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月1.16
逍遥后,美人雪肌给石头子磕得血迹斑斑,再加花刺泥土,李先生大为怜惜,“碍于晚晴善妒,”只能放给唐诗一点小权。
不必怀疑,这些都是唐诗放出来的话。晚晴只当是一阵风吹过。
元宵那天晚上,李明武抱着小孩,神秘兮兮地说要去看一个女人倒霉。两人溜到宴会大厅后,李先生和几个大老板正谈笑风生,各自手边搂着一个半裸的美女。透过盆景后的暗梢口,李明武指着一个年长的官员,让小孩看。
那个戴银丝纱冠的官员,又肥又白的手正捏着唐诗丰硕的大胸。其他人羡慕他有这样喷香漂亮有肉的女人相伴,那位官员很大方地把唐诗推过去,说道:“这有什么,今晚大家轮流。”用绸帕擦了擦手,又问主人家,“东君兄不会心疼吧?”
李先生大笑,说各位大人尽可在此尽兴。说着,还招手让随从准备铺厚地毯。李明武嘿嘿两声,正要离开,却见官老爷挥手,道:“那就太不给傅郡主面子了。”
“看来乔老板不太满意这贱婢,那倒是李某的不察。”李先生手一拍,又上来七八个披纱美女,官老爷都摇头,其他人鼓动,他要什么样的美女?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其他人大笑,求这样的美人真是难煞东君兄。
“非也,”官老爷感叹数年前未吃到手的京都美女,清新不俗,娇而不媚,让人观之忘忧,以至经年魂牵梦萦,念念不忘,“乔某记得那丫头自称晚晴,”他把目光瞄向主人。
李先生举杯含笑不语,官老爷步步紧逼:“东君兄,不会舍不得美人吧?”
顾当家上前一步,道:“乔老板,晚晴姑娘得了简傅郡主的恩典,专管内务。”
“这样,荆门下游货物抽税,今年让利三成。”官老爷说道,“东君兄,意下如何?”见李先生不为所动,官老爷又提另一让人不能拒绝的大利,“再加南明岛万亩橡胶庄园。”
李先生抬手,招来人低语两声:“送晴姑娘到乔老板房间。”这句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其他人鼓掌叫好,乔老板豪掷千金求美人,年后京城一定风传为美谈。
李明武睚眦俱裂,要冲到前厅前,却被人按住后肩,是李明章、李明文。三兄弟在暗室里缠斗起来,李明武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两兄弟身上,李明章撒了把药粉,趁李明武迷乱一瞬,扣住他的要害,李明文迅速将他打晕。
萧如月心中有一股气有一团火,要喷发!她更担心晚晴,她原路返回,正赶上顾当家告诉晚晴:“先生说,请晴姑娘不要让先生失望。”
晚晴愣愣地福身,再愣愣地随顾管家去,萧如月跑过去,抓住她的袖子:“不要去!姑姑,不要去。”
“囡囡,今天睡这儿,好不好?”晚晴蹲下身,紧紧地抓着小孩的胳膊,那么用力,好似她所有的力气都在小孩身上,萧如月抿住唇,看着那双没有焦距的秋水眼眸,说道:“好,姑姑,囡囡在这儿等姑姑。”
这个夜晚无比地漫长,无比、无比地漫长。
后来,李明武来了。他抱着小孩哭,说他的娘亲,他出生就没见过面的娘亲,也是让他亲爹送别人换了数不清的钱财,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其实没什么的,”李明武对小孩说,也是对自己说,“等晚晚回来,你要好好安慰你姑姑,还要记得告诉你姑姑,四郎会一直一直喜欢晚晚,让她、”李明武的声音哽咽起来,“别难过。”
萧如月只独望着院门口的小径,只要晚晴记得回来,她那么坚强,这些伤痛总会过去的。
天亮的时候,前院把晚晴送回来。她已上过药,管事说休息半个月就可下地。
萧如月握着晚晴的手,坐在床前。晚晴身上没有生气,似乎只是在等待解脱。萧如月知道她的心病:“姑姑,囡囡去请先生。”
一直没有反应的晚晴,微微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萧如月见有效,道:“姑姑,一定要等囡囡。”她跑到紫煌院,去见李明武,却被告知李明武在东煌阁,李先生的书房。
小厮带着她到那儿,便退下。
东煌阁外,李明武跪在雪地上,脑袋拼命地撞着石板:“求爹把晚晴赏给孩儿。”一遍又一遍,虔诚而又坚定,他的额头上早已模糊成一片,李明文急得在旁直跺脚,李明章脸色很难看,看向闭门的东煌阁,眼神底深处射出一丝憎恨的光。
李明宪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地磕头的少年,忽地,他若有所觉。他的眼对上小孩,问道:“你为什么来?”
