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阿瞒的做法很好,大丈夫就当如此。”柳一条接过张楚楚的话茬儿,开口向骆宾王夸赞了一番,道:“不过你现在既已拜入为师的门下,这种生活自是不能再过,一年地游历对你来说,已是足够,日后阿瞒便跟着为师吧。正好为师也要带着你师娘一起在这江南之地游历一番,你就给我们做一个向导吧。”
“是,师父,谢师父。”骆宾王弯身向柳一条行礼,为柳一条的接受,也为柳一条的理解。
虽然柳一条并不比骆宾王大上几岁,两人也才相处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在骆宾王的感觉上,他新拜的这个年轻师父,却是很像是一个长辈。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开口向骆宾王吩咐道:“阿瞒既是要跟为师修习那柳氏书法,为师自是不会藏私,不过在此之前,为师还要先考较你一番,看一下你书法的根基如何。你且去寻些笔墨纸砚来,给为师写上几个字体来瞧看瞧看。”
“是,师父。”骆宾王起身向柳一条与张楚楚告罪一声,之后便转身出了门去。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夫君的这个徒弟,日后的成就定是不凡,恭喜夫君收了一个好徒弟。”待骆宾出得门去,张楚楚在一旁轻声向柳一条道贺。
“呵呵,娘子也看出来了,这个阿瞒,不俗!”柳一条有些得意地向老婆说道:“若非这样,为夫也不会将他收下。为夫虽只是一平民,又是一商贾,但是这徒弟,却也不是谁都随意拜下的。”
张楚楚轻笑了笑,没有言语,夫君地话虽然带有几分玩味,但是她却深以为然。
“师父,师娘。”不一会儿地功夫,骆宾王便端着一些笔墨走了进来,冲柳一条与张楚楚变身行礼之后,把托盘放于桌上。
“嗯,阿瞒这便开始吧。”柳一条轻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骆宾王砚墨,写字。
“是,师父。”骆宾王轻应了一声,然后便往砚台里添加了一些清水,小心熟练地砚磨了起来。
柳一条与张楚楚一起,转到他的身后,一同观看骆宾王下笔书写。
“写月无芳桂,照日有花菱。
不持光谢水,翻将影学冰。”
见此,柳一条与张楚楚不禁都有些傻眼儿,一是为他地诗,一是为他的字。
诗是好诗,清雅脱俗。
可是这字,却是让人不敢恭维,观骆宾王所书之字体,实在是惨不忍睹,怎一个丑字了得?
柳一条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丑的字体,人都说,字是一个人的门面,骆宾王的这个门面,很惨。
古代的文士不都是很注重自己的字体么?怎么骆宾王的字体会这般的难看?
这会不会就是骆宾王一生都当不得大官的真正原因所在?毕竟阅卷的官员也是人,看到这样的字体,谁还会有心情再读下去?
“师父,学生写好了。”骆宾王把笔放下,低着头,微红着脸,轻声向柳一条说道。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字体有些不尽人意,不然以前帮人写信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会回来退信了,他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想着要拜柳一条这个书法大宗师为师了。
“阿瞒,”柳一条轻皱着眉头,开口向骆宾王问道:“你的这个字体,是跟何人所学?看上去,嗯,甚为怪异。”
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个正式徒弟,柳一条并没有说出什么太过难听的话来。不过,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人的字,可以练得这么丑?
