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夫
未少阳终于失了自己沉稳端重的样子,身上居然还穿着赫连容离开前穿的那件衣裳,眼里布满血丝,似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二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顿好未少,未少阳终迫不及待地追问。
这两天他想遍了所有的可能,甚至想过他们是不是离家出走,那种不确定地忧虑每天搅着他,让他几欲崩溃。
别再打击他了。他其实并不如表现出来地那样无畏坚强。这么多年来。他认真做好每一件事、努力得到所有人地认可。他想连未少昀失去地一并弥补回来。他知道他肩负着地并不只有自己地理想。还有未少地。所以他不让自己软弱。不准自己犯错。
但这次……真地不行了吧?无论怎样地努力、怎样地拼命。在那样处心谋虑地恶意面前。在无法撼动地权势面前……真地不行了吧?
他曾有那么一瞬间地无法承受。不过还好。有未少昀陪在身边。从不在他面前愧疚自责。从不在他面前困倦消沉。只专心地拼搏。有没有效果、会不会成功。一点也不重要。
未少阳向来知道。他地哥哥要比他优秀很多。比他能承受、比他有担当。并一直用最特别地方式关爱着他、保护着他。
如果没有未少。自己会立时垮了也说不定。幸好他回来了。
“是卫无暇。少昀猜到了卫无暇会去小明山。去找他质问。被他打成这个样子。我一个人没法带少下山。又不敢离开。只能等着有人经过……才能回来。”
赫连容不敢看未少阳的眼睛,怕他发现什么追问到底,所幸众人听了这话,所有地愤恨都归结到卫无暇身上,更要照顾着心痛欲绝的老夫人,忽略了她错漏百出的说辞,让赫连容心下稍安。
这个时候不能再有更坏的消息了,尤其还要应付卫无暇不知何时的再次出击,所以一些大家还不知道的事,就让它永远沉下去,无谓成为更难解地一个死结。
“二嫂也让大夫看看吧,你的脸色很差。”
赫连容连忙拒绝未少阳地好意,“吹了山风有些受凉,一会让碧柳给我熬些姜茶就行了。”说罢她笑笑,“我可不想喝那些苦药。”
虽然看她的样子不太妙,但未少阳还是犹豫地点点头。得知未少性命无忧,他便得再去做他该做地事了,就算未必知的将来再怎么不可预料,他也绝不能放弃。
未少阳走后,赫连容终也失了精神,每动一下都觉得背心处有冷汗渗出,耳中听着众人说话,却达不到脑中,注意力根
集中起来。
她知道自己再撑不住了,便以头痛为名辞别一干女眷,让碧柳扶自己另寻了个偏远地房间,将身上的药方交给她,咐嘱她悄悄抓些药来。
碧柳自是要问个明白的,赫连容喘息了会,才笑笑,“没什么,昨天在山上发现自己月事到了,受不住寒,肚子疼得难受,我不想因这点小事让大家担心,回家前就去找大夫开了方子,喝几贴就好了。”
“月事?”
“是啊,虚惊了一场,幸亏没冒失地宣布。”碧柳是知道这事的,也让她去喊了大夫,想瞒过她自然没那么简单,“快去吧。”赫连容头晕得厉害,“别引人注意。”
碧柳带些狐疑地去了,赫连容几乎是在挨到床铺的同时陷入了黑暗之中,不知是睡着还是晕着,昏天暗地的,再度醒来,己是第二天下午了。
碧柳一直陪在她身边,眼眶微微红着,不像是熬夜,倒像是哭过的。见赫连容醒来,没有过多言语,忙端了温热的药过来,“都是隔着水热的,药效不会失去很多。婢子还炖着参须鸡汤,一会少奶奶少喝点。
”
赫连容点了点头,撑起身子喝了药,觉得今天精神好了不少,只是四肢还软得难受,但也顾不得了,起身就要下地,“二少爷怎么样了?醒了么?”
碧柳忙过去扶着她,“昨天晚上就醒了,不过马上又睡了,大夫说二少爷除了身上的伤,昏迷不醒的另一个原因是心中有郁结,现在己经没有大碍了。”
“老太太还在那么?”
