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星剑





改前非了?没想到你又跑到玉皇顶来找老和尚麻烦,我要是不在此地,岂不是赶不上这场热闹么?”

  中年秀士皱了一皱那两道剑眉,勉强地笑了一声说道:“小徒有一笔旧帐,要与闲云老和尚结算一次,师徒连心,我放心不下这才来到泰山。。”

  邋遢道人没有等到他说完,便说道:“算了!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老人妖的为人,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丐道。还不是恶人先告状,抢个先筹。”

  中年秀士也抢着说道:“邋遢鬼!这回你可错了,老和尚纵容门人。。”

  邋遢道人霍然一阵大笑,拦住了中年秀士的话头。点头说道:“方才这位娃娃和须姑娘谈得不少,我道人听得虽不仔细,却能猜想一二。老和尚的为人,我不猜疑,须姑娘的遭遇,我更不猜疑,我猜疑的倒是你这位老人妖,怎么突然慈悲为怀,救人授艺。”

  中年秀士顷刻涨得满脸通红,怒声骂道:“邋遢鬼!你胆敢信口伤人,天下好事只允许你们做?你如此欺人,今天饶你不得。”

  邋遢道人忽然变得一脸严肃,极其认真地点头说道:“多年不见,你这位老人妖想必又是有了新花样,我道人要见识见识。如果不幸被我道人猜中,这娃娃将来还要找你算帐,此时不领教你,日后更是难防。”

  祁灵站在邋遢道人旁边,眼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持,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地站在一旁发怔。

  如今这位邋遢道人竟指着祁灵说他将来要与那位中年秀士结算老帐,更使得祁灵糊涂。

  中年秀士两道刘光似箭的眼光,停落到祁灵身上,一线杀机又起。

  中年秀士站在那里左臂一松,将姑娘轻轻推开一边,一抖大袖,飘然上前两步,寒着脸色说道:“丐道!我北岳秀士尊你游对江湖,不失为是一位高人。你如此一再含沙射影,移花接木,来混淆人听。只怕今日我们要一了多年未了的心愿了。”

  邋遢道人笑嘻嘻地说道:“任我含沙射影,你用不着暗自心惊,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这件事暂时搁着不谈,正如你所说的,你知道我丐道,我也认识你秀士,可是双方从未正式交过一次手,今日来了这项心愿,也是难得的机会。我道人这点玩意你全知道,你说,我们要如何了这项心意?”

  北岳秀士姚雪峰脸色凝重,举止沉缓,一扫方才那种滞洒英俊的风度,两只眼睛深沉地望着丐道,半晌才说道:“丐道腰中七星紫虹桃花剑,武林之中号称天下无双,我要在你这柄无双的宝剑之下,先行讨教。”说着话,转过头去,向须少蓝姑娘说道:“蓝儿,取剑来。”

  须少蓝娇应一声,探手腰间一拔,铮然一声龙吟悦耳,一支一尺七、八寸长的短剑,泛着蓝汪汪的光芒,应声而出,到北岳秀士手里。然后昂然举步,缓缓地走到丐道面前不到五尺的地方站住。

  丐道原先一听秀士开头便指出要比宝剑,神情稍稍为之一震。复又见须少蓝姑娘拔出那柄短剑,便转身对祁灵说道:“娃娃!你要看这场热闹么?”

  祁灵眩于眼前这一场武林高手的拼杀,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看到的真实打斗,哪里还肯放这种机会?当即应声说道:“老道长如能容许晚辈一开眼界,晚辈幸运大焉!”

  丐道在喉咙里打了一个哈哈,说道:“这场热闹你还是不看的好!好罢!

  你且站到我道人身后来,让我多少挡着你一点。”

  丐道人对祁灵招招手,祁灵顿时感觉到有一股吸力,在牵引着自己,不由自主地站到丐道人的身后。

  丐道人点头向北岳秀士说道:“七星紫虹桃花剑,算不得天下无双,倒是你老人妖手中那把再炼青虹,二次回炉,粹愈精,号为北岳镇山之宝,一点也不为过。老人妖既然肯将这柄再炼青虹剑出来,我道人少不得也要将这柄久不见人的七星紫虹桃花剑拿出未透风了。”

  邋遢道人边说着话,边解开那个黑糊糊亮光光的布包。随手一抖,“唰”

  地一声,一支三尺八寸黝黑无光的长剑,笔直地斜指在空中。

  丐道人掂掂手中的黑剑,说道:“老人妖!我们是文比,还是武比?”

  北岳秀士沉吟半晌,说道:“文比!”

