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与现实之门





敬鸬溃骸澳悄惚厮牢抟桑静豢赡艹晌涣鞯慕?汀!?br />   柳生非常吃惊:“为什么?”宫本答道:“要当一流剑客的先决条件,就是必须永远保留一只眼睛注视自己,不断反省自己。现在,你两只眼睛都只盯着剑客的招牌,哪里还有眼睛注视自己呢?”柳生听了,满头大汗,当场开悟,终成一代名剑客。
  剑道如此,人生亦然。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留一只眼睛注视着自己,使自己能够保持心灵的清明。如果为了一个比赛,失去了真实的自我,为了迎合大众的舆论,而失去了自己的语言,这不也是一种痛苦吗?如果说战争和残杀把人类推到物质世界的苦难深渊,那么,心的迷惑则使人们陷入精神领域的苦难深渊。我努力保持着原来的自我,我不想别人把我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来看待。尽管,我无法去改变别人对我的看法,但我一直都尽量要求自己不要表现得像某种意义上的“公众人物”。我给每个给我写信的人回信,我对每个打来找我的电话都耐心接听,只要体力允许,我接受了所有的采访……为了保持平常人的那些特性,我生活得非常累,一个人做着需要几十个人才能完成的工作,我甚至不能抱怨自己做的任何事情。我天天都盼着这一切早点有个尽头,我可以恢复到这些事发生之前的平静生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没有多少人在意我所做的这一切,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做这一切是应该的,也没有什么人关心我的身体是否吃得消。大家都只把我当作残疾人看待,却没有人想到,定义我最贴切的词应该是“病人”。我知道大多数病人都是有人照顾着,静静地休息的,可是我再也享受不到这一切,我得时时刻刻考虑到别人的心理感受,累的时候不能表现出来。在深夜经常会有电话铃声将我们全家吵醒,或者是要求采访的,或者是求助的。有时候,我拿着电话的时候,都想把话筒给扔了,可是我不能,无论我再怎么否认,我也确实是公众人物了,我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再象以前一样率性而为了。我要想过稍微正常、稍微平静的生活,我就必须得用最随和的方式接受一切外界的干扰。
  为什么没有人想过即便是公众人物也需要过正常的生活?我和我的家庭面临着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为了协助各方面的采访,家里的电费、电话费直线上升,我还要面对各方面对我重新参赛的质疑,似乎我做了一个不应该做的选择。而最令我们全家担心的还是我的身体,这么紧张的生活,这么高强度的工作,爸爸妈妈都担心会刺激我的肿瘤再次复发。一想到又要动手术,我就会想到手术后的那段生活。想得更远些,即使我的肿瘤不再复发,我这一生中还是要动好几次手术,也许五年,也许十年,我就要再次躺在手术台上,换一个新的关节。这种痛苦,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忽然想起几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又有谁来装饰我的梦呢?我得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做准备,如果我将来想换进口关节以获得更好的手术效果的话,每次二十多万的手术费得靠我自己准备,我的生活需要人照顾,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不可能陪着我一生一世。为了赚到这些不菲的费用,我必须得找一个更适合我目前身体情况的工作。我的工作单位对我非常照顾,也一直都非常关心我,可是我心里很明白,也许我再也不适合从事这个职业了,我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去远距离的单位上班,我只适合于那些可以在家里上班的工作,而网络也许是最合适的一种,我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所具有的各种知识最充分地转化为经济来源。
  商海迷途
  在这种时候,找我的商家也特别多,提出优厚条件的不在少数,有的甚至说,不需要我做任何工作,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工资照付。我参加比赛之后和我参加比赛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待遇却会有这么大的区别?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我身上的闪光点吗?还是我成了公众人物之后有了更大的附加价值?直觉使我拒绝了所有的商家,我想等自己不再成为焦点的时候再去考虑一些事情,也许那时候一些事情会比较客观,目前的情况只会使自己成为某些炒作的工具。
