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史500疑案
令赵高作书通知远在上郡监军的长子扶苏至咸阳会丧并嗣位,诏书未发出,
秦始皇已死,赵高对李斯进行威胁利诱,一起伪造了秦始皇遗诏,立胡亥为
二世皇帝,赐公子扶苏死。接着,他又设法处死了掌握兵权的大将蒙恬和蒙
毅。二世上台后,赵高又劝他“尽除去先帝之故臣”,不少秦朝的宗室大臣,
因赵高的陷害而被杀,连李斯也未能幸免。从此,秦朝的中央大权完全落入
赵高手中。
对于赵高的身世,历来有不同的看法。清人赵翼在《陔余丛考》卷四十
一《赵高志在复仇》条云:“高本赵诸公子,痛其国为秦所灭,誓欲报仇。。
卒至杀秦子孙而亡其天下。则高以勾践事吴之心,为张良报韩之举,此又世
论所及者也。”这种说法,据他自己说出自《史记索隐》,影响颇大,连郭
沫若先生主编的《中国史稿》第二册中“秦末社会矛盾的激化”章节中也引
用了这个观点,认为“赵高原是赵国远支宗室的后代,因其父犯罪被处宫刑,
当了宦官。。骗取了秦始皇的信任。”
另一种说法,认为赵翼这个观点,显系臆说,本意无非是为了故作惊人
之论,查今本《史记》三家注中“索隐”部分,并无这种内容。即使赵翼真
见了什么“孤本秘籍”,此说也难以置信,因为这说法和《史记》原文有很
大出入,而“索隐”出于唐人司马贞之手,其史料价值难与《史记》并论。
《史记·蒙恬列传》说赵高为“诸赵疏远属也”,并不能理解为“赵诸公子”。
因为“诸赵”一语,犹《史记》、《汉书》中常用“诸吕”、“诸窦”,“赵”
乃姓氏,并非国名。而“诸赵”系指秦国王室,因为秦王室虽姓赢,却又以
赵为氏,《史记》中有明文记载:“太史公曰:“秦之先为赢姓。。。然秦
以其先造父封赵城,为赵氏。”《史记·秦始皇本纪》也说:秦始皇“及生,
名为政,姓赵氏。”可见,所谓“诸赵疏远属也”乃指赵高是秦王室的本家,
因而所谓“赵高乃赵诸公子,痛其国为秦所灭,誓欲报仇”之说是站不住脚
的。
大多数学者都认定赵高是个“宫人”,但他是怎么变成“宫人”的,又
有各种不同的说法。清代赵翼认为,他是“自宫以进”,施行苦肉计,目的
是为了报仇。但是这与《史记》中说的“生隐宫”有距离,今本《史记》三
家注中有一段“索隐”的文字说:“盖其父犯宫刑,妻子没为官奴婢,妻后
野合所生子皆承赵姓,并宫之,故云‘兄弟生隐官。谓“隐宫”者,宦之谓
也。’”这就是说赵高并非“自宫”,而是因其父犯刑而殃及于他,成为“宫
人”。还有一种说法比较新鲜,以为赵高并非“宫人”,理由是京剧传统剧
目《宇宙锋》中有赵高逼女嫁给二世皇帝为妃的情节,如赵高有女,则非“官
人”无疑,但仅仅根据一出京剧传统戏为凭,根据不足。而京剧《宇宙锋》
是根据什么来编写赵高逼女嫁给二世的情节的,这恐怕也是鲜为人知的。
据上述可知,赵高并非赵国公子,并非“痛其国为秦所灭,誓欲报仇”
而乱秦政。关于赵高乱秦政,历史上还流传不少故事,但只能供参考。如前
秦王嘉(一说梁萧绮)撰《拾遗记》中记载一则故事说:“秦王子婴立,凡
百日,郎中令赵高谋杀之”,子婴梦见秦始皇的鬼魂对他说:“余是天使也,
以沙丘来。天下将乱,当有同姓欲相诛暴。”子婴因此“囚高于咸阳狱”。
这故事具有天道轮回的意味,荒诞不经,当然不足为信。
其实,无论赵高是否赵国公子,也无论他曾否为“宫人”。他与秦二世
胡亥加紧盘剥百姓,又任意诛灭异己,滥用刑戮,这就使社会矛盾迅速激化
起来,刚建立不久的秦王朝被推向崩溃的边缘。在这种形势下,只要有星星
之火,就会燃成燎原之势,陈胜、吴广领导的农民起义就是这样第一次以排
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终于推翻了曾经显赫一时的秦王朝。
(蒋建平)
韩信被杀的原因是什么?