  丐道人应道:“老人妖!你先出题。”

  北岳秀士听到要他出题,微笑说道:“三剑为限,第一剑,以一块岩石作为度剑之物;第二剑以虬松为试剑之物,第三剑嘛。。”

  丐道人接口说道:“第三剑看来是要你我拿人当试剑之物,互相对劈一剑。”

  北岳秀士微笑哼了一声,说道:“无论劈石、壁树、甚至于彼此对劈,相距各五尺开外,不能移动身形。”

  丐道人一听便叫道:“妙啊!这样不但斯文,而且既试了宝剑的锋利,又试着使剑人的内力深浅,还能制人于死地。老人妖!你这点鬼机灵仍旧是不减当年。好!就照着你的意思办。”

  北岳秀士也不言语,右手提着那柄短剑,缓缓地来回走动了几步,忽然站在一块耸立的岩石之前,相距五尺余,停身不动。

  祁灵原先以为两人比武,一定是打得天昏地暗,鬼泣神惊,剑影翻飞,人影不见。自己可以一饱眼福。后来一听北岳秀士一说三种比武的方式,不禁大失所望,心里暗自忖道:“这样一剑一剑的劈,有什么精彩之处可看?”

  后来一听丐道人如此一提个中奥妙,又引起他的兴趣、不自觉地从丐道人身后,上前两步。

  只见北岳秀士站在那里单剑一挥,猛地一击,只见右手短剑起处,蓝光如射,暴现数尺青芒,一掠即收。

  随着这一闪青芒掠过,只听得“哗啦”一声,面前那块高达七、八尺,粗逾水桶的石块,顿时拦腰留下一道整齐痕迹。

  丐道人站在后面大赞一声说道:“虚空挥剑,劲贯剑身,青芒均匀达数尺,剑是神物,人是高手。剑芒过处,石块拦腰齐断,留痕一道,完整如初,老人妖!相别许多年,你的功力精进得惊人呐!”

  北岳秀士微微一笑说道:“过奖!过奖!”

  “祁灵这时候更是一扫起先那种不感兴趣的心理,同时,心里更有一种暗自担心与灼急。他在思忖着:“如果须少蓝姑娘就是当年的遗孤,假如北岳秀士就是当年的主犯,这笔帐不仅不易结算,而且相当辣手。再炼青虹宝剑,居然能够隔空劈石,剑芒达掠丈途,这已经是剑仙之流。单凭自己苦练技击之道,也难以抵挡这种利物神兵,隔空一劈!”

  祁灵正自一知半解地在耽着心事,忽然又听到北岳秀士笑着说道:“姚雪峰已经献丑了,丐道还不屑出手,一开我们的眼界么?”

  祁灵这时候才惊觉到,自从北岳秀士挥剑虚空劈断石笋之后,丐道人一直没有出手,心里禁不住又想道:“这老道人手中的宝剑既然号称天下无双,还比不过北岳秀士那把短剑么?”

  祁灵正在呆呆地想着心事,忽然丐道人转身向祁灵说道:“对面的石块,被老人妖一剑劈断,只留一道细缝,原形丝毫不变,连石屑都没有一点飞舞。

  娃娃!你相信是真的么?”

  祁灵没有想到丐道人突然向他提出这样问题,一时红着脸说道:“晚辈功力浅薄,看不出真伪。”

  丐道人呵呵笑道:“娃娃!你看不真切,待我道人玩一手‘穿针引线’的把戏之后,你就可以看得出是真是假。”

  笑声未了,突然一伸右臂,手中那柄黑黝长剑,身着石笋上半截虚空一指。但见道人身子微微一震,仿佛有一丝尖锐的风,破空作响。就在这一瞬间,上半截石块中间,留下一点黄豆大小的白印迹。

  突然,丐道人一解腰间那条已经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烂丝带,提在左手。

  振臂一抖之间,那条长达一丈余的系腰丝带,突然就像一条乘风飞舞的铁线灵蛇,从空中画起一道黑弧,直向石块上半截撞去。

  祁灵眼尖,立即看出这根丝带,正是穿向原先那点黄豆大小的白印迹。

  更妙的,这根丝带就宛如钢针穿豆腐,摧枯拉朽,一直穿进石块之中。

  看得北岳秀士脸上微微变色,站在一旁的须少蓝姑娘和祁灵,都不禁脱口惊呼起来。

  他们两个人的呼声未了,丐道人忽然咳了一声,身形顿时而起,带起一阵油腻之风,人像落叶随风,电射而去。掠过石笋之顶,匆忙中,只见他伸手一拉,拉起两头露出的丝带。就如此凌空一转身之间,一个半截石块,像提玩物一样,轻飘飘地提到一边,忽又突然松手,轰隆一声,碰得四分五裂,碎石齐飞。

