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惊龙






  “江帆的胃口很大——”

  韩大寿道:“三百两够不?”

  齐鸣九点头道:“可以,就说是辽西的牧场大豪,地点呢?”

  “天来福废酱园子内。”

  “牧场大豪会住酱园子内?”

  “就说是怕仇人跟踪找到,只好暂躲在那家废酱园子内,齐大侠以为这说词可圆?”

  “就这么办!我马去回去。不过……”

  “不过什么?”

  “怎能证明夏侯庆是死在江帆的手中?”

  “听说夏侯庆的腰牌在江帆手中。”

  齐鸣九在“武医双绝”江帆的卧室内衣袋中找到了夏侯庆的腰牌,证实了这件事,已可认定江帆杀了夏侯庆。

  这腰牌乃是进出官府或外出洽公及出差等,时刻不能离身的让明。

  因此,齐鸣九就放了心,起码他带这个信,就算以后江帆回来拆穿了,他也站得稳,因江帆已先犯了法。

  晚餐,两人是同桌的。

  齐鸣九道:“江兄,有一位武林同道不远千里而来,求医心切的塞外牧场大豪,要我带个信给你。”

  “噢?”

  这人在辽西受了严重的内伤,久慕江兄的医道,赶来北京,愿以三百两马蹄金为报酬,治好他的内伤。”

  “齐兄见过这人?”

  “见过了,这人的气色灰败,看来内伤不轻。”

  江帆道:“是怎么受伤的?”

  “他说受了掌伤,好像仇人也追到北京来了,所以要秘密点儿。”

  “这么说是专程来找我的了?”

  齐鸣九笑道:“当然罗!江大国手的医术哪个不知,要是连你都治不了的病,那就只有准备后事了!”

  江帆沉吟一下,道:“齐兄认识他?”

  “是友人引荐的。姓范。”

  “辽西有姓范的武林人物吗?没听过。”

  “这人在经营牧场方面发了大财,似乎武功方面反不出名。”

  “谢了!齐兄,待我治好了这人的病,定好好请齐兄喝一杯。”

  齐鸣九打着哈哈道:“应该,应该,我就是拿点回扣也不为过。”

  江帆没敢搭腔,可见这人的吝啬。

  李梦帆接到一封信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信大致是这样写的:傅、白二女在对方手中,见信后一个时辰内必须到达,反之撕票。

  信上还注明,有人在某地等他,引他前往二女囚押的地点。

  李梦帆想不出是谁?

  他只以为不是隆贝勒的人,也必是和淖ρ溃⒖糖巴?br />
  他刚走,小蝙蝠就回来了,一看这信,立即追出。

  本来是追不上了,由于还要到某处去见那带路的人,这一岔,小蝙蝠就跟上了。

  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带着李梦帆疾行。

  此刻,那酱园子屋中,桌上有五个菜一壶酒。

  主人是韩大寿,客人竟是“武医双绝”江帆。

  江帆开了口: “范朋友太客气了!远道而来,只是为了找江某治病吗?”

  “是的。”

  “有什么病?”

  “中掌内伤……”

  江帆头也没抬一下,道:“范朋友,你既然瞧得起江某,当知江某也非浪得虚名之辈,有没有内伤江某都看不出来?我这‘回春手’之名岂非笑话?”

  韩大寿道:“怎么?江大国手说我没受伤?”

  “黄帝内经、灵枢、素问,虽讲到望、闻、问、切,但观察气色却十分重要,江某第一眼就看出范朋友没受伤。”

  韩大寿道:“江大国手果然盛名不虚,我的确没受伤,也不姓范。”

  江帆愕然道:“那你是——”

  “韩大寿,及‘辽西五熊’韩氏兄弟……”

  “韩老大找我来有事儿?”

  “为了夏侯庆。”

  江帆面色一变,这才恍然大悟,道:“那朋友的意思是——”

  韩大寿一字一字地道:“要江侍卫还个公道,交代个明白。”

  江帆这才打量四周,看看韩氏兄弟道:“江某既然来了,就不在乎人手多少,夏侯庆愿为和吖罚猩鄙9龋镉杏Φ谩!?br />
  “那么你杀夏侯庆又是为什么?”

  “这件事别人管不着。”

  “如果我一定要管呢?”

  江帆斟满了两杯酒道:“韩老大,咱们干了这杯酒,随你的意,江某奉陪。”

  “老大……”老三在门外抱拳低声道:“来了!”

