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撤退逃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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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母亲发泻她心灵的委屈,几乎是吼叫的说道:
“我们为抢救舅公的东西,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财力,又吃了多少苦头,为了帮他多救一点东西,把自己仅有的也全丢光。就这样,他们不仅不谢我们,反而倒打一耙,诬蔑我们,真是丧尽天良。”
第二天一早,又来了一群恶狼,为首的是八舅公'曾国藩重孙中排第八,故我叫其八舅公',他是满舅公的亲哥哥,比满舅公还凶,穿一件长袍,留着仁丹胡子,真是一个汉奸模样。一进门就听他嚷嚷,
“搜!给我再好好的搜!”
狗腿子们又像昨天那样乱翻起来,我们几个小孩,又害怕躲到了床上的墙角里,还是与昨天一样,没有搜出任何东西,最后八舅公看到又是一无所获,即指着我们几个小孩子的衣裳说:
“他们身上穿的,全是我们的,都给我脱下来。”
爪牙们正想动手,突然一声怒吼,
“慢着!我们自己来,用不着你们。”
我不知怎么,突然有那么一股勇气,向他们发出了这怒吼般声音。接着我脱下了一件绒褂子,一条卫生裤,将它们扔到了床边,母亲用一支能活动的左手,替五弟解开钮扣,五弟哭了,母亲哄着他说:
“好孩子!别哭!这是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以后妈妈替你做新的。”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我们四个小孩,脱去了衣裳,冻得龟缩在一起,用那仅有的一床被子裹着。
就在这时,那凶恶的八舅公又发话了,
“看看被子是不是的,是的也给我拿走!”
简直是欺人太甚,母亲实在忍无可忍,大声吼道:
“什么都是你的,连人也是你的好了,这床被子明明是我在第一次涉水过河时,从丢弃的物堆里捡的,也说成是你的。”
这那里是什么八舅公,简直不是人,连做人的起码一点同情和怜悯心都没有。他就是狠心,他能从受冻的孩子身上剥光衣服,他能把仅有的一床防寒被拿走,这那里还有一点人性,真是禽兽不如。
正由于母亲这一声怒吼般的回答,将爪牙们镇住了,谁也没上前,可那凶狠的八舅公,他自己跑过来,将被子拿起一看,见到上面有一名字张xx,于是他又有话说了,
“这不是我们公司张xx的被子吗?拿走!”
父亲这时也实在忍不住了,站出来大声说道:
“这不是你的东西,你没权力动它,要拿!叫张xx来拿好了。”
最后,他们将我们脱下来的衣服包了一包,拿走了。
八舅公,什么八舅公,简直和鬼子汉奸一样凶狠,是狼心狗肺的家伙,我恨死了他们。
过了大半个小时,张太太来了,她客客气气的说明了来意,
“听说你们捡到了我家一床被子,现在我想把它拿走。”
母亲首先领她到床前,看了看那床被子,证实是她家的,然后母亲将捡被子的经过说给张太太听,并告知现在这床被已成了我家唯一的一件防寒用品。张太太非常通情达理的说,
“我们弃车徒步逃命以后,就没有对行李抱多大希望,如今行李全丢了,你们替我救出这一床被子,对于我们的有和无,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我们现在也没有多的,看来你们更需要它,就留给你们用吧!”