“姑姑,”萧如月刚开口,李明武就停下来,血流漫过他的眼,声音嘶哑,问晚晚怎么样,萧如月接下去,“姑姑怎么叫也不肯醒。四少爷,你说姑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李明武喝了一声,刚要起身,便晃了晃,李明文立即扶住他二哥。这时,东煌阁的门开了,李先生和乔老板笑呵呵地走出来,里头的顾管家正在收拾文书之类的东西。
乔老板打趣儿道:“东君兄,你这儿子可是个痴情种,”他摇头说如果昨晚李先生告之那丫头是四少的爱宠,他也不会夺人所爱,“可惜老夫的橡胶园子,就给东君兄吞了。”似乎有种晚晴陪他一晚不值这个价一般。
李先生打了个哈哈:“让乔老板见笑,李某这儿子没本事,要个女人只会求他老子。比不得乔老板的儿子名动京城。”
两人互相吹棒一番,由顾当家送乔老板出去。李先生对着跪在地上的李明武,哼一声,甩袖就走。萧如月追上去,却见李先生走的正是信芳园,她心里一松,撒腿跑向小院,给晚晴汇报好消息。
打开门,她见晚晴站在凳子上,正抓着白绳套。
萧如月很想说,她被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她刚要叫,就被晚晴拦住:“先生来了?”小孩点头,晚晴让她不要怕,大概估摸了下时间,把脑袋往绳索里面套,踢凳子。
小孩失声尖叫,立即地李先生踏步进来,见到晚晴飘在半空中,纵身割绳抱人放床上推胸口对口呼吸一气呵成。晚晴醒过来后,捂着脸哭起来:“为什么要救晴儿?先生,让晴儿死了吧。。。”
“说什么傻话,你立了大功先生疼你还不够,先生怎么舍得让你死?”
“可是,可是,晴儿已经不洁了。”晚晴切切痛哭,如犁花带雨,“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找晴儿?”
“别哭,”李先生轻轻地吻去美人脸上的泪珠,“那贱婢先生饶不得。”
017.山抹微云
更新时间2009…7…9 22:07:27 字数:3240
晚晴吃惊,睫上犹带水珠,眼眸如晴空初洗,明亮动人。李先生咬着她的粉唇,道:“你道乔梦奇为何知道晴儿还在津州?那贱婢给苏家通风报信,哼。”
“他就是乔老板?”晚晴因为这个名字又想到昨晚的事,她抖得厉害,“他用刀,先生,他用鞭子。。。好可怕,先生,晴儿好怕再也见不到先生。”
“嘘,都过去了,”李先生抱住晚晴,吻着她,望着她,有如情意万千般诚恳,“好好养身体,晴儿还要给先生生个娃娃呢。”
“真的?先生,还要晴儿吗?”
“真的。”李先生抓着晚晴的手保证相吻,两人深情相望,晚晴露出喜色,又害羞地钻进李先生的怀里,李先生轻拍着她,安慰她,又口对口喂她喝了药:“好好休息,先生再来看你。”
萧如月目瞪口呆。很好,很强大,非常彪悍。
“囡囡,来。”待李先生走后,晚晴又睁开眼,把小孩叫到床前,“如果有人对你说,一女侍二夫该死,一个字也听。姑姑告诉你,活着才最重要。懂不懂?”
小孩点头,晚晴神情放松少许,她指示小孩去犁花小院:“去,看着唐姑姑,看她怎么死的。她死了,姑姑的病就好了!”
萧如月已经确定晚晴不是视名节为生命的封建女,她领命去。
刚进犁花小院,就听到唐诗不认命地反抗声:“太太,若非诗儿通风报信,乔老板怎么肯把南明的生意让出来。诗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诗儿服侍多年,求太太开恩,让诗儿见见先生,先生不会那么狠心的。。。”
“堵上她的臭嘴,杖毙。”简三太太直截了当地下令。
信芳园一等丫环对决,晚晴惨胜。
听到唐诗抛尸郊野的消息,晚晴的气色可见地好转。又过十天,也就是管事说晚晴身体会康复的那天,秦嬷嬷领着两个仆妇,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来了。
晚晴好像知道那药碗里装的是什么,她冲秦嬷嬷感激地一笑,接过药碗一饮而下。秦嬷嬷挥退仆妇,扶晚晴坐下,拍着她的手道:“太太知道晴儿是好的。这药不伤身,回头啊,太太再给你安排机会服侍先生,生个大胖小子。”
“嬷、嬷嬷,孩、孩子。”晚晴面色发白,捂着肚子倒了下去,血水很快染红了她的裙角。秦嬷嬷也慌了,高声叫起来:“来人,快来人,请大夫!”
