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星剑
祁灵这才为之恍然,脸上一露笑容,刚要说话,鲁颖又拦住他说道:“祁兄想必对鲁颖所以要先作千招较量,已有了解,但是,相信祁兄尚未了解全情。祁兄你既然知道家兄名号,你是否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来由么?”
祁灵觉得鲁颖姑娘今天晚上说话,在没有说明底蕴以前,每每都是莫测高,令人费解,就如同此刻突然间祁灵是否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名号来由,令人惑然不解。
祁灵摇摇头,说道:“不瞒鲁姑娘!对于令兄之名,也是不久以前偶然听到,以后历次遭遇黄山天都峰的手下人等,才拼凑起这些事实,推论出令兄的企图。至于令兄名号来由,祁灵毫无所知。”
鲁颖婉然一笑,柔柔地说道:“祁灵兄真厚道人也,对于我毫无猜忌之心,心中之话,和盘托出,令人感动。”
鲁颖如此一说明,祁灵倒不禁为之脸上一红,他自己也在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口没遮拦地,对鲁颖说了这些应该保守一点的话呢?
祁灵有些茫然,可是,鲁颖却又支吾开,说道:“家兄不仅一身武功,兼得各家之长,在当前武林,能与之相敌者,尚属可数几人,除非激动公愤,联手对付,要以个人之功力,击败家兄手中一剑,颇不是易事。”
祁灵轻轻地“啊”了一声。
鲁颖接着说道:“所以他号称剑客,但是他更精医道,尤其擅长精巧手艺,心窍玲珑,自觉为比美鲁班,而独步当今。”
祁灵这才明白“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来由,但是,鲁颖她要在此时此地说明这个名号的来由,是为了何事?难道这与实现千招之约,有何至要的关连么?
祁灵脸上有不解这色,鲁颖自然会看得出,当时伸手朝门外了指,说道:
“祁兄!你从这屋内朝外看去。”
十七
在天都峰水莲村,翠柏丛中,荷塘畔的净室茅庐之中,鲁颖姑娘三复斯言,说出她邀约祁灵是别有用心。这“别有用心”所指为何?鲁颖虽然当时没有说出,但是在祁灵的心里,仿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感到鲁颖姑娘既然如此约他前来,想必恶意不多。
这一瞬间的感觉上改变,祁灵似乎也说不上来有何理由,事实上,往往有许多心灵上的感受,不是一般道理所能论知的。
所以,当鲁颖隔窗遥指之际,祁灵消除了一切防范的心情,站在鲁颖身侧,朝上看去。这间净室的窗片,正是盘竹缕花,别饶风味。隔窗看去但见窗外仍旧是蒙蒙一片,难辨西东。他不知道鲁颖要他看的是什么?
正是祁灵微有不解之际,鲁颖微微回视,含笑说道:“家兄一身巧艺,誉如巧夺天工,当不为过。水莲村虽然看不见天都峰上的一切,但是,天都峰对于水连村内若干动静,虽不能称之了若指掌,却也历历在目。”
祁灵闻言大骇,不觉说道:“武林之中,但闻练有天耳通的神功。数十丈之内,蚊蚋之声可辨。这还只是耳间未曾实见,是否有此一说,尚在未可尽信之间。难道令兄竟练就比天耳通更为精奥的神功,能够相隔数里,而暗中神特么?
鲁颖微微一笑轻盈走上前去,随手施下窗帘,掩住室内灯光,不会外泄。
然后摇头笑道:“数里这外,暗中视物,非视仙莫能如此,家兄岂能有如此能耐?其中巧妙,容再详叙,此刻时间仓促,不容多谈,不过我可以告诉祁兄此时此地,我们不仅无慎于家兄的窥视,更他能亲目所睹。”
祁灵听到鲁颖说道:“千招未必,但是,力斗数百招,便可尽释所疑。
然后祁兄且在水莲村安居数目,鲁颖自白用心。”
祁灵严谨地点头说道:“鲁姑娘用心良苦,必有极重大之事,相告于祁灵。萍水相逢,何承姑娘如此开诚相视,祁灵至为感佩。正如姑娘所言,时不我与,不容延宕,以免生变。祁灵就此与鲁姑娘,各自长剑在手,虚应故事,然后祁灵再洗耳恭听。”
鲁颖摇头说道:“挥剑举手之间,断不可虚应故事,家兄机智过人,真假岂有分不止之理。如此反而弄巧成拙,画虎不成。祁灵兄尽管使出掌剑真实功夫,鲁颖但求力保,支撑下来,料无妨碍,祁兄毋须在这上面担心。”
祁灵闻言脸上不觉微微一红,顿使他想起黄盖湖畔的往事,自己曾以一着机先之失,几乎被鲁颖姑娘逼落湖底,一时只好搭讪着说道:“令兄如果坚持不信,亲来水莲村察问又当如何?”
