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星剑






  “晚辈于两夜之间,硬接来人两掌,手掌变成紫色,举世未曾听闻,请帮晚辈探听来人为谁,这是一种什么功力?不知此事是否当问?”

  银须虬叟一见祁灵伸出右手,霍然一震,不自觉地退后两三步,瞪着眼睛,望着祁灵那只带着紫色的右手,嘴唇微微颤动,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银须虬叟脸色渐渐地回到正常,缓缓地说道:“这件事,你不当问,我老人家无法告诉你娃娃!”

  祁灵止不住叫道:“尹老前辈!。。”

  银须虬叟摇头说道,“祁娃娃!我老人家说不能告诉你,言出法随,断难变更。不过,当你离开翠柳谷之时,一切疑问,均获释然,此刻无须多问,且去休息,待回头我老人家要招待你一顿佳肴。”

  说着话,不等祁灵说话,一拂大袖,飘然回到隔壁房内,掩上房门,顷刻寂然无声。

  祁灵坐在那里暗暗地思索,从银须虬叟的谈吐当中,仍然获得线索。

  其一:银须虬叟深知此事,必然无疑,既然知道有人深入翠柳谷,此人是友非敌。否则,银须虬叟断然不能让外人深入谷中,何况正是紫盖隐儒闭关期间?惟有来者系友人,尹滕才漫不经心。

  其二:手变紫色断然无害,否则,银须虬叟不会说是出谷之日,自然了解。

  问题非常简单:这人系何人?深夜入谷,一触即赤,则来此何事?

  祁灵捧着自己那只右手,想来想去,忽然意念一决,知言自语地“哼”

  了一声,说道:“今夜如何?定有分晓。”

  意念决定之后,杂念澄清,酣然入梦,这一觉睡得十分甜香,直到银须虬叟朗声叫唤之时,才醒转过来。此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日暮昏了。

  祁灵翻身一跃而起,笑道:“果如老前辈所言,昨夜稍感到困顿,一觉睡来,不觉竟是一天过去。”

  银须虬叟摇摇头说道:“年轻的娃娃如此贪睡,不像是练武者应有之现象,午餐早过,娃娃无此口福,晚饭只有黄梁米饭。”

  祁灵应声说道:“如此深山僻谷,能得黄梁米饭,较之山珍海味,应无逊色,能得一盘,愿之足矣。”

  祁灵说到此处,忽然又惊讶地说道:“晚辈在熟睡之际,果真一睡如死乎?为何老前辈举饭做饭,熟调佳肴,晚辈毫无所觉?果真如此,晚辈灵智已失,何谈练武习技?”

  银须虬叟摇摇头,呵呵地笑一声,没有理会祁灵的话,只是指着木凡中的米饭说道:“吃完晚饭,你娃娃剩下时间不多,不要尽在此处疑神疑鬼。”

  说完这两句话,飘然走出茅舍门外,祁灵抢上前一步跟在后面问道:“老前辈!此刻到何处去?”

  银须虬叟霍然回头,双眼一睁,精光迸射,说道:“这是你娃娃不当问的事!”

  言犹未了,一阵震天地哈哈大笑,人在笑声中,飘然脚下流水行云,转眼逝去。

  祁灵目送银须虬叟飘然去后,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怀疑接连两夜硬对一掌的怪客,就是银须虬叟。

  想到这里,祁灵也不禁自己失笑起来,银须虬叟无论如何不会有如此瘦长的身材!而且蒙面客在面具之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银须虬叟虽然眼神充足,但是,绝没有这人发样明如九月泞潭,那样光彩夺人。

  而且,蒙面客手掌柔滑如脂,岂是银须虬叟这等才皮厚的手9 掌所能比拟?

  祁灵无须再多寻理由,说道:“且休管他是谁,今天夜里,不来便罢,只要蒙面人来,我定然要他露出卢山真面目。”

  想罢,匆匆吃完一木盘米饭,步出茅舍,仰望苍穹,清净湛蓝如洗,数点明星,已闪耀天上,西边晚霞渐转灰暗,却是一个难得的无风无雾的星光之夜。

  约莫走了一杯茶的光景,祁灵刚刚走到古树之下,忽然低啸之声又起,啸声回荡,余音环绕在翠柳谷内,历久不散。

  祁灵暗暗叫声:“来了!今夜断然没有那么便宜让你离去。”

  心里主意早定,微一翻身,落到古树横枝上坐下来,留神前面来路。

  啸声悠然未杳,果然从每天来的同一方向,一条黑影一闪,轻灵闪电,一掠如飞,从一路柳树伎头,腾挪飞舞而来。

  今天,祁灵特别看得仔细,第一夜,祁多太过于意外,第二夜,祁灵几乎落在这人身后。只有今夜,看得分外清楚。

  祁灵心里也暗暗吃惊,来人的轻功是已经达到踏雪无痕登萍渡水的地步,眼见得从柳树梢头,一式“掠水穿帘”,极其轻盈美妙地,微张着双臂,平展着身形,剪分双腿,活灵活现的一双巧燕子,掠水而回,穿帘而入的姿态,祁灵不自觉地轻轻叫了一声:“好身法!”

