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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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第 二 章
第 三 章 第 四 章
第 五 章 第 六 章
第 七 章 第 八 章
第 九 章 第 十 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 一 章
北京城的夜是繁华热闹的。
但是北京城内城的夜,地是安详而寂静的。
尤其在这一日,这座大府邸,深不知有几许的这座大府邸——和中堂府。
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和中堂不是王侯家,但它占地之深广,建筑之宏伟,气派豪华较诸王侯家,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夜,就在中堂和氖榉坷铮苹鸹曰停疵糯敖舯眨蛲馔宀揭桓冢揭簧冢浔干希缌俅蟮校锿返牡乒馔复拌擞坝炒埃寄形辶鲋啵龈瞿嗨苣镜袼频模淙皇榉坷镉腥耍刺患坏闵ⅰ?br />
不!听见了,听见了话声,偶尔听出那么一两句,说的是——
“玉雕像…”
“白继武……”
“童氏兄弟……”
连不到一块儿去,如果要问是什么意思,相信只有书房里的那些人知道——
白继武白大爷在这西河镇上名望之大,几乎盖过本县的县太爷,他有良田百顷,华厦数百间和槽坊、油坊、酒楼,另外还有一家钱庄。
据说白大爷还早辅国公铁老爷早的亲戚.加之他又是武林世家,他在一般百姓心目中的份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白大爷并不快活。
一个人快活与不快活,也许和他的富有、名望,以及武功高低并没直接关联;可是,在太夫人刚做了七十大寿,白大少爷也刚讨了一房媳妇进门,白大爷还有什么好不快活的?
此刻,花厅石阶下刚站定一个下人微喘着道: “启禀老爷……据庄头上的暗桩……骆总管派人回报,那个……那个……”
白继武手中的鼻烟壶“啪”地一声落地砸破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凛骇神色,尽管他在尽力压抑着。白继武问:“是什么人?”
下人道:“是名医‘回春手’的门人……名叫余心竹的年轻人,说是专为小姐治病来的……”
白继武长长地吁了口气,继而挥手转身,表示他对这下人的举止慌张,显得厌烦,道:“知道了。”
下人并没就走,迟疑了——下又道:“启禀老爷,姓余的年轻人就在门外,要不要……”
白继武心情恶劣,没好气地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这下人引进一个廿来岁的年轻人,衣着十分朴素,长得俊逸非凡,看上去并不像个江湖人。
不须下人引荐,年轻人抱拳道:“这位是白爷当面,我叫余心竹,奉家师之命前来为令嫒疗治……”
白继武内心不悦,他请的是“回春手”江帆,还带去了一份厚礼,居然只派一个廿来岁的大孩子敷衍了事,架子也未免太大了。但“回春手”毕竟是武林中的名医,不能开罪,是故,他便道:“老朽正是白继武,余少侠只一个人来么?”
余心竹道:“家师本要亲自前来,哪知在动身前夕,一位前辈突然不期而至,非要家师去为他的夫人治疗中风不可,所以家师只好派我来了。”
白继武道:“少侠快请坐,我想令师既然派少侠前来,少侠也就能担当得了。不知少侠学习岐黄有多久?”
余心竹回答: “我是家师的表侄,八岁即在家师身边,一边读书习武,一边勤习岐黄,算算也有十几年了,只不知令嫒的贵恙是——”
白继武道:“大概是属于心智迷乱吧!多位大夫诊断过,也不见起色,余少侠对这种病——”
余心竹道:“以往倒是见习过家师诊断这种病人,但必须先观察一些日子。”
“余少侠可以在这多久?”
余心竹道:“大约可以逗留两个月左右。”
白继武道:“余少侠用过饭没有?”
“已在路上用过了。”
白继武道:“今后要常日相处,少侠千万别客气……”当下招来内总管胡四海道:
“胡总管,这位是‘回春手’江帆江大侠的高徒余少侠,你领余少侠到东跨院去,要好好照料,看病的事,明儿再说吧!”