  这半截石笋,少说也是一两千斤,丐道人抖丝带穿针引线,凌空提起,甩到一边,使得祁灵都看呆了。

  正是大家震惊不已的时候,丐道人一个哈哈大笑,没有事样的,飘然落回到原来的地方,呵呵的笑道:“娃娃!这回你看清楚了,老人妖方才虚空挥剑断石,是没有一点虚假。剑好、功夫更纯!我道人不行,只好免了。”

  丐道人一说完话,北岳秀士姚雪峰脸色异常难看地慢慢转过脸来,向丐道人说道:“指剑穿石,丝带引线提石,这场功夫论剑论人我们彼此都落个平手,第二场你丐道人先出手。”

  丐道人摇头说道:“第一场说平手,我道人只好厚颜承受。这第二场还是由你老人妖先出手,我道人万一不行,也好有个学步的机会,请啊!”

  北岳秀士眼神周围一转,从左的和前边一棵虬松,看到站在右手后面的祁灵。半晌,点点头说道:“丐道人不愿意先了手,我姚雪峰少不得还要献丑在先。”

  说到此地,回身对须少蓝姑娘说道:“蓝儿!再炼青虹光芒太利,为师力度有未逮之时,只怕失手误伤了你,你退到玉皇顶下去,少时等待三场比罢,我们再下泰山。”

  蓝姑娘低头应了一声“是!”,双手微拽湖色长裳,微微拧动柳腰,飘然唑祁灵身旁掠过,直落山下。

  丐道人忽然若有所思,正待与祁灵说些什么,只听得北岳秀士朗声叫道:

  “丐道人!请看这第二剑!”

  呼声未落剑光已起,只见一团蓝如湖水的剑光,不见北岳秀士的人影。

  祁灵在眼里,心里越发地佩服忖道:“听说人言,善于击剑者,剑势动时,水泼不进,大概就是这种情势。”

  祁灵越看越出神,不自觉地走上前两步,看看这位北岳秀士,如何去以虬松来试剑芒的功力。

  祁灵刚一起动两步,就听到北岳秀士朗喝一声:“着!”

  一声乍起,但见一团剑芒,突然从北岳秀士身旁,电闪而出,直落到他左手前面那一棵虬松上去,一阵“嘶嘶”之声以后,光芒顿敛,丐道人高赞了一声:“好!”

  原来北岳秀士那一阵光芒掠过之后,眼前虬松,枝干无恙,树皮无伤,只有满村的松针,被剑锋削落得一根不剩,全落尘埃。剑锋、内力、身形、技巧,无一不是至于化境,怪不得丐道人要脱口叫好。

  可是,就在丐道人高声叫好之后,突然冷风如电,一团蓝色光芒,在北岳秀士转身一挥之下,直扑祁灵而来。

  丐道人大惊,一挺手中长剑,攻出一招“狂风骤雨”,向那一团蓝色光芒硬迎上去,只听得一阵龙吟清越,火星四溅,丐道人冷哼一声,勉力才把身形定住。 
 






  北岳秀士姚雪峰和丐道人相约互比三剑,当他第二剑挥动蓝色剑芒,罩向对面虬松,霎时间一棵虬松枝干丝毫未伤,而满树松针,遍落一地,树上半节未存。

  无论就宝剑的威力,以及北岳秀士的内力而言,都堪称武林罕见。使得站在一旁的丐道人,脱口高声叫好。

  就在这一声“好”字余间未绝之际,北岳秀士姚雪峰倏地一掉身,右手几乎是全力一挥,力满一招“山崩石裂”,再炼青虹挟着风一阵,蓝芒无数,直向祁灵迎头罩去。

  这一招太出乎祁灵之意外,他断没有想到北岳秀士会突然对他遽下毒手。就在这一瞬间,祁灵已经确定这位风流潇洒、外貌英俊,望去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北岳秀士,就是陷铁杖僧十数年蒙冤未雪、含恨而逝的人,所以,才杀自己以灭口。

  说时迟,那时快,身旁丐道人惊怒而叫,持着三尺八寸长的七星紫虹桃花剑,横穿而入,力拒青虹短剑,硬迎这临头一招。

  当时金铁交鸣,清越悠长宛如龙吟。随着一声长啸,北岳秀士姚雪峰借着这互相一震之力,回时收剑旋身,一身宝蓝色长衫,荡开一阵肇风,带动那些悠悠白云,从五、六丈高的半空,一掠而过,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