  这一声叫来,虽然声音不太大,来人显然意外地一惊,一收身形,落在树枝之上,和祁灵面对而立。

  祁灵没有等到来人停稳身形,便拱手说道:“朋友!接连三夜你都深入翠柳谷来到此地,是否有何见教?祁灵虽然不是翠柳谷中人,至少要以为尊驾传达意旨,尊驾可否告之在下?”

  那人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祁灵的说话,只待身形一定,右手遽然一招“磐石天飞”挟带着轻微的啸声,向祁灵当头拍去。

  祁灵依然如法泡制,右掌一扬,上翻一招“举鼎打山”,掌力只提七成,朝上迎去,双掌一触,“叭”地一声,又是掌心互对,互较内力。

  这一招显然大出来人意外,立即一撤右臂,足下同时用力,飘然就向后面撤步,祁灵早就料到有迷一着,右手比他更快,一撤腰中七星紫虹桃花剑,唰地一声,剑出人到,凌空“饿鹰扑食”抖出一 圈剑风,追踪向来人迎头罩去。

  这一招太过突然,来人虽然飘身极快,但祁灵抢了一着,剑锋有如闪电追风,早就贴近来人双腿“三蕉阴”削到,眼见得来人难逃如此一招,主不要伤在祁灵的七星剑下,忽然,半空中有人叱喝一声。

  “住手!”

  随着这一声叱喝,从树梢飘然落下一人,低声叱道:“你忘了我的嘱咐么?”

  祁灵闻言,顿时一收长剑,躬身说道:“老前辈!请恕晚辈放肆,这人连番相扰,晚辈才莽然出手。。”

  紫盖隐儒上前两步,望着祁灵,忽然长叹一声说道:“祁灵!你这小娃娃心计太过机灵,我愿意要等于七天之后,再向你说明,如今只好先说了,至于你的成就如何,回头再看吧!”

  祁灵霍然一惊,听紫盖隐儒的口气,每天夜里来人互较掌力,竟是他有意安排如此,而且是别有用心,这究竟是为了何事?如何自己莽然打破紫盖隐儒的计划,是否不能见谅于紫盖隐儒呢?

  祁灵惶然在那里,一时大有手足无措之概。

  紫盖隐儒半晌才说道:“随我来!看来这事我勉强不得,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隐瞒于你。”

  说着话,便转身向古树上那间木屋掠身过去。

  紫盖隐儒拉开房门,站在里面,向祁灵说道:“虽然此地从无外人进入,今天情形特殊,我准你进来。”

  祁灵应声称是,这才缓缓迈步,走进这座建造特别的木屋之内。

  刚一跨进这座架设在树枝上的木屋,祁灵顿时眼睛一亮,心神为之一爽,这间木屋从外面看去,觉得它构造精致非常,巧夺天工,但是,进得门来,便觉得这是神仙世界。房里周围,不知道用什么树,漆成雪白无垢,反映着周围的浓密树荫,蔚成一种浅绿淡浮,悦目已极,入眼舒畅。

  靠窗的两侧,整齐排着两个书架,形式古老,颜色光华,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书籍,侧面放置几张滕椅,墙上挂着一幅不知出知河人手笔的淡墨山水,对面的墙脚,相成地放置一张小木几,乌亮如镜,光亮照人,木几柏面,放置着一个锦乡蒲团,木几之前,放置着一座三脚吞兽小香炉,残香绕炉,清烟袅袅。

  斜对的墙上,式分左右,悬挂着一张古琴,和一柄古色斑点的长剑。

  靠近书架之间,一盆不知名的小花,嫩绿枝叶,淡黄花朵,夹杂在焚香之间,飘荡着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幽香。

  房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草,人走在上面,柔软如棉。

  祁灵出身书香门第,家道富有,富丽堂皇的装饰,见过多少?祁灵自幼喜爱游山赏水,幽静出尘的地方,又见过多少?但是,从未见过这间木屋里面这等一见忘俗,悦目清心的陈设。

  从这间木屋朝里看去,祁灵料定里面是紫盖隐儒的卧室,不便多看,走进房来,拣下首滕椅坐下。

  紫盖隐儒缓缓地到小木几后面,在锦张蒲团上会下来,拨了一下前面的香炉,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抬起头来,向祁灵说道:“祁灵!你知道我叫你每天坐在大树枝上,是何用意么?”

