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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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匹马想必是千中之一的骏骑,此时直跑得四蹄翻飞,头尾一线,转眼跑到道旁一片树林边缘,马上人突然一拴丝缰,双蹬着力,那匹飞奔如矢的奔马,在如此一顿这下,双扬前蹄,人立而起,唏咧咧一声长嘶,顿时落地地屹立不动。

  马上的人还没有飘身离蹬,就听到树林里传来一声呵呵笑声,有人朗声说道:“老兄弟!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呀!”

  树林里人声未落,马背上的人,早已甩蹬离马,抢上前去,叫道:“老哥哥!祁灵看到你沿途留的讯号,连夜快马加鞭,一路留神,没敢有一点耽搁。怎么?已经误了事么?”

  树林里走出来的,正是关外神偷妙手空空古长青,古老偷儿走上前,向祁灵摇着手笑着说道:“老兄弟!你不要急,我是说,如果你要是早到一步,说不定要省掉多少力气,也可以省去我老古一番惊涛骇浪,现在事过境迁,说也无益,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祁灵当时一惊,连忙说道:“老哥哥已经追上了鲁沂他们么?”

  妙手空空笑道:“不是我追上他,是他倒找回来,找上了我老古。老兄弟!若不是我老古三寸不烂之舌,在这荒凉古道上,我老古少不了要吃一场大亏。”

  妙手空空说完这句话,便察觉到祁灵微有诧异之色,接着便又说道:“老兄弟!并不是我老古危言耸听,若论单拼独斗,对付鲁沂那小子,撑个千儿八百招,还不是难事,胜未尽然,输亦未见利。可是要搁上十几个人,再加上暗箭难防,我这妙手空空,就是变成千手罗汉,也怕万一挨上两下。”

  于是,妙手空空便将晚间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祁灵当时颇有歉意地说道:“小弟若是早来一步,和老哥哥并肩对敌,说不定还可以有点收获。”

  妙手空空笑道:“可笑鲁沂那小子也是银样枪头,经不过我老古三句话一吓,变成呆瓜样的,让我大摇大摆而去。”

  祁灵忽然急着插嘴问道:“老哥哥!你没有看到丛慕白姑娘么?”

  妙手空空摇摇头,说道:“那小妞儿没有跟来,不过,老兄弟也无须焦急,那小妞儿人是聪明绝顶,她能够让鲁沂那小子上圈套,她自己自然会小心谨慎。”

  祁灵一跺脚,咳了一声说道:“事情都是怪小弟不好,如果我能识破穆仁当初的真面目。。”

  下面的话,祁灵咽了回去。“他的意思,当初如果认出穆仁就是丛慕白,如果能将这万巧剑客的传说,和黄山天都峰的地址,告诉了丛姑娘,那自然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令人牵肠挂肚的事发生。

  妙手空空饶是如何聪明机灵,也想不到祁灵会牵想这一段心情,当时便说道:“事到如今,它有何用?老兄弟如今追上来,是否有何打算?”

  祁灵望着妙手空空,当时沉声说道:“老哥哥,如今你往何处?”

  妙手空空乍一听,不由地一楞,心里想道:“这话不是等于白问么!我老古从南岳衡山辛辛苦苦地追到此地,还不是为了追踪鲁沂,打听丛慕白的下落,如今既然我们见了面,自然还是要联手合力,再追下去,你这一问,是什么存心?”

  祁灵红涨着脸,老实地说道:“不瞒老哥哥说,小弟方才问老哥哥何往之意,便是想劝老哥哥暂时不与小弟同往,因为。。”

  妙手空空呵呵大笑道:“因为,因为什么?因为你老弟不能失信于那位鲁姑娘,是么?”

  说罢呵呵大笑,祁灵越发被笑得面红耳赤,尴尬万分地说道:“因为。。

  因为小弟的确对那位鲁姑娘有过诺言。老哥哥!你是知道人无信不立,我不能让她说我无信,说我胆怯。”

  妙手空空点点头说道:“老弟不骄不傲,为人忠厚,我老古所以心折而攀交,正是由于此。”

  祁灵说道:“老哥哥何必夸奖,徒使小弟汗颜?”

