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踏雪寻梅来+番外 作者:栈茶(晋江2014-08-27完结)
说摹!?br /> 清脆的笑声从旁侧传来,窜入蓝沐风的耳朵里,段宁轻蔑的看着二人,言语间尽是不屑,“枉我当年将你留下,枉我们段府供你吃住,你竟吃里爬外,胳臂肘往外拐。”
蓝沐风听在心里,未作辩驳。
那些侍卫犹如段青衣肚子里的蛔虫,纷纷举剑刺像任嘉允,他被迫腾空而起。难得的好机会,段青衣迅速射出一箭,又一箭,再一箭。任嘉允险险避开第一箭,与第二箭擦身而过,惊险至极。
第三箭紧接着飞过来,箭头泛着微弱的寒光。脚下四方又是一群嗜血之徒,剑与箭,他只能避得其一。来不及思索良多,任嘉允又一个回身,躲开万剑齐发的嗜血之徒,却与白羽箭交错,刺入右侧的琵琶骨。
“嘉允!”
庄红梅猛地挣脱蓝沐风的圈锢,冲了过去。殷红的鲜血浸湿锦帛,开了一朵极其妖冶的曼珠沙华,十分刺眼,就连段宁也是疼了疼。任嘉允左手折断箭身,右手甩出长剑,阻住庄红梅的脚步,沉着声音,道:“把她带走!”
蓝沐风惊闻,趁她怔愣之际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静心凝气,将她带出段府。然而她挣扎的力道极大,险些将二人都拖累跌下去。蓝沐风无奈,只好暂时定她的身,不顾她的嘶喊,将她带离。
任嘉允吐故纳新,淡然自若,一双深邃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段青衣,“今日阿海叔死在你的手里,我势要讨回这条命的。加上红梅在此所受之惊吓,我都要一一讨回来。”他仰首看了看天,已隐约可见清冷的月华。
“你已身受重伤,何须再逞强?你若是讨饶,我还可考虑留你到明日。”
他闻言不惊反笑,尽是云淡风轻,“段庄主,你也太小看了我。我既来了,必是有全身而退的方法。”
言语间,他已飞身向段宁冲过去。段宁脸色骤变,转身就跑,段青衣也追了上去。然则任嘉允的速度更快许多,一手将段宁扣住,将她转过身子。另一只手上拿着两根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段宁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立时间惨叫声惊彻云霄。
段青衣神色愈发狞恶,恨不得将任嘉允握在手心里往死里蹂。躏。怎料,任嘉允闪躲得及时,从他的手里逃脱。
“段庄主,我们后会有期。”
眼睁睁的看着任嘉允跃出墙围,段青衣双拳紧握,似是要狠狠地捏碎手心的杂物一般。可身旁面色惨白,情绪大乱的段宁又让他撒不开手。段宁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想用双手捂住眼睛,却用不上。面颊挂着一道血泪,随着她面容的波动显得狰狞而可憎。
段青衣勃然喝斥道:“还不请大夫了,一个个都杵着等死吗?”
众人惊吓散开,留得段青衣搀扶着段宁回房。可段宁无法接受自己前几日才失去双手,今日又失去双目的事实,痛心疾首到不知所措的乱舞双臂,口口声声说着要将任嘉允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段青衣时而附和,时而宽慰,心中疼惜,却也悄悄地泛着烦躁。
任嘉允带着伤口带着坐骑一连逃出三五里之远,琵琶骨的伤口愈发疼痛,大掌覆在其上,无甚知觉,双唇毫无血色。他撤下手掌微探,指缝间尽是已凝固的鲜红血液,格外扎眼。
夜幕清冷,唯有偶尔几声蝉鸣打破寂静。隐隐约约间,他看见前方站着一对男女,一个湖蓝锦帛如深海,一个绯色绫罗似胭脂,倒是极称的很。他漾起薄唇,打起精神,自马背跃下,牵着马儿朝二人走过去。
庄红梅三步并作两步,远远地便迎了过来,面色焦急,“嘉允,你怎么样?”她揽住他的胳臂,一手覆在他的手上,沾染了少许鲜红,溘然间梨花泪如雨,心乱如麻,却故作镇定,“你流了好多血,我帮你止血。”
暗色中,他伸手另一只干净的大掌,覆在她的脸上,拭去面庞冰冷的泪痕,笑道:“不碍事。”
“红梅,让我瞧瞧。”蓝沐风上前几步,错开伤心的庄红梅,借着月华仔细端详他的伤势,与她道:“箭头还在身体里,只要动作不大,应该不妨事。你二人赶紧回去,请个大夫好好地给他医治,应该没什么大碍,你无需担心。”
任嘉允道了声多谢,只见庄红梅不断的点头。少焉,他道:“你随我们一起走吧。依我看,你回去段府也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倒不如随我们一起,也可想一想日后该如何是好。”
蓝沐风思索一二,颔首致谢,“那就打扰了。”
未久,三人路过树林。任嘉允勒住缰绳,其余二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只见他跳下马鞍,庄红梅又心疼起来,几近斥责,道:“你做什么?这样会牵扯到伤口,你不知道吗!”
