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不管王伯华怎么样,莫怀古当初可不像没说实话。
要是当初莫怀古说的是实话,如今王伯华的说法跟莫怀古一样?王伯华如今的说法,当然也应该是实话。
可是,关山月说得也是理,也一点不错。
这是怎么回事?
王伯华道:“你这一说倒是……对呀我几个奉的命是老少都杀,有一个杀一个,斩草除根,不许走一个,不许漏一个,怎么会还有个小的没怎么样呢?就分手,就走人了……”
他居然也跟着觉得不对了,他居然也同意关山月的说法了,只因为关山月说得是理,是明摆着的,是谁都想得到的。
即便是仇雠相对,即便是再狡滑奸诈的人,碰上这种情形,恐怕都会不由的如此这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究竟怎么解释?
王伯华话锋一顿,凝目望关山月:“听你这么说,难道那个姓莫的,也是这么跟你说的?”
他居然能如此这般的跟关山月讨论这件事,不知道他是真能把死不当回事,还是别有原因。
不然就是因为关山月一句相信莫怀古,不相信他,他非把这真说不通的地方说通 不可,否则怕关山月不留他全尸,他不能少下几层地狱。
似乎是,他不是问关山月,莫怀古是不是也这么说的么,是,就足证他说的是实情实话。
这也是明摆着的,关山月不能不承认:“不错,莫怀古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不然我就会认为你没有告诉我实情,这么看,难道你二人都没有告诉我实情?”
王伯华道:“不,我告诉你的是实情实话,姓莫的告诉你的也是实情实话。”
关山月道:“那么,我刚说的说不通地方,你怎么说?’王伯华道:“这……”怱瞿然接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老的已经了,小的交给我了’,除了说话的那个,几个人就走了,分手了。”
关山月道:“好像?”
王伯华道:“不是好像,没错,是这样,关家有几户邻居,虽然都不近,可是不伯一万,就怕万一,不能让人看见,得尽快离开,所以听有人说了那么一句,就都走了,分手了。”
关山月道:“你们走的那几个,就那么相信?那么放心?”
王伯华道:“或许他愿意两手多沾点血腥,或许他生了别的心,有了别的意,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理由留下那么一个祸根,谁会不相信?谁会不放心?” “生了别的心,有了别的意,什么别的心?什么别的意?
那么样一个男人,对那么样一个姑娘,生什么别的心?有什么别的意?不想可知。
两次问,问出了这么一个结果,虽然怕的就是这个,这也原在一半的意料中,可是……
关山月心如刀割,疼得他几乎叫出声,他神情怕人,道:“知道那一个是你几个之中的哪一个吗?”
王伯华道:“不知道,你是知道的,几个人彼此不认识,不知道,不知道姓名,不知道来处,什么都不知道,谁也不许问谁,什么都不许问,谁也不会问谁,你问了别人,就不能不把自己告诉别人。都是老江湖了,谁也不会干这种事。”
这是实情,关山月的确知道。问出了这么个结果,却问不出那个人是几个残凶里的哪一个,关山月心里的疼增加了三分,他仍在滴血:他心里也多了一份恨,他想大叫,他神情更怕人了。
只听王伯华又道:“你不必再问,也用不着这样,几个人你不是都知道么,只要一个一个都找到,你还伯漏掉那一个?”
这倒是,也真是。
关山月好一点了,神情不再那么吓人了。
王伯华又道:“你没有要问我的了吧?应该没有了,我能不能也问问你?我想知道的不多,只一件事,这几个人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彼此之间什么都不知道,十年前你不在家,没看见这几个人,就算你看见了,也不可能知道谁是谁,可是你怎么都知道?”
关山月说了话:“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天意?人不知道,天知道,人可欺,天不可欺,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天要我除奸,天要我报仇,天自会给我指点。”
王伯华道:“看来我也只有相信了,我想不出别的……”
关山月道:“我问完你了,你也问完我了么?”
