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与现实之门





揖醯没故强梢匀淌艿摹R缴寐杪枰恢弊⒁庾偶嗍右牵绻业男奶偻希屯ㄖ?br />   我感觉着手臂上的血压计每过几分钟会自动充气一次测量一次,手指上的那个小小的仪器也会过一段时间就夹紧一点然后再松开。氧气管释放着氧气,可我什么也感觉不到,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感觉,我心中不禁暗笑,想起了以前念书的时候化学书上写着的“氧气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亏我还是学化工的,心里居然还想着氧气该是有点味道的──清新空气的味道。
  就这么,我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恍恍惚惚中,参加手术的医生都来看过我了──杨医生、冯医生、刘医生、王医生、孙医生、朱医生……每个进来的医生护士看见我的第一句话都是:“脚趾头动动……”,因为有了第一次动手术的经历,我已经很熟悉这个环节了,我只要觉察到有人来到我的病床前站定,我便会自觉地动脚趾头,医生们也都非常满意,因为我动作极其灵活,手术毫无疑问是成功的。
  由于手术后需要观察一天,所以,我得在离护士间比较近的观察室里过一天。观察室里住的基本上都是刚从手术室出来的病人或者急诊病人,因此家属也特别多,环境很吵。有个病人的家属在病房里不停地打着他的手机,很大声地和人说话,吵得我头皮都痛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爸爸妈妈请他打手机的时候到房间的阳台上去,他不肯,照样在病房里神气活现地打着他的手机。这种情形让我想起几年前手机刚出现的时候,有些暴发户拿着手机在公共汽车上大声嚷嚷,惟恐别人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新玩艺。
  妈妈忽然惊道:“怎么心跳这么快!我去请医生来!”我一听也是一惊,我觉得自己好好的,怎么会心跳又加快了呢?医生来了,问我有什么不舒服,我告诉他我觉得跟刚才差不多。我仔细想想终于发现了原因,原来那个家属又在病房里打手机,手机的信号干扰了监视仪,害得大家虚惊一场。后来再看了几次,发现只要这个人一打手机,监视仪上的心跳就会直线上升,他不打的时候,我的心跳还是能够控制在一百四十跳以下的。爸爸妈妈都很气愤地看着那个人,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说在这个世界上,自私的人还是太多,他们只看到自己的亲人生病,他们不管别人是死是活,他们不管别人的亲人是否会着急。
  六个小时很难熬,不知为什么,我开始觉得胸闷透不过气呼吸困难。而插在鼻子里的氧气管的塑料味又总是让我恶心想吐,我想要拉掉氧气管,妈妈一定要我等医生或者护士来了再说。护士来了,帮我拿掉了氧气管,问我好点没有,我连忙点头称是。谁料过一会儿,我觉得呼吸更加困难了,妈妈只好再去把护士小姐请来帮我重新插好氧气。等这些重新弄好,我看爸爸妈妈也都精疲力尽了,不过六个小时也快过去了,仿佛是看到了一线曙光,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六个小时的最后一秒一到,我就开始要求喝水,用吸管咕嘟嘟喝了一大杯,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水是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喝得肚子涨鼓鼓的,可是口还是很渴,不过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我满意地闭上眼睛,觉得第一大难关已经过去,之后只要能够忍住痛,就可以熬过第二大难关。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多想点什么,刚才喝下去的水就像喷泉一样地都吐出来了。我不甘心,又喝,结果还是一样,弄了半天,我等于什么都没喝。我有点沮丧,一面是口渴得不得了,一面是喝什么吐什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中转站。我眼睁睁地看着桌上放着的水,可望可及不可喝,我就像只小狗看着一根很大的肉骨头,想吃却怎么也吃不了。我觉得可能是水有问题,于是便要求换一种饮料喝。爸爸拿了一瓶橙汁给我。我咝溜咝溜地又大喝特喝起来,感觉果然不一样,喝了大半瓶下去,也没有什么动静。爸爸妈妈也松了一口气,可以稍微坐着休息一下了。好景不长,过了几分钟后,我还是把喝下去的澄汁全部都吐出来了。妈妈劝我别喝了,我不同意,我实在是口渴呀,不喝点什么的话,真没办法熬过去了。我忽然想到一个新配方,我让妈妈把我柜子里的盐拿出来,放点在水里,然后我就喝盐开水。这个配方果然不错,明显有效,虽然还是会吐,不过到底是喝进去的水多。