“是!”胡总管领先带路,才出了花厅,白继武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跟了出来,道:“余少侠,江大国手是宇内有数高手之一,素称‘武医双绝’,猜想少侠的身手一定也是一时之选?”
余心竹连连摇手道:“白爷,您千万别高抬了我,惭愧得很,我在这一方面可能是最不争气的了。”
余、胡二人走后,白继武又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要来就来吧!这种日子真是憋死人!”说完出了花厅,穿过两重院落,来到最后面的一个偏院中.又把门紧紧关上。
房中,就有个苍老的女声道:“是继武吗?”
“是的,姑妈。”
偏院中有三间精舍,一明两暗,既无司阍护院,也没丫头使女,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几净窗明。
一个老妪,面上有极薄的黑色面纱蒙着,由她的白发看来,年纪应该已在七十以上了,坐在一尺多厚的蒲团上,一见白继武进来,便道:“有什么事?”
白继武长叹一声道:“姑妈,童家兄弟要来了……”
老妪道:“我刚刚听你叹那口气,就知道你有大麻烦了,要不然,你在外面也不会这么唉声叹气的。”
白继武喟然道: “姑妈最知我,您说该怎么办?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童家兄弟的身手在七年前就已非常惊人,这些年来,哪会没有进境?”
老妪默然良久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继武,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白家也不是好惹的,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话似乎并没让白继武的心情开朗,反因姑妈也没有什么主意而更加愁眉不展。辞出这偏院时,他忽然心神震颤地停了下来。
外总管骆奇低着头迎面走来。
像骆奇这个人,武功自成一家,精明、干练而有胆识,很少看到他像现在这样神不守舍的样子,低头走路,心事重重。
“骆总管……”
骆奇猛然抬头,见主人凝目注视他,他们的心思也就沟通了,骆奇忙快步来到白继武面前停下,低声道:“老爷子,已经到了!”
白继武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此言入耳,全身不由震颤起来。怔下好一会.才说了一句!“刚入镇?”
“不,已在‘天香斋’酒楼上吃喝了。”
“几个?”
“只有三个人,童家兄弟跟一个三十郎当的娘儿们。”
似乎加上“只有”两字,好使主人心情放松些。
“怎么?没有经过镇东官道?”
“是的,大概是由镇西渡河来的。”
“镇西河边不也安了几个暗桩。”
“老爷子,这条河长不下五十里,光是自镇西流过的部分就有四五里之长,那几个暗桩实在是——”
白继武心想,既知河这么长,为什么不多插几根旗儿?但他没说出来,只道:“是怎么发现的?”
“是小蝙蝠到‘天香斋’去买烧鸡看见的。”小蝙蝠十八九岁,是白府小厮,人挺灵活的。
夕阳余晖自映壁的藤萝花蔓上射下来,洒在白继武那张威武的脸上,使他目眩,而低下头去道:
“你知道那娘儿们是什么人?”
“属下不知。”
“听说过‘蓝燕子’这个人吗?”