………
旧时心事,说著两眉羞。
长记得、凭肩游。
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
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也谁料、春风吹已断。
又谁料、朝云飞亦散。
天易老,恨难酬。
蜂儿不解知人苦,燕儿不解说人愁。
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
第210章 重型伤患
书法,一直是骆宾王的一个严重缺憾。
他的祖父,他的父亲,都是江南乌伤望族的饱学之士,手下的字体虽不出众,但却也是可以充得起一方门面。
而骆宾王,虽继承了他们的才智,甚至是还有超越,但是骆宾王的字体,却没有承及他们万一,一直都是他们的一块心病。
古人都有由字观人之说,骆宾王的才学虽然出众,但是这字体,却很易让人望而却步,为此,一有功夫,其父骆履元便会逼迫着骆宾王勤加练习,从古之钟繇,王右军,到现之欧阳询,虞世南,临摹出来的纸张,足有千万,可是一旦脱离那些拓贴,他的字体又会恢复至原样。
久而久之的,骆履元也便灰了心气儿,便不再强求他的字体书法,而开始让他专攻才学。
骆履元的任职在博昌,齐鲁之地,也是一块名士辈出,学风兴盛之地,博昌县学馆,除却骆宾王的字体,骆宾王的才学一直都倍受先生和同窗的叹服,齐鲁才子的名号,也逐渐地代替了以前的江南神童。
不过,即使如此,骆宾王的字,还是会时有人取笑,这也是骆宾王为何一见柳一条的面,就急着要拜师的原因。
“还请师傅能够教我。”骆宾王放下毛笔,躬身向柳一条说道。
“嗯,”柳一条看了看他那还不及蚯蚓乱爬得来的字体,轻摸了下下巴。想要把他教好,还真是有些难度,柳一条看了骆宾王一眼,道:“阿瞒,为师现在就给你写一些东西,你试着先练习几天,看看效用如何。”
柳一条拿起骆宾王刚放下地毛笔。把骆宾王的诗句拿开,提笔在另一张纸上随意地划了几笔。
横。竖,撇,捺,提,点。
六个最基本的笔画。
“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好根基才是万事的关键。”柳一条放下笔,把六个笔画递给骆宾王。道:“阿瞒,你先把这六笔给练熟练了,然后为师再给你说下一步的计划。”
“是,师父。”骆宾王双手接过。
“记得,横要平,竖要直,撇要弯,捺要狠。提要险,点要圆。”柳一条冲骆宾王摆了摆手,道:“好了,这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先回房练习去吧。”
“是,师父。”骆宾王冲柳一条与张楚楚行了一礼。道:“师父,师娘,那学生就先告退了。”
“夫君,阿瞒的字”张楚楚看了下还留在桌上的那首诗,向柳一条说道:“虽然差了点,不过他这首诗却是意境非凡,也算得上是一个才俊之士了。想他一个孤儿,能有这样地成就,不错了。”
“孤儿?”柳一条在桌旁的椅上轻身坐下,有些玩味地笑着对张楚楚说道:“娘子这可是说错了。娘子怎就知他再没了亲人?”
柳一条给张楚楚轻倒了一杯茶水。道:“骆家在江南以前怎么说也算是旺族,即使现在家道中落。但是一些堂亲和旁亲总还是会有地,就为夫所知,阿瞒家中,可不只有他一个子嗣。”
“嗯?那以夫君的意思,阿瞒是在欺骗我们了?”张楚楚也在一旁坐下,疑惑地看着他的夫君,刚才她在心中还好生地对络宾王怜惜了一番,不曾想他竟是在欺骗他们吗?
“这也不尽然,以为夫来看,阿瞒的那些个兄弟,定不是与他一母同胞,故此他才不会向咱们提及。”柳一条轻喝了一口茶水,向张楚楚说道:“不过,不管如何,他现在已是咱们的徒弟,有了这一层关系在;以后多给他些关怀也是应当的,至于他的家事,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就不要再多问了。”
“嗯,夫君所言有礼。”张楚楚接过柳一条刚倒给她地茶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不过,阿瞒的字体,实在是那个,夫君真能给他教好吗?”
“这个,娘子不用担心,”柳一条笑着说道:“只要他能照着为夫刚才教给他的方法练上一阵,必有成效。”
对于这个,柳一条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连小学生开始学习书写汉字时的最基本方法都给拿了出来,一笔一笔地开始练习,即使骆宾王的手法再瞎,照着此方写出的字体,也总会比现在的强上百倍吧?
