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星剑
靳一原没等祁灵再说下去,伸手作势,拦住祁灵,他也接着说道:“你能知道这一件百余年前的武林旧闻,倒到深出老夫意外,而当年鲁半班露出他贪婪残暴而又刁钻阴毒的本性,正是为了这件往事。”
丛慕白记得在自己的记忆之中,还没有听过“一目大师”其人,更没有听说过五块玉块的事,如今一听靳一原和祁灵彼此一对说,不仅对一目大师感到神秘好奇,对于所谓的五块玉块,更是感到闻所未闻。
当时丛姑娘不由地童心大发,和靳一原央求说道:“靳老前辈,这一定是充满离奇的一段经过,老前辈若愿意详细的道来,为晚辈长一些见闻么?”
靳一原也被丛慕白这种语气,感到笑起来,他含笑掀着颏下银须,说道:
“慕白娃娃真是孩子气息未退,其实这件事祁灵也知道,还怕尔后不会告诉你么?”
丛慕白脸上一红,尴尬地说道:“既然如此,老前辈在说明鲁半班叛逆的起因,顺便提到时,再说明一些吧!”
靳一原笑道:“娃娃!你生气了么?其实老夫要说明鲁半班所以在我面前露出本性,便免不了要提到一目老师的种种切切,你娃娃留心听着吧!”
祁灵虽然对于一目大师的情形,多少知道一些,但是,他有了方才的经验,有很多传说,未尽然就符合事实,就像千里狐狸一样,传说中的千面狐狸,和当面的靳一原,不就是有了极大的差别么?所以他也留神倾听着,他相信以靳一原江湖经验之丰,而年岁之长,所知道的一目大师,必然比他所听说的要真实得多。
靳一原慢慢地说道:“这件事还是先要从鲁半班本身说起,他随我习艺数年,已经深得老夫所传,诸凡:武功、技巧、易容和医道,虽然有火候之差,但是,无一不是都已经登堂入室,老实说,以当时老夫的看法,再要费些时日,使鲁半班再多体验武林经验,他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祁灵趁靳一原缓气沉思的瞬间,接着说道:“能得老前辈一身技艺武功,已该心满意足,尚有何求?尚有何事能使鲁半班撕破数年来的假面具?”
靳一原大声叹道:“祁灵!你这几句话,谈何容易,可是,真正身体力行,却是事与愿违。有道是:知足常乐。但是,世间上,有多少人能够知足?
鲁半班他是一个何等包藏野心的人,他岂肯对老夫传授给他的功力,感到满足么?”
丛慕白不禁叹息说道:“这就难了!一身兼得医道、技巧、易容和武功四样才能,尚不满足,难道他要背叛师门,这等人尚有何说?”
靳一原反而笑了一笑,对丛慕白说道:“其实何止是鲁半班心里有这种不满足的感觉,即使是老夫自己,也有这种感觉,老夫虽不敢自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确信独视当今,是不容置疑的,所以鲁半班对于这几项,未来的成就,老夫也从不相疑。”
靳一原一口气说到此地,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下去道:“唯有武功一项,老夫自知不能独步当今,雄视宇内,自然鲁半班要在武功一项上面能有超过我的成就,也是几近不能的事了。”
丛慕白急着问道:“鲁半班当时如何暴露他的真面目呢?”
靳一原笑道:“娃娃!你不是要知道一目大师和五块玉块的内情么?趁此时老夫说与你听吧!”
说着,靳一原又转向祁灵说道:“祁灵!你既然知道一目大师的轶事,趁此时老夫说与你来听听。”
祁灵立即恭身说:“晚辈道听途说,恐有遗误之处,如果老前辈不以读神怪责,晚辈自当遵命陈述。”
靳一原微笑点点头,未作表示,倒是丛慕白在一旁说道:“既然灵弟弟已知其中详情,就请先为告诉,若有遗漏之处,再由靳老前辈补充好了?”
祁灵点点头,沉吟了一会,便说道:“一目大师晚明人氏,身世不详,但是,为人博览古今,学究极深,特别对于武林各项功力,熟悉自古至今各家各派之长,因而冶于一炉,一身武功虽不敢断言后无来者,但是至少可以说近百年之间,是前无古人。”
丛慕白接着说道:“这等高人,绝不会将自己一身武功,成为绝响,不知他是否有衣钵传人?”
