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所有的人都静下耳朵,宁下气息,静心地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柳亦凡这个让他们无比惊诧的教书先生,是否还会再有新作现世。
这一刻,还在柳一条不远处凝神苦思的何惭。已经完全地,被人给忽略了,尽管在这之前,他也已经作出了三首诗来。
柳一条浑然不理会这些人地注视,趁着朦胧的酒意,他还真是越来越有了感觉,越来越来劲了。他晃悠着已经有些不稳地脚步,又仰脖灌饮下了一杯刚递上来的烈酒。高声呼道: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日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刚一结束,稍作停顿,不顾众人的惊呼叫好,柳一条又语气变得极为轻柔地接着吟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接过丫环再次递上来的两杯‘三碗不过岗’原酒,柳一条已经有些醉眼迷离,往嘴里递的时候。差一点就灌到了鼻子里,迷迷糊糊中,柳一条扭头向何惭那里看了一眼,恍惚中好像看到,那何子美像是也停下了动作,呆呆地向他这边看来。遂晃悠着两步走到何惭的近旁,一把搂住何子美地肩膀,再一次举杯高呼: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话音一落,只听‘扑通’一声。柳一条就那样贴着何惭的身子。脚一软,便出溜到了地上。他醉了。
“快,狄良,去将柳先生扶到厢房休息!”见柳一条倒在了地上,狄卢氏忙着吩咐管家狄良去将柳一条扶起,并安置到待客地厢房。而正沉浸在柳一条几首诗词意境之中的狄知逊等人,也都被狄卢氏的声音惊醒了过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刚才还在厅内大吟诗歌的柳亦凡,竟已经被狄良带人给扶了出去。
此刻,狄士杰和狄仁杰两个小家伙手中的笔墨还没有停歇,柳一条刚才吟诵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没有将最后的两首录完。
何惭呆呆地站在那里,满脸地不可置信,和,深深地叹服。
他的旁边,丫环怀抱的香炉还没有完全燃完,缓缓地仍冒着清烟,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柳亦凡竟快速地做出了五首,风格迥异,意境又绝佳的绝世诗词来。
不可思议!天才!
在听到柳亦凡做出的第三首诗时,何惭就已经没有了任何想要战胜柳亦凡的心思,他已经认识到,无论是论起做诗的速度,还是讲究起做诗地质量来,他与柳亦凡相比,都相去甚远,远不能及。
“我输了!”何惭低头把面前的三杯酒水饮下,神情显得很是落莫。输了,在被人让了近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从头到脚地,他输得很彻底。
虽然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斗酒,但是这对何惭这个在以诗斗酒中极少输过的人来说,很受打击,他竟然输了,而且还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见转的小小教书先生。
若是不服气地话或还好一些,但是关键的是,他完全是口服心服,没有一点不服气的意思,那是一种完全被折服,让人提不起一点再与之比斗的灰心感觉。
“胜败乃兵家常事,子美也入座吧,”狄知逊看了他的得意弟子一眼,见他像是已经完全被柳亦凡给打击得没有了丝毫地志气,心中轻叹了一声,轻声的向何惭劝慰道:“这世上总是有一些天才的人存在,但是,天才有几何,能像柳先生这般的人,又有几何?能在一柱香中写得四首诗来,你已经是众多学子当中的佼佼者了。”
“多谢老师教诲!子美省得,呵呵,一次斗酒而忆,子美并没有放在心上,老师还请放心。今天是老师大寿,学生还没给老师敬酒,”何惭把刚才的灰心丧气赶去一旁,脸上佯作笑容,举杯轻笑着向狄知逊敬道:“这杯酒学生敬先生,借柳先生之前地贺词:‘如今但祝朝朝舞,当信人生二百年!’,祝老师长寿!”
一饮把杯中地酒水饮尽,又弯身冲着狄知逊礼了一礼,何惭告罪一声,便又回到了他原本所在的桌次,提起酒壶,痛饮起来,看他地样子,似并没有真正的放开。
“爹!”“伯父!”狄仁杰和狄士杰这时也都停下手中的毛笔,把他们写好的诗词叠放到一起,双双上前给狄知逊递送了上来,齐声说道:“这是柳先生刚才所吟的诗词,请爹(伯父)过目!”