  妙手空空摇摇头,笑着说道:“。。但是,这忠厚绝不是对敌之道,对敌人一分宽厚,即是对自己一分残酷。老弟聪明机灵,玲珑心窍,自是高人一筹,但是有时心存仁厚,就难免为情感所蒙蔽。老弟!你千万不要忘记,对于万巧剑客鲁半班,在他的剑下,直接间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流血,此人心计之毒,阴谋之深,是当今所仅见,老弟事到临头之时,要稍收一分忠厚,是为至要。”

  祁灵听完了妙手空空这一段音韵铿锵的话,知道这位老哥哥,怕自己会被那位鲁姑娘所蠢惑,或疏忽了小节,乃至于疏忽了此行的目的。

  祁灵当时感动地说道:“老哥哥良言,小弟不才自当谨记在心,时作警惕。”

  妙手空空点点头,接着又说道:“丛慕白那小妞儿,一身是胆,令人可嘉,紫盖隐儒尚且能放心她冒险,她必然有几分所持,老弟此去,固然是为救她为第一要务,但是,不必勉强,万巧剑客阴谋武林如此之久,其防节之严,自是不在话下,并不是故意挫老弟锐气,要凭老弟一人之力,清理武林这宗公案,容或有力有不逮之处。老弟此去,应以探求虚实为主,当然能救出丛小妞儿,则是更好,否则,且等群策群力,才是上策。”

  祁灵没有想到,平时嬉笑惯了的妙手空空,一旦正经起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而且他所说的话,与恩师临别叮咛,竟不谋而合,自然祁灵吸人点头称是的份儿。

  妙手空空接着又笑起来说道:“这最后一件事,我老古要老实地告诉老弟,万巧剑客的地方,我老古迟早会去的,不过老弟尽可放心,我老古绝不会令老弟感到为难,失去信守。老弟!时不我予,你先请吧。”

  祁灵不晓得妙手空空那最后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目前确是时镜急迫,不容多留,当时便行礼告别,牵过马匹,跃身而上。

  正在祁灵准备扬鞭而去的瞬间,妙手空空忽然又纵步上前,拉住祁灵的缰绳,两只眼睛瞪住这匹浑身黝黑,只有项下一块白毛的骏马,口里连声说道:“好马!好马!老弟你是从何处买来这匹千里良驹?”

  祁灵坐在马上,脸上顿有得色地说道:“老哥哥眼力真行,这匹马名叫‘泼墨银珠’,是一匹千里良驹,小弟下得南岳之后,发现老哥哥沿途留的讯号,便急于赶路,准备买一匹马,驰骋赶来,恰巧。。。”

  妙手空空没等到祁灵说完,便抢着说道:“恰巧有一位又矮又胖的胡老儿,牵了这匹马,来卖给你,是不是?”

  祁灵止不住惊讶地叫道:“老哥哥!你。。你怎么知道。。”

  妙手空空呵呵大笑连声说道:“好了!好了!老兄弟你去吧!我老古绝对不会随后跟踪,误你的信用,再见。”

  说着话,伸手一拍那匹“泼墨银珠”的后臀,那马长嘶一声,顿时绝尘而去,祁灵耳畔风声呼呼,仍旧听到妙手空空呵呵得意的笑声。

  祁灵伏在马上,一面任凭马儿狂奔,一面又禁不住暗暗想着,妙手空空怎么会知道这匹马是一个矮胖老头子卖给他的呢?

  祁灵估计,两三日之间,凭着这匹良驹,登山涉水,穿州过县,大约就能抵达黄山天都峰。所以,他也逢站打头,遇店歇脚,尽量地蓄精诸锐,准备到达黄山之时,面对强敌。

  经过两天行程,遥望一山高插入云,险峻异常,祁灵打听之下,知道是天柱山,心里暗自忖道:“要不是此行事急,我倒要攀上天柱山,去拜访一下千面狐狸靳一原,看看这位昔日名震江湖的大魔头,究竟有何种持殊本领,瞎了双眼,还是如此厉害,如今急事在身,只好改日再来了。”

  当下撇过天柱山,策马过九姑岭,穿过大宫湖,渡过长江,渐渐进入山地。

  祁灵原订是两三日之间,赶到黄山,如今两日已过,尚有不少里程,心内一急,便纵马疾驰,扬鞭急赶。

  其实这匹“泼墨银珠”那里还用得着祁灵扬鞭策赶,没有等得祁灵身影刚起,稍掠破空,立即一声长嘶,放开四蹄,狂奔而去。这时候,祁灵才领教了这匹神驹的脚力,追风赶日,闪电流垦,每一窜之间,都在两丈开外,祁灵骑在背上,简直就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

  祁灵一面伏紧马背,按住鞍头,一面心里又止不住暗暗思忖:“这件事,多少透着有些跋跷,依照这匹马此时的脚程看来,那真是可以书行千里见日,夜走八百不明,这样千里马,简直就是神驹,这位老头,为何如此便宜,就卖给我?而且,妙手空空当量见这马,便知道是一位白胡子矮胖老头儿所卖,这岂不是更透着奇怪么?难道这又是一个有意安排么?这个安排是谁呢?”