“是,昨天劝着她回去歇了半宿,一早又过来的。”
“有没有……问起我?”赫连容有些担忧,毕竟自己整睡了一天,很容易让人发现不对劲。
“问过了,婢子说少奶奶信期到了,又在山上受了寒,肚子疼得厉害。老太太还派大夫来看呢。”
“什么?”赫连容的动作滞了下,“什么时候?”
碧柳看着她,不知怎地面上现出哀伤埋怨之色,飞快地转过身去,吸着鼻子道:“婢子便对那大夫说,少奶奶己找人看过了,方子也开过了。”
“碧柳……”看她的表现,赫连容不难猜出她知道了什么,毕竟药方摆在那里,她去抓药的时候只要留心问一问,自然能知道这方子是因何而开,可她却依着自己,维护着自己的谎言。
“少奶奶还是好好歇着,一会吃点东西,等二少爷再醒过来,婢子马上过来通知您。”碧柳收了药碗,没有抬头,声音却早己变了调子。
未少再次醒来己是深夜,所有人都在他房中,包括赫连容。她下午用了些东西,觉得有些力气了,便迫不急待地赶来看他,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寸步不离。
听众人说了经过,未少昀轻轻回握了赫连容的手一下,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她苍白的容颜,接着紧抿了唇角,慢慢侧过身去。
他不想说话,众人也看得出来,见他醒了也就不再那么担心,低声嘱咐几句,便都离开了听雨轩。
赫连容没去送他们,而是坐近了些,摸了摸未少昀的头发,“想吃点东西吗?”
未少昀动了动,却是把脸埋进被子里,身子微微蜷着不发一言,手抓住赫连容的指尖,不住收紧。
赫连容突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直压抑的难过重新泛出心头,上了床躺到他身后,轻轻地拥着他,柔柔地低喃,“我没事,真的。”
他在担心着她,埋怨自己连累了她,现在不明真相他都自责如此,赫连容不敢想象,如果将真相摆在他的面前,他将会受到多大的创伤。
正文 第181章 当年真相
少昀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没过两天便又生龙活虎了,赫连容的身体。
这段时间他一直认为自己做得不错,却始终没想过自己忽略了赫连容太多。可她没有牢骚没有怨言,一声不响地努力打理着未家,努力支持着自己,虽然默不作声,但需要她的时候,会发现她总在身边。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乖乖地靠在床边,轻拥着赫连容,未少不知第几次地将歉意说出口。
“你再说我听得都烦了。”赫连容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在家歇了两天了,未必知那边也不知少阳能不能忙得过来,明天就回去帮忙吧,其他的事别想太多,有些事,只要我们努力了,就算结果仍然不遂人愿也是没办法的事。”
未少昀受教地点头,吻了吻她的额角,“放心吧,我以后真的不会……”
赫连容轻捏了他一下,正要说话,碧柳端着一个汤盅走了进来,沉着脸道:“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以后,不看当前,难道要等到‘以后’的时候再来后悔?”
“碧柳!”赫连容轻斥了她一声,碧柳便不再说话,将汤端至桌前,小心地舀出一碗,端至床边。
未少被碧柳呛了一声,倒也明白自己的错处,没敢还口,起身接了汤,惑道:“怎么又是参须鸡汤?莲蓉是失血受寒,得补血才行,这个是补气的吧?”
“又不是给你喝……”碧柳冲出一句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忍下后面的话,半晌才道:“大夫吩咐的,我们照做便是。”
碧柳面色不善地出去了,未少讪讪地舀了勺汤小心吹凉,喂赫连容喝了,才扁扁嘴道:“她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好像什么都冲着我来。”
赫连容心下微黯。她自然明白碧柳为何是这个态度。不过她仍是笑笑。“替我打抱不平呢。你地丫头己经彻底变成我地了。”
“我也知道自己错了啊。”未少喂着赫连容喝了些汤。又用袖子替她揩了揩嘴角。“所以这两天我积极表现呢。我跟大夫打听过了。他说信期受寒对女子身体影响很大地。不赶快调理过来将来都容易影响受孕。你看见大嫂没?这两天美地见人就笑。咱们也得赶快努力才行。”
“嗯。”赫连容过了半晌才发出简短地回应。头靠在未少怀中。又拉着他地手覆上自己地小腹。看不清表情。“一定……我们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健康又可爱地孩子。”
“嗯!我们……莲蓉?”未少昀察觉到赫连容地轻颤。强硬地扳起她地脸。却见她不知何时己泪流满面。紧咬着下唇。哭得无声。“怎么了?怎么哭了?”
