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踏雪寻梅来+番外 作者:栈茶(晋江2014-08-27完结)
庄红梅松了双手,未再难为段宁与蓝沐风。待段宁不情不愿的被蓝沐风拉开,楼轻月才又站到她的身边,温婉道:“红梅,你今日言行有别于往日,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情?”
“多谢楼姑娘关心,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言罢,庄红梅便一人回了闺房,留得楼轻月与陌振南不知所以。若说这两日有何事情让庄红梅的心情抑郁,那便是阙天阁一夜之间覆灭。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与当年南安镇惨案是同一伙儿人所为,可她无能为力。是以她心情抑郁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与自己赌气。表现出来的便是,除了任嘉允,见谁都不顺眼。
任嘉允被请到苏府后,入眼的却不知苏铭,还有苍山派掌门人杨建辉。习惯性的摩挲着手指,笑道:“二位前辈有礼了。”
“客气了,来,坐。”苏铭欢喜道,这小伙子,他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喜欢。
有丫鬟端上一杯好茶递予任嘉允的手中,任嘉允嗅了嗅,细细地小酌一口。未几,气定神闲道:“不知盟主今日找我来,是为何事?”说着又浅辄一口,苏铭看在眼里,与杨建辉换了个眼神,他道:“听闻任公子见经识经、足智多谋,今日特邀公子来府中叙一叙,若有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盟主言重了,我不过是闲人一个,承蒙盟主抬爱才有机会品一品这上好的花茶。”
举止大方,谈吐不俗,惹得苏铭与杨建辉心中大悦。杨建辉听闻此言亦将瓷杯段在手中,撇了撇花茶叶,道:“我与任公子初见那日,任公子也是一心系在吃的东西上。老夫眼见着那只老鹰掠空而过,却是错失了猎它的好机会。”
“难得前辈对那只老鹰念念不忘,却不知前辈念念不忘的是那只鹰,还是鹰腿上绑着的东西?”任嘉允笑了笑,淡淡的扫了眼杨建辉,却见他似笑非笑,道之:“任公子果真聪明,一猜便猜到了老夫的意图。”
“前辈乃是苍山派掌门人,怎会为一只老鹰念念不忘。是以,能让前辈如此惦念的也只有那封书信了。我之所以一直以来未曾与前辈说过信上的内容,不过是因为信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说与不说对前辈对整个武林也是没什么影响的。”任嘉允清风霁月的笑了笑,抿了口茶,又道:“信中说,邢姜已死,无痕无迹。”
杨建辉与苏铭又是一阵对望,思量这话的真假分量。若当真如此,任嘉允所言也不无道理。说与不说,于别人于整个江湖皆是没什么影响的。思量之后,杨建辉又掂了掂,道:“想必任公子也听说了阙天阁被灭门的事情,不知公子对此事有何见解?”
任嘉允轻轻地放下杯盏,杯子的花茶已然凉透,身旁随侍的丫鬟为他换了一杯新茶,杯口腾腾而起的热气看的任嘉允笑眯着双眼。半晌,任嘉允抽回目光,玩儿起腰间的玉佩,轻且道:“见解倒是谈不上,不过,不知道阙天阁一夜灭门与九年前夺玉惨案是否有什么关联。”
听闻,二人大惊,却是不动声色,苏铭思忖了片刻,道:“此话怎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九年前的夺玉惨案不是已经了结,绮玥已碎,幕后的段青修也已被处死,此事又怎会与那件事情有所关联。莫非,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苏铭与杨建辉将当年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却是没有找出当中的不妥之处。处死段青修时人证物证齐全,他们并没有污蔑他,事实也证明了段青修就是幕后使者,这也没错。那么任嘉允的这句话,从何说起?
“想必二位前辈忽略了替罪羔羊这一说。究竟谁是幕后操控的人,当年可是当真查了出来,不曾有所遗漏?二位前辈若是如此认为的话,我倒想知道前辈知道的当年绮玥惨案涉及的人有哪几个?”
“为首的是段青修,有金越、双煞二人、邢姜、李华勇以及天羽宫的前任宫主谢婉。”顿了顿,苏铭不禁大骇,“莫非不止这几人?”