  实在令祁灵无法想得透,只好闷在心里。

  此时“泼墨银珠”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一味沿路驰骋如飞,祁灵也不勒缰叫停,索性放缰任驰奔跑。

  忽然,一路山地崎岖,峻岭逐起,重峦叠翠,上出云霄,起伏岗峦,绵延无限,祁灵当时心里一动,立即出声叱喝,手勒丝缰,“泼墨银珠”唏咧咧一声长嘶,四蹄齐收,逐然而停,就凭这一下功夫,越发使祁灵觉得这是一匹神驹异种。

  祁灵下得马背,伸手一摸马身,但见汗出如泼,遍体热气腾腾,祁灵虽不是善骑者,但是对于骑马的一般常识,多少稍知一二。像这种疾驰许久的马匹,不能如此急遽停顿,应该慢慢地溜走一会。

  但是,眼前就是黄山,祁灵也深知此时此地,已经身入险境,一滴一点的时间,都应该小心谨慎,全神对敌,那里还有时间溜马?当时便下卸马鞍,抚着马头,说道:“马儿!我此去生死祸福,未知预卜,你还是自行离去吧。”

  那“泼墨银珠”仿佛懂得祁灵的说话,顿足长嘶,复又低头挨擦了一会,忽地一个转身,放开四蹄,疾奔而去,不稍片刻,便远逸无踪。

  祁灵目送这匹千里神驹自行远去之后,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宝剑名驹,谁不喜爱?可是此刻祁灵却纵之而去,而后复又暗自唏嘘,内心情绪的复杂,当可想见。祁灵站在那里怅望良久,满心都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情绪,“难道我忽然变得这样丧气么?要不,为什么我有一种悲壮的心情,纵千里马而去?”

  嗟叹良久,无限惋惜。祁灵是第一次实临黄山,天都峰位于何处,一时为之茫然,但见奇峰棋布,不知何往何从?偏偏此时此地,看不到一个山居樵夫,或过往行人,只好缓缓地沿着一条小径,向前信步定去。

  山行六、七里,迎面一峰矗立,云雾迷蒙,不见真面目,祁灵正在思虑,是否展开身形,凭自己一身出色轻功,遍寻诸峰,以访端倪,忽然前面云封雾镇的山谷深处,悠悠然一人荷锄而来。

  深山予人以寂寞无边的感觉,乍一见人,欣喜自生。祁灵立即加快脚步,迎将上去,前行数步,忽见那人停了脚步,扬手挥臂,像是向祁灵打招呼,祁灵正待挥手以应,突然嗖地一声,从道旁凭空窜出一条花纹斑斑的怪蛇,昂首吐信,来势如矢,直向祁灵袭来。

  祁灵一惊之余,立即旋身旁闪,脚步未定,右手疾挥一招“割袍断义”,撩起一掌阳刚之劲,直朝那条怪蛇劈去。劈空掌力,端视作用者之内力深浅而定,祁灵如此顺手一挥,斜劈一掌之际,岂止力道刚猛,而且凌厉如剑,但见劲风起处,那条飞窜而来的怪蛇,迎个正着,只听得“克嚓”一声,一个又扁又大的蛇头,被劈得成为一阵血雨,四下飞溅,腥不可闻。

  祁灵这一掌劈出之后、心里立即一动,出行偶遇毒蛇,原是不足为怪的事。但是,这条蛇此时此刻,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令人祁灵不自主地想到,眼前这个山峰,就是天都峰,也正是万巧剑客盘踞之地,而这条毒索,只不过是天都峰上的人,给来者一个下马威而已。

  祁灵警觉一生,心神自敛,立即功行全身,劲贯双臂,随时准备迎接不意而出的袭击。可是,祁灵如此全神贯注,如临大敌,而这山峰之前,除了那一条劈得稀烂的怪蛇,连一个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寂静,无比的寂静,再抬头时,方才那个扬手挥擘的人,此刻也是踪迹俱杳,不知所终。

  祁灵一经这条毒蛇的出现,便认定是天都峰上的人,已经开始挑战,迟疑之意,一扫而空,豪气倍生,精神顿奋,当时撇下这一条怪蛇不顾,昂然直向山峰走去。

  行不数步,突然又听到路旁草内,传来吱吱嚓嚓的声音,祁灵刚一停下脚步,立即瞥见左边从草乱石之中,游行似箭,五条斑纹一如方才的毒蛇,鼓腮吐信,一齐向祁灵攻来。

  祁灵豪然嗤笑一声说道:“如此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