祁灵说道:“一目大师一生没有传人,但是,晚年他将自己一身超凡入圣的绝学,写成口诀,记载于五块玉块之上。”
丛慕白不禁脱口惊呼说道:“如此说来,这五块玉块自然成为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了,只怕从此就要掀起无限风波,难得宁静了。”
祁灵点点头说道:“虽然不是无限风波,却也引起一场亘古未闻的武林奇案,那便是黄山飞泉谷,在百余年前,黑白两道高手群聚,共做出一件有悖天理,有悖人情的大事,掘开了一目大师的坟墓,造成武林之中传闻数十年的黄山大掘墓案件。”
丛慕白叹道:“想必是一目大师将这五块玉块,陪葬身畔,而遭此后果,一则说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则说明,当前武林,不乏见利忘义之徒,成为武林之羞,但不知一目大师死后之身,惨遭掘墓之后,又引起如何纷争?”
祁灵说道:“如果真是掘到了五块玉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之流血横尸,说不定直到百年后的今日,这一场余波所及,仍旧怨怨未了,不过,一目大师是何等精细之人,他在生前,岂有想不到这一点道理?”
丛慕白惊道:“黄山大掘墓之事,得到的晚是一场空喜欢么?是中了一目大师的鱼目混珠之计?”
祁灵应道:“黄山掘墓的结果,岂止是使参加的人一场空喜欢?更使在场的人,得到一次血的教训,如果做人见利忘义,到头来,便是赔掉性命。”
丛慕白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想必一目大师在黄山飞泉谷的坟墓内,装有机关埋伏,参与掘墓的人,都受到了血的教训,天理循环,自食其果。”
祁灵说道:“紧接着黄山大掘墓事出不久,又再度传出一项关于五块玉块的消息,说是一目大师当年将五块玉块分别置在五岳之巅,以待日后有缘人,能在五岳之巅,获得玉块秘芨,成为武林中一代奇人。”
丛慕白接着说道:“如此说来,武林中又掀起一阵疯狂找玉,奔波于五岳之间的事了。”
祁灵摇头说道:“这次丛姊姊你猜错了,武林中对于这个传说,反应极为冷淡,甚至于极少有人再愿意提起这件事。”
丛慕白点头说道:“这也难怪,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武林中人一时淡忘不了这次血的教训,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何况玉块分藏在五岳,需要多大的机缘?需要多少时日?万一这次凭空传来的消息,仍旧是假的呢?岂不是更令人难以接受么?”
祁灵说道:“丛姊姊!这次却是真的。”
祁灵则一说完这句话,突然坐在一旁,听祁灵说话,半晌没有插嘴的靳一原,立即接着说道:“祁灵!你怎么肯认为是真的呢?”
祁灵微微一怔,才说道:“晚辈对于这件事,原是听武林中一些前辈所说,他们说是真的,晚辈自然也就信以为真且。。”
离灵的意思,本来要说出,他到目前为止,已经得到两块玉块,足证明这五块玉块埋藏在五岳之说是事实。”
但是,祁灵刚一张口,就被靳一原拦住说道:“祁灵!你和当年的鲁半班,几乎是同一情形。”
祁灵闻言大惊,他以为自己有何欠妥的言行,而使靳一原把他看作万恶的鲁半班一般么?他立即说道:“老前辈此意是。。”
靳一原道:“祁灵!你休要惊惶失措,老夫并不是说你与鲁半班同一心肠,而是说,当年提到五块玉块的时候,当年的鲁半班,也是和你今日情形一样,也是如此信以为真。”
丛慕白说:“鲁半班信以为真,他便立即遍访五岳,寻找玉块,以遂他独步武林、威镇宁内的野心是么?”
靳一原摇摇头说道:“如果他当时果然如此,说不定他今日已成为一目大师的传人,也说不定他今日危害武林的情形,更要为烈。”
祁灵问道:“当时鲁半班有如何行动,而造成老前辈师徒之间反目呢?”
靳一原说道:“老夫一如你方才一样,对于一目大师的轶事,从头叙述起,鲁半班一直是凝神静听,等到老夫说到,五块玉块分藏在五岳的传说之时,鲁半班没等到我说到下文,便立即信以为真,请求老夫带他遍访五岳,因为,以老夫久历江湖,识途老马,自然比他盲目瞎找,较为可靠。”
祁灵连忙问道:“老前辈!你既然知道五块玉块分藏在五岳,这个传说是假的,当时可曾对鲁半班说明真相,以制止他的盲动?”