“阿海叔在这里。”
庄红梅猛地愣住,脚下趔趄,竟有些站不稳。蓝沐风伸手想扶她一把,却停滞在半空。半晌,他垂下手,敛去心思,只当未见。
任嘉允同蓝沐风将姜海移到空地,又自林子里找来许多细枝枯叶,放置于尸体的四周。蓝沐风与庄红梅虽有不解,却是默默不语的帮忙。待找来足够多的枝叶,任嘉允又取出一只火折子。见他如此,庄红梅微颦眉,问道:“嘉允,莫非你……”
“人死留壳有何用,不过一副皮囊。”他看着她,笑了笑,又道:“倘若哪日我死了,你便将我以火化之,灰也不必存留。”
“嘉允,对不起。”
他将手里的火折子扔在干燥的枝叶上,火星渐起,逐渐蔓延开来。姜海躺在火海的中央,脸上一派祥和,好似走的无牵无挂。任嘉允淡眼相望,只听枝叶劈啪作响,良久,他透着几许捉摸不透的笑意,道:“你我之间,何须对不起之言。”
火势越发汹涌,恨不得将整个天空都灼烧得通红。火光闪耀,衬得庄红梅脸颊绯亮,却是暗着一双眸子,声音低浅,“嘉允,我并非有意说出那些伤你的话,我当时只是……只是有些口不择言,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竟是叫人听不清。任嘉允朝她淡淡的微笑,眉眼之间有种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莫名的有些心慌。他却说:“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留爪!
☆、第卌四章
冲天的火光伴着枝叶被灼烧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尤为突兀。而这一行三人距此越来越远,最后只能看见夜幕的另一边通明光亮。待他们回到悦来客栈,已是子正时,蓝沐风与庄红梅二人即刻准备给任嘉允拔出琵琶骨中的箭头。
这一忙活,来来回回的走路声直将两边厢房里的楼轻月与陌振南都惊醒,二人在屋外见他房中灯火通明,人影匆忙,也更衣前去一探究竟。方走到门口便见庄红梅端着一盆通红通红的水疾步去往膳房。
二人疑惑,待到了房中才知,任嘉允受了伤。
这任嘉允有多大的本事他二人是不知道,但他向来行思缜密,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如今怎会受伤,且是这半夜里受的伤。
楼轻月快步的走过去,蓝沐风正在给他止血上药,她满眼担忧,“嘉允,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好好地受了伤?”
任嘉允笑了笑,还未作答,但听陌振南闷着声音,目光深沉,“是在段府受的伤?”
他淡淡应了声,听闻外面有人进来便没再说话。庄红梅端着一碗汤药,坐在床沿,仔细地舀了一调羹吹冷,递到他的嘴边,“有点苦。”他笑着喝下,顺手端过瓷碗,仰面喝下,道:“这都第二天了,你们都早些歇息吧。”
“我在这照顾你。”
楼轻月与陌振南对视一眼,道了声好好歇息便先行回房了。任嘉允眯着眼睛,露出几分倦怠之态,轻声与蓝沐风道:“今日回来的匆忙,也赶不及给你收拾房间了。你暂且将就一宿,明日我叫人给你收拾出来。”
“有劳任公子费心了。”蓝沐风颔首相谢,任嘉允却是摆摆手,道:“既是在这里住下了,你我二人也不该如此生疏。我知道你还有一事比较好奇,倘若你想不出个结果来,随时可来问我。”
他阖起眼睑,薄唇微翕,“将红梅送回房里,让她好好歇息。”
庄红梅听着心里有些难过,眉目黯淡。蓝沐风不忍心,但他又觉得奇怪。这任嘉允虽说尽可能的将红梅护得很好,却又不愿她亲近,好似在闹脾气。这倒是奇闻了,任嘉允这人也会与人闹性情?