萧如月帮着秦嬷嬷把晚晴抬到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哪来的孩子,孩子在哪?简三太太很快就来了,她带着大夫。不一会儿,大夫从内室走出来,托盘上有个拳头大小的暗红血团。他对简三太太摇头:“一个月。”
简三太太腾地一声跌坐在椅子上,秦嬷嬷扶着她抹眼泪,自撑嘴巴子:“怪老婆子,净身药再拖些时日,这孩子就保住啦。”
“不怪,谁也不怪。”简三太太苦笑一声,随即神色坚硬,“回了先生。”她捏手绢,扶新丫环的手背,挺直身子板,踩着楔形高跟鞋,冷漠地走了。
秦嬷嬷打发仆妇好好照料晚晴,踮着小步,跑去前院报信。萧如月走进内室,晚晴看见小孩,就说:“那天,姑姑听囡囡的话就好了。”
“姑姑,你要好起来。”萧如月握着她的手,“嬷嬷说,姑姑会有很多孩子。”
失血过多的晚晴,无声地浅笑,有种绝望之花盛开的凄美。萧如月只恐她要失去活下去的坚持,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道:“姑姑,囡囡去请先生。”
晚晴柔柔地笑了笑,道:“不怕,姑姑会一直陪着囡囡,等囡囡嫁个好人家。”
萧如月不懂,她猜不透晚晴的心思,她守着晚晴,直到晚晴度过小产期,已是四月桃花盛放时。
晚晴能出屋那天,李先生带来的那位顾当家,匆匆而来,他手上有个白玉的盒子。他说晚晴有功,先生赏她一枚九转雪容丸。
晚晴神色不惊不喜,磕头致谢。也许从前晚晴会欢喜,只是自元宵事变后,再不见李先生到小院。或多或少,大家都明白这份赏赐意味着什么。
顾当家走后,晚晴静静地坐在窗边给小孩缝衣裳,萧如月把玩玉盒,打开玉盒,里面有一颗饱满的白玉丸子,和巧克力豆差不多。
小孩流露出想吃玉丸的垂涎样,晚晴拦住,把玉丸放进玉盒锁进抽屉,她眼底带了点笑意,说小孩现在不能吃,等她行及岌礼:“姑姑再把它送给囡囡。”
“不用分给太太、秦嬷嬷吗?”
“囡囡真聪明。”晚晴先夸小孩记得她的教导,随后解释这九转雪容丸是唯一不能拿来做人情的好东西,吃了之后能保持十年容貌不变,宫廷御用配方,因为材料稀少制作费时,所以特别珍贵。
美容丸,难道不要考虑保质期么?萧如月有点哭笑不得。
这时,晚晴咬断丝线,抖开衣裳,是件戴帽小披风,绣了蝴蝶停芝兰的绣案,她给小孩系好,左右打量没有不对处后,说要送小孩去章华楼。趁她尚有恩宠在,抓住和少爷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萧如月知她盼自己在简文公府出头,也不违逆她的好意,但凡能够转移晚晴的心思,她也愿意做的。
翌日,晚晴拎食盒亲自送小孩到章华楼,嘱咐的话爱怜轻柔。窗边的晚晴,伤痛初愈,带着一种病态的柔弱,轻若春风,行走如云烟袅袅,惹得李明武情动深深相思。
苏贞秀索性不装那个胆怯文秀的样子,她咬着唇,拿起什么东西就往窗外女子扔去。李明武眼疾手快,把那东西接下砸回苏贞秀身上:“忍你很久了,再动手动脚,少爷废了你那双招子!”
“她不知羞耻,不要脸,乱勾人!”
“谁更不羞耻,谁更不要脸,谁是他妈的骚货?!”李明武索性撕开脸,让所有人都知道苏贞秀的真面目,小小年纪就知道用媚药勾男人,否则他也不会大白天就被勾起反应,给晚晴的记忆都是糟糕的,“最下贱的是你!”
苏贞秀哇声大哭,她叫着闹着不活了。。。李明武回吼道:“要死早点死!看到就烦!”苏贞秀立即就朝外面跑去,曲有容和公孙红锦慌忙拉住好言相劝。
中午,晚晴来送饭,苏贞秀再闹一场。
傍晚,又闹。
这一天,便在苏贞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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