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夫
未冬雪的目光中饱含着诧异之色,半晌笑道:“二嫂,你人真好。”
赫连容有些发懵,未冬雪笑道:“这要换了别人,不一准得说是为了我么?二嫂却愿意把实情告诉我,而且……奶奶和大嫂对二嫂算不上和气,二嫂也怕吓坏了她们。”
赫连容讪笑一下。其实这些她根本没想过。只是那狗是从自己这放出去地。自然得由自己负责赶出去。仅此而己。
“对了。你这么跑来找我。不怕大嫂看见?”
未冬雪局促起来。“其实是刚才吃饭地时候大嫂问我昨天怎么那么晚回来。我……我不知该怎么说。就说是二嫂让我帮着去取做好地衣裳。又等着改了两处。这才回来晚了。”
赫连容失笑。“那就行了。如果大嫂问地话。我也会那么说地。”
未冬雪这才松了口气。又看看紧闭地房门。挨到赫连容身边小声道:“二嫂。我昨天见到那位陈公子了。”
赫连容吓了一跳。“你娘竟让你们私下见面?”未出阁地姑娘私会男子。在这个年代是大大不妥地。
未冬连连连摆手,“昨天我娘去陈公子的书局,说买些书让他送过去,然后……我就躲在门后偷偷看了一眼。我娘说,将来要过一辈子的人,总得合了眼缘才是,虽然于礼不容,但是我娘也是想我将来过得好。”
赫连容叹了口气,理解地拍拍她的手,珍娘是有感于自己的一生,故而对未冬雪的未来极为看重,不想她将来后悔。
“那结果呢?那位陈公子可合你的眼缘?”
未冬雪没有回答,脸上渐现的红晕已是最好的答案,不过转眼她又面带忧色,“不过我怕这件事不会十分顺利,陈公子虽薄有家产,但恐怕还入不了奶奶和大娘的眼,加上他是要续弦……我怕奶奶会不同意。”
“续弦?”
“听我娘说他的夫人因病故去三年多了,一直没提再娶的事,这还是家里着急,才把他的庚贴送到媒婆那里。”
赫连容沉吟着,这倒有些难办了。续弦的事她并未在意,她在意的是说这位陈公子家资寻常,恐怕出不起能让老太太看得上的聘礼。
未冬雪见赫连容不说话,急道:“我、我就是敬重陈公子对亡妻一片深情,这样的男人一定……一定是个好男人。”
未冬雪说完这话已羞得满面通红,低着头不自在地掐着自己的指尖,赫连容笑笑,“放心,如果你二哥肯帮忙,奶奶那关就一定过得了。”
未冬雪咬咬下唇,像在给自己打气,最后重重地一点头,“二哥一定会帮我的。”说完这话,她又犹豫了,“二嫂,要不……你帮我和二哥说说……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赫连容失笑,“庚贴都是他帮着你藏的,现在又来不好意思。”
未冬雪的脸上已能涨出血来,低头小声道:“二嫂别取笑我。”
赫连容笑着叹了一声,“我只会羡慕你,哪会取笑你?不是有句诗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位陈公子对亡妻情深意重,将来对你必然也错不了,不过你得想办法抓住他的心才行。”
看着未冬雪晶亮又满是疑惑好奇的眼睛,赫连容失笑,“似乎想得远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你二哥,然后再让你娘和陈家联系来提亲。”
未冬雪腼腆地点点头,起身准备告辞,临出门前转回身来,迟疑一下,“二嫂,我知道你对二哥的印象不好,但是二哥很相信你的,不然也不会让你知道我娘的事情。”
赫连容讪然,幸而未冬雪不明真相,不然恐怕要伤心死了。
“难道……”未冬雪见赫连容不出声,为难地道:“难道二嫂还在想没嫁成三哥,反倒嫁给了二哥,而心有不平?”
赫连容一愣,“什么?”