  尽管我很小心,不想出任何问题,问题还是会自动找上来。就在我准备去上海报到前的两天,北京一家商务网和我联系,说是想来看看我,我告诉对方我就要去上海参加总决赛了,很忙,需要做很多准备,没有时间接待。对方在电话中反复强调只需要五分钟,仅仅是来看看我。我想,既然是五分钟,那就五分钟吧。当天该商务网的一个代表半夜坐飞机从北京赶到了宁波,刚吃过午饭的时候就在我家出现了。
  来的这个代表是Y小姐,她先向我说了一大通他们网站老总的慰问,还说他们是主持公道声张正义的。我被弄得有点莫名其妙,我和胡秘书长之间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这种公道,这种正义,又岂是一个普通的企业单位可以主持可以声张的?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我也就权且当作他们关心我,想要表示一份心意。
  五分钟很快便过去了,Y小姐还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我想,别人半夜从北京赶来也不容易,再说是关心我的,我也不能让别人才到就走。于是,便坐着陪她继续往下聊。慢慢地,她开始介绍他们公司的情况,说是做电子商务的,然后说看了我的主页之后觉得我网页做得很好,觉得我是个网络方面的人才,很希望我能够加入他们。她反复强调不是因为目前我受大众关注才来找我的,而是因为我本身所具有的能力。我将信将疑地听着,Y小姐则不停地说着他们的设想,他们是多么的希望我能加入他们。我时不时地看一看钟,已经几个钟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一点走的意思,看起来,如果我不答应她,可能这一天她都不会走了。
  Y小姐忽然提出我可以以一种兼职的形式加入他们,我可以在家工作,可以做他们网站的编辑,我可以根据我的喜好,选择我想做的频道,自己安排工作时间,工作量没有要求。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尽管我经历过很多别人不曾经历过的事,但在商业方面,我是一片空白,不懂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我除了在研究所工作工作半年的经历,就是一直在家休养的经历,一直都把人想得很单纯,很友善,很少会去想,别人会欺骗我。
  兼职,在家工作,对于病假在家的我来说,都是很好的建议,对方说得那么诚恳,似乎也不像是想借我炒作的样子。我问Y小姐,我需要做些什么,每天需要花多少时间在这上面。Y小姐的回答是,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天根据自己身体情况来定工作时间。我自然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Y小姐让我自己问他们的老总,我当时便打了个电话去问他们老总,对方告诉我,我要保持他们网站的新闻和几个大网站同步。Y小姐为了打消我的疑虑,反复说他们绝对不是利用我炒作,而且兼职绝对不影响我的正常工作。我想,自己一向认真,做好这些工作,获取应得的回报,对方应该不会再利用我炒作了吧。
  Y小姐立刻从包里拿出一式两份的聘用合同,我一看,愣住了,怎么一切都像是计划好的,她不是说只是来看看我的吗?怎么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看看天色已晚,我提出要再想想,第二天再给她答复。Y小姐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留下了聘用合同,自己去找了地方住下。五分钟变成整整一个下午,是我始料不及的,而令我更意料不到的事还在后面。
  第二天一清早,Y小姐就来了,又不厌其烦地跟我们说了很长时间。我再三要求对方不能利用我来炒作,我要求将这一条写在合同上,Y小姐说:“我们之间应该是互相信任的,这些不用写了。”我又要求将对我的工作要求、工作时间以及工作性质写在合同上,Y小姐还是那句话,我们之间应该是互相信任的,这些都不用写。最后,我同意签字了。落笔的那一刻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也许是事情太顺利,也许是我自己神经过敏。Y小姐和我一人留了一份签好的聘用合同,她又从包里拿出五千块钱说是给我购买设备用,我拒绝了,我自己有电脑,有扫描仪,我也不想随便拿别人的钱。