王伯华道:“我懂你的意思,也是时候了!”
他要动。
关山月也要动,可是关山月两眼忽闪寒芒,道:“怪不得你一直拖,原来你是等援手,等救兵。”
王伯华两眼也闪寒芒,道:“你听见了?你是此我强,年纪轻轻,你是怎么练的?又是当今的哪一个教的?不是我拖,是你要问我的话,迟迟不动手,给了我可利用的机会。”
关山月道:“我倒要看看你指望谁能救人。”
王伯华道:“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江湖高手,是‘南昌府’捕房的差役。”
关山月道:“你居然还能派人报官。”
王伯华道:“我没有派人报官,也不用派人报官,自会有人替我报宫。”
关山月道:“是么?”
王伯华道:“那个女人,‘一狐’陶丽晶。”
关山月道:“她会替你报官?”
王伯华道:“这么多年了,我还能不知道她,她不是为我,是为她自己,她以为你是贪图我昔日‘平南王’府的那批金银珍宝,她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所以她让‘南昌王’的这些人来对付你,她还不会远离,等‘南昌王’这些人对付了你之后,她再来对付我,正好你有话要问我,迟迟不动手,给了我可利用的机会,这不能怪我,要怪你得怪自己。”
真是老江湖,真是块老姜。
关山月道:“你以为这些人救得了你?”
王伯华道:“这些人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小小一个‘南昌府’的几个捕快,怎么奈何得了你?但是你敢拒捕?你敢杀官?江湖虽大,从此你就到处躲吧!尤其是你,往后你还怎么去找另几个?除非你改名换姓,你可以改名,也可以换姓么?”
老江湖,老姜,老得不能再老了,
关山月一时没能说出话来,脸色变了。
他还真是像王伯华所说的!
虽然是小小“南昌府”几个捕快,绝对救得了王伯华!
关山月他当初杀莫怀古,不让人知道是他杀的,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这么?
只听高梅道:“关大哥,这个老东西不止可恶,更可恨。趁那些人还没到,赶紧杀了他,咱们走!”
关山月道:“不能,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提我姓关,也来不及了。”
高梅急了,道:“那……”
真来为及了,高梅只说了这么一声,带着一阵风,从外头闯进五、六个,个个提着一口刀,看穿着打扮,可不正是吃公事饭的?在“南昌城”披这么一身老虎皮,当然也就是“南昌府”吃公事饭的。
五、六个“南昌府”吃公事饭的,领头的是个瘦高头儿,跟在他后头的几个,个头儿都挺壮,包括领头的瘦高个儿在内,个个一脸的吃公事饭样儿。
吃公事饭还有样儿?有!
吃公事饭的是个什么样儿?
吃这碗饭吃久了,会有吃这碗饭的习气,不但说话、举止会带出来,连脸上的神情都会带出来。这种习气,官味儿、官腔、官调、官架子,跋扈、嚣张、蛮横、倨傲,这就是吃公事饭的样儿。
这种吃公事饭的样儿不讨人喜欢,让人厌恶,谁都敬鬼神而远之。当然,一种人例外,那一种人,不必说,人人都明白。
领头的瘦高个儿一闯进来就嚷:“王老爷没事儿吧?”
第三集完 待续
旧雨楼 扫描 大眼睛 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 一 章 淬毒暗器
王伯华应道:“没事儿,没事儿,还好诸位及时赶到了,是拙荆去报官吧?”
领头的瘦高个儿道:“没错,夫人说有江湖强粱找上了门,不但要钱财,还要人命,我带着弟兄们就赶来了。”
王伯华还真是料对了,也真是了解他那个“老婆”。
王伯华道:“多亏诸位及时赶到,我先谢谢了。”
领头的瘦高个儿道:“谢什么?王老爷客气,吃的是这碗六扇门里的公事饭,这是我等的份内事,‘南昌府’是个有王法的地方,岂容得了这个?再说王老爷是熟人了,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又怎么能不管?”
