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殡仪馆之奇闻怪事





  “我站在,烈,烈风中……”我靠,大嘴就爱气势磅礴的歌,我按下跳键,换下一首,“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我……”我晕了,这大嘴塞里面的是什么磁带,再换,“妹妹等等我,哥哥有话……”我滴神诶,我忍无可忍了,退出磁带,翻出另外一盒,塞进去打开,“目送你离开,有无限感慨……”,嗯,张学友的,我喜欢,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 

  听了会,还是觉得不对,这专辑收录的全是张学友的柔情歌,若旁边坐着个深情款款的漂亮姑娘倒是蛮应景,可大晚上的在这大风呼啸的荒郊野外,怎么听都觉得歌神的声音萌诵幕牛胂氩恍校只患负写糯刺ザ疾缓鲜剩詈蠡故腔换亓俗羁寄呛校淙蛔苁歉绨∶冒〉模掷嫌滞粒辽俳谧嗷钇茫盘岬ā!?br />   不知不觉,一盒磁带放完,大嘴和猴子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隔着玻璃往外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我坐不住了,打算下车看看,才拉开车门,冷风呼啸灌入,吓得我赶紧把车门关上。 

 哒哒,好像有声音,我侧耳听了下,觉得音乐太吵,把音量扭小。哒,那声音又响了一下,是从后面发出的,我转过身,紧张地看了看后座,除了猴子扔在座位上的一瓶水外,什么也没有,我不知道声音是从哪发出的,也许是……我慢慢把视线移到用来隔断后车厢的铁皮上,看了大半会,也没看出什么异样,也许是小石子打在车身上发出的响声吧,风那么大,别疑神疑鬼了,搞得草木皆兵,我安慰着自己,又把音量扭大。 

  哒,哒哒,又响了!我赶紧再扭小音乐,侧身细听,哒哒哒……这回我肯定没听错,声音是从铁皮后传来的,像是有人在后车厢用手指敲击铁皮,我顿时就炸了,鸡皮疙瘩在瞬间爬满了全身,我惊恐地盯着铁皮,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座椅靠背,就怕有个什么东西会随时破铁而出。 
  可声音又消失了。我等了会,不见再响,于是我壮起胆子,轻轻地跨到后座,侧过脸,屏住呼吸,把耳朵贴近了铁皮。我好像听到一阵悠远而流动的嘤嘤声,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金属特有的声音,小时候把耳朵贴在铁门上玩,也能听到相同的声音。除此外,我没有听到其他特殊的响动,倒是我的心跳,此刻在用力震荡着我的鼓膜,几乎让我错以为是铁皮在隐隐震动。 

  咚!突然的一声巨响惊得我弹了起来,脑袋重重地撞在车顶上,撞得我两眼发黑,差点晕厥过去。有东西!有东西在后面狠狠地擂了下铁皮!该如何形容我此时的恐惧呢?心惊肉跳毛骨悚然还是魂不附体?所有形容恐惧的词语在此刻堆砌成一个巨大的怕字,压得我几近窒息。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拉开车门跑出车外的,我只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我没命地奔跑,直到精疲力竭扑到在地。 

  “大嘴!猴子!”我趴在地上大吼起来,没有人应我。我喘着粗气费劲地爬起来,胡乱拍了几下衣服,豆大的汗珠如水般淌下,弄得我的眼睛刺痛,模糊不清,我举起袖口,把汗水擦掉,转过身,发现自己距面包车已经有五、六百米开外。 
  “猴子!”“大嘴!”我又叫了几声,四下里静悄悄的,刚才还狂风大作的天气不知在何时就平静了下来,风像猝死了,一丝都没有。厚重的云层已消散了大半,月光透过稀薄的黑云洒落下来,我发现自己跑进了一片荒地,四周长满了高及膝盖的野草。 
  我挪动了几步,野草摩擦着我的裤腿,发出沙沙的声响,我抬眼四望,右手方的不远处有几盏灯火在闪耀,