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惊龙






  小蝙蝠跪在炕上颤声道:“李大侠,你是天神……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李大侠……至于我连禽兽都不如……”

  李梦帆正色道: “小蝙蝠,为人在世,活要活得堂堂正正,死也要死得心安理得,这是一次沉痛的教训……”

  两人服了解药,李梦帆离去时也叫他尽速的离开此屋,并嘱他设法通知地保,前来收尸。

  有人传来十分逼真的谣言说,李梦帆在十几个高手围攻之下重伤,现已躲在某权贵的府中避难。

  这传言很多人会信,包括容格格、玉姑、傅砚霜等。

  在这京畿之地,敢收留李梦帆的权贵,大概只有神力王玉珠了,所以不提神力王府,有心人也能猜得到。

  当然,这谣言蕴藏着恶毒的动机。

  第一、玉珠王爷统御禁卫有责,如窝藏刺客,已犯了大罪,另一企图是,傅砚霜听到这消息必会去王府。

  第三、她去了王府,又会怎么样?

  玉珠还没听到这消息,傅砚霜已经到了。

  刚起更,玉珠在书房看书,细微的声音来自后窗外。

  玉珠一怔,低声道:“是哪位朋友?”

  “玉珠,是我——”人已绕到前面,但落地时,巴尔扎和查猛以为是刺客前来行刺,一齐扑向傅砚霜。

  两人各攻出一招,来人也接了下来。

  两护卫准备再攻,玉珠大喝一声:“住手!”

  两护卫忙停了下来,但戒备着。

  玉珠道:“你们瞎了眼,连霜姑娘也不认识了?”

  两护卫一怔,忙赔礼道:“求您,请恕小的有眼无珠——”

  傅砚霜道:“是我的错,未按礼数进王府——”

  玉珠喜道:“快请进来,霜姐,你这一走,可真不是‘如隔三秋’——”

  “玉珠,你是何苦?”

  护卫献上茶后退得远远的。

  玉珠道:“霜姐,别人能不知我,你还能不知吗?”

  “玉珠,我是苦命人——”

  “怎么?你始终没有遇上李梦帆?”

  傅砚霜一听,分明传言李梦帆藏这,已不可靠,果真如此,玉珠早就说了。道:“也不知道是不巧还是怎么的,我们一直都没遇上。”

  “这真是——,,玉珠搓着手,道:“霜姐,只要他在北京,我一定能找到他,无论如何,你不要东奔西跑了!”

  她本来也不须问了,可是总对这谣言有点耿耿于怀,便道:“玉珠,你对我的关注,今生已不能报答,有待来生了,可是外传李梦帆在此疗伤……”

  玉珠大惊,道:“什……什么?”

  “玉珠,当然,这是谣言,果真在此,我一来你就会说了。可是我不明白,这谣言的动机是什么?”

  玉珠有点光火,道:“谣传是怎么说的?我怎么没听到?”

  “玉珠……”

  “请直说吧!霜姐,才多久没见,你就变得生疏了!”

  砚霜道: “你也不想想,这谣言谁敢在你面前讲?你又怎么能听到?”

  此时,刚好忽克回来,道:“启禀王爷,小的也刚刚听到这个谣言。”

  “怎么说的?”

  “谣传说有十几个高手合击李梦帆,他受了重伤,逃到某王府中避难疗伤。”

  玉珠怒声道:“是谁造这谣言?是什么用意?”

  傅砚霜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你罗织罪名了,你身为大内禁卫统领,又节制九门提督,如果包庇乱民,岂不犯了国法?”

  五珠忿声道:“好阴毒的阴谋。”

  “还有!”傅砚霜道:“这谣言一出,如我在京畿附近,必来察看,这么一来,又为他们制造了口实,可使李梦帆吃味,而和你——”

  “霜姐,还是你的心思缜密,造谣者就是这个打算。”

  玉珠望着哈奇道:“你还有什么事?”

  “启禀王爷,小的监视金大德,发现尚书府内也有江湖人进出。”

  “都是哪些人?”

  哈奇道:“回爷,就有‘黑白二穷’罗氏兄弟,‘贼王’漆九,另外有两个没见过。”

  珠王爷剔眉道:“霜姐,你看看,连一个刑部尚书府中都奉养了大批的江湖人物,这成什么体统?”