横平竖直,字形方正,且又不用有太多地变化,相比于其它几种字体而言,宋体字,最适合骆宾王这样的书法菜鸟来学习。
“柳先生,柳夫人,”小童易竺冲柳一条夫妇打了声招呼,便端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边把盒子中的饭菜摆放出来,边向柳一条两人说道:“一些山野中的素菜,两位檀越慢享,若是不够,可告知小道一声,用完后把食盒放于门外便可,晚一会儿小道自会前来收拾。”
“两位檀越慢用,小道先告退了。”易竺把饭菜摆放完毕,冲着柳一条夫妇稽首一礼后,便又变身退了出去。
“有劳易竺小道长了。”柳一条拱手将易竺送出门外,然后便与张楚楚一起,吃起了桌上的饭菜。
木耳,竹笋,鸡蛋,豆腐,四个小菜,香气扑鼻,这样的素菜,就是在平常地百姓人家,也算得上是丰厚的大餐了。最少,在以前的老柳家,还有老张家,这些,都是难得的美味。
所以,这一顿饭,柳一条与张楚楚两人吃得倒也香甜。
之后,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柳一条悄悄地爬起床。给楚楚盖好了被子,便到华德观的殿前练武去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之人,当如柳小哥,呵呵。”见柳一条热身完毕,孙思邈从殿中走出。看着柳一条说道:“些许日子不见,柳小哥地气息已是悠长连绵。行止举动也越必自如,这身拳脚之术,似乎是又有精进啊。”
“孙道长见笑了。”柳一条披上刚脱下的衣服,拱手向孙思邈说道:“小子的武艺能有所精进,也全是靠着道长的那卷‘长青歌诀’,这内气运行之数,确是神奇。若非有道长指点,小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摸到门道,多谢孙道长了。”
“柳小哥言重了,”孙思邈轻轻避开柳一条这一礼,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说道:“这些都是柳小哥的缘法,缘到,则功成,赠于柳小哥‘长青歌诀’。也是贫道与柳小哥有缘而已,柳小哥莫要放在心上。”
“而且从柳小哥地身上,贫道也已得到了不少好处。”孙思邈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不说长安时地食疗与刀骨之术,光是在三原地赵府,贫道就从柳小哥开给赵老夫人地方子中。学到了不少地东西。”
饮食,情绪,以及一些急救的方法,这都是孙思邈以前所不能想到的。
可以说,柳一条的这些方法,给了他很大的一个启发。
“听孙道长提起,小子还不知赵府的那老太太现在如何,她的病,道长可已医好?”柳一条轻声向孙思邈打听道,在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办法地心脏病。不知孙思邈这个‘药王’可能医得完全?
“让柳小哥见笑了。对于赵老太太的心疾之症,贫道也是并无良方。仗着柳小哥先前给她开出的食谱,贫道又给她加了几剂畅通心肺的主药,让她静养。至于根治,贫道无法。”孙思邈心中有些感叹,身为一个郎中,眼看着病症却不能救治,这是一种很深沉的无奈。
“药医不死病,道度有缘人,对于这种本就无药可医的病症,道长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柳一条看孙思邈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便开口向他劝慰。
一个医生,就是再能干,懂得再多,也终会有他医不好的病,也终会有他救不活地病人,对于这些,要看开一些才好。
“药医不死病,道度有缘人?”孙思邈听得柳一条这句言语,觉得眼前的那股蒙胧的雾气似乎淡薄了不少,遂弯身稽道向柳一条说道:“柳小哥之言,深得道家三味,贫道受教了。”
“孙道兄和柳小哥真是好高的兴致,一大早地,竟就在此论起了道来,呵呵。”这时,华德真人也从殿内走出,弯身稽首,向孙思邈与柳一条两人见礼。
“观内的客间简陋,不知柳小哥昨夜睡得可还安稳?”及到二人的近前,华德真人笑着开口向柳一条询问。
“劳华德观主挂念了,这里山明水秀,清静宜人,小子夫妇睡得还算香甜,多谢华德观主地款侍。”柳一条拱手还礼。
“嗯?他怎么来了?”华德真人含笑着冲柳一条点了点头,目光跳过柳一条,看到柳一条背后的大门处,正有人匆匆地往这里行来。
清虚观的不辩,清虚真人的长徒。
“师叔,”不辩急步走到华德真人的跟前,恭敬地弯身施礼,道:“家师想请师叔到山上一叙,特让不辩前来通禀,邀请。事出紧急,且又是人命关天,还请师叔能速随不辩上山。”
“嗯,可是又遇到了什么大的伤患?”华德真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开口向不辩道人问道。
“如师叔所言,”不辩道人稽首回答道:“正是一受了伤的猎户,今天一早,便从山上跌下,肋骨断了五根,胸腔被山石划开,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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