“老爷子是指蒲芝?”骆奇的嗓音有点微颤。
白继武看了他一眼,道:“撤回所有的暗桩,把槽坊、油坊及钱庄的护院都调回来,全力戒备。”
骆奇道:“属下已经这么交代下去了。”
白继武点点头,这时突从街上传来阵阵锣声,“匡匡匡……”跟着有人吆喝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初来贵宝地,是为了推介几种神效的灵药‘七里散’和‘拔毒膏’;各位都知道北京同仁堂的丸散膏丹出名,就不知这‘七里散’和‘拔毒膏’两种药乃是兄弟们祖传的秘法监制.因伙计口风不稳而传了出去。兄弟这次走南闯北,抛头露面,主要是重振岳家声威,济世救人。”
“匡匡匡……”又敲了一阵锣,道:“现在,先让兄弟玩一趟双刀,老乡亲们多多捧场……”
“匡匡匡……”
这人又道: “俗语说:单刀看手,双刀看走,枪看花、棍看虾,流星看王八……用单刀时要看他的那只空手,使双刀看他的脚步是否凌乱,使枪要挽起朵朵枪花,使棍要使身子像虾一样;所谓流星看王八,是指玩流星要特别小心自己的头,打上就开花,所以要像王八一样,经常缩着头……”
主仆两人互视一眼,白继武道:“出去看看。”
“是,老爷子,是卖膏药的……”骆奇走了出去。
白继武转身来到另一进院中的跨院内,这儿住着两位客人,是专程为了对付童家兄弟,前来助拳的。
骆奇出了大门,发现镇民都往白家的晒谷场上走,锣声,吆喝声及喝彩声不绝于耳。
场子上,两个汉子正在单刀对花枪,枪刀撞击, “叮当”直响;骆奇往人缝中一挤,企着脚向场子上看去。
只见老的约五十来岁,矮小秃头而精瘦,两个汉子都在三十左右,虬筋栗肉,太阳穴突起,看来外家工夫挺不错。全都赤着上身。
一个少女约十六七岁,一套水蓝裤褂滚着带边,扎了两条大辫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尤其是耸胸隆臀,使人看了不由暗吞口水。
此刻,单刀对花枪已完,轮到少女钢索,由于身段纤美,人在索上又必须扭摆着肥臀,所以显得份分的惹火动人。
少女走完绳索,又玩了一会飞刀,皆命中红心,博得如雷的掌声,于是四个人开始卖膏药,但买药的人并不踊跃。
骆奇是个老江湖,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这些事儿可瞒不了他,这三男一女个个眼神锐利,且不时将目光转向人群中搜索,骆奇心中就犯嘀咕。
就这时候,骆奇发现了刚来的大夫余心竹,站在斜对面人丛中,而小蝙蝠却挤在骆奇附近人群中,正在向那个少女搭讪,道:“我说妹子,这拔毒膏能拔出脓来吗?”
在别人听来,这句话实在是没什么,拔毒膏就是拔脓的,可是熟知小蝙蝠为人的骆奇,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少女道:“当然可以,不灵退钱。”
小蝙蝠涎着脸低声道: “小妹,我向你打听一种药,一般江湖卖药的差不多都有。”
少女道:“是什么药?我们卖的药名称都在布招上。”
是嘛!场中央兵器架上插了根红布黑字布招,上面有“七里散”和各种“拔毒膏”的名称。
小蝙蝠探出身子低声道:“有没有‘金枪不倒’?”
有人不懂什么是“金枪不倒”,但有人懂这是壮阳的春药,尤其是在妓院、青楼集中地带,经常有人兜售这种药物。
骆奇连连苦笑,这小子真会出洋相,出这种风头他连脸都不红,还洋洋得意,表示他懂的比别人多呢!
哪知少女仰仰头道:“有方子没有药,就把这秘方送给你好小蝙蝠道:“小妹,你可真够意思,你们要是能在这镇上多盘桓几天,在下一定要请请你,这秘方是——”
少女道:“巴豆二钱、信石两钱、大黄四钱、芒硝五钱、鸠血一两、河豚肝一两,用牛溲马尿煎服。”
人群中立刻传出一阵爆笑。
哪知小蝙蝠蛮不在乎,道.“妹子,谢了,今儿晚上见,不见不散!”
骆奇再看斜对面的余大夫余心竹,已经不见了,他没心情再看下去,急急回到白宅。
这会儿,白继武大概还在和两位助拳的商议迎敌之策,自行号中调来的十五六个护院,加上本宅所有的,约二十七八个,这些人个个摩拳擦掌地,跃跃欲动,但骆奇却暗暗摇头,他知道这些人中,最多不过六七个勉强能派上用场。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骆奇必须先找到胡四海,两人协调一番如何调派这二十几个护院,然后报告白继武。
骆奇一想起童家兄弟就发毛,看看主人的态度,他的心情更往下一沉,走进第二重院落,忽见余心竹负着手向四下打量。
骆奇道:“余少侠是不是迷了路?”余心竹笑笑道:“那倒不是,而是白府太深广辽阔,初来乍到要各处走走,认认路,免得兜圈子走冤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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