“原来二嫂并不知道。”未冬雪的目光游移一下,咬了咬下唇,终于说道:“当初赐婚的旨意上说赐婚的是未家嫡子,不过大哥已经成婚,而除了大哥,三哥也是嫡子,这旨意便要落到他的头上。后来大娘说三哥虽是嫡子,却是过继到她身下的,所以顺着年纪排下去,应该是二哥才对,上报给朝庭,朝庭也并未反对,便让你与二哥成了亲。”说罢她撇了撇唇角,颇为不屑的样子,“其实……大娘是什么心思,二嫂也能想得到。”
这是赫连容第一次知道自己赐婚的内幕,她这个人人不愿接的烫手山芋终于找到了去处,朝庭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管她嫁的是二少爷、还是三少爷。而严氏的想法也十分了然,她不想要一个可能会失她脸面的番邦儿媳,或者说,未家根本不想要她这个媳妇,只是圣命难为,实在是难为她们了。
难为她们为免一个番邦女子成为未家当家少奶奶,而做的一切努力。
“不过现在我很庆幸二嫂嫁的是二哥,否则给大娘做儿媳妇,一定辛苦得很。”
看着未冬雪没有丝毫做作的面孔,赫连容弯了弯嘴角,送她出门,“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再让狗给吓着。”
未冬雪点点头,“二嫂,其实二哥很不错的,真的。”说完这话,她才开门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赫连容嘴角的弧度慢慢平复,发了会呆,缓缓地吸了口气。
想什么?事情既已成定局,就不必去做那些无谓的猜测,想那些虚幻的可能。
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五十二章 兄弟二人
第二天,赫连容并没有去找未少阳询问祠堂的事,反而去了韩府,钱金宝见她到来万分欣喜,直说正要出门去找她。转 载自 我看 書 齋在院子里遇见不知是她嫂子还是小姑的女子,稳重端庄,钱金宝也没有介绍的意思,直将赫连容拉出府去。
出了大门才舒了口气,回头“呸”了一声,“她们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听说临同府的巡抚夫人要回来探亲,估计这几天就该到了,大概会宴请云宁的官员家眷,所以这两天练得正勤呢,生怕丢了云宁官员的脸,传到临同去让人耻笑。”
赫连容奇道:“她们也是堂堂四品官员的家眷,何必如此小心?”
钱金宝嗤了一声,“巡抚那可是从二品的大吏,我公公还差得远呢,而且听说这个巡抚夫人的舅舅是吏部侍郎,吏部那是什么地方?专管官员考核升迁的,她们一个个的还不卯着劲的巴结?”
看着她不屑的样子赫连容失笑,“你不也是‘她们’之一?还不快回去练好仪态,省得到时候丢脸,让你公公丢了升迁的机会。”
“我才不管呢。”钱金宝满脸不在乎,“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装什么装?让我一柱香不说话我得闷死,到时候挺尸到宴会上,是她们好看还是我好看?”
赫连容大笑,扯着她到街上去,买些吃食来堵她的嘴,一人一袋炒栗子嘴里吃着,钱金宝突然叹了一声,“你上次不是说那浑球的钱袋被偷了么?我哥打听遍了城里的所有惯偷,一点发现也没有。”
“没有是正常的。”赫连容道:“一万多两,打断腿都够活下半生了,还不赶快跑路么?难道继续留下来当小偷?”
“那也该有迹可寻才对。”钱金宝嘟囔着,“也没听说谁突然不见了……啊!难道是外来人干的?”
“你该去衙门当神捕。”赫连容笑着摇摇头,目光突然闪了一下,抓住钱金宝的胳膊道:“咱们去看看首饰。”
“干嘛……”钱金宝被赫连容拖进一家首饰店里,只问了一句,便被店里新式样的首饰吸引住了目光,看这个好看,看那个也漂亮,林林总总地选了一堆,又让赫连容也挑几件。
赫连容地目光一直盯在店外。心不在焉地挑了副紫水晶地滴珠耳环。钱金宝拿起那副耳环看了看。挫败地道:“你怎么总能挑到好看地东西。”
赫连容便把注意力放回来。失笑道:“你喜欢你便拿去。”
钱金宝摆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说完笑得眯起双眼。“韩森教我地。”
赫连容越发想笑了。想来韩森教她这句话大概是别有用意地。钱金宝“夺”人所好地事情大概发生过不少。比如上次去未家要钱。
“哎呀!”钱金宝摸摸腰间。“忘了带钱袋。”
赫连容拿出自己地荷包。苦笑。“我也没带多少钱。”
忙活了半天的首饰店老板有点急了,“不然……给二位夫人送到府上去?”