任嘉允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看着二人,道:“若是两位前辈信我的话,我自当将我所知道的事情悉数相告。可如若两位前辈对我留有嫌隙,那么有些事情我也不便告知,也免得招来祸事。想必盟主与杨掌门不会不顾我的安全,从而将此事流传出去吧。”
苏铭笑了笑,道:“任公子但说无妨,若不是信你,也不会邀请你到府中与我二人有此一叙了。”杨建辉亦是附和的点了点头,“任公子有此疑虑甚是谨慎,可我与盟主二人断不可能将私密的事情泄了出去,还请任公子放心。”
“两位前辈都这般说了,我若再不说,也着实对不住两位前辈。”任嘉允垂下眼睑,想到当日见到的种种,悲怆犹如洪雨弥漫开来。凝神了半晌,他又若无其事,道:“说段青修是替罪羔羊,也不太准确。实际上段青修是为别人顶了罪,但他自己也确实参与了夺玉惨案。不过幕后操控的人却是另一个人,是你我都十分熟悉的一个武林泰斗。”
“哦?”苏铭与杨建辉忖量了一番,猜测道:“难道是段青衣?”过了片刻,杨建辉又道:“不知任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任嘉允勾了勾唇,“在下有幸,曾与段夫人有一面之缘。只可惜段夫人红颜薄命,死在自己丈夫的手中。”
“段夫人死在段青衣的手里?此话当真?”苏铭不可置信的望着任嘉允,可他丝毫也望不出他的虚假,“段青衣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竟连自己的发妻也不放过。我听说他有一个儿子,可九年前忽然失踪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的儿子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了。”
“他使出这样的雷霆手段,定是为了传说中的绮玥。若是照任公子的说法,段青修只是段青衣推出来的替罪羔羊,那么当年的绮玥玉碎一事,大约也是段青衣的障眼法。如此说来,今日阙天阁被灭门可能是有些人知道了当年的内情,要将绮玥夺了过去。”
“杨掌门说的对也不对。”任嘉允笑道,浅辄一口清茶,“若绮玥在别人手中,那么许是段青衣为逼绮玥现身而将阙天阁灭门。若是在他自己的手里,那么也许是他在筹划一个惊天的计划。至于是什么计划,你我就不得而知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暂时还没有真凭实据。”
苏铭了然颔首,随即爽朗长笑,叫人端上一些点心并换上新茶,道:“恕老夫冒昧,敢问任公子今年贵庚?”
“谢盟主关心,在下今年二十有四。”任嘉允笑了笑,忽转的话锋是何用意,他是心知肚明,却是不露声色。果真,苏铭又问道:“不知任公子可有娶亲?”
任嘉允想了想,道:“亲是未娶,却已有了携手共度之人。”
“不知是谁家的姑娘有这样的福气,能得任公子的青睐。老夫倒想见识见识了,想必那位姑娘也是蕙质兰心,万里挑一吧。”苏铭毫不吝啬的夸赞,实则便是赞赏任嘉允了。任嘉允也不羞,微笑承之,道:“天色不早,在下该回去了。”
苏铭还欲留任嘉允在府中用膳,也被他婉转拒绝,只好允他回去。即使如此,仍旧有些不舍,遥望着他的背影,与身边人道:“这个任嘉允着实不错,楚楚若是能嫁给这样的男子,我也就放心了。”
杨建辉捋了捋胡须,笑道:“盟主说的是。可姻缘这东西实在不能强求,相信令千金一定能寻得一个更好的郎君。”
任嘉允回了客栈,与往常一样先去看一看庄红梅,正好瞧见在院子里就着鸟语花香绣香囊的楼轻月。任嘉允冲她淡淡笑了笑,便向红梅的闺房走去。可红梅今日也怪,他已走到了门口,竟不听她有任何动静,莫非是睡着了?再看了看,果真是趴在桌子上歇息了。任嘉允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为将她唤醒,便想将她抱到床榻之上。刚翻过她的身子,他便是一阵狂怒与心悸。
只见庄红梅嘴唇苍白,面色发青,呼吸微弱,这明显是中毒的现象。任嘉允慌忙将她抱到床上,并姜海去找大夫来。听了动静的楼轻雨与陌振南纷纷赶来,见到毫无生气的红梅都被吓了一跳,轻月道:“红梅怎么了?”
任嘉允未理,沉声道:“我走了之后可有人进来过?”楼轻月想了想,道:“我一直在院子里做女红,不曾有人进来过。”任嘉允又问道:“我走了之后可有见过别的人?”
