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星剑






  回春圣手一正颜色说道:“这等事岂能和老庄主说着玩笑?不怕说来你老庄主不受听!老朽若不能治好老庄主,这回春圣手岂不是空具虚名么?”

  陆天成大喜过望,连连称谢。

  回春圣手立即叫人打来一盆干净水,他从囊里,取出一小包药末,倒在水盘里,然后招手对祁灵说道:“祁小侠!请你将腰间那柄武林第一剑七星紫虹,借给老朽一用。”

  当初回春圣手叫住祁灵的时候,祁灵以为有何要事相商,后来他只顾为陆天成治疗毒创,不曾和自己说话,已是感到奇怪,此刻回春圣手要他七星紫虹,越发使这位七窃玲珑的祁灵感到糊涂。

  祁灵愕然地将七星紫虹撤出腰间,拔出鞘来,双手递交给回春圣手。

  逮雨田接着宝剑,赞誉几句之后,便将七星紫虹放进水盆里,搅和了数下,仍旧还给祁灵。

  这一切动作,在祁灵看来,都是事出奇怪。可是,回春圣手逮雨田,却是做得非常认真,神严肃异常。

  等到祁灵收起宝剑之后,回春圣手站起身来,对陆天成说道:“老庄主!

  你且在水里洗下手,看看效果如何。”

  回春圣手在江湖上的声誉,遐迩皆知,不仅医道高明,医德尤其久为人所传诵,所以陆天成毫不犹豫将一双变得乌黑的手,放进水盆里,洗涤了一会,突然出现了奇迹,手的颜色渐渐在变,乌黑的颜色,逐渐在褪,陆天成感激地看了回春圣手一眼,怀着惊喜的心情,继续在洗。约莫洗了一盏茶辰光,陆天成的一双手,已经和平常毫无二样。

  回春圣手含笑摆手说道:“老庄主!你已经万安无碍了,老朽侥幸投药,但是,也多亏祁小侠的七星紫虹桃花剑,不是这柄神剑助长了药力,恐怕不易如此见效神速。”

  陆忝擦干双手,对回春圣手一躬到地,对祁灵也是深深一揖,说道:“二位再造之恩,重生之德,老朽陆天成不敢轻言报答,但愿有生之年,永志不忘。”

  回春圣手拱手还礼,说道:“老庄主如此言重,令人难安,此乃老朽份内之事,何足挂齿?”

  说着又从药囊里找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丸药,交给陆天成,说道:“老庄主截脉得快,毒未深入体内,方才一阵洗涤,已经毒力全消,为了万全之计,老朽再留下这粒丸药,老庄主回头用酒服下,可得无事了。”

  陆天成接过丸药,惊讶地问道:“逮老难道就要离去么?老朽正要挽留两位,在小庄盘桓几天,稍表敬意。”

  回春圣手微笑说道:“老朽劳碌成性,不克我留,祁小侠想来方才被老朽叫住,已经搁不少行程,此刻就要告别庄主 ,天色已明,正好赶路,他日容或有暇道经幕阜山,少不得还要叨扰老庄主几天。”

  说罢拱手作别,和祁灵双双离开这座村庄,迎着朝霞,直奔上道。

  老一少如此默默无言,脚下一阵疾奔,电掣风驰,流星劲矢,一口气年了二十余里。

  赶上大道,已见行人,两个人自然慢下脚步,慢慢地走着。

  祁灵按捺不住,转身向回春圣手叫了一声:“逮老。。”

  回春圣手呵呵笑道:“祁小侠!你一定有满腹疑问,要老朽说明,你能随老朽一口气奔驰到此,才开始问话,你这份忍耐,已是到了相当火候。不过一时说来话长,路上也不便畅所欲言。我们一老一少,赶到前面,找一客客店,慢慢地从头说起。”

  祁灵此时确是有满腹疑问,一听回春圣手如此一说,也知道在这通衢大道,确是不便畅谈,默默地随着回春圣手,一直向前走去。

  两人如此去不久,便到了离幕阜山不远的上塔。

  回春圣手打量了一下日正当中的太阳,笑着说道:“在前面的市镇,找一家客店,打尖歇脚,昨天闹了一晚上,今天应该有个充足午觉。”

  祁灵此时已是满腹疑难,使他心头沉重,自然是无可不可。进得上塔镇,两人找了一家干净客店,要了一间上房,叫店主送来一壶酒,几样小菜,这一老二少便在房里,浅斟起来。

  三杯酒下肚之后,祁灵已经有了微醺之意,便按住酒杯问道:“逮老!