多么好的人,多么有同情心。的确,只要稍有一点良知的人,谁也不忍心在这寒冬腊月天,去拿走一群可怜孩子身上盖的仅有的一层,让他们穿着单衣去受冻。
张太太走了,她是空着手走的,我们用感激的眼光给她送行,母亲陪她走出了门。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张太太又来了,而且后面还跟来了一个人。
张太太很不好意思的轻声对母亲说:
“实在对不起得很,你们那位八舅硬逼着我,要我拿走那床被,我家先生在他公司工作,我们没办法不从。”
我们很理解张太太她们的为难处境,我们不能为难这样的好心人,于是母亲伤心的将被子轻轻拿起卷好,实在难以用笔墨来形容那一交一接,两者内心的感情,母亲是含着眼泪递过去,张太太是非接不可,又不忍接的矛盾心情,接过来等于是从可怜孩子们身上夺被,实在不忍心,但旁边还有一爪牙督阵,不接不行。
就这样,母亲再一次将张太太送出了门。
对比张太太与八舅公,一个是那么富有同情心,而另一个则是蝎子心,什么丧天害理的事,都能做得出。
五弟、六弟他们不懂事,冻得直哭,父亲赶紧脱下他的旧军大衣裹着我们,母亲一只手,将垫着的破棉絮拿起来,把代替床单的几件单衣直接垫在草上,然后让我们躺下,一床没有被套的破棉絮,就成了我们的盖被。
下午,父母亲都出去了,我们这几个可怜的孩子头朝一个方向的相互依偎着,情不自禁的眼泪纵横,我是何等的伤心。但刚才,那些恶狼强迫我们脱下衣服和抢拿我们的被子时,我又是那么坚强。五弟、六弟没见着母亲,都哭起来,我强忍着眼泪,哄着他们,但怎么也哄不住。黄昏,父母亲回来了,父亲肩上扛一袋米,手里提一块盐巴,母亲则用她那只好手提一个大包,两人微笑着走进家门,给我们带来了喜讯。
“今天工厂发了大米和盐,还有救济金,于是我和你们爸上街买了些旧衣服给你们,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给我的是一件军棉背心,一条灯芯绒裤,再加上一件土黄色棉大衣,我迅速将它穿上,还算合身,可弟妹们穿着他们的衣服,像个打褂先生,大家互相见了,笑个不停,但它却暖和了我们的身心。
几天以后,满舅公一人又来过一次,进门就气势汹汹的对父亲说:
“旧货摊上有我的东西,是不是你卖给他们的,快说,否则我就报告宪兵队,带你们去讯问。”
其实,他这是用此来讹诈父亲,想把父亲吓唬住,但是父亲是不会被吓倒的,因为我们没有做这种事情,常言说道:
“未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后来他们自己查实,确非我们所卖,而是卖旧衣的人捡的。
由于搬家和为舅公的行李闹腾,到第四天,母亲才顾得带我们去“中央医院”就诊。幸亏一切费用,都由工厂开销,否则我们哪有钱治病,以后六弟连续去换药,这样连续去了一星期,可六弟的伤口不仅未见好转,反而感染化脓,越烂越大。六弟在“中央医院”前后治疗了半个月,这天夜里,母亲照顾五弟起夜,一下床就大叫一声,接着大哭不止,把我和父亲都吵醒,父亲忙问,
“么事?么事?”
“六儿没气了!”
父亲赶紧过来一摸,果然六弟四肢已经冰冷,就这么默默不响的离开了我们,父亲将死去的六弟从被褥中抱出,发痴的望了一阵,然后将六弟放在靠床的长板凳上,将他与我们分离,母亲则一直守着,哭到天明。
好可怜的六弟,他到人世间来才壹年多的光景,就遇到日本鬼子侵略我国的战争灾难降临,且使他这么小小年纪就夭折丧命。其实六弟的体质还是经得起餐霜露宿,风吹雨打的折腾,一路上也从未害过病,直至最后翻车,才惨遭不幸,本来头皮外伤也不算大病,但就是这,把他活活烂死,要了他的命。
为了节约开支,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到工厂办事处,借来了钉锤和钉子,准备自己动手为弟弟做口小棺材。父亲将我以前做小生意用的两个弹药箱,拼在一起,就成了小弟弟的安息之所,父亲伤心的将六弟的遗体放进里面,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弟弟的衣襟,盖子盖上后又被钉紧,这一切都是由父亲自己进行,真使人悲痛万分。
