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星剑





?br />
  尤其令祁灵感到颇有惊惶之决的,就是这三招剑式,不仅是三招脉络一贯,呵成一气,而且每招暗茂三式,连环使出绵绵不绝。这一招九式,罩了祁灵周身各大穴道,幻起漫天剑影,劲风四溢。

  祁灵此刻全神贯注,身形顿缩,随着那绵绵不断的剑招,上下跳跃,左右腾挪,好不容易在三招九式的连绵剑法当中,处处以丝毫之差险及毫厘地擦剑而过。直到最后那一招“愤探九幽”一跃到鲁子清面前,朗声说道:“老朋友!祁灵三招让老,心意已到,我们的赌博,就此开始了。”

  言犹未了,七星紫虹桃花剑掠起一阵紫芒,旋风扑雪,迅雷轰顶,声到人到,人到剑临,带着一丝嘶嘶之声,直向毒手报应扑去。

  七星紫虹桃花剑一出手,便是凌厉无比的一招“江城落梅子满枝”,这一招是神州丐道从“刮披风”的剑法上蜕变而来,看去剑式凌乱,实则繁星万点,落英缤纷。就像落尽枝头花蕊,剩下满树子宝,点点星星,错落不尽,万点琳琅。

  祁灵这一招开始,便以牙还牙,连环使出,脚下又配以武要有名的“醉跌八仙”,跄跄踉踉,歪歪斜斜,与这一顿乱剑,配合得恰到好处。

  这正是祁灵的聪明处,天都峰的剑术,既然以奇怪为主,祁灵便以奇怪相对,而且仗着手中七星紫虹桃花剑是一柄宝剑,剑锋所及,不攻人身,专找手上的铁剑,这样一来,毒手报应在迎招还手之余,就多了一分顾忌,无形之中,将剑上的功夫,削减几分。

  祁灵一见自己运用方法成功,精神大振,自己在招式上抢回了主动,举手挥剑之间,与起步进身之时,束缚尽除,禁忌大开。于是一面在全力抢攻,一面口里还在高声的叫喝着:第五招,第六招,第七招。。毒手报应周旋在七星紫虹桃花剑之中,失去主动本来已经与当初赌约未尽相合,因为当初是讲毒手报应攻祁灵五十招,如今一变而为处处挨揍,虽然七星紫虹桃花剑还未能够使毒手报应捉襟见时,露出窘态,显出败象,至少这是值得毒手报应为羞惭的事。

  但是,此刻的鲁子清,倒反而不像当初那样神躁气浮,却是镇静异常,在祁灵的速抢疾攻之中,避、闪、卸、缠,人和铁剑,似乎合而为一,尽量不让祁灵逼近身体三尺之内,而且,嘴角还露着一丝冷冷的微笑。

  这情形大出祁灵意外,照目前情形看来,当着许多手下人的面前,反被祁灵一再连番抢攻,毒手报应鲁子清至少有一份老羞成怒的表情,为何反而安详如此,像是胸有成竹?这情形大有可疑之处。

  祁灵突然大喝一声。

  “第三十七招。”

  这一声无疑是告诉鲁子清,你所订的四十招七赌约,如今挨我祁灵攻了三十七招,剩下十招,你还有何打算?

  祁灵满以为鲁子清一振而起全力抢攻,铁剑也必定是精华百出,使出杀手锏,来赌赢这一句,所以,祁灵一经叫出第三十七招几个字,立即使出十成功力,准备对付这位极不弱的险毒的天都峰好手,最后的绝着。

  正是祁灵提足全神,要力抢最后十招之际,忽然只听得一声:“慢着!”

  顿时人影一矮,一式“涧水低流”,毒手报应鲁子清黑衣扑地,悠然脱出祁灵七星紫虹范围,倒退八尺。一挺身,双足微收,屹然站立在对面,指着祁灵说道:“祁娃娃,我的赌博到此为止。”

  祁灵当时一怔,立即应声说道:“老朋友!就依你最后决定的数字,还有十招啊!”

  可是,祁灵万没有想到,毒手报应却站在那里,缓缓地收起手中的铁剑,望着祁灵说道:“剩下的十招不必再比了,老夫认输了这一局赌注。”

  此话一出,祁灵真是有些如坠五里雾中,莫名其妙。像毒手报应这种人,他会如此心甘情愿地认输,已经是不可思议之事,祁灵一直在想,天都峰不比幕阜山麓那一场赌博,那一场赌博,鲁子清碍于当场人多,只有逼得饮恨而退,承认败局,可是此时此地在天都峰。祁灵表单影只,毒手报应居然会有如此君子风度么?尤其还是在赌局未完,还没有到达完全决定的时候。

  精明聪敏如祁灵者,也为毒手报应鲁子清坦然认败,感到无比的愕然,他站在那里,半晌说不上话来。

  黑衣老者鲁子清收起铁剑,站在那里,非常自然地说道:“怎么?祁娃娃!你觉得这一局赢得有些意外是么?”

