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娘。”柳一条接过茶碗。有些愧疚地看了柳贺氏一眼,若不是他这个外来户。老柳与柳贺氏他们,现在说不定还在古田村过着他们安静详和地日子呢。怎么也不会像他们现在这般,连真实姓句都不敢再用,说起话来,来要躲躲闪闪。
“哦,呵呵,娘也就是心里有些念叨得慌,你不用担心。”看到他们家大小子面有愧色,柳贺氏上前轻拍了拍柳一条的脑袋,轻声向他问道:“楚楚那丫头现在如何了?身子还有肚子里地孩子,都还好吧?”
“嗯,楚楚的身子一直都很不错,少有生病,肚子里的孩子也很正常,让爹娘挂怀了,”柳一条轻声说道:“刚才一条来时,楚楚还嘱咐着让一条代她向爹娘问好那。”
“好,好,那就好,这样爹和你母亲也就放心了。”老柳咧着嘴,轻笑了一下,从过年,到现在,他也就数今天,最高兴了。老柳挥着手,轻声冲着柳贺氏交待着:“老婆子,一会你去灶房多备上些酒菜,把成儿前些天刚酿出的原酒也拿过一壶来烫上,今天我要与大小子喝上两杯。”
“嗯,应当的,不止是你,一会我这个当娘的,也要与一条喝上两杯。”柳贺氏轻应了一声,大小子难得来探望一次,当然要多喝些酒,以示庆贺。
在自己家人面前,根本就无须客套,见两位两人家这般高兴,柳一条也轻笑着应了下来,适当地饮酒,对身体有益无害。
“哦,这是柳成刚派人从长安捎回来的信笺,刚还说要请你来看一看呢,”老柳把一旁地信笺拿来,轻递到柳一条的手上,开口向柳一条说道:“大小子,你快看看,看信上说了些什么,然后再跟爹娘说道说道。”
“嗯,知道了,爹。”柳一条接过信筒,把里面的信纸掏出展开,逐字逐句地一一看了下来,同时地,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地笑意。
“成儿在信里讲了些什么?”见儿子脸上露出了笑意,柳贺氏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说的都是一些喜事,”柳一条起身,把信纸折了两下,轻扔到了旁边的火炉里,看着它一点点地燃烧起来,然后微笑着看了老柳与柳贺氏一眼,轻声说道:“柳成在长安的时候,派人打听了一下咱们三原老家现在的情况,家里边儿一直都有无尘管家在打理着,一切都好。”
“尤其是二条那小子,”见老柳与柳贺氏都提起了精神,柳一条接着说道:“不但通过了省试,即要参加这个月中的吏部复试,而且地,像是还找了个媳妇儿,是王大人地亲生侄女儿,品性和家势都还不错。”
“什么?二条他,都成亲了?”老柳与柳贺氏都是一阵地错愕,亏得他们在这里整天地为他担着惊,受着怕,不想这小子竟不声不想地,连媳妇儿都有了?
“哪有那么快,不过看信里的意思,却也是有了一些苗头儿,而且王家似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想来再过不了多久,咱们柳家,就又要再添新人了,呵呵,”柳一条开心地轻笑了起来,他们柳家老2有了心上之人,而且还是两情相悦,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喜事了。
“嗯嗯,这个要得,要得,呵呵,”老柳不停地点着脑袋,看上去也很是欢喜。
原本地,他在心里面还在盘算着,他们家二小子也到了该婚娶的年纪,可是他们这当爹娘的却都不在家里,没有人去帮衬着张罗,该怎么去给二小子说一房媳妇儿呢。
“王大人的侄女儿,也算得上是官宦门楣了,二条那臭小子,倒是有福气。”不但知晓儿子无恙,而且还得了这么一个喜讯,柳贺氏也乐得嘴合不拢,站起身,开口向老柳与柳一条说道:“你们爷俩儿在这儿等着,我这便去准备酒菜,一会咱们一家,好好地喝上两杯。说起来,大小子也有许久,没有吃过娘做地饭菜了。”
说着,柳贺氏冲着老柳爷俩儿摆了摆手,便拉开房门儿,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大男人的时候,气氛一下就冷淡了许多。老柳抬头看了他们家大小子一眼,指了指摆在榻上的棋盘,轻声向儿子说道:“一条,要不,再陪爹来下盘棋吧?这些日子以来,爹闲着无事,一直都在摆弄着这些棋子,也瞎琢磨出了一些新的招式,正愁没有人来试招呢。”
“嗯,那一条就陪爹解解闷儿。”柳一条点头轻应了一声,弯身把长靴脱下,抬腿便上了床榻,盘着腿与老柳坐了个对面。
伸手把所有的棋子摆好,柳一条一如往常地伸手向老柳说道:“爹,您先请!”