Y小姐再三表示这是他们公司的一点心意,又说,我既然做的是他们网站的工作,他们就应该提供工作设备。看着Y小姐一心要办成这件事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再推托下去,便收下了,同时特意写了张收条,上面写明了这笔钱是用于购买设备的费用。似乎所有的程序都符合正规的手续了,不知为什么,我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网易的总裁丁磊打来的,他告诉我他想赞助浙江赛区,其中包括赞助我一台笔记本电脑。我答应了下来,并请他跟浙江赛区组委会再联系一下,我不想以个人的名义接受别人的东西,如果真的要赞助,赞助浙江赛区肯定要比赞助我更有意义。电脑挂下了,Y小姐激动地说:“你不能要他们的赞助,我们给你赞助电脑!”我很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别人赞助我一台电脑会令她有这么大的反应,Y小姐又说:“你告诉他们你不要他们的电脑,我这就给你去买。”我很坚决地拒绝了,我已经收了设备费了,为什么还要给我买电脑?我又不想多拿别人什么。
  难道送我东西也可以作为一种炒作?一想到这一点,我不禁心中一凉,这么说来,商务网还是想利用我来炒作?我心中暗自祈祷,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忍不住我还是再问Y小姐:“你们不会把我签合同的事向媒体公布吧?”这时候的Y小姐说的话和前面忽然不同了:“我们做了好事,当然要让别人知道,你说对吗?”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问:“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能利用我来炒作吗?”Y小姐警觉了过来,立刻说:“是啊,是啊,我们不会利用你炒作的,你放心好了。只不过这件事别人迟早会知道的,如果别人要报道,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我们做了好事,没有道理不让别人宣传。”
  听完这一番话,我忽然明白自己心里一直在担心的是什么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将我的心填得满满的。但是聘用合同已经签了,已经具有法律效应了,我现在要求解约对方肯定不会同意,只有等我比赛结束了再说了。Y小姐带着一份聘用合同回到了她住的旅馆,我拿着那份留给我的聘用合同反复地看着,生怕还有什么疏漏,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即使这时候再发现有什么疏漏也没有办法挽回了,只有寄希望于在比赛结束后再来解决了。
  “独家”新闻
  然而,事情发展得太快,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一位朋友从北京给我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他们电视台的新闻部收到一份传真,是关于我的,传真上写着“独家新闻”,内容是“陈帆红今天正式与某电子商务网签署了聘用协议。陈帆红表示这是她‘成为众人关注焦点后最具有实质意义的一件事’。该电子商务网总裁陈XX先生表示,陈帆红追求平等精神和出众的网络才能是我们录用她的主要原因。”
  听了这么一条“独家新闻”,我说不出一句话来,朋友在电话里安慰我说:“别着急,慢慢想办法。”我心中暗暗感激这位在新闻界工作的朋友,如果不是他告诉我这么一篇“独家新闻”,可能第二天人人都会想,我参加比赛就是为了找这么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兼职工作,我所说的“希望就网络与现实中人的平等问题及网络的真实含义等问题在今后的比赛过程中及交流、沟通中得到进一步的探讨。”、“能够为与我有类似经历的人做些什么”都是假的,我是多么的虚伪,我欺骗了所有关心我的支持我的人。
  那一刻,我真的想哭,多少商家提供了多么优厚的条件,我都拒绝了;有人愿出几十万购买我的菜青虫之家,我拒绝了。我只不过是想靠自己的力量为自己的将来做些什么,我只是不想再看到爸爸妈妈背着我掉眼泪、为我的将来担心。在这个社会里,要无缘无故地获得别人的帮助是非常困难的,很少有人在乎我每天能睡几个小时,很少有人在乎我的肿瘤是否会复发,很少有人在乎我如果再动手术的费用,可是这一切,我的父母在乎,我的亲人在乎,他们看着我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他们看着我在危险的边缘摇摇欲坠,他们却没有办法帮助我,因为我们都很清楚地知道,我必须独立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