  说着这老家伙仰天一阵呵呵大笑,忽又收住笑声,走上前两步,说道:

  “其实你娃娃上次在幕阜山麓金钩老陆那里,运用一点鬼聪明,何尝不是赢得意外?赢得意外有什么关系?只要老夫认输,你赢得还有何话可说?你说是么?祁娃娃!”

  祁灵在这一怔的瞬间,恢复了原有的镇静,他虽然想不透这老家伙的存心究竟如何?但是,他可以断定这位号称毒手报应的老家伙,绝无好意。不过,祁灵来到天都峰就存着探虎穴的心理,这老家伙存心不善,也不过多加一点小心,多准备一份意外而已。祁灵想到这里,自然豪气倍生,昂然说道:

  “老朋友!你果然君子风度,祁灵心服无地。”

  毒手报应鲁子清依旧那份似笑不笑的神情,说道:“祁娃娃!正如你说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你们这些年轻人,论机智,论功力,都不是老夫这等年纪,所能够对付,输得一点不冤,老夫自然心服,你方才说的两个说明,一个保证,你要说明什么,保证什么,说出来,老夫输给你的等于还债,我还能赖债么?”

  鲁子清越是如此慷慨,越是使祁灵奇怪难安。祁灵沉住气说道:“老朋友!你说明一下什么叫做‘巧悬千斤闸’,什么叫做‘力托天王塔’?这是你们天都峰的什么一种刑罚?”

  毒手报应鲁子清呵呵笑道:“老夫忘了,你娃娃方才已经说过一遍。不过这两件东西说起来颇费口舌,而且空口说来,未民说然使你娃娃就能知道,这样也罢,让老夫带你去当面看看,你自然就能一目了然。不过。。”

  老儿说到此处,又故作神秘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娃娃与方才关到‘巧悬千斤闸’里的女娃娃,有点关连,你到时候,可不能任意施救。我们赌博,可没有列入这一项赌注,你说是么?”

  祁灵此刻真想不透毒手报应的存心,究竟搞的什么鬼。他竟然明知道祁灵与丛慕白有关连,却又任令祁灵去看,若说其是没有诡计,会有这等事发生在阴险诡许的天都峰么?

  毒手报应仿佛没有在意祁灵的沉吟,接着说道:“如果老夫这样做,可以算数,不再用我多费口舌的话,那剩下来的一个保证是什么?赶快一并说出来,老夫输要输得痛快。”

  祁灵一正脸色,点点头说道:“我要老朋友你保证,我在停留在天都峰今天子夜为止你老朋友可以随时找祁灵硬拼硬斗,而不用暗算于人。”

  毒手报应一听祁灵如此一说,笑着说道:“既然老夫已经输给你娃娃这场赌博,一切都听从你的。既不会硬拼硬斗,也不至于使我来暗算于你。”

  祁灵坦然一收七星紫虹桃花剑,朗声说道:“丈夫一言,如白染皂,老朋友!我们是赌博,要有赌博者的气概,输了认命,下次翻本。你说是么?”

  毒手报应鲁子清此时一变而为吃吃地笑道:“祁娃娃!你有了一点胆怯,是不是?如果你要不相信老夫,那只好由你,这一次赌注大概你就不要了。”

  祁灵明知道与这种人谈信用,简直与虎谋皮,但是祁灵有他的打算。

  祁灵的用意只是探视一下丛慕白姑娘目前的遭遇,能救则拼全力施救,不能救也要纵丛姑娘递一点消息,叫她为了报雪亲仇,要多加忍耐,然后自己伏着鲁子清的保证,离开天都峰,远走趟北岳,搬来北岳秀士和紫盖隐儒一对夫妇,来商量破敌之策。

  祁灵如此盘算之后,便笑着向毒手报应说道:“我祁灵单身独人在此,不容我不作万全之想。”

  说着话霍然一闪身,以闪电之势,贴近鲁子清的身边,点头笑道:“老朋友!现在我们去看‘巧悬千斤闸’和‘力托天王塔’。”

  毒手报应鲁子清当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挥手向四周的人说道:“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回去!”

