精心烹饪,让洪七公吃了个淋漓酣畅。当晚四人在客店中宿了,黄药师父女住一房,郭靖与洪七公住一房。次晨郭靖醒来,对榻上洪七公已不知去向,桌面上深印著三个大字:“我去也。”显是用手指刻成。
郭靖忙去告知黄药师父女。黄药师叹道:“七兄一生行事,宛似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向靖蓉二人望了几眼,道:“靖儿,你母亡故,之后世上最亲之人,就是你师父柯镇恶了,你随我回桃花岛去,请你柯师父主婚,完了你与蓉儿的婚事如何?”郭靖悲喜交集,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黄蓉抿嘴微笑,想出口骂他“傻子”,但向父亲瞧了一眼,却又忍住了不说。
三人一路上游山玩水,迤逦向东南而行,不一日已至两浙南路境内,眼见桃花岛已在不远,忽然空中雕鸣声急,两头白雕自北急飞而至。
郭靖大喜,纵声呼啸,那对雕儿扑了下来,停在他的肩头。他离蒙古时走得仓皇,未及携带双雕,此时相见,欣喜无已,伸手不住抚摸雕背,忽见雄雕足上缚著一个皮革卷成的小筒,忙解下打开,但见革上用刀尖刻著几行字道:“我师南攻,将袭襄阳矣,知君精忠为国,冒死以闻。我累君母惨亡,愧无面目再见,西赴绝域以依长兄,终身不履故土矣。愿君善自珍重,福寿无极。”
那革上并未写上下款,但郭靖一见,即知是华筝公主的手笔,当下将革上蒙古文字译给黄药师父女听了,道:“岳父,您说该当如何?”
黄药师道:“此地离临安虽近,但若报知朝廷,当国者末必便信,迁延不决,必致误了大事。你小红马脚力快,即日赶赴襄阳,那守将若肯听话,你就助他守城,否则一掌毙了,与百姓士卒,共御蒙古大军。我与蓉儿在桃花岛候你好音。”郭靖连连称是,黄蓉脸上却有不豫之色。当真是知女莫若父,黄药师笑道:“好,蓉儿你也去。大事一了即日言归,朝廷纵有封赏,理也莫理。”黄蓉大喜,笑道:“这个自然。”
两小拜别了父亲,共骑一马,纵辔西行。郭靖只怕迟到了一日,蒙古大军先破了城池。那时屠戮之惨可就难以想像,是以路上毫不停留。这日晚间投宿,已近两浙南路与江南西路交界之处。
郭靖怀中藏著那块皮革,心中甚有黯然之意,想到儿时,与华筝、拖雷一同在大漠游戏,种种情状,宛在目前。黄蓉任他呆呆出神,自行在灯下缝补衣衫。
郭靖忽道:“蓉儿,她说累我母亲惨亡,再无面目见我,那是什么意思?”黄蓉道:“她爹爹逼死你母亲,她自然心中过意不去。”郭靖“嗯”了一声,低头追思母亲逝世前后的情景,突然一跃而起,伸手在桌上用力一拍,叫道:“我知道啦,原来如此!”
黄蓉给他吓了一跳,针尖在手指上刺出了一滴鲜血,笑问:“怎么啦?大惊小怪的知道了什么?”郭靖道:“我与母亲偷拆大汗的密令,决意南归,当时帐中并无一人,大汗却立即知晓,将我母子捕去,以致我母自刎就义。这消息如何泄漏,我一直思之不解,原来是她。”黄蓉摇头道:“华筝公主对你诚心相爱,她决不会去告密害你。”郭靖道:“她不是害我,而是要留我。她在帐外听到我母子说话,去告知了她爹爹,只道大汗必定留住我不放,那知却生出这等大祸来。”说著连连叹息。
第一百一十七回 是恩是怨
黄蓉道:“既是她无心之过,你就该到西域去寻她啊!”郭靖道:“我与她只有兄妹之义,她现下依长兄而居,在西域尊贵无比,我去找寻干么?”黄蓉嫣然一笑,心下甚喜。
(以下修订本有所删节)
不一日,两人一骑来到隆兴府武宁县,过恶林,经长岭,但见景物依旧,宛然是当日遇南琴,捉血鸟之处。
黄蓉笑道:“靖哥哥,你到处留情,今日又可见到你的旧日相好啦。”
郭靖心中无嫌,笑道:“瞎说八道,什么相好不相好的。”
黄蓉道:“若是又逢上大雨,她准是仍拿雨伞遮你,却不遮我。”