“嗯,好,好!”狄知逊将目光从何惭的身上收回,看着两个小家伙递送上来的字词,不由抚须大笑起来:“诗是好诗,不过你们这字却也是不错,一会你们两个都去帐房先生那支取两百文钱,算是为父对你们的奖赏,呵呵……”
两百文?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同时都亮起来,遂欢喜地齐向狄知逊行礼道:“多谢爹爹!”“多谢大伯!”
“嗯,好了,你们两个也都回席入座吧。”狄知逊轻坐下身,冲狄仁杰和狄士杰挥了挥手,把他们打发回狄卢氏的旁边,遂轻轻地低头观瞧着手上的诗词字句,渐渐地,又被那些文风各异,意境非同的词句给吸引沉迷了进去。
“没想到那个臭书生还真有两把刷子嘛!并非是那般地一无是处,”看到柳亦凡在不到两息的时间,就彻底地把何惭给败在了麾下,更也是把在座的所有宾客都给真真切切地镇在了当场,狄芝芝不由得撅起了小嘴儿,开始第一次地在心里面把柳亦凡给高看了几分。
“那是自然,我们先生的本事,岂是谁都能比得上的?”狄仁杰很臭屁地昂着头看了他们大姐一眼,伸手夹了一块五花肉填到嘴里,毫无形象地大口咀嚼了起来,样子像极了刚才柳亦凡在桌子上的不良吃相。
“学谁不好,偏要学那个无良的书生?!吃东西的时候要文雅一点,知道吗?!”一个把掌从狄仁杰的后脑勺飞过,狄芝芝两道柳眉倒竖,刚升起的一点对柳亦凡的好感,又被抛到了九宵云外。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让这样的人当她弟弟们的老师,能有个好吗?
“你们两个在外面照看着,若是柳先生醒来有什么吩咐,就照着去办了。”把柳一条送至厢房的榻上,狄良吩咐了两个小丫环守在门前照看着,之后就又起身赶回了大厅。
没有人注意到,在所有的人都出了厢房的室门之后,柳一条又嘴角带着笑意地,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他神色清明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
这个月的月票有点凄凉;老柳请求支援……
嗯;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有能力的兄弟能支持一下正版订阅;快没烟钱了;嗯那
第385章 试探
小隐于无形,大隐于朝市。
隐,并不止是夹着尾巴,缩头缩脑,乖乖地躲在暗处,那是小道,最为人所不取。
隐,是一种艺术。而在柳一条的心里,这种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你明明就站在对方的面前,可是对方却丝毫地不知你到底是谁,不止是样貌,身形,更还有你的脾气,性格,优点,缺点,等等等等。
所以,有时候隐,也需要隐得张狂一些,就像是柳一条刚才在狄知逊的寿宴之上,借酒而狂歌,依才而傲物,确立自己现在的身份,稳固自己在狄知逊狄卢氏,还有在坐的那些文生儒士心中的地位,顺便地,还能再威慑一下平时对他有些许不敬之意的狄府下人,让自己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在狄府能过得更好一些,刚才狄良对他的态度,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一举而数得,柳一条觉得他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南宫小姐,纪先生,柳先生现在正在房里休息,有些不便……你们……”
柳一条正躺在床上,头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自个儿在心里美着的时候,隐约间听到外面丫环的声音,像是南宫婉儿和李纪和两个人到了,现在正在与守在门外的两个丫环周旋。
柳一条轻笑了一下,果然是跑过江湖的游侠,他刚才装醉的伎俩怕是并没地瞒得过这两个江湖上的好手。现在抽空,便过来试探了。
“没关系,我们就是怕柳先生有个好歹,特意带来了些醒酒的汤水来,你们不用管,就我们两个进去看看就好。”南宫婉儿说道着,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带着李纪和一起,推门进了柳一条所在的厢房之内。进来后,又顺便地把门给关了起来。
柳一条就躺在厢房的内厢榻上,听得南宫婉儿和李纪和进来,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挑着他地小腿儿,哼着他所熟悉的黄梅小调儿,悠然自得。没有一点装醉后被人发现地尴尬。
“怎么样,怎么样?纪大哥,这下你该相信了吧,这小子从始至终,都是在装醉,瞒得了别人,怎么能瞒得了我南宫婉儿,哼!”南宫婉儿伸手指着柳亦凡。一副抓到别人小辫子的小模样儿,得意地向李纪和说道着,同时还很不客气地轻哼了柳一条一句。
“既然来了,就随意坐吧,”柳一条扭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轻笑了一下。盘腿坐了起来,轻声说道:“若是柳某猜得不错,两位是来向柳某辞行的吧?”