“呵呵,知道你下棋的规矩,那爹就不客气了,”老柳呵笑着伸手把他的马给跳了出来,卧到一边。然后抬起头静看着他的儿子,憋了半天,最后才出声问了一句:“你现在在狄府,都还安好吧?”
有点苍白的一句问话,不过,却满是关怀之意。
“一切都好,狄府上下,都很和善,让爹担心了。”柳一条轻推架炮,低头看了下老柳的右腿,轻声问道:“爹地腿,也没有什么大碍吧,近来可有什么不适地反应?”
“呵呵,有你这个‘神医’儿子给亲自瞧看,哪里还会再有什么后患,”老柳轻拍了拍已经没有太多知觉的右腿膝盖,轻笑着向柳一条说道:“柱起拐杖来,爹照样能走上几十里地去!”
有点夸张,不过看老柳地神态,应是真的没什么大碍,心中稍定,柳一条也随着老柳一起,咧嘴轻笑了起来。
父子两个,就这般有一句没一句地,下着棋,说着话,静静地传达着彼此之间的关怀之意。
…………
第423章 归期不定
“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在苏晨曦的卧房里,芭蕉细心地为她们家小姐轻卸着头上的饰品,开口说道:“出来了这般许久,老太爷他定是想小姐了。”
“爷爷他老人家,现在定是已不在家里,咱们回去也是见之不着,”苏晨曦拿着温润的毛巾,对着面前的铜镜,轻拭着脸颊上的薄粉,轻声向芭蕉说道:“而且这事咱们也作不了主去,看豫章公主的意思,在元宵节之前,是不准备离开奉节。说起来奉节这里,人文,环境,气节,都是不错,在这里多呆些时日,也是无妨。你这丫头就莫要瞎着急了。”
把问题全推给了李如似,其实在心里面,苏晨曦自己,也是不想就这么早早地离开这里。
说不上原因,或是因为儿时的姐妹,或是因为十年未见的世伯,伯母,又或是为了一些奇怪地人或事,等等等等,就是有一种不想离开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地吸引着她,牵挂着她一般。
“可是,咱们一直呆在这里,方便吗?”芭蕉把一支银钗取下,轻放到首饰盒里,轻声说道:“从年关,到现在,咱们一直都呆在狄府,会不会有些不礼?”
“你这丫头,哪里来那般多的心思?”苏晨曦看了镜中的芭蕉一眼,轻声说道:“狄家,与咱们苏家,是延续了近百年的世交,彼此都极为亲近。就像是一家人一般,现今咱们在这里暂时落脚,狄伯父狄伯母欢喜都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你是不是听到别人说什么闲话了?”
“那倒是没有,狄夫人还有狄府里地丫环下人,待芭蕉都很和善,只是芭蕉心里面。总是有些不自在,感觉在这里。终归是一个外人,不如咱们自己家里好。”芭蕉用木梳轻轻地梳理着她们家小姐的秀发,微微地撅起了小嘴儿。
“你啊,终归还是出门少,有些不适应,等过一阵就好了。”听了芭蕉的话语,苏晨曦也不由想起当年她初与爷爷出门时的情景。一直住在爷爷朋友的家中,她也是很不自在,直觉着自己是个外人,放不开心胸。
“嗯,”芭蕉轻点了点头,抚着小姐的头发,看着镜中的小姐,有些喏喏地轻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柳亦凡了?”
“哦?”苏晨曦抬起眼,看了芭蕉一眼,轻声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也没有,就是感觉小姐这些天来,对那个柳亦凡似越来越关注了。每次看到他时,小姐两只眼睛里面地目光都变了,嗯,变得很柔和。”芭蕉低着头,不敢与镜中的小姐对视,嘴里边仍是小声地说道:“不止是小姐你,就是豫章公主殿下,也是这般,好像是只要有关于柳亦凡地事情,小姐与公主殿下都特别地上心。”
“你这小丫头。净爱胡思乱想。”苏晨曦神情微愣,正用湿毛巾擦拭眼角的右手。也稍微地停顿了一下,不过随即地便又恢复了正常,轻笑着向芭蕉说道:“我与公主殿下,只是在试探着亦凡先生,是不是柳先生而已。对他自然要多一些关注。”
“小姐,依芭蕉看,小姐与公主殿下都是在白费心思,这个柳亦凡怎么可能会是柳一条?”芭蕉把木梳放下,捧起她们家小姐的头发轻微地抖了抖,道:“他们哪有一点相像的地方?那个柳一条,他会唱歌谱曲吗?他会教书育人,为牲畜瞧病吗?柳亦凡若是柳一条的话,他会瞧看不出狄小姐的伤病只是在假装的吗?”