  祁灵立起身来垂手朗声答道:“老前辈虽然明言责承晚辈屋前护法,以晚辈大胆愚见,老前辈系别有用心?”

  紫盖隐儒点头说道:“你能知道我这别有用心,是对你是善意,抑或是恶意?”

  祁灵略有惶恐之意,抬起头来,望着紫盖隐儒一眼,缓着语气说道:“前辈如欲加害于晚辈,南岳衡山翠柳谷,岂容许晚辈有一线生机乎?随时可死,随地可死,何必要以假深夜护法之名?”

  紫盖隐儒笑了一笑,说道:“祁灵!你天资不恶,而且明晰事理。但是,你说我对你毫无恶意,如此我命你深夜护法屋前,而且限令不得擅动,对你究竟有何益处?”

  祁灵一时闭口无言,慢漫地抬起右手,看着那深紫如染的手,摇摇头说道:“晚辈愚昧,未能体察老前辈之用心。”

  忽然,紫盖隐儒停下身来,对祁灵说道:“祁灵!你无法了解我的用心,你自然也不会认识每夜前往扰乱于你那人了,你是否愿意一见这位蒙脸怪客。身手不凡的怪人呢?”

  祁灵顿时一震,心里立即闪电一转,暗自忖道:“我为何如此愚矗,每夜前来对掌之人,定然是紫盖隐儒所派遣,何至于蠢到要他说明呢?”

  祁灵一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地一红,说道:“晚辈一时愚昧,不晓得是老前辈派遣前来,试探晚辈心诚之人,一时险下毒手。”

  紫盖隐儒含笑点头说道:“你不遵守我的规定,擅自动剑,擅自离开原地,按说违命之外,你应当受罚,但是,念你心只为我闭关之安危,不无可恕之处。我必须先告诉你,你突然一剑,是出人意料,否则,你那一招平淡的“饿鹰扑食”,未尽然就能占得上风。”

  祁灵涨红关脸,看着紫盖隐儒,说不上话来。

  紫盖隐儒回身到木几后面坐下,突然向里间叫道:“慕白!出来见见这位与你连对双掌的神州丐道门人。”

  祁灵不自觉的侧过身来,突然一个人现身在灯光照耀之下,黑色衣襟,紧身裹着,头上蒙着黑头巾,脸仍然是蒙着,只露出那一对明澈如镜的眼睛。

  祁灵正待走上前一步,表示歉意,紫盖隐儒却先着手说道:“丛慕白!

  是我徒儿!”

  祁灵这才上前一躬到地,说道:“小弟不知是丛师兄,夜来多有失礼之处,丛师兄念在不知之罪的份上,万勿怪罪。”

  紫盖隐儒轻轻地笑了一声,向丛慕白说道:“慕白!你不是颇为欣赏祁灵的功力和他刚正不阿的为人么?那为何人家向你致以歉意,你都闭口不答呢?”

  丛慕白一听师父如此一说,大眼睛当时向祁灵一转,便真的放下手,就靠近紫盖隐儒的身旁,席地坐下。

  祁灵心里止不住阵阵地奇怪,他真没有想到,与他连对两掌,功力极为精湛,竟是紫盖隐儒的门人,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位稚气未除的人。

  紫盖隐儒忽然沉吟半晌,才抬起头向祁灵说道:“祁灵!你还记得我在你乍来翠柳谷之时,说过两句话么?”

  紫盖隐儒说道:“我曾对你悦,当今之世,去那些隐世不知名的世外高仙之外,能在功力上折服宇内二书生的,只有神州丐道。但是,神州丐道能胜过宇内二书生的,不是他那柄誉为天下第一的七星紫虹桃花剑,而是他那钢柔的三阳棉掌。”

  祁灵点点头,他想起紫盖隐儒当时说这句话的神情。

  紫盖隐儒又接着说道:“你当时我说过,神州丐道为何不传你三阳棉掌么?”

  祁灵摇摇头说道:“前辈当时似有不便直言之虞,没有告诉晚辈。”

  紫盖隐儒说道:“祁灵!你愿意知道你师父为何不传你三阳棉掌的神功其中的原委么?”

  祁灵一听,当时神情一震:慨然说道:“晚辈恩师定在高见,晚辈不敢乱加猜测。”

  紫盖隐儒点点头说道:“为弟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