  夜幕一点点地降临,麻药也一点点地退去,睡在我邻床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他动了一个小手术,可能是手术后伤口痛吧,他一直在哭,哭得很伤心。护士小姐进来给小男孩打了一支杜冷丁止痛,妈妈看着我躺在那里一声不响一动不动的,问我要不要打杜冷丁,我想想自己还是忍一忍吧,不打止痛针也许恢复起来可以快一点,于是便拒绝了。
  对于失眠者来说,夜晚特别漫长。对于手术后的我来说,这一夜也特别漫长。伤口处传来阵阵疼痛,整条腿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拌。医生在我两条腿中间放了一个大大的垫子,垫子两边有几根带子牢牢地把我的两条腿绑在垫子两侧,一点也不能动弹。老保持着那么一个姿势,很难受,自己却没有一点能力调整。在黑暗中,我看着睡在我边上守护着我的妈妈,想象着妈妈躺在冰冷生硬的竹躺椅的难过,我有点伤感。走廊里幽幽的灯光有一点点透进病房,氧气流动的声音清晰可辨,血压计一次一次自动地充气放气。我活动活动了那只已经不吊盐水被解放了的手,有点麻木,不过已经可以帮我自己做点什么。我伸出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却怎么也够不着。想起自己以前三下两下就翻到床边,一伸手想拿什么就拿什么的情景,很是向往。也许是我弄出了点什么声音,妈妈一下子就惊醒了,连忙起来帮我。用吸管吸着放在胸前的杯子里的盐水,我觉得很满足,每当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实现的时候,我都会有这种感觉。每过几分钟,妈妈就会起来看看我需要什么,我的事情特别多,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她帮我把脚的位置调整一下。人的一生就是被一个个小小的愿望和一个个小小的满足推动着的,这一夜,我所有的小愿望妈妈都帮我实现了,尽管我一直很痛,可是我也很满足。
  睡在病床上,我盼着黎明快点到来。看着阳光照入的角度一点一点变大,看着空中流动的清新空气闪动着透明的光粒,最难过的一晚上终于过去了,全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我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爸爸一早就出现在我的病床边,来接替妈妈的陪护工作。妈妈帮我梳洗好后,就回去休息了。
  我肚子有点饿,可是还是不能吃除了盐水之外的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医生来查房了,杨医生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感觉好吗?”我点点头,我忽然想起自己不能吃东西的问题,赶紧说出来。杨医生让床位医生给我加开了两瓶葡萄糖,然后对我说:“你的两条腿是一样长的,你可以放心了。”我又点点头问道:“杨医生,我的好脚可不可以不要绑起来?我保证不乱动,我一点都不会动的!”终于,我的好脚也被解放了出来,可以稍微动一点,觉得特别高兴。随着我的心跳、血压渐渐地稳定,血压记、测心跳的仪器、手臂上的针头都被取掉了,只留着脖子上的那根导管用来输液。我被送回了自己的病房,又看到病友们,很高兴,只可惜我没有精神说更多的话。
  手术后三天该拔除引流管了,床位医生早早地来到我的床前,我看着他把埋在我伤口里一尺左右长的引流管拔出来,很痛。对面827病床的一位动膝关节手术的病人坐起来看着我,她也要拔引流管,她问我痛吗?我笑嘻嘻地告诉她,一点都不痛。她很放心地等着医生给她拔引流管,只听得一声惨叫,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往她看去,引流管拔出来了,她坐在那里痛得直掉眼泪。她说:“824床,你不是说一点也不痛吗?痛死我了!”我一愣:“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痛呢,就是比手术后的痛要好多了。”827床立刻大呼上当,我想想也对,我跟她说一点也不痛确实是误导了她,难怪她会痛得哭出来,没有心理准备跟有心理准备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我自己第一次动手术的时候也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痛得眼泪掉了不知道多少呢。