  哈奇道:“回王爷,这些人据说都是隆贝勒及和中堂府中的朋友,不过是偶尔到尚书府中去走动的。”

  “好,你下去吧!”

  “喳!”

  玉珠激动的站起来踱步,似又想到了什么,道: “霜姐,你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

  “来人哪!”

  “喳!”巴尔扎已在门外恭立。

  “快去准备茶水!”

  “喳!”

  傅砚霜道:“你有没有听到有关雕像的事?”

  “耳朵塞满了,怎么会没听到?”

  “真有这东西吗?”

  “正因为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东西,才叫人干急呢!”

  “我听到的是这样——”傅砚霜道:“由一位雕玉名匠,雕了一幅出浴图,出浴者是个生了一身媚骨的男子,另有一人自虚掩的门缝中窥伺,露出半边脸,颇似一个大人物,因而使人不禁揣测,那出浴者是貌如妇人的和强≌摺?br />
  工珠握着拳头道:“霜姐,你说可能有这事吗?”

  傅砚霜沉吟了一会,道:“这就要从两方面来说,一是是否会有这种事,二是是否真有这件东西。”

  “霜姐,你以为呢?”

  “玉珠,深宫大内的事,谁也不敢保证其真实性,尤其是那种事,但庙堂中的耳语及民间的流传,却像是呼之欲出,要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和涡砣耍坑卸啻蟛鸥桑磕闼邓悼矗厦婷髅髦蓝?br />
  玉珠呆呆的望着傅砚霜。

  也只有她,可以在他面前畅所欲言。

  因为这是玉珠上一代的丑事,而且只有传言,并无任何第三者看到过。当然,太监可能看到过,只是事隔多年,再说看到了又谁能说,谁敢说?

  “霜姐,这毕竟是揣测之词。”

  “谁说不是啊?可是目前谁又能找到这个起始造谣的人啊?”

  这时忽见一名护卫匆匆来报:“启禀王爷,福贝子到!”

  五珠道:“有请!”

  “喳!”护卫道:“回王爷,福贝子已经进来了!”

  傅砚霜忙道:“玉珠,我回避一下!”

  玉珠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他。”

  傅砚霜道:“玉珠,我总觉得福贝子来得突然,而且——”

  “霜姐,你要是不愿见他就——”这时傅砚霜已进入内间去了,但福贝子已到了门外,道:“玉珠,有客人哪?”

  “没……没有,都已走了!”

  福贝子才跨入客厅,连连嗅了几下,道:“玉珠,你可不够意思了,余香仍在,分明客人还没走,要是不方便,我这就告辞。”

  玉珠笑骂这: “你的脖了上应该拴个皮圈,去打猎才能派上用场。”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玉珠道:“霜姐,出来吧,不是外人!”

  傅砚霜大大方方走了出来,道:“福贝子吉祥!”

  “得啦!得啦!霜姑娘,我怎么敢当!”

  接着,福贝子又道:“我说霜姑娘,你走了之后,玉珠三魂去了二魂,平常夏天爱玩水,冬天爱打猎,也全都没有兴致了,如今你又回来了,你看,你看,玉珠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他好不心满——”

  “好啦!好啦!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个没完!”玉珠笑道:“小福,说正格的,你今夜宋一定有事儿?”

  “怎么?没事就不能串串门子?”

  玉珠道:“哼!不说算了——”

  福贝子忙收敛了嬉笑之色,环顾左右。

  玉珠挥挥手道:“都给我退下去!”

  “喳!”恭应声中,护卫均退下。

  傅砚霜也站了起来,道: “你们两位要谈的不是国家大事,必是庙堂要务,我该回避一下才是——”

  玉珠按按她的肩膀。道: “霜姐,小福也没把你当外人是不?”

  福贝子点点头道: “不错,玉珠不轻易相信别人,他都信得过你,我怕什么?”顿了一下,道:

  “我是奉这主儿之命来的——”右手拇指竖起。

  这分明是暗示皇上派他来的。

  玉珠面色一肃道:“噢!京里的钦差大臣,真是失敬了!”

  “玉珠,皇上的意思是谣传纷纷,叫你稍微……”

  “检点些?”

  “玉珠,皇上说,谣传涉及太上皇,非同小可,叫你明哲保身,小心谨慎!”

