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惊龙






  一旦动手,李梦帆内腑受伤,固然会使伤势加重,而萨巴大腿的骨骼裂伤,再重些就不能跳跃,治疗起来就更难了。

  他趁机下台道:“李梦帆,看来你是不会认输了?”

  李梦帆道:“大喇嘛功力超凡,李某佩服,要李某认输还言之过早。”

  “那好,半月之内,咱们再一决雌雄——”双臂一抖,已如大鸟凌空而去。

  李梦帆相信,要是萨巴腿部没伤,刚才离去不必抖臂。

  韩大寿忙问道:“李大侠,你的伤势怎样了?”

  “还好,韩兄,令弟他们呢?”

  “我背上中了一剑,还好未伤及内腑,只是老二伤及腹部……”韩大寿低声说道:“肠子已突出了一节。”

  李梦帆道:“韩兄,这事要尽快就医才行,再说,住这儿也不是办法。”

  韩大寿道: “要是在辽西,倒有一位大夫,善治跌打损伤,闻名遐尔,在这儿——”

  李梦帆截口道:“韩兄,其实在这儿也有一个,他就是‘武医双绝’江帆,他如肯治,定能妙手回春。”

  韩老大道:“李大侠,咱们弟兄就是不治而死,也不会找此贼治疗。”

  “韩兄,这大可不必,大好生命.应该珍惜.至于夏侯庆之死,站在友人立场,固然也该报复,但尚有更好方式请韩兄三思。。。。。。”

  “李大侠,是什么更好的方法?”

  李梦帆道:“古人说十年种树,百年树人。可是要造就一位名医,谈何容易,我以为若能设法感化这人,使其以乎生所学,全力来济世救人,在他有生之年,活人当难以估计,这比之杀死他为夏侯庆报仇,其意义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韩大寿道:“这人嗜财如命,为人治病也视对方经济能力作为下药标准,这种人哪能凭其所学济世救人?”

  “韩兄也不必悲观,良知人人俱备,只是有些人的良知暂时被蒙蔽而已,我们应该设法,循循善诱。”

  “李大侠仁心义胆,韩某也无坚持反对之理,如真能使江帆济世救人,夏侯兄地下有知,也会赞成舍报私人之仇,而使他变成大众之救星一途。”

  “韩兄,你且稍待,李某回去即派人来用马车接各位到安全的地方去疗治。”

  “谢谢李大侠——”

  李梦帆中的是“金刚爪”,非绝对静养不可,而且还须高明的大夫照料调治。

  有玉姑、白绫和傅砚霜照料,当然是无微不至了。

  但他嫌三个人太多,也太惹眼,因为萨巴的武功的确高强,李梦帆也不能不承认,似乎比他略高半筹。

  尽管萨巴在他和两个蒙面人拼了两百招之后才现身的。

  三女以为,说不定萨巴和两个蒙面勾结.以车轮战法赢了李梦帆的。

  但李梦帆则以为,就是他不力战两个蒙面人,可能萨巴仍比他高半筹。

  但是,他却不敢保证,在萨巴的腿伤先痊愈之后不全力来施袭,除非他不是这儿花钱请来的杀手。

  白绫现在做的是一些洗衣及饮食一类的工作。

  砚霜和玉姑则轮流照料李梦帆。

  这地方十分隐秘,晚上门窗紧闭,一片寂静,白天砚霜和玉姑才偶尔出入。

  关于改造江帆的事,李梦帆对众人说了,大家都赞成,只是有人以为此入冥顽不化,恐怕难以改造。

  但这总是一件极有见地的事,大家都在想办法。

  如果要除去江帆,也要在用尽一切办法之后仍然无效时,再动手也不迟。

  第二天,小蝙蝠去了一趟王府,告诉玉珠有关李梦帆受伤的事。

  玉珠大惊道:“这喇嘛是何许人物,居然能伤得了梦帆?”

  “回王爷,他叫萨巴,是西域第一高手。”

  “萨巴?他到中原来了?”

  “是的,李梦帆以为,他必是被人收买来对付他的。”

  “嗯!这自然可能,梦帆伤得如何了?走!我去看看他。

  “王爷您不能去。”

  “为什么?”

  “李大侠说,如果萨巴是被入收买来杀他的,对方知他已受了内伤,必然派出大批高手找寻李大侠的藏身之处,王爷请想,您是李大侠的好友,听到消息,必然去看他,对方暗暗跟着您,不就找到了吗?”