“呵呵,柳先生慧眼,我二人来此,确是有这一层意思,”李纪和把拐杖放到一侧,与南宫婉儿一起,在屋内的桌椅旁坐下,微冲着柳一条拱了拱手。轻言说道:“在狄府打扰了这般许久。纪某的伤也大半痊愈,而且现在年关将至。不便再多作打扰,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刚才在前厅时,纪某与婉儿姑娘已与狄大人狄夫人说道过,下午就走,现在特来跟柳先生辞行。”
“虽然你这个人不怎么样,嘴巴也臭得厉害,但是刚才你在厅内的表现也算得上是有些豪气,不失为一个汉子,不然,本姑娘才不会过来!”南宫婉儿把手中地醒酒汤放到桌上,轻白了柳一条一眼。
“多谢南宫姑娘的玉口金言,”柳一条戏笑着冲南宫婉儿轻拱了下手,道:“其实,南宫姑娘要走,柳某这心中也很是不舍,毕竟在这狄府之内,肯花一贯银钱来买柳某诗词的人,除了狄大小姐外,就只有南宫姑娘了。”
“你!我收回刚才说过的话,哼,懒得理你!”想起被柳一条给骗走的那两贯银钱,南宫婉儿心里又是一阵堵得慌,瞪了柳一条一眼之后,把头一扭,在一边生起了闲气。
“呵呵,柳先生刚才的话有些望妄自菲薄了,”李纪和轻笑了一下,轻声向柳一条说道:“经过今天的这场寿宴,柳先生的诗句,莫说是一贯,只要柳先生愿作,就是两贯,五贯,十贯,怕也是会有人来争相求取。”
李纪和虽然识字不多,但是见识却是不俗,光看狄知逊还有那些学子老儒,对柳一条刚才所作出诗句地狂热推崇,就可知柳亦凡的诗词造诣非凡,他作诗的名声,在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在这奉节,定会被流传开去,说不得到了明天,那些花街巷馆,教坊习坊之间,就会有柳亦凡今日所作诗词的传唱。
“纪和兄过奖了,”柳一条自是听得懂李纪和的话语,少有地正色向李纪和说道:“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柳某毕竟是读书之人,岂可为了一点钱财,而让自己的诗词流入那烟花之地?”
“好!算你还有些志气!”南宫婉儿轻赞了一声,不由又对柳一条另眼相看起来,不想这个最为贪财小气的柳亦凡,竟还有一些骨气。
“承蒙婉儿姑娘夸奖,柳某受宠若惊,”柳一条腆着脸,厚着脸皮向南宫婉儿说道:“不若婉儿小姐再来惠顾柳某一次如何?看在是老客的份上,买一送一,柳某给婉儿小姐打个八折,一首八百文,如何?”
“刚才的话算我没说,”看到柳亦凡一个十足的商贩模样儿,南宫婉儿再一次无语以对。
“这么说,柳先生是想科举入仕了?”李纪和听出柳一条话中的意味,便开口问了出来,同时,他的心中也多少地有些失落,那个人,决不会想着入朝为官。
“那是自然,十年寒窗苦,只为一朝名。不入仕,不为官,怎能对得起柳某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怎对得起柳某的这满腹经伦?”柳一条看了李纪和一眼,回答了一句,然后轻叹着说道:“只是时不我待,今年若不是家中遭了水患,家父家母又先后都遭了灾难,柳某要为他们守孝三年,不然来年地科举进士之中,定会有我柳亦凡一个。?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