  这些被祁灵逼出现身的人,一直没有敢任意离开,就等着毒手报应的吩咐,这时候一见鲁子清挥手命去,这才应声而退,顷刻不见。

  毒手报应这才昂然上前并且回头向祁灵说道:“天都峰不甚好走,老夫在前面带路。”

  这鲁老儿如此坦然无隐,而且昂然无备地走在前面,确实不像有任何阴谋的迹象,但是祁灵仍旧是小心翼翼,紧紧随在鲁子清身后,以一步之差,一步一趋。

  一路上,毒手报应谈笑风生,说着当初千年灵芝之事,铩羽而归,如今竟又输以祁灵手里。最后老家伙索性说道:“老夫生平极少如此服人,祁娃娃!你真是老夫的克星,回回你都是巧取巧胜,要是搁在廿年前,老夫一定会设尽方法,使你折服,使你归顺。”

  祁灵口中漫然应着,眼睛却在四下留神,一方面他在察看周围的情形,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一方面他还要防止着毒手报应的弄鬼。

  这路所行之地,坎坷崎岖,但是,除去巨石矮松,挂泉飞瀑之外,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

  但是祁灵忽然心里有一种惶然的感觉,毒手报应愈是如此谈笑风生,祁灵愈是感到危机的严重。周围环境愈是如此安静,祁灵愈是感到险境已临,饶是祁灵如何豪气千丈,胆色无双。此时也不禁伸手摸把七星紫虹剑把,紧跟着毒手报应,脚不停地向更高更深的天都峰上走去。 
 



十八


  祁灵单身独闯黄山天都峰,他何尝不知道天都峰是虎穴龙潭,若要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前来深蹈其间,是一大险事,但是,受人点滴之恩,当报涌泉,丛慕白姑娘对祁灵确曾屡施援手,而且丛慕白之所以失陷黄山,未尝与祁灵没有关连,所以,为了追寻丛慕白,祁灵不惜千里迢迢,前来黄山,及至黄山之后听到丛慕白失陷的消息,祁灵又不惜放弃鲁颖这一条极佳的线索,愤然离开水莲村,直闯天都峰,深入腹地。当他智取毒手报应鲁子清,随着他前往察看“巧悬千斤闸”的究竟,祁灵何尝不知道这毒手报应是何等老奸巨滑之人,他这样突然表示认输心服,其中断然有阴险的存心。

  时已将近正午,山中阳光一片,满眼金黄,但是,秋意已深,骄了无力,仍有一丝寒意,再加此缓缓的步履之声,踢踏其间,越发增添了心里的寒意。

  祁灵正待发话问个究竟,忽然前面毒手报应鲁子清脚步一停,站在这道山涧边旁,裹足不前。

  祁灵站在鲁子清身后,留神看去,这一道山涧不到三四尺,远处水声轰隆,想必是源头未远,就是瀑布。

  山涧对面有一大片青石,光滑地寸草不生,苔薛不长,在青石左边,有一堵悬岩,似乎是岌岌可危,摇摇欲坠,除此之外,看不出在这周围,有什么特别惹眼之处。

  祁灵留心观察了一下,对身前的毒手报应鲁子清说道:“老朋友你停足不前,难道是已经到了‘巧悬千斤闸’的所在么?”毒手报应微一回头,冷冷地一笑点点头说道:“祁娃娃!你说的话,虽不近,亦不远矣。”

  祁灵闻言脸色一沉,朗声说道:“老朋友!你休要如此顾左右而言他,你不要忘了,引导我观看‘巧悬千斤闸’,是你输的赌注,你若是输不起,可以直言,毋须如此巧言令色。”

  毒手报应呵呵笑道:“老夫一言九鼎,岂能失信你这样小娃娃的面前?

  喏!你向前看去。”

  说着顺手一指,指着前面那一片青石,说道:“隔溪而望,前面就是你娃娃所你要看的‘巧悬千斤闸’,与此地相隔不出数丈,岂不是虽不近,亦不远矣?”

  祁灵望着隔溪那一片青石,实在找不出有何奇特之处,当时鼻孔内哼一声,正欲出言相责,忽然只见毒手报应咧嘴长啸一声,声如裂帛,群山呼应,就在这一声啸声未了,余音未绝之时,就从祁灵身后不远地方,呼地一声,一团黑黝黝的东西,弹然而起呼啸而过。

  祁灵一惊之余,不自觉地右手把紧七星紫虹桃花剑,人向前紧贴一步,逼近毒手报应身后。只要鲁子清此时此际,稍有一点动静,七星紫虹桃花剑立即绝招倾出,不让他活着走出五步之外。

  可是毒手报应却是毫不为动,只是望着地一团黑黝黝的东西,正以流星赶月之势,直落向隔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