  “这……的确,不过,别人难道都不能去找李梦帆吗?”

  “能,那要白天,晚上他那儿绝对没人进出。”

  “伤在哪儿?”

  “背上。中的是‘金刚爪’。”

  “啊……”玉珠又吃了一惊道:“竟是这等歹毒的爪功,据说中掌后功力再好也要小心摄护,如自身内功精湛,最好是静养自疗。”

  “是的,李大侠正是疗养。”

  “梦帆以为是谁收买了这喇嘛?”

  “和!?br />
  “我想也不会是隆贝勒了!”玉珠道:“太妃在皇上面前哭哭啼啼,说是从今不再与和鞣俏⑶牖噬仙透霾钍赂”蠢眨盟肟┏恰!?br />
  “这么说定是和耍俊?br />
  玉珠找出了一些名贵内伤药物,有一瓶是波斯进贡的。

  小蝙蝠道:“谢谢王爷,小的要告退了!”

  小蝙蝠出了王府,正是申时左右,到饭馆中去吃了一顿饭,这才发现江帆也在这饭馆中吃完饭走了出来。

  小蝙蝠心想,这倒是巧,正要找他他就出现了。

  他正要跟出去,哪知另一个角落里一直在低头吃饭的中年人,付了帐先跟了出去。

  这人竟是大内供奉齐鸣九?

  “怪!怪!真是怪事儿……”小蝙蝠付了帐,出门跟在他们后面,发现齐鸣九暗暗的跟踪着江帆。

  而江帆似乎并没发觉。

  就在这个时候,齐鸣九突然不见了,原来他往左边小胡同中闯了进去,江帆还在笔直的往前走。

  不久来到前门外的八大胡同中。

  小蝙蝠这下子可乐了,怎么?这个大国手原来也逛窑子呀?

  江帆一摇三摆来到陕西巷中,在一家“清吟小班”头等窑子门外,向大茶壶招招手,大茶壶就颠着屁股奔上来,道:“大夫,您找我们掌柜的?”

  “对对,把老鸨子叫出来。”

  “大夫,这多难听,您就请进去坐!”

  “我还有事,快点!”

  不—…会老鸨子出来了,老远就扬着大红手帕道:“哟……我说江大夫,钱都准备好了,你也不来拿,我正在惦记着,是怎么啦——”

  “少噜嗦,拿来!”

  老鸭子取出一包银子,道: “这是红姑娘小金菊的医药费,五十两。我说江大夫,你倒是多来两趟,这儿的姑娘可有好几个都要找您看病呢!”

  “好!告诉她们,以后找我治病,先把银子准备好,概不赊欠……,,话落就走,原来他在这头等窑子中治花柳病的,以他的医术,自是大才小用了。

  一连几家都收到了钱,原来都是积欠的医药费,由陕西巷转到韩家潭,再到石头胡同等的烟花柳巷去。

  这都是头等清吟小班的所在地。二等和三等下处,则在王广福斜街及二条营等处。

  有这么一首诗形容八大胡同的情况——

  “八大胡同自古名,

  陕西百顺石头城,

  韩家潭畔弦歌杂,

  王广斜街灯火明,

  万佛寺湾车辐辏,

  二条营外路纵横,

  貂裘豪客知多少,

  簇簇胭脂坡上行。”

  光是清吟小班就收了十五六家,估计有四五百两银子之多,却并没有到二、三等去,可见他还有起码的标准呢!

  出了八大胡同不远,江帆边走边查点银票,冷不防小胡同中一人电闪而出,一掌砸昏了江帆。

  这人可以说是谋定而后动,江帆倒在他的臂弯中,他挟起来就走。

  来人正是齐鸣九,当然,小蝙蝠也在暗暗跟着。

  “原来这两个大内供奉也在勾心斗角,互相倾轧呀!这可好,我小蝙蝠可以渔翁得利了。”小蝙蝠暗暗乐着。

  只见齐鸣九急走一阵,转入一条小胡同内,略一打量即跃入一民房院中,低呼道:“顺子,顺子!”