  “这个我知道,不过——”

  福贝子道:“近日宗人府有集会,八成是谈论这件事的。”

  玉珠皱皱眉道:“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康安,你知道这件事很可能和和奥”蠢粘渡瞎叵担俊?br />
  “知道一点,到底怎么回事?”

  “事实明显得很,这只是一个危言耸听的谣言,而造此谣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个。”

  “这就叫人想不通了,和嵘⒉フ庵侄运约杭焕囊パ月穑空獠皇撬钠娉艽笕瑁运淖铀锖蟠彩怯涝恫荒芟此⒌奈鄣阊剑 ?br />
  “不错,可是你要知道,这件事早在庙堂中耳语,在民间互相传播,反正他的形象已被丑化,如今有人想杀他,而且除非不想动手,一旦下定决心,随时可能人头落地,和顺诵母勾蠡迹蜗笾蠡褪谴我侍饬恕!?br />
  福贝子默然。

  他在想,玉珠为了霜姑娘而甘冒失职之大不韪呢?还是和李梦帆惺惺相惜,重视这份不正常的道义?

  “小福,你以为呢?”

  福贝子道:“我总以为他们这样做简直是饮鸩止渴。姑不论这么一来,满朝鼎沸,丑闻遍播,即使惹起太上皇的不耐而下旨严办,也未必能逮住李梦帆,反而使他更加仇视,不杀和牟话招萘耍 ?br />
  “对,你这看法有理,可是当局者迷,很少有人在情绪极不稳定时,做出合情合理的事儿来对不?”

  福贝子道: “玉珠,皇上为此事不会有什么上逾,也就是不愿见诸文字,留下舆论把柄,明天酉时,宣你到南书房奏议此事。”

  傅砚霜道:“这事闹大了。”

  福贝子道:“目前太上皇及皇上都知道这事,似乎太上皇非收回这块出浴玉雕不可,只要交出,此事即可平息。”

  玉珠摇头道:“当然,上面根本没想到这是谣言,根本没这东西。”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玉珠,你在这夹缝中可要小心了!”

  玉珠点点头道: “我知道,不过,一旦被我查明纯属谣言,哼!哼!和⒙”蠢眨一峤心忝浅圆煌甓底抛撸 ?br />
  福贝子走后,砚霜也要告辞。

  “霜姐,你好硬的心肠……”玉珠握住了她的玉手。

  砚霜微微一叹,要抽回手,但她没那么忍心,她没有抽回来,四目相接,无尽的相思,万缕情丝,好像一下子想把砚霜缚得紧紧的。

  “自古多情空余恨……”砚霜道:“玉珠,你是国戚贵胄,不可自暴自弃,刚才福贝子言中之意,即有暗示你勿在夹缝中失职之警惕,语重心长,不失为良师益友,玉珠——”

  “霜姐,真正的良师益友是你,看来我今生的希望是微乎其微!”

  “玉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皇位大统的顺位上,你不出第五位,未来之宏运未可预卜,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女子,像你们的祖先顺治帝一样……”

  玉珠叹了口气道: “霜姐,这只是藉口而已,我虽生权贵之家,身为显爵,却十分羡慕李梦帆的逍遥自在,来去自如,下世为人——”

  “快别说这种傻话了!”

  “我说的是实话。”

  “不管是真是假,我明白就是了。玉珠,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论到何处,都是祸根,如果为你带来麻烦,我于心不忍,所以我要走了。”

  “霜姐,小住三五天不成吗?”

  “玉珠——”

  玉珠火炽的目光在她的红唇上扫射着,那一点樱唇有多么诱人,他呼吸急促,血脉加速的在奔流着。

  他醉了,恨不得能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她也有点薰薰然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虽然她和李梦帆定情在先,但是久未相见,加上玉珠的礼遇印君子之风,不生情愫反觉得怪了。

  就在二人默然相对良久,砚霜脸泛红潮,但理智告诉她要把持自己时,一条人影一闪而落在门外石阶上。就那么凑巧李梦帆来了,他并没惊动旁人,因四护卫早避得远远的。

  这是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

  在李梦帆来说,他以为事实俱在,不必多说—句话,多浪费一个字,已证明他们之间的情愫存在。

  本来,他有种被蒙骗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