鲁颖抢着说道:“我们兄妹之间,有这项口头之约,他不来水莲村,至少在这一次。”
鲁颖说完话,脸上无由无故地泛起一阵红霞,螓首不觉微微低垂,顿有娇羞不胜之状。但是顷刻间,又恢复了原状,抬起头来,两只晶莹大眼,此刻竟又闪着泪光,若有无限悲愤之意,委婉地说道:“鲁颖不顾一切忌讳,争取得家兄这项协定,又不顾一切后果,邀约祁兄前来天都峰。用心之苦,无法畅言,且等稍后再谈。祁兄请。”
祁灵对于鲁颖如此情绪变化无常,忽而娇羞无限,忽而泪跟盈眶,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当时他竟不禁联想起住在北岳的须少蓝姑娘,和此刻不知是否业已抵达黄山的丛慕白姑娘,难道这位鲁颖姑娘与万巧剑客鲁半班之间,也有一段难言的隐痛么?难道鲁颖与鲁半班之间,兄妹关系容有置疑之处么?
刚一走出净室,鲁颖用手向右一指,说道:“此处林木边缘,视界辽阔,若要人家看到我们动手过招,自然要选一处令人易于看到之地。”
说到此地,鲁颖高叱一声:“掌灯!”
叱声未了,顿时数十盏高挑纱灯,同时亮起,围成一个圆圈,空出一块约莫有十丈方圆的地方,这想必就是鲁颖所谓“容易让别人看到的地方。”
祁灵毫不迟疑地,飘然拧身一掠,从许多高挑纱灯之间,穿身而过,落在当中,顺手亮出七星紫虹桃花剑,气停山岳,抱元守一,等待着鲁颖的进场,便要展开一场似真似假,非真非假的拼斗。
武林之中,尽管许多对掌过招,毫无一点恩怨掺杂其间,甚至纯粹为了印证武学,但是,颜面攸关,当仁不让,谁也不肯轻易输上一招半式,所以,祁灵这次与鲁颖的辟场比划,虽然双方都已言明当面,只是为了掩饰天都峰上万巧剑客鲁半班的耳目,实地里,祁灵却是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面对这场似真似假的拼斗。虽然祁灵并不是要存心找回黄盖湖畔的面子,至少,他是准备全心全力地来领教这位万巧剑客鲁半班之妹,究竟真才实学如何。这未必不是探听虚实的一种方式。
就在祁灵横挑桃花剑,亮开门户的时候,鲁颖飘然跟进这数十盏高挑纱灯的圈内,左手倒背着铁剑,右手突然向下延伸,虚空一按地面,只见她右手一按即起之际,周围的纱灯“呼”地一阵,分从四周向中间聚集而来。
祁灵心神不禁为之微微一分,七星紫虹桃花剑一交左手右手横掌内圈,正待翻掌而起,挥出一掌劈空劲道。正是他工功待发未发,心微有勃然之意之时,四周高挑纱灯,业已停止不动,依然竖立在四周,只不过是将原来十丈方圆之场地,如今围成三丈不到,缩小了一倍有余。
在三丈方圆的周围,高挂着数十盏纱灯,光亮倍增,直同白昼。
鲁颖收回右掌,望着祁灵,面含微笑说道:“祁灵兄请勿以鲁颖故意卖弄,而有所见责,若要表现逼真,必须处处以天都峰一贯行径相对,方可减人疑窦。天都峰虽然从不与外人交往,但是平素自诩称绝武林,独步当今的,便是这些巧夺天工的技巧设置。祁兄是一外来人,炫耀这些技巧、设置,自然是顺理成章之事,所以,我若不卖弄炫耀,便要启人疑窒。”
祁灵缓缓放下右手,不自觉地点点头说道:“鲁姑娘心细如发,顾虑周全,令人好生敬佩。祁灵斗胆请问姑娘,水莲村这些技巧设置,都是令兄的杰作么?”
鲁颖含笑说道:“水莲村这点粗陋设置,算得了什么?也不过是家兄略加指点,手下人所仿造的而已。比天都峰那种步步都是危机,时时都成死域的情形,水莲村只能算是小巫之见大巫,不值得一提。”
祁灵皱着眉头问道:“如此说来天都峰上的众人,如何行走其间?”
鲁颖忽然说道:“你我如此柱剑相对而谈,哪象是订约千招互拼之人?