  “是齐大叔吗?”一个尖细的口音传来,第二道门也开了,这人竟是一个二十多岁十分瘦弱的太监。

  原来这太监是齐鸣九的族侄,因生重病被内务府逐出,还希望病好了再入宫,所以没离开北京。

  一个人要是阉割变成太监后,也只有这么一条谋生之途,不在大内,就是在各亲王府中听差,干别的就没他们的份了。

  “大叔,这是什么人?”

  “你不要管。”

  “大叔——”

  “我只想把他暂放在这儿,你忙你自个儿的去吧!”

  “是的,大叔……”这小太监自去后院洗衣服。

  齐鸣九把江帆放在炕上,顺手点了他的两处穴道,自语着道:“你敲我二百两,我要弄你两千两——”

  伸手在江帆身上摸索。

  首先摸到了一本存折,银子也都掏了出来。

  另外,还掏出了他的腰牌。

  小蝙蝠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计谋,他不忘李梦帆交待的事,这人杀之可惜,如能导入正途,功德无量。

  他搔搔头皮,忽然来到后院,见那太监在井边洗衣服,过去一掌切昏,用绳子拴好吊到井中水内。

  不一会,这太监被冷水一冰就醒了。

  小太监立刻杀猪般地叫了起来:“大叔……快点救救我……大叔……大叔……快来救人哪……”

  齐鸣九此刻正在盘算,因为他翻阅了江帆的钱庄存折,共计白银七千两,黄金二千六百余两之多。

  有了这些钱,这份大内供奉干不干也没什么要紧,该找个山明水秀之处隐居起来,弄个堂客享享福。

  正在得意时,忽听顺子大叫救命,不由一惊。

  齐鸣九急忙来到后院,见他掉落在井中,忙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个人,竟会掉到井中……”

  此刻小蝙蝠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久隆钱庄,在路上遇见四个挑夫,给挑夫十两银子,道:“只要你去挑百十斤东西,这些够不够?”

  挑夫道:“要挑多远?”

  “不远,不到一里路。”

  “成……成,先生不是开玩笑吧?”四个挑夫都齐声说。

  “当然不会。”

  由小蝙蝠来提出江帆全部的金银储蓄,几乎不大可能,这家钱庄在北京极有名,站柜台的三掌柜请示二掌柜。

  二掌柜的也做不了主,再请山大事柜的。

  因为这笔储蓄有黄金二千余两,银子七千余两,合八百多斤,四个人每人要负担挑上两百多斤。

  若论小蝙蝠这份德性,其貌不扬,还有点流里流气的,实在不大可能被派来提取这巨大的存款。

  然而,小蝙蝠把存折、图章放在柜台上。

  另外还有一个铜铸的腰牌。

  而这位大掌柜的也知道江帆是御医也是个高手,小蝙蝠虽然可以偷到存折及图章,这腰牌却是不易到手的。

  “小友贵姓?”

  小蝙蝠从容的道:“我姓常,名常乐,以前是江大国手的助手,后来江大夫做了御医,我就进了中堂府听差。”

  “噢?常小友在中堂府高就?”

  “是呵!不过学无专长,只当一名司牧而已……”

  “原来是常司牧,请问常司牧,江大国手前天才来存了不少银钱,为何一下子就要全部提走呢?”

  “这……这……”小蝙蝠打量了一下内外,大约有七八个陌生汉子在注视他,这些人决不是钱庄的伙计。

  他忽然发觉自己太天真了。

  要想这样把这巨额金银弄走,是不大可能的。

  但是,他就是想溜也溜不掉,得想个点子才行。

  他苦笑着道:“这件事……真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呢?江大国手提出全部存款,一定有其重大原因是不是?”

  “是……是的,事情是这样的,由于江大夫敛聚无厌,上达天听,尤其对贫困病患之索费形同敲诈,违反济世救人好生之德,皇上和太上皇大怒,下旨没收他的存款,作为黄河水灾之赈济费用,择日发放——”

  大掌柜的已信了一半,道: “常司牧,不知这负责赈济灾民的大员是哪位?”

  小蝙蝠道:“听说是神力王府的那一位主儿……”

  “噢?这么说来,江大国手暂时是被押起来了?”

  “没有,既然没收了他的财物,一罪不得两罚,不过江帆吝啬成性,窝囊之下,他自己反而病倒了。”

  “这……这是必然的,江爷的确爱财,人所共知。常司牧准备把这批金银运往何处?”

  “王爷府。”

  大掌柜的不再问了,反正这是六七百斤重的东西,不可能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