会说话,会做事,一番话公、私全点出来了。公,尽忠职守;私,王老爷能不领这个情?
如今欠下了这份人情,以后就得好好谢,好好还了。
其实,王老爷恐怕平日待人不薄。
平时不养兵,有事时哪来的兵可用?
王伯华道:“是,是,是,诸位都是好样儿的,给府衙当差当得好。府台大人面前,我该好好为诸位说说话;另一方面,我也更该好好谢谢诸位。”
有所许诺了。
王伯华真是个明白人,难怪他能成为“南昌王”。
有自己的势力,也有官府衙门这个靠山,想不成为“南昌王”也难,百姓还敢惹他?自是畏之如虎,就是路过“南昌”的一般江湖道,也得生一份敬畏,哪有关山月这样的?
或许因为关山月不是路过“南昌”的一般江湖道。
领头的瘦高个儿道:“那就先谢了王老爷了,不多说了,我等这是有公务在身,这就办公事了。”
王老爷既有了许诺,就该赶快办公事回报了。
话锋一顿,领头的瘦高个儿转脸向关山月,立即横眉立眼:“你就是那个找上门既要钱财,又要人命的姓关的强粱。”
麻烦了,那只“狐”陶丽晶跟这些“南昌府”吃公事饭的,提“姓关的”这三个字了。
只要“南昌府”知道这个姓关的,只要这个姓关的拒捕,尤其这个姓关的杀官,天下官府就都知道这个姓关的了。
关山月道:“不错,我是姓关。”
不能下承认。
“好大胆子!”领头的瘦高个儿怒叱:“居然敢跑到‘南昌府’来,找上王老爷,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你眼里还有‘南昌府’吃粮拿俸的我们这些人吗?”
十足的官腔、官调,先来这么一顿。
关山月要说话。
王伯华先说了话:“姜捕快,这是姓关的不但是个江湖强梁,他还是个叛逆!”
叛逆,这麻烦了!
关山月不想拒捕,更不想杀官,难
领头的瘦高个儿脸上变了色:“怎么说?他还是个叛逆?”
高梅为之惊急,忙叫:“关大哥……”
关山月却是镇定而平静,道:“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能乱说。”
叛逆罪大,不但必死,论起来还抄家灭门,甚至株连九族,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领头的瘦高个儿又来官腔、官调儿了:“你还想狡赖?王老爷是什么人?会乱说,乱指?来呀,给我拿下!”
在“南昌府”这些吃公事饭的眼里,王老爷的份量还真不轻,他说谁是什么,谁就是什么。
还有一个原因,谁要是能拿着一个叛逆,那是天大的功劳,也是祖上有德,家门都沾光。至于是不是冤枉,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反正倒霉的小百姓,死的是小百姓。
说着,说着,这就要拿人。
高梅更惊急,又叫:“关大哥……”
关山月依然镇定,平静,道:“能不能等一等!”
领头的瘦高个儿道:“你想干什么?”
关山月道:“我不会跑,也跑不了,能不能让我说几句话?”
领头的瘦高个儿道:“你还想说什么?”
关山月道:“捕头刚才说了句‘王老爷是什么人?’我倒想问问,捕头知道不知道,王老爷是什么人?”
“废话!”领头的瘦高个儿道:“你多此一问,我当然知道王老爷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王老爷是什么人?”
关山月道:“据捕头所知,这位王老爷是什么人?”
王伯华道:“姜捕头,他这是拖,他这是别有用心,别上他的当!”
王老爷当然说什么是什么。
领头的瘦高个儿,姓姜的捕头厉声叱:“你少跟我罗唆!拿下,给我拿下!”
他带的那几个要动了。 ;
关山月轻喝:“再等一等!”
这不是商量了,也不是请求了。
这一声暍声不大,但那位姜捕头跟要动的那几个,身躯都为之一震,要动的那几个一时没敢动,姓姜的捕头脸色则为之一变:“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拒捕?”
关山月道:“拒捕谈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