芭蕉嘟嘟囔囔地说道了一堆,然后又深看了她们家小姐一眼,道:“柳亦凡与柳一条唯一相似地地方,便是他们都是一个已经有了妻室的男人。而且,不管是老太爷,还是皇上皇后他们,都不会同意让自己的宝贝孙女,女儿,去嫁与别人为妾室。小姐……”
“行了!”苏晨曦厉声轻喝了一句,把芭蕉还想再说的话语打住,然后轻轻地把手中的毛巾放下,微冲着芭蕉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再多说了,夜深了,我也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张了张嘴,芭蕉也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向后退了两步,微弯下身与她们家小姐礼了一礼,然后便转身轻退了出去。
“公主的头发真是让人羡慕,又柔又顺,摸起来就像是丝绸缎子一样舒适,”小僮欢喜地轻握着豫章公主散乱下来的长发,忍不住地再一次开口赞叹,公主殿下地秀发,确是让人百摸不厌,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一个臭男人。
“呵呵,你这丫头,就是嘴甜,”李如似静静地坐在镜前,轻笑着看了身后的小僮一眼。
“哪有,小僮说得可都是实话,”小僮拿起梳子,轻轻地为她们家主公梳理着头发,轻声说道:“公主殿下不但头发好,皮肤也是娇嫩白晰得诱人,像是能浸出水来一般,连小僮看着,都想上去轻咬一口呢。在咱们长安城里,论容貌,肤色还有发质,能比得上公主的人,不多。”
说话时,小僮的语气也略带着一丝骄傲,好像长相娇好的不是她们家公主,而是她自己一样。
“呵呵,尽是胡言,”李如似轻摸了下自己的脸蛋儿,开口说道:“不说长安城,光是在宫里面,母后,皇嫂她们,哪一个不比我强上许多?还有隔壁地曦儿妹妹,长相,气质,皮肤,不也是迷人得紧?”
“别的人小僮不管,反正在小僮的眼里,公主殿下,是最漂亮的!”小僮故做迷醉地盯看着镜中李如似的娇秀红颜,不大不小地奉承了她们家公主一句。
“呵呵,你这丫头,就是会哄人开心。”李如似被小僮的神情和语调,给逗得轻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态越发娇艳,看得小僮这丫头,都不由得迷醉了一下。
“好了,快去端些清水来,我要清洗一下脸上的粉底,”见小僮站在那里发呆,李如似转身接过她手中的木梳,轻声地向她吩咐了一句,然后就自已对着铜镜梳起头来。
“是,公主殿下!”木梳易手,小僮这才缓过神儿来,轻应了一声,便端起屋里的铜盆儿,出了门去。
门外有狄府地丫环伺候着,倒是不用小僮再去亲为,将铜盆交给她们后,小僮又转身回到了房里。
弯身把房里地火炉调高了些温度,小僮又及到她们家公主地身后,接过木梳,继续为李如似整理起头发来。
“公主殿下,”小僮抬头看了李如似一眼,轻声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再回长安啊?”
“怎么,小僮想家了?”李如似轻轻地反问了一句,心中有些诧异,这小妮子一向都没心没肺地,巴不得能在外面多玩一段时间,怎么忽然关心起归程来了?
“没有,”小僮轻声回道:“公主殿下在哪里,哪里就是小僮的家,只是小僮有些舍得不这里,想在这里多呆上一阵。”
“哦,”李如似轻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一丝了然,遂看着小僮说道:“你是舍不得亦凡先吧,这些天我看你与那亦凡先生似颇为亲近。”
“哪有,小僮只是想跟亦凡先生多学些曲子而已,”小僮被她们家公主盯得面色有些霞红,抬起头弱弱地争辩道:“像是亦凡先生这般地音乐大家,在长安,也是少有,小僮不想错过这次地机会。而且,殿下和苏小姐不也想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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