  韩老大立刻就站了起来。

  江帆发现韩老大神色肃穆,还透着有点紧张,不知来了什么人?

  就在这时候,院中已站定一人,道: “李某如约前来,请出来答话。”

  江帆一看是李梦帆,惊疑不已。

  韩大寿在门内抱拳道:“李大侠请坐了说话!”

  李梦帆夷然不惧,大步进入屋内。

  当他发现江帆也在时,还以为是江帆邀来了高手,以二女为饵诱他来这儿玩命呢!

  江帆笑道:“李大侠,真是幸会!”

  李梦帆还没回答,韩大寿道:“侍卫大人也是做客的,李大侠不必见疑!”

  “是啊!”江帆道: “你放心,绝不会联手对付你李梦帆一个。”

  李梦帆淡然道:“那种场面李某人也已经历多了,你江大国手更不是第一次了。”

  江帆道:“李大侠,相遇也是有缘,咱们先干一杯,待会儿你们有事先谈,我可以等着。”

  江帆又斟了一杯酒,先端了起来。

  韩大寿也端起杯子。

  李梦帆要是不敢喝这酒,多少有点怯场或多疑。

  按理说,这些人都已成名,应不会在酒中做手脚的。

  结果李梦帆先干了,韩、江二人也一饮而尽。

  “好!”江帆道:“痛快!痛快!我想就事论事,还是两位的过节重要,理应先办,你们请吧!”

  江帆一伸手,示意到院中去。

  韩大寿也以为的确该先办这件事,向韩老二等人使个眼色,抱抱拳,和李梦帆来到院中。

  李梦帆道:“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朋友尊姓大名?”

  “我是韩大寿,是‘辽西五熊’的老大——”

  “韩朋友,幸会了!不知阁下和我有什么过节要了断的?”

  “不瞒李大侠,韩某是为朋友助拳来的,夏侯庆没去世之前,曾带信给韩某,说是这儿有人十分嚣张,夏侯兄为人作嫁,恐难自保。韩某本不愿和六扇门或贵族扯上任何瓜葛,但既为好友又不能坐视,也就赶来,哪知迟了一步……”

  “李某也听说夏侯庆已不在了,莫非韩朋友怀疑我下的手——?

  “不,不!”韩大寿忙道:“韩某已打听清楚,杀夏侯庆的人是江帆,但最初我以为是李大侠杀的。”

  李梦帆道: “韩朋友邀来江帆,想必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儿,那么,你邀我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本来我对李大侠颇不为然,但来到这儿后,经多方打听,再由今夜亲眼所见,正是耳闻不如见面……”

  “韩朋友从善如流,皂白分明,令人钦佩!”

  韩大寿道:“所以我硬请来二位姑娘,深悔孟浪,决定在与李大侠印证武技之后,请李大侠顺便带回……”

  李梦帆道:“韩朋友既还邀了江帆来,也将有一场搏斗,何不先把二位姑娘交李某带回,改日再印证?李某虽不赞成动手过招,如能点到为止,倒也使得。”

  “这……”韩大寿也不便表示不信任。

  江帆道: “韩朋友,你要知道,要是先让二位姑娘被带走,这件事就不大好办了!”

  韩老二道:“大哥,江帆说的也对。”

  李梦帆道:“韩朋友,李某只是以为若两件事都在今夜摆平,占了韩朋友的便宜,这样太不公平了!”

  “不妨!”韩大寿道:“我与李大侠印证武技,是为了心仪慕名,至于和江帆的事,是为了亡友复仇,不一定要我亲自动手。”

  江帆知道,是要以韩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对付他,他似乎并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韩老二一使眼色,四弟兄都亮出兵刃,把江帆围在屋子中央。

  江帆道:“韩老大,四对一,这要是传出江湖,你们‘辽西五熊,就更出名啦!”

  韩老大装没听见,韩老二先出手,弟兄四个开始攻击。

  江帆也拔出了眉刀。

  院中的韩老大道:“李大侠请!”

  李梦帆道:“韩朋友先请!”