  我现在可以问你几个疑难不解之事么?”

  回春圣手点点头,但是,却又含笑说道:“若不是极为辣手的事,当不致使祁小友如此重压心头,所以你那几个问题,还是等一会从长计议,此刻老朽先要和小友谈几件别的事。”

  回春圣手干了一杯酒之后,便问道:“记得在黄盖湖畔,你我告别之时,小友是说兼程前往南岳。你是从何处得到消息,赶到幕阜山来,赶上这场热闹?”

  祁灵便将黄盖湖畔的经过,一一说来,如何遇上鲁姑娘,身中毒棱,相约三个月之后再见,又如何遇上穆仁,在长安驿深夜传讯,这才赶来幕阜山,这中间的经过,除了黄山天都峰地址,祁灵遵诺未曾说出外,其余的都一字不漏的,详细的说明。

  最后,祁灵还说道:“我到幕阜山的用意固然希望得到千年灵芝。但是,另外还有一件事,使我抱着极大的希望而去,就是希望能在幕阜山遇见万巧剑客鲁半班。”

  回春圣手惊讶地“啊”了一声,旋即又点点头说道:“是了!传书通知陆天成,勒索千年灵芝,并要毁去此一武林奇珍的人,是值得怀疑的。因为有千年灵芝出现,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无名毒梭,便毫无所用,小友用心精细,怀疑得不无道理。”

  祁灵微微苦笑,接着说道:“可是幕阜山之行,两件事都落得空手而回,那位黑衣老者我敢断言,绝不是万巧剑客本人,所以,我也不愿与之生死相拼,另一方面千年灵芝已徒落人手,只怕。。”

  祁灵说了半截话,又咽了回去,回春圣手接着说道:“黑衣老者敌不住本因大师一轮禅杖,若不是毒梭发作,三、五十招隆魔杖法,必可置之于死地。以功力而言,黑衣老者自然不是万巧剑客本人,如果老朽猜得不错,祁小友所以心事沉重,这千年灵芝的失去,是其一。”

  祁灵点点头,正待说明什么,回春圣手又摇手说道:“我知道这不系祁小友本身的生死,而是关系着另一位武林高人的生命,和一对夫妇的破镜重圆,还有就是小友恩师之命未能达成。”

  祁灵点头说道:“千年灵芝若不出现,尚有决心寻找,如今现而复失,而且又是被万巧剑客下人得去,只怕天下之大,不易寻得第二株整株的千年灵芝了。”

  回春圣手逮雨田忽然笑道:“祁小友何以知道这株千年灵芝,是被万巧剑客手下人得去?”

  这一问,问得祁灵之愕然,在陆天成的厅上,明明是一张羊皮上说明,而且印着有月牙斧的标志,回春圣手也在当场,看得清清楚楚,并且还曾经为陆天成治疗毒创,事隔不久,难道回春圣手真的如此忘得一干二净么?”

  不过祁灵毕竟是聪明人,他相信回春圣手如此一问,必有其用意,当时心里一转,便说道:“逮老之意,莫非认为这月牙斧的标志,不是万巧剑客本人的么?”

  回春圣手笑道:“万巧剑客的标志究竟是什么,老朽也不知道,不过依照陆天成所接到的通牒,以及黑衣老者被你两个问题逼得无法回答,铩羽而去,这种情形看来,月牙斧的标志,确是万巧剑客所有。”

  祁灵不禁皱眉说道:“如此说来,这月牙斧标志,是被人假借冒充,盗走千年灵芝的,又是另有其人了。”

  说着又摇摇头,难以置信的说道:“万巧剑客鲁半班至今能知道他的姓号的人,也不巡逮老与我,难道穆仁。。”

  祁灵忽然想到,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还有丛慕白,难道是她故弄玄虚,移人耳目,取走千年灵芝的?

  回春圣手笑道:“知道万巧剑客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月牙斧的标志从陆天成处传出以后,何止千千万万人知道?”

  祁灵闻言心里又不禁稍有振奋,抢着问道:“如此说来,月牙斧标志确是为人所假借,逮老能否知道这人是谁么?”

  祁灵问出这句话以后,立即感到后悔,回春圣手他如何知道是何人假冒万巧剑客,前来盗取千年灵芝?这句话岂不是问得有些不知轻重么?

  回春圣手却毫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接着向祁灵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他说道:“祁小友!老朽在陆天成庄上,向小友借用七星紫虹搅水疗毒的事,小友还能记得否?”