靳一原笑了笑,说道:“本来老夫是要接下去说明下文,可是如今他如此一急,使老夫突然有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二十四
当丛慕白说到千面狐狸靳一原对鲁半班急于知道五块玉块的下落,突然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之时,神州丐道忽然伸手止住丛慕白说下去,含着微笑说道:“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丛姑娘!请你暂时休憩,免得你说得舌躁唇焦,也好让在场诸位,不妨稍加推断。”
丛慕白点点头,心中多少有些怪异,一双秀目,凝视注视着神州丐道。
神州丐道却转向祁灵说道:“祁灵!你机缘不浅,运道颇佳,但不知你已获得了几块玉块?”
这几句话问得祁灵一怔,既然一目大师将真的玉块秘芨另有安排,则祁灵纵使将五块玉块都得到手,又有何机缘可言?
当时祁灵微微一怔之余,立即应声说道:“徒儿得到两块,一块是华山枫林山庄,华山掌门独孤叟所赠,另一块是回春圣手逯雨田前辈所赠。”
说着话,便从身上小心地取出两块玉块,双手托在手掌之中,送到神州丐道面前。
那五块玉若不是由于千面狐狸指出是一目大师的故作玄虚,那真是武林之中多少人梦寐以求而又不可得的宝物,虽然如此,如今托在祁灵掌中,依然是那样晶莹润泽,令人顿生爱意,即使不是一目大师的“玉块秘芨”,也是一件足以令人赏心悦目的罕见玉器。
神州丐道对祁灵手掌上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祁灵!收起来,而且要和过去一样,小心维护,勿使遗失,勿使损失。”
神州丐道这两句话,引起祁灵极大的怀疑,也引起祁灵极高的兴趣。
玉块所以珍贵,不是在玉块的本身,而是在王块上面所记载的图与文,因为这些图,极有可能是指示一目大师真正埋藏玉块秘芨之处;而这些文,是大有可能就是玉块块秘芨的口诀,所以,玉块因图文而珍贵,如今玉块既是虚假之物,尚有可价值可言?值得如此珍视与宝藏?祁灵所以怀疑,岂是无因?
但是,祁灵深知恩师学究天下,明察秋毫,他所以如此慎重吩咐,必有其特别用心,因而起祁灵的极大兴趣,当时将两块玉上心放妥之后,抬起头来,口称:“恩师!”
神州丐道摇摇头说道:“现在不许你多问,慢慢用心想想,你要慢慢地体会我道人的用意。”
金沙乐伯在一旁忍不住叫道:“丛慕白这娃儿说得正到好处,你师徒在一旁打什么哑谜,半路上打断话柄,叫人好不难过。”
神州丐道笑嘻嘻地说道:“丛姑娘说了半天,也该让她休息一会,我不是说过,也好让你们趁此机会,稍加猜测么?白老儿!你猜着了没有?”
金沙伯乐不住地摇头说道:“狐狸本身就是善变,何况他老儿还是一只千面狐狸?我白完元以善识马性闻名金沙大漠,可没有本领能善识狐性。”
金沙伯乐如此一本正经说来,引得旁人不禁哈哈一笑。紫盖隐儒含着微笑向神州丐道说过:“与其猜测,倒不如让他们叙述到头,丐道友之意,无非是让慕白暂时休憩一会儿,既然如此,何不让祁灵接述下去?”
神州丐道呵呵地笑道:“千面狐狸虽然善变,难道还不能变脱天山双侠的意料之中么?只不过是让他们说了出来对证一番罢了。”
说着,便转而向祁灵说道:“这一段应该是关系到靳一原双目失明,和鲁半班的欺师灭祖,祁灵!你要详加说明,毋使遗漏。”
祁灵坐正了身体,谨声应是。
其实,在当时天柱山飞来峰三担种的茅舍当中,祁灵可没有象在神州丐道面前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而是充满了诧异与茫然。
当时祁灵心里止不住暗自忖道:“靳老前辈有什么奇异的想法?为何不直接了当地向鲁半班说明其中原委?鲁半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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