本来,父亲准备马上请人将六弟送去埋葬,可是房东老板不同意,非要我们做“道场”,说,不做“邪气”不散,会影响他家的财气。我们不信这些,想不做“道场”就将弟弟送出门,但老板硬是不答应,不得已,只好请来了一个道士,买了一些钱纸与香烛,画符啦,念咒啦,撒米啦,点水啦,不知道搞些什么鬼明堂,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了这场独脚戏。那道士脱出道袍,就是一个常人,他接过父亲给的钱,扛起小匣子就出了门。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家一下子死了三口人,这对父母亲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原来六个儿女,正好三男三女,现在则只剩下两儿一女,而且其中两个已病得骨瘦如柴,看来也难逃死亡的厄运。单就我而言,一天泻肚十几次,起初还能自己下床扶着上厕所,后来站都站不稳,就用一个小陶盆,由母亲扶着在床边解,那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几天下来,就皮包骨头,瘦骨嶙嶙,我仿佛觉得,死神已向我临近。
此时,我的父母亲才有些醒悟,觉得“中央医院”太不负责任,我们家已在这群庸医手上丢了两条命,剩下这三个也快不行。六弟原本是一活蹦乱跳的小孩,擦破一点头皮,也不会致命,但是被这些庸医治死了,母亲的手拆除石膏后,骨头突出一大块,是他们接错位造成,他们简直把人的生命当儿戏。
于是,父母亲决定将我们调换医院治疗,尽管自己要花一些费用。我们找了一家私人诊所,医生诊断后,对我母亲讲真话,
“你这大一些的两个小孩(指我和三妹),已病入膏肓,难得有救了,最小的一个花点力气还有希望。他们得的病叫脚气病,是长期饥饿营养不良所造成,现在他们的脚都肿了,两个大的小孩已肿到了大腿,肿到小肚,人就要丧命。现在不是单吃止泻药能解决的问题,你们要注意加强营养,但又不可大鱼大肉。我建议你们煨牛肉汤喝,病人只能喝汤,不要吃肉,另外再想办法多吃些米糠,将米糠拌米煮稀饭吃,大的两个也跟着吃,死马当成活马医,或许还有救。”
医生既是为我们看病,又是给我们上课——一堂生动的卫生知识课。回到家里,母亲不顾一切,遵照医嘱,天天煨牛肉汤我们喝,间着吃些米糠糙米稀饭。钱吃光了,母亲变卖了家里一切可以变卖的东西,连她手上带了几年的一枚金戒指也卖了,离独山时,父亲朋友送的一包汽车零件,也卖了,发挥了救命的作用。
真是灵验,我们的病情有了好转,泻肚的次数逐渐减少,脚也慢慢消肿,我们又有了活的希望。
到贵阳一个多月后,病基本好了,但身体依然未康复,但家里的钱已花光殆尽,工厂又不再预支薪水,也不再发油盐柴米,此时,我们真是穷得一贫如洗。穷到父亲向同事借五十块钱,买一块豆腐,向房东讨一点盐巴,以维持一天的生计。
一天晚上,父亲在湖南时的几位老同学、老同事,到我家叙谈。故乡的朋友,在这大后方相会,真是十分难得,看他们彼此间是那么亲热,谈得又是那么投机。为了帮助我家解决困难,有位同事建议我到他们工厂当学徒,父亲考虑我病刚好,身体尚未恢复,所以谢绝了他的好意。叙谈中,他们还商定明日去“狗场”(狗场:贵州省镇的地名,有狗场、猫场、羊场、马场、猴场……)——他们工厂所在的地方,去看望另外一位同学,并留父亲在那玩几天,同时还借给父亲500元钱,以解决我家燃眉之急。
父亲外出后的头三天,日子还勉强可过,到了第四天,钱和米都吃光了,可父亲还没有回来,这时天已下起鹅毛大雪,母亲几次到工厂办事处支款领米,但已经没有发的。我们又是刚到这里,没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借,虽然有一豪门亲戚,但我们宁肯饿死,也不会向他们求乞。无奈,只好向房东开口,借了一碗米,煮稀饭吃。再过一天向他借时,他不再借给了,还对母亲说:
“你们已有一个月没付房租了,现在你丈夫出去了五天还没有回来,他是负了债,一个人跑了,把你们扔在了这里,我念你们可怜,不要你们的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