  祁灵当时异常奇怪,难道这借剑疗毒的事,也与千年灵芝有关么?不过,当时祁灵对于回春圣手突然借剑的事,确实感到惊奇,印象特别深刻,所以便点点头说道:“借剑疗毒的事,为我生平所仅见,记得清楚。”

  回春圣手闻言当时一阵呵呵大笑,说道:“借剑疗的事,不仅是祁小友主平仅见,老朽行医江湖,已达数十年岁月,又几曾听过借剑疗毒的事?也是生平仅见啊!”

  祁灵目瞪口呆了,这样一说,这借剑疗毒的事,完全是无稽之谈了?为何回春圣手故意如此装作疗毒模样?说不上话来。

  回春圣手一阵大笑之后,又是一阵慨叹,说道:“老朽只知肝胆待人,生平不知谎言,这一次在陆天成的大厅上,老朽撒了一次大谎言,虽然事非行己,但也感到内疚难安。”

  回春圣手坦白说出,在大厅上疗毒是一个谎言,祁灵心里才稍感感到吃惊。但是,他仍然不愿意多想,因为只要多想的结果,就难免将回春圣手想到坏的地方去。这时候,祁灵只紧紧地闭着嘴,静静地听着下文。

  回春圣手有着不少感慨地饮了一大口酒,叠着两个指头说道:“祁小友!

  你记得陆天成愤然掼碎紫檀木盒之后,有一项出人意料的发现否?”

  祁灵点头说道:“记得!在空盒子里掼出了一小张羊破上面写了四行字,后面还作了一个月牙斧的标志。”

  回春圣手说道:“对了!就是由于这张羊皮的出现,众人才肯相信,千年灵芝的遗失,不仅是与你祁灵无关,与穆仁化身的丛慕白也无关,而是让黑衣老者来了一次黄雀在后,取走了这件武林奇珍。”

  祁灵也分明记得,月牙斧的标志,为最有力的证据。可是,他没有想到回春圣手却接着说道:“在场的每个人,都如此相信,连你祁小友也如此相信,因为前后对证,自然使人相信,但是,当时只有老朽不相信。”

  祁灵一听之下,不禁惊呼出声,心里止不住在想道:“怪不得方才逮老言下之意,月牙斧的标志是有人冒充,原来他在当时便看出毛病。”

  然而祁灵仍旧止不住奇怪:“逮老他也没有见过万巧剑客鲁半班真正的标志,他如何知道羊皮上的标志是假的?”

  想到这里,祁灵不由地脱口说道:“逮老当时断然不相信这张羊皮,是真的出于万巧剑客之后么?”

  回春圣手点点头,说道:“至少在当时我有怀疑。”

  这句话比方才所说的,更能引起祁灵的兴趣,如果是肯定的不相信,那自然有确切可靠的证据。如果仅仅是怀疑,那就不同了,因为怀疑必然是根据道理的推测,或者由于某一个迹象的可疑。

  回春圣手是根据什么道理,或者是根据什么可疑的迹象,而来推测的呢?

  祁灵一声不响地望着回春圣手,回春圣手却一变含着微笑,说道:“老朽当时怀疑的理由,其一,别人不知道万巧剑客,老朽和你,是略知大端,鲁半班不致轻易出来走动,当初那一封通知,只不过其手下人代他投进而已,月牙斧自然是代表鲁半班的标志,因此这个标志,如同其人亲临,其他人不得越俎代疱,这也是必然之理,既然万巧剑客本人没有前来,这第二次出现的月牙斧,如何会出现?假的成份太多了。”

  听完回春圣手这第一点分析。祁灵脸红了,在当时陆天成的大厅上,别人只知道月牙斧的标志,而不知道这个标志是代表谁?只有祁灵和回春圣手知道是万巧剑客的,别人想不到这一步,情有可原,祁灵想不到这一点,那是说明祁灵用心不细。可见一人机智固然重要,而丰富的经验,更是重要,像这种情形之下,聪明绝顶的祁灵,就未见得有经验丰富的逮雨田想得周到。

  祁灵红着脸问道:“逮老!第二点理由呢?”

  回春圣手微微地笑了一笑,说道:“第二个理由说起来非常简单,那是由于那几句话是写在羊皮上。”

  祁灵闻言不住点头,佩服地说道:“逮老明察秋毫,点滴不遗,武林中用羊皮当纸来写字的,极少听说,而且羊皮上那几句话,如果我记得不错,那是用火烧成的字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