还没等钱金宝答应,门口处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不必了。”
听到那道声音,赫连容心中叹了一声,勾起些笑容转过身去,钱金宝已喜道:“三少,你可真是及时雨,先替我付钱,明天我让人把钱送到未必知去。”
未少阳笑笑,将银子付清,朝赫连容道:“刚才瞧着像二嫂,刚想招呼你们就进了店,一会你们有事么?二哥约了我谈事情,要不要一起过去?”
赫连容正想拒绝,未少阳又朝钱金宝道:“韩少爷大概也会去,二哥这几天张罗酒楼的事,他似乎也有兴趣。”
“我说他怎么一大早就没影了呢!”抓韩森绝对是钱金宝很首要的一个任务,她没怎么挣扎就同意了未少阳的邀约,抱着新置办的首饰盒子出了首饰店。
赫连容没什么心情说话似的,未少阳随便聊了几句也只有钱金宝搭腔,未免奇怪,“二嫂不舒服么?”
“没有,不必担心。”赫连容这么说着,脚下却停了,“娘好像让我今天去找她,我给忘了,你们去吧,我先回家。”说罢她也不管钱金宝,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钱金宝错愕半天,才急着翻首饰盒子,“你还有副耳环……”
赫连容听到了,却不想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见到胡同就拐进去,七走八走已距子午大街很远了,这才慢下来。想想自己刚刚的举动,觉得有些可笑,为什么不想见未少阳呢?全是那点无聊的自尊作祟罢了。不想让他看到,他推出去的女人,现在活得多么辛苦、多么难堪。
深深地吸了口气,赫连容左右辩识了一下方向,打算回未府去,正转着身,便见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不是未少阳又是谁。
赫连容怔往,未少阳有些担心地走到近处,“我瞧你有些不对劲,便让韩夫人先去了相约处,你真的没事?”
赫连容摇摇头,突然自嘲地笑笑,“没事,现在真的没事了。”躲又如何?她又能躲到哪去?那件事对未家人来说不是秘密,未家人是怎么想的早已既定,她永远是一个不值得被三少娶的女人,没人会因为她的想法而改变态度,更不会有人因为她的难堪而心生怜悯,她为什么还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二嫂……”
“我真的没事。”赫连容让自己打起精神,“对了,有件事我正想问你,是有关祠堂的事,我昨天去问了娘,现在想问问你。”
未少阳没有一丝诧异,轻笑着说:“二嫂可是想问我有关未家宝物的传言是真是假?”
“不,”赫连容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相信宝物还在。”
未少阳严肃起来,跟着赫连容一直走着,半晌道:“我记得小时候我爹说过一次,我们家有一件宝贝,这件宝贝只有未家的当家才能知道它是什么,而将来谁接管了未必知,谁才有资格拥有这件东西。后来,他再没提过此事,直到临终前奶奶问他,他才说那东西早己毁了。我爹是未家数代单传的血脉,并无其他宗亲,最亲的只有我们,没有宝物外流的可能,所以我相信他的话,他没理由将东西藏起来。”
这么看来,未老爷的确有将宝贝传给儿孙的心思。又不可能留给外人,那么宝贝果然是毁了?“可是奶奶她们似乎都不相信。”
“人的想法是没办法左右的。”未少阳停下脚步,“二嫂放心,我会去和娘说对那件东西我已有了别的线索,并不在祠堂里,等二哥把祠堂修完,她便不会再逼二嫂做什么了。”
赫连容一时失语,她还没把经过告诉他呢,他怎么就把结果都先想出来了?和这样的人谈话确实轻松,但也很没安全感。
“原来二嫂刚才就是为这事心不在焉的?”
赫连容不打算多说,便应了一声,未少阳笑道:“现在没事了,二嫂跟我回去吧,二哥这次是铁了心要做些事,你也该去看看。”
“我还是……”
赫连容因为不想见到未少昀,正想拒绝,便听一阵狗吠声由远而近,望过去,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们出现在街角处,每人手里牵着一条狗,个个劲头十足的模样。为首两人,赫连容竟认得一个,那是城内最大米行隆升号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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