  两人都亮出了兵刃。

  屋内打得激烈,院中刚开始时相当斯文,真正是印证武功,点到为止。

  江帆不愧为“武医双绝”,以一对四,虽然一时无法取胜,却是边打边向院中观望,有一种希企的神色。

  李梦帆和韩大寿打了五六十招,李梦帆多少有点礼让,但即使不礼让,要想分出胜负也要在百招以上。

  可是二人越打越没劲。

  过了八十招,双方都感力尽,一镢点出,会中途无力下垂,一剑刺出,也会剑身抖动而失去准头,同时大惊。

  江帆看得真切,不禁眉飞色舞。

  杀死韩大寿和这几个弟兄,可以加上乱民图谋不轨的罪名,不了了之。要是宰了李梦帆,不论是在太上皇面前或和踔谅”蠢彰媲埃际瞧婀σ患?br />
  至少,他可以向和蒙匣平鹎Я健?br />
  隆贝勒和太上皂那儿,定也会有所赏赐。

  正如江帆所料的,院中的李梦帆和韩老大二人兵刃一声交鸣,韩老大左右摇晃,退了五六步原地倒下。

  李梦帆此刻已起了疑心,本以为是韩大寿在酒中做了手脚,乍见韩大寿摇摇倒下,绝非装出来的,不由大奇。

  此刻他的视野中一片白雾,浑身无力,双膝发软,急忙运劲逼毒,已经迟了,而且这种药物很怪,无法提聚真气。

  只是李梦帆的内功深厚,虽提不聚真气,却能支撑着,摇晃着而不倒,就像一个酗酒过度的人一样。

  长剑此刻做了他平衡身子的拐杖。

  江帆见时机已到,大喝一声,眉刀一拉五式猛扫而出,势道猛不可当。

  “辽西五熊”只是老大和老二的功力深厚,三、四、五本就功力不强,加之好色,更打了折扣。老三和老四的点穴镢竟脱手而出。

  五人暴退的同时,江帆已如狂风卷到院中。

  此刻他的得意和自负是难以形容的。

  为了李梦帆,折了多少武林高手?死的死、伤的伤,丢盔曳甲,灰头土脸,硬是奈何他不得。

  但今夜,他有把握摘下李梦帆的项上人头献给太上皇。

  甚至,他已睨准了李梦帆脖子上的刀口。

  眉刀来势逾电,寒芒一闪横削而至。

  这几乎可以比美老经验的刽子手,在断头颈部留几寸的膘,使人头滚出几步后仍然可以控制住。

  但是,一件手到擒来,不可能出岔子的事就出了岔子,因为他乐昏了头,疏忽大意,以为谁阻止也来不及了。

  他料不到还有个有心人正在暗中窥伺。

  人影一闪,小蝙蝠蛟筋两节棍往刀上猛砸。

  “当”地一声,在没注意及提防之下,眉刀差点脱手,虎口奇痛如裂。

  江帆吃一惊,“四熊”也扑了上来。

  江帆发现如意算盘已落空,攻出一刀,已上了墙头飞奔而去。

  “四熊”没能追上,立即折了回来。

  老二韩大年道:“你是什么人?”

  小蝙蝠道:“我是李梦帆的朋友,刚才的一切,我在暗中已经看到,李大侠与韩大侠突然虚脱失力,必是江帆在酒中作了手脚,弄了鬼。”

  韩老二道:“你怎么知道?”

  小蝙蝠道:“酒是江帆斟的,他是名医,就懂毒用毒,要不怎么两位高手都倒了下去……”此刻李梦帆也倒下去了。

  韩老二道:“你可知中了什么毒?”

  小蝙蝠蹲下来,试试两人的脉,道:“依脉象看来,只是中了‘蒙汗药’之类麻药,不久就会醒来。”

  小蝙蝠和岳慧在一起,学了不少有关施毒及解毒的常识。

  韩老三忙道:“二哥,别听这小子的,咱们来这,主要是为夏侯庆助掌的,而威胁夏侯庆的人正是李梦帆,不如杀了姓李的,带二女回辽西……”

  韩老二脸色一寒,沉声道:“怎么?落了疮痂忘了痛,是不是老大的巴掌打得太轻了?”

  老三道:“二哥,就是要交还两个漂亮的妞,也要等老大醒来,万一不是姓江的他弄的手脚呢?”

  韩大年道:“这当然应该,老大没醒来,咱们做不了主。”

  小蝙蝠道:“二位姑娘可以先放开来吗?”

  韩大年道:“这个也要等家兄醒来。”

  小蝙蝠没法子,只有在李梦帆的身边小心戒备着。

  先醒过来是李梦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