韩信是帮助汉高祖刘邦打天下的大功臣,然而功成之后,他却成了被烹
的走狗。关于他被杀的原因,说法历来不同。
有的学者认为,韩信是因为谋反而被杀的。早在楚汉战争最紧要关头时,
韩信就逼刘邦封他为齐王,完全暴露了野心家的嘴脸,因而楚汉战争一结束,
刘邦就夺了他的兵权,并徙封为楚王。韩信至楚,野心不死,巡行所辖县邑,
出入陈列兵仗,被人告发。刘邦采用陈平的调虎离山计,以出游云梦、会诸
侯于陈为名,趁韩信前来朝会之际,逮捕了他。刘邦念其大功,又赦免了他,
降封淮阴侯,使居长安,韩信从此“常称病不朝从”,“日怨望,居常快快”
(《史记·淮阴侯列传》)。公元前200 年,他勾结握有重兵的边将陈豨,
再次阴谋叛乱。公元前197 年,陈豨果反于代,汉高祖亲征,韩信托病不随
征,“阴使人至豨所曰:‘第举兵,吾从此助公’”(《史记·淮阴侯列传》)。
正在此时,他的阴谋再次被人告发。萧何与吕后设计捕杀了韩信,清除了这
个闹分裂、谋叛乱的分子。有人还认为,亡周乱秦兵革之后,汉初社会各阶
级都迫切需要休养生息。韩信从个人恩怨出发,制造新的动乱,违背了历史
发展趋势。所以吕后杀韩信避免了第二次楚汉战争,带有历史进步色彩。这
不仅为新建的西汉王朝除掉了一大祸害,而且在客观上也符合社会发展的要
求。(彭卫《应当正确评价吕后》,载《人文杂志》1979 年第2 期)
与此相反,有些学者认为韩信无意叛汉,他的被杀完全是屈杀功臣。所
谓韩信密谋“诈诏赦诸官奴,欲发以袭吕后、太子”,并与叛将陈豨搞里应
外合,都是没有实据的。首先,告发者是韩信准备处死的一个罪徒的弟弟。
即使韩信确有密谋,也不可能让此人知道;其次,当年韩信据齐,握有重兵,
有人劝他“反汉与楚(指项羽)和,三分天下王之”,韩信却认为“汉王遇
我甚厚”,“吾岂可以乡(向)利倍(背)义乎?”(《史记·淮阴侯列传》)
在绝对有利的条件下尚且不反,而这时他闲居长安,既无兵柄,又无武装,
怎么又要造起反来了呢?再次,韩信被捕之后,立即斩于长乐官钟室。宫中
悬钟之室,岂是刑场?这实际上无异于暗杀。若谋反有据,何不昭示群臣?
最后,高祖平陈,事在汉十一年十月至十一月,十二月攻下东垣,而韩信“谋
反”则在第二年春正月。陈豨已经兵消瓦解,而韩信又怎能“从中应之”?
高祖平豨回来,“见信死,亦喜且怜之”(《汉书》作“且喜且哀之”)。
所喜者,畏将已除也;所哀怜者,大臣无辜就戮也。从这种心情可以看出,
刘邦本人并不认为韩信真会谋反。(昭岷《谋害功臣宿将是吕后篡权叛国的
既定方针》,《武汉大学学报》1977 年第1 期;史继谬《论韩信之死》,载
《湖南师院学报》1980 年第4 期)
有人分析了汉初全部异姓诸侯王的命运,把他们分为三类:一类是与韩
信一样,并没谋反,也无他罪,而终为“谋反”借口被杀者,如梁王彭越、
越王张敖;另一类是由于刘邦的怀疑、逼迫以致走到反叛道路的,如韩王信、
淮南王黥布、燕王卢绾;再一类是免于杀戮的,如势力最小的吴芮。凡那些
功高震主的将领,不管你反也好,不反也好,皇帝总是要找理由将他杀掉的。
韩信就属于前者。刘邦对于韩信,既佩服他那“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
取”的军事才能,自称“不如”(《史记·高祖本纪》),同时又对他这种
才能极不放心,因而对待韩信的政策便是:使用——限制——诛杀,即在战
争中用其所长,为我效力;随着战争的渐趋结束,而逐渐限制;一旦夺取全
国政权,其才不可留,杀之了事。这样,韩信当然免不了一死了。谋反云云,
只不过是刘邦与吕氏在政权到手后杀戮功臣猛将的借口而已(邱鸣皋《为韩
信辨诬》,载《徐州师院学报》1980 年第3 期)。
(华林甫)
李广为何不得封侯?