正说笑间,两头白雕突在天空高声怒鸣,疾冲而下,瞬息间没在林后。靖蓉二人心知有异,急忙催马赶去。
绕过林子,只见双雕盘旋飞舞,正与一人斗得甚急,更奇的是那血鸟忽前忽后,竟也在旁助战。
黄蓉心爱此鸟,高兴得拍掌大叫,再看与三鸟相斗的那人,原来是丐帮的彭长老。但见他舞动钢刀,护住全身,三鸟虽勇,但他刀法精奇,却也攻不进去。
斗了一阵,那雌雕突然奋不顾身的一扑而下,抓起彭长老的头巾,在他头上猛啄了一口。
彭长老钢刀挥起,削下它许多羽毛。
黄蓉见彭长老头上半边光秃秃的缺了一大块头皮,不生头发,登时醒悟:“当日这雕儿胸口中了一枝短箭,原来是这坏叫化所射。后来双雕在青龙滩旁与人恶斗,抓下一块头皮,那就是这恶丐的了。”
当下在地下捡起几块石子,正要相助三鸟,突然雄雕又是一扑而下,向他头顶啄去。
彭长老舞刀护住头顶,那血鸟急冲而前,长嘴伸处,已啄瞎了他的左眼。彭长老大叫一声,抛下钢刀,冲入了身旁的荆棘丛中。那荆棘生得极密,彭长老性命要紧,那里顾得全身刺痛,连滚带爬的钻进了荆棘深处。
这一来三鸟倒也无法伤他,血鸟认得黄蓉,飞近相亲,双雕却未肯干休,在荆棘丛上盘旋不去。
郭靖招呼双雕,叫道:“他已坏了一眼,就饶了他吧。”
忽听身后长草丛中,传出几声婴儿呼叫。
郭靖叫声:“啊!”
跃下红马,拨开长草,只见一个婴儿坐在地下,两只小手牢牢握住一条毒蛇,那蛇翻腾挣扎,却脱不出婴儿手掌。
郭靖吃了一惊,又见婴儿身旁露出一双女子的脚,忙再拨开青草,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晕倒在地,正是南琴。
郭靖怕那毒蛇咬伤婴儿,伸手想去拉蛇,那婴儿双手一挥,已将毒蛇抛在地下,但见蛇抖了几抖,竟自不动,原来已被婴儿捏死。
郭靖见这婴儿似未满两岁,竟然具此异禀,心中又惊又喜,俯身扶起南琴,在她鼻下人中上轻轻一捏。
南琴悠悠醒来,睁眼见到郭靖,疑在梦中,颤声道:“你……你是郭……”
郭靖道:“我正是郭靖,秦姑娘,好没受伤吗?”南琴挣扎著要起身,但未及站直,又已摔倒,只见她双手双足都被绳索缚住。
黄蓉忙过来给她割断绳索,南琴一面道谢,一面抱起婴儿,定了定神,才含羞带愧,述说经过。
原来南琴在铁掌峰上被杨康所污,竟然怀孕,回到故居后生了一子。
她别无产业,只得仍以捕蛇为生,幸喜那孩子聪明伶俐,解了她不少凄苦。
这天她带了孩子,正在林中捡拾柴枝,恰巧彭长老经过,见她姿色,便上前意图非礼。
南琴虽得郭靖传授上乘内功,习练年余,果然体强身健,但彭长老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南琴这一点点微末功夫,如何是他对手,不久即被他用绳索缚住。
那血鸟在青龙滩畔与黄蓉失散,回到故处,终与南琴相聚,此时见主人有难,它生具灵性,当下与彭长老缠斗不休。
南琴被缚,动弹不得,心中只是祷祝血鸟得胜,那知祸不单行,林中毒蛇极多,竟有一蛇游到婴儿身旁。南琴爱子心切,一惊之下,晕了过去,待得醒转,却不知孩儿已将毒蛇捏毙。
这晚靖蓉二人歇在南琴家中。郭靖见那孩儿面目英俊,想起与杨康结义之情,深为叹息。
南琴道:“郭大哥,请你给这孩儿取个名字。”
郭靖想了一会,道:“我与他父义结金兰,只可惜凶终隙末,未尽朋友之义,实为平生恨事。但盼他长大后有过必改,力行仁义。我给他取个名字叫做杨过,子改之,你说好不好。”
南琴垂泪道:“但愿如大哥所说。”
那杨过长大后名扬武林,威震当世,闯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他一生际遇之奇,经历之险,犹在郭靖之上,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次晨两人别过南琴上道,郭靖赠了她百两黄金,黄蓉赠了一串明珠。黄蓉虽爱血鸟,但是南琴母子无所倚赖,有此鸟为伴,倒是一大助臂,当下也不提此事。