看他紧张万分地模样。赫连容终忍不住放声痛哭。紧紧抱着他。一直叫着他地名字。
未少吓坏了。捧起她地脸与她对视。“到底怎么了?和我说!”
“我……”赫连容抿紧了唇角抽哽一下,又吸了吸鼻子,借着这动作稳了稳情绪,才湿着眼睛道:“我只是觉得,为什么我们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我们和卫无暇到底有什么仇?他想要未家衰败也就罢了,连你也不放过,一想到那天晚上你躺在那里,怎么叫你也不应,我就好害怕。”
“卫无暇……他倒是有些原因的。
”未少昀拭干她的眼泪,没说原因倒先嘱咐,“不过这件事别说出去,我只同少阳和你说了。”
赫连容没想到未少昀会知道其中的原因,因为他一直对此事只字不提。
未少昀紧了紧手臂,搂紧了赫连容,“那天晚上我也是这么问他的,他说……那
那块玉并非是因被马贼砍中而碎,只要奶奶仔细想想想得起来的。”
“奶奶?”赫连容有些讶异,这事会同老夫人有关系么?
“因为那块玉正是被奶奶摔碎的。”未少叹了声,“那块玉说起来还是未家之物,是我爷爷送给卫无暇祖母的定情之物。”
“定……情?”这竟是一段三世孽缘么?
“是啊,爷爷年轻地时候未必知刚刚起步,他常常在外奔波,同一位姑娘有了一段情缘,本承诺要娶她为娶,谁知回到家中,才知道家里己给他另订了婚事。爷爷本想退婚,不过双方家里都不同意,更逼着爷爷马上办了婚事。后来那位姑娘找上门来,愿意不计名份,做妾室也甘愿,可奶奶不愿意,而且未家也有祖训不休妻、不纳妾,奶奶更有理由,便去找那姑娘……逼走了她。”
“然后呢?”赫连容皱皱眉,“仅是如此的话不会招来卫无暇这样的恨意吧?难道……那位姑娘走的时候己经怀了身孕?就是卫无暇的父亲么?”
“不仅……如此。”未少突然变得难言起来,“奶奶应该是从爷爷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因为爷爷对那姑娘说会将这件事告诉家里,到时木己成舟,就算打破祖训也是势在必行了,可后来这件事并没被公布出来,出现在那位姑娘面前的不是大红花轿,而是奶奶……她还带了一碗堕胎药。”
“啊……”赫连容低呼了一声,这样的桥段不自新奇,正室打了小妾的孩子并将之逼走,书里戏里随处可见,“那卫无暇此次前来就是专程为他奶奶报仇的么?”
“关键就是那位姑娘被灌了堕胎药,可她腹中的胎儿并没有流掉,只是早产了两个月,而且……孩子一生下来,一只眼睛就看不见,便是卫无暇地父亲。”
这实在是很凄惨,可这还只是前半集内容,后半集内容就是卫无暇的父亲跑商贩茶,在家中稍有起色之时遭遇马贼袭击,断了一臂,也断了他任何有关未来的期望。
“那……既然孩子出生了,她为什么不回来找爷爷?”
“因为她那时认为是爷爷派了奶奶过来,当年她们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奶奶是有办法让她相信自己所为全是爷爷的意思。
”未少昀揉了揉额角,“后来那姑娘走了,自己养大孩子,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能扬眉吐气地认祖归宗,那孩子从小便被灌输了这种思想,谁知道穷极一生,也没能如愿。本来卫无暇是不知道这件事地,他父亲和奶奶从没提过,直到他姐姐入宫,他奶奶感慨之时才提起这事,虽然老太太己经看开了,但仇恨却在卫无暇心里扎了根。”
赫连容听完后怔了良久,突地又道:“这些都是卫无暇说的吧?可能当年地实情根本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也是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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