陌振南摇了摇头,道:“你走了之后,我们便回来了,未曾与别的人接触过。”细细地瞧了庄红梅的脸色,“红梅可是中毒了?”
任嘉允抬手望了他一会儿,又垂下眼睑,道:“你可认得此毒?”
陌振南还是摇了摇头,道:“大多毒中毒之后的症状都差不多,我对毒的认知也极少,不敢妄下断论,还是等大夫来了再看吧。你不要着急,红梅不会有事的。”
等了些时候终于将大夫等了过来,姜海请得是临江最好的大夫郭大夫。郭大夫仔细地查看了庄红梅的症状,先是叹了声气,又摆出笔墨纸砚,这才道:“这位姑娘中毒乃是斑蝥所致。好在中毒不深,我先为姑娘施针,再开一贴药方,配合服下即可。”说话间,已将药方写好,递给一旁的姜海。
“阿海叔,你去拿药。”任嘉允又扫了眼楼轻月与陌振南二人,姜海领了他的意思便将这二人请了出去,并为他带上门窗。遂,任嘉允瞥着郭大夫,淡淡道:“你转过身去,告诉我如何施针,我来施针。”
郭大夫也是个老大夫了,行医几十年见过不少人和事,方才那阵仗他一瞧便有了差不多的猜测。现下他说出这番话,他也一点都不吃惊,更是极为配合的转过身去,同时将如何施针告知任嘉允。
莫约过了一刻钟,任嘉允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可眼下的人却没有转醒的迹象,郭大夫觉出他有些心急,警惕道:“公子,你万不可心急,这姑娘虽中毒不浅,但抢救得及时,不会有事的。切记要心平气和。”
任嘉允点了点头,稳住心气,继续照着郭大夫的指示来施针。又过了些时候,庄红梅面子上的青紫已经褪去,脸色虽是惨白,却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呼吸也渐渐平稳。任嘉允收了银针,递予郭大夫,沉沉道:“多谢。”
“行医者救人本是分内之事,公子莫要客气。”郭大夫将东西收拾妥当,嘱咐道:“老夫开的药方每日三剂,文火炖,熬半个时辰再服用。连用三日,这姑娘的毒便清了。”
“多谢大夫。”任嘉允送了郭大夫几步,道:“您到前头,阿海叔会将医药费给您。”
郭大夫点了点头,顺着任嘉允说得便去了。
见大夫离去,等在外头的楼轻月又见了来,望了会儿已有好转的庄红梅,关切道:“红梅好些了吧,大夫怎么说?”任嘉允寻了个手帕擦了擦额头,已然静下了心绪,“没什么大碍,睡一觉便好了。”顿了顿,任嘉允凝视着楼轻月,目光如炬,问道:“我走了之后,段宁可有与红梅起过争执?”
楼轻月想都未想,道:“她二人虽有争执,但绝非段宁所为。我与振南都看着二人,段宁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对红梅下毒的。况且她不过是个小丫头,年纪轻轻还未谙世事。”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谙世事?”任嘉允淡淡的勾起薄唇,眼中肆意的不知是狠戾还是笑意,说话慢条斯理,偏又蛊惑,“段宁今年有多大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她只比你小一岁,不过是长得比较袖珍罢了。轻月,你这般单纯,楼老先生可真放心让你随振南一同出来。”歇了歇,他又道:“那日我们在酒楼上见到她与蓝沐风追着下人追玉佩便当真以为她真的是为了那枚玉佩吗?”
“莫非是为了别的东西?”楼轻月犹疑道,任嘉允却是笑了笑,斟了杯茶,道:“不是为了别的东西,而是为了引得我的注意。她心仪于我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可我不买账,她便想了那么个烂俗的法子。”
抿了口冷茶,任嘉允侧首瞧着不可置信的她,“这样一个女子,你当真觉得你所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她?”
未想到段宁是这样一个姑娘,楼轻月心中凉了几分,仍旧是不敢相信。许是任嘉允说得对,真正单纯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任嘉允如此一说,她的心情立时变得抑郁。可能,可能在任嘉允的心里,她是如此的愚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廿一章
“水……师父,水。”
庄红梅意识已清醒,眼睛一时睁不开。未久,任嘉允递了杯温水喂着她喝下去。似是感受到暖意,细密的睫毛抖了抖,阳光跃进眼睑。阖了一整天的双眸终于缓缓睁开,一抬头便是任嘉允深邃的瞳孔。任嘉允给她几分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