司马迁《史记·李将军列传》将李广一生写得悲壮激越,脍炙人口,李
广因此成了一位传奇式的英雄。唐代诗人王昌龄的《出塞》赞咏:“但使龙
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王维的《老将行》感叹:“卫青不败由天幸,
李广无功缘数奇。”高适的《燕歌行》追怀:“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
忆李将军。”后来还出现了曲艺话本《汉李广世号飞将军》。人们咏叹之余,
不禁发问:在汉武帝开疆拓土、以封侯赐爵重奖军功的年代,李广“结发与
匈奴大小七十余战”。(《史记·李将军列传》)戎马一生,名扬塞外,为
何终不得封侯?人们试图解开这个“谜”,提出了种种看法。
一说为“杀已降”。李广在世的时候,就对他自己没能封侯疑惑不懈,
曾请教一位操望气之业(相面)的王朔。王朔针对李广自悔在任陇西太守时,
曾杀过已降的800 名羌人之事说:“祸莫大于杀已降,此乃将军所以不得侯
者也。”这个看法有第一手的文字资料为据,在日本史学界相当普遍。但因
蒙上了一层唯心论色彩,国内持此说者却不多见。
二说为“杀霸陵尉”。李广曾因兵败而丢了将军职,一天夜晚回家路过
霸陵亭,霸陵尉按规定不放行,李广手下的人说情道:“这是过去的李将军。”
酒醉的霸陵尉轻蔑地回敬道:“当今的将军尚且不能夜行,何况过去当过将
军的人!”后来李广复职,公报私仇,借故杀了霸陵尉。明人董份于是说:
“广不能忘一尉之小憾,乃知功名不成,非特杀降也,亦浅中少大度耳,其
不侯故宜。”(《史记评林》引)此说似以小节论大端,难以令人信服。
三说为“治军不严”。宋人何去非认为:“自汉师之加匈奴,广未尝不
任其事,而广每至败衄废罪,无尺寸之功以取封爵,卒以失律自裁(者),
由其治军 不用纪律。。。广之治军,欲其人人自安利也,至于部曲顿舍,
警严管摄,一切驰略,以便其私而专为恩,所谓军之纪律者,未尝用也。”
(《史记评林》引)所谓“治军不严”,是与李广同时代的一位将军程不识
治军整严相对而言的。李广领兵作战不讲“军阵”;停宿驻留,不击刁斗;
幕府中那些表册文书也大多省约。然而他对征战大事还是肃审慎严的。司马
迁就认为他与程不识一样是“名将”。所以,南宋叶适对此辩驳说:“李广
自用兵,人所不及,世或以常律论之,固非矣。”(《学习记言》卷二○《史
记》)明末清初的大学者王船山在《读通鉴论》中发展了他的观点,认为李
广是“攻兵之将”,程不识是“守兵之将”,“非可一律论也”。
四说为李广系“常败将军”。宋人黄震说:“李广每战辄北,因踬终身。”
(《史记评林》引)司马光也认为:“效不识(即程不识),虽无功,犹不
败;效李广,鲜不覆亡。”(《资治通鉴》卷十七《汉纪》九)既然如此,
当然不能封侯。然而,现代学者表示怀疑。因为《史记》仅记载了李广一生
中的几次战事,并带有悲剧色彩,这是司马迁为塑造人物形象对史事进行剪
辑的结果,没有说李广大小七十余战,一无战功。况且,司马迁称他为“名
将”,匈奴兵将也敬畏李广,誉为“飞将军”,岂能是位“常败将军”?
五说为李广不是军事全才。这实际是对常败将军说的修正。当代论者认
为,从《史记·李将军列传》看,李广虽多失利,但确属一员“猛将”;但
是,他既独勇寡智,又“自负其能”,犯了骄兵之忌,不免败多胜少,因此
不侯,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吕锡生《略论卫青的出身、战功、将才》即持此
说。然而,据史载,汉武帝时将军并非全才,且疆场血战逊色干李广而封侯
者,大有人在,所以,此说也不是全面之论。
六说为汉武帝的偏见与卫青的压制。这种说法唐代已经存在。王勃《滕
王阁序》叙说历史上高才之士境遇坎坷,在“李广难封”之句,将李广的不
封,归咎于汉武帝。当代论者认为,由于李广数次征战失利,汉武帝于是产
生了偏见,觉得他“数奇”(命运不好,不吉利),不胜重任。李广最后一
次出征时,武帝就嘱咐全军统帅、大将军卫青不让他居前夺首功;卫青出于
私心,让好友公孙敖出任前锋,代替了身为前将军的李广,致使李广失途误
期,触犯军律,自?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