“走吧,红梅。嘉允伤的不重,无需时时刻刻守着。”蓝沐风走到红梅的身边,哄着她,“倒是你,今日折腾了许久,定是累着了。好好歇息,养好精神,这样嘉允也会放心些。”
任嘉允闭着眼睛,装作假寐,听得蓝沐风这样哄她,心中直道他真会说话。庄红梅挣扎了半晌,终是熄了房中的烛火,随蓝沐风一道走了出去,再给他带上房门。待二人的脚步声渐远,他蓦地睁开双眼,墨色的瞳孔在月华的映衬下显得尤为明亮。
我在做什么?他问自己。因为一封被红梅看过的信而责备她?因为过去的伤疤而觉得难堪?恐怕,这是在怕红梅如今对自己的情谊皆是因为那封信,而非单纯的喜爱吧。
虽是七月里,可夜幕上的月华却如此清冷。任嘉允裹紧了薄被,闭目养神。
这一夜辗转难眠的岂止任嘉允,隔壁的庄红梅连衣衫都未褪下,直接和衣躺在软榻之上。睁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屋顶。这一次与嘉允相遇后,他似乎对她有了疏离,好像不愿她靠近他一般。
那日雨地里,她也不是故意说出那些话来的。她都向他道歉,承认错误了,难不成不能吃完面就原谅吗?庄红梅越想越觉得自己既委屈又是活该,鼻头一酸,眼眶渐红,眼底氤氲着薄薄的雾气。
到最后索性嘤咛起来。啜泣了一阵子,擦干泪痕,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趿拉着锦鞋,往旁边的房里走去。
本就未入眠的任嘉允听到屋外的脚步声,睁眼看着移动的人影,忽的有些发笑。来人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踱着小步子到他的床边,也不说话,只摊在床边,趴着床沿就准备入睡了。这般可怜的模样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任嘉允发出浅浅的笑声,心中不忍,道:“上来睡吧。”
庄红梅懵懵地抬起头来,那双好看的眼睛竟又积聚了不少泪渍。见他盯着自己看,又是一顿委屈,“师父,你会不会不要我了?你救了我,可你不要我的话,那也同没有救我一样。你若是当真不要我了,我明日就找个瞎子瘸子嫁了。”
一番话说得嘟嘟囔囔,一股小孩子气。任嘉允颇觉无奈,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平日里不是挺神气的,这会儿怎么这般小孩子了。”
“我本就是这性子,那都是跟你学的。”庄红梅立时驳了回去,一如当初任嘉允说她的名字非常俗气之时。任嘉允腾了些位置出来,慢悠悠道:“倒是我将你的性子磨平了。若非如此,总是这个样子,倒也极好。”
“夜深了,赶紧歇息吧。”
听闻此话,庄红梅麻溜的褪去了绫罗,也不害臊,直接往被子里钻去。许是念着任嘉允受了伤,不大敢往他的身子靠,却总是忍不住稍微近一些,再近一些。
外头的更夫已敲响三更的锣。任嘉允凝神看着怀里渐渐熟睡的小丫头,亦渐渐入了梦境。
蓝沐风敲响房门的时候已是辰时之初,他敲了好几回都没人来开门。他不死心,又敲了几下,喊了两声任嘉允的名字。屋里的任嘉允其实早已醒来,只是不愿打扰红梅的睡眠才一直不曾动弹,怕惊醒了她。现下蓝沐风敲门敲得厉害,庄红梅的睡眠被扰,朦朦胧胧的还未睁开眼睛,随手拿了一件绫罗套在身上,去给人开门。
任嘉允想叫住她,她却已给蓝沐风开了门。二人一时间都未曾反应过来,蓝沐风见她衣衫不整的在任嘉允的房中,双颊腾地一下通红,连忙说了几声打扰,尴尬地往自己屋子走。
庄红梅怔愣半晌,回了神思,看着自己的衣衫,又看了看屋子,也一下子红了脸。
“记起来了?”任嘉允笑岑岑的看着她,有意逗弄。红梅回想了下早半夜的情景,自己可怜兮兮的窝在他的床边,又是嘟嘟囔囔娇嗔的模样,不敢再抬眼看他,清了嗓音问道:“我可有碰着你的伤口?”
任嘉允未答她的话,只道:“叫蓝沐风在院子里稍等片刻,我收拾妥当了与他一起下盘棋。顺便再叫人将他的房间好好地收拾一下,别让他在这里受了委屈。”
庄红梅颔首,整饬好衣衫,又将自己收拾妥帖,才去做事。
不多时,院子里的石桌上摆好了一盘棋,蓝沐风已在一边坐下,自斟自饮。任嘉允蹐步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一手端起茶杯微抿一口温茶,“久等了,先请。”
蓝沐风也不推托,落下第一子。
第三炷香燃起,散出淡淡的檀香之气,棋面波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