我知道你要问的问题太多,此时我却无法一一回答。”
说着话左腕霍然一翻,铁剑一交右手,随势就荡开剑式,展开身形,口中并且说道:“祁兄留神。”
鲁颖刚一荡开剑式,左手剑廖一领眼神,右手铁剑,振腕抖花,顿时剑影重重,似刺还削,一招极其正宗的剑法“闻指落花”,展身、攻招、恍神、探意,无一不是中规中矩,极具威力地疾攻祁灵前胸“七坎”以下各大穴。
灵自然不敢怠慢,吸气缩胸,脚下流水行云,不着痕迹地悠然闪身,避招卸势,而且间不容缓地贴身抢进,左手七星紫虹桃花剑稳抱不动,右手巧施大力指法,两指如钳,径夹姑娘剑身。
祁灵心里多少还是畏惧姑娘剑之上,那些难以防范的无名毒梭,所以上手一招,便出手想要力取铁剑,而且祁灵还暗藏了一着绝计,趁着右手指取剑之际,左手桃花剑回肘袭入。即使右手钳不到铁剑,左手的七星紫虹桃花剑,也要削个正着。
祁灵如此深谋取剑的用心,显然是出乎鲁姑娘意料之外。长剑上手一招递式已,一时招老无功,不易在千钩一发之际,闪电收回,眼见得这柄铁剑,不是沾在祁灵右手,落个互拼真力夺剑;便是挨上七星紫虹桃花剑,落个应声而断。
鲁姑娘一身功力原不在祁灵之下,只是心存大意,才招致如此窘境。但是她毕竟是使剑高手,岂能如此上手一招,便再蹈黄盖湖畔的覆辙?
就在这瞬即逝的时机,鲁颖的右手铁剑原式不收,手腕一使险劲,铁剑宛如脱弩之矢,冲天直起,径自脱离了祁灵左剑右指的范围。鲁颖人却一滑而起,折身一式“海浪掏沙”,美妙无比地,只见她白裳微起,人从祁灵身旁,一掠而过,迎着那柄冲天而起,复又陨星坠地的铁剑落个正着。
鲁颖一把接住铁剑,没有旋回身形铁剑反身下撩下探,轻灵已极地以攻为守,化过祁灵攻来的两剑。立即娇躯微转,口中娇叱道:“三丈方圆,活动不大,挥剑游斗,不易看出真假。”
祁灵一怔,但是他毕竟是机灵之人,虽然一瞬之间,没有会意出鲁颖的用意,可是手中的七星紫虹桃花剑却已经一变剑式,左右插花,上削下扎,剑幕重重,招招不实,看得人眼花缭乱,实际上没有一招是真正递到部位,也没有一招是递到两成劲道。
鲁颖人在对面,一支铁剑更是使得剑花朵朵,剑啸连连,但是,她也和祁灵一样,没有一招是招满送到。
鲁颖一面把手中铁剑使得的丽缤纷,一面口中赞道:“祁灵兄!你果然机灵聪颖,一点即透。”
祁灵手中七星紫虹桃花剑剑呼呼两剑,两式“铁树银花”一连使出,顿时紫芒大盛,使得周围纱灯为之失色,一面口中说道:“鲁姑娘休要廖奖?
姑娘究竟是何存心,祁灵至今未尽了然,方才姑娘不是说过,虚应故事易露破绽么?此刻为何。。”
鲁颖铁剑避开迎头紫芒,飞快地挥出一招“江流千里”,身形飞快地旋动,口中说道:“如今搞挑纱灯蜗集周围,反而遮挡住不少,如此游斗,远处无法分开真假,就在这样双剑并举,剑锋四掠的情形下,任何言谈,都无法传人第三者的耳中。”
祁灵刚闪身避开迎面一剑,七星紫虹桃花剑剑兜圈又起,口中轻轻地“哦”了一声。
鲁颖接着说道:“你方才问到天都峰的何事?”
祁灵腾身一点,拔起两丈多高,凌空一扫之后,飘然而下,七星紫虹桃花剑剑疾划圆弧,一式“天外飞虹”,几乎将两条人影罩住,口中说道:“天都峰既是步步危机,自己人如何行走?难道也是步步小心,时时吊胆么?”
鲁颖轻轻地“嗯”了一声,铁剑疾走一招“落英缤纷,洒开一圈剑雨,口中接着说道:“天都峰步步危机,能够知道其中全盘奥妙者,只有家兄一人,平时众人各守其位,各司其事。超出自己司守的范围,一如外人一样,动掣得咎,随时都有陷入死境。”
鲁颖人在说这几句话当中,手中铁剑一连攻出三招,连环三式,严密无比。
祁灵显然为鲁颖这几句话所分神,一时落得缚手缚脚,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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