两人西行到了两湖南路,折向北行,不一日到了襄阳,眼见民情安定,商市繁盛,殊无征战之象,知道蒙古大军未到,心下喜慰。那襄阳是南宋北边重镇,置有安抚使府,配备精兵守御。郭靖心想军情紧急,不及投店,迳与黄蓉去谒见安抚使。
想那安抚使手绾兵符,威风赫赫,郭靖在蒙古虽贵为元帅,在南宋却只是个个白衣平民,如何见得著他?黄蓉知道无钱不行,送了门房一两黄金。那门房虽然眼色立变,满脸堆欢,可是一个安抚使见客的日子,最快也得在半月之后,那时接见的都是达官贵人,也未必能见郭靖。郭靖焦躁起来,喝道:“军情紧急,如何等得?”黄蓉忙向他使个眼色,将他拉在一旁,悄声道:“晚上闯进去相见。”
两人寻了下处,候到二更后,施展轻身功夫迳入安抚使府。那安抚使姓吕正拥了姬妾,高坐饮酒为乐。郭黄二人跳将下去,长揖道:“小人有紧急军务禀告。”吕安抚大惊,高叫:“有刺客!”推开姬妾,就往桌底钻去。郭靖大踏步上前,一把提起,说道:“安抚使休惊,小人并无相害之意。”将他推回原座。
吕安抚吓得面无人色,只是发抖。只见堂下涌进数十名军士,各举刀枪,前来相救。黄蓉拔出匕首,指在吕安抚胸前。众军齐声发喊,不敢上前。黄蓉道:“你叫他们别嚷,咱们有话说。”吕安抚手足乱颤,传下令去,众军士这才止声。
郭靖见他是个方面大员,身寄御敌卫土的重任,却是如此脓包,心中暗暗叹息,当下将蒙古大军行将偷袭襄阳的讯息说了。请他立即调兵遣将,布置守御工具。那吕安抚心中不信,口头却连声答应。黄蓉见他只是发抖,问道:“你听见没有?”吕安抚道:“听……听见了。”黄蓉道:“听见什么?”吕安抚道:“有……有金兵前来偷袭,须得防备,须得防备。”黄蓉怒道:“是蒙古兵,不是金兵!”吕安抚吓了一跳,道:“蒙古兵?那不会的,那不会的。蒙古与咱们丞相联盟攻金,决无他意。”黄蓉嗔道:“我说蒙古兵就是蒙古兵。”吕安抚连连点头,道:“是蒙古兵,是蒙古兵。”
黄蓉道:“满郡生灵,全系大人之手。襄阳是南朝屏障,大人务须在意。”吕安抚道:“不错,不错,老兄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老兄快请吧。”靖蓉二人叹了口气,越墙而出,但听身后,“捉刺客啊!捉刺客啊!”之声,乱成一片。
两人候了两日,只见城中毫无动静。郭靖道:“这安抚使可恶!不如依你之言,先去杀了他,再定良策。”黄蓉道:“敌军数日之内必至,这狗官杀了不足惜,只是城中必然大乱,军无统帅,难以御敌。”郭靖皱眉道:“果真如此,这可怎生是好?”
黄蓉沉吟道:“左传上载得有个故事,叫作‘弦高犒师’,咱们或可学上一学。”郭靖喜道:“蓉儿,读书真是妙用无穷。那是什么故事,你快说给我听。咱们能学么?”黄蓉道:“学是能学,就是须借你身子一用。”郭靖一怔,道:“什么?”黄蓉不答,却格的一声笑了起来。
她笑了一阵,方道:“好,我说那故事给你听。春秋时候,郑国有一个商人,叫做弦高,他在外经商,遇到秦国的大军,原来偷袭郑国的。那时郑国一点没有防备,只怕秦兵一到,就得亡国。弦高虽是商人,却很爱国,当下心生一计,牵了十二头牛儿去见秦军的将军,说是奉了郑伯之命,前来犒劳秦师,一面派人星夜去禀告郑伯。秦国的将军一听,以为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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