  我没想到经过几次麻醉和手术后,自己的体质也发生了变化。我对酒精、青霉素、先锋类抗菌素、花粉都过敏,最糟糕的是,我对葡萄糖也过敏。一吊盐水我的体温就升高,呼吸就困难,一开始爸爸和我还以为是手术后正常反应,连着几天下来,每天都是这样,而且越来越明显。我想要不打盐水了,但是又怕不打盐水会发生感染,熬了快一个星期,终于可以减少吊针的量,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同病房的826床比我早几天动的手术,她的家属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晚上大家都准备睡之前,他说他给大家唱首“卖橄榄”,有这种好事,大家当然都很欢迎,立刻便噼呖啪啦拍起手来。他便开始唱了起来,不唱还好,一唱把所有人的肚子都快笑破。唱得极其生动形象,特别是他模仿橄榄滚动时唱的“咕呖咕呖咕呖咕呖”。我们几个手术后的病人不得不一手按住腹部以减少笑的动作幅度,另一手护住伤口以防伤口笑破。就这样边笑边喊痛,正所谓是痛并快乐着。从此以后大家就称826床的家属为“卖橄榄”,每次一想到“卖橄榄”我就会想起那快乐的一夜,也许正是因为有手术后的痛苦的对比,才会让我们能够体会到更强烈的快乐。人在最痛苦、最低潮的时候,也不应该错过任何一个放松自己的机会,也许这会是痛苦或者低潮的一个转折点,使你从此远离痛苦与低潮。
  意想不到的事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发生。到了周末,有位护士小姐来为我抽血,谁知我的静脉血管根本抽不出血来了。针头在血管里挑了十来次,最后还是一滴未抽到,只好换抽左手,终于抽到了一管血。到了下午,我的右手手臂开始肿起来了,那根静脉变得很粗,摸上去硬硬的,很痛。爸爸和我开始担心起来,我们试着用热毛巾敷,却一点用也没有。我开始担心会不会是几天之内肿瘤换了一个地方发作了,爸爸给我这么一说,也紧张起来,立刻去把骨病组的医生请来。医生仔细地看了后下了结论:“是静脉发炎了,用点药就好。”我们这才放下心来,不一会儿,我的床位医生拿着几贴膏药来,往我的手臂上包好,再用绷带把整条手臂层层包起来。可能因为这个形象比较惨,还闹了个小笑话。有一天,新来实习的小护士看到我躺在床上,手上包得严严实实的,以为我是手臂骨折病人,拼命催我去称体重,我很奇怪地问她:“我怎么去称呀?”她也很奇怪地说:“你不是手断了吗?脚总还是好走的吧?”同病房的病人听后都捧腹大笑,帮我向这位糊涂的小护士解释我动手术的部位是腿不是手。小护士恍然大悟之后立刻便是对我的无限同情:“你怎么这么惨啊!腿动了手术,怎么手也变成这样了?”
  我自己也觉得挺惨的,因为手术后没过几天医院就不允许病人家属从早到晚陪在病人身边了,只有探望时间才可以陪着病人,所以,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就得尽量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对于只能平躺在床上,不能坐起来,不能翻身,一只手又不能动的我来说,实在是难度非常大。医院有专门的护工,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我总是运足一口气,对着走廊大叫一声:“阿姨──”,有时候病房里别的病人嗓门不够大,我也会帮着大叫一声,护工往往应声而来。每天吃饭的时候成了我最痛苦的时候,整个骨科护工没有几个,但是躺着不能动的病人却有很多,护工只能帮助一些年纪大的病人。我于是便自己想办法,我请护工在吃饭前帮我把我的小桌子放在我的胸前,然后再把菜和饭还有调羹放在小桌子上。然后我自己拿块小毛巾围在脖子上,有点像幼儿园小朋友吃饭前做的准备工作。右手因为被包得严严实实,胳膊连弯都不能拐,只能直直地伸着;由于只能平躺着,我根本看不见桌子上的碗里放的是什么;手术后需要加营养,所以我定的菜都是一些有骨头的汤汤水水的东西。我用左手拿着调羹,往碗里胡乱捞了点东西,就往嘴巴里送,碰到骨头比较多的就麻烦了,因为爸爸妈妈不在洗手比较麻烦,所以我不愿用手直接拿着骨头,只好用调羹捞啊捞啊,每顿饭总要吃上一个多小时。幸好是夏天,吃再长时间也不用担心菜会变凉。
  窗外面是炎炎的夏日,窗里面也很热,可能考虑到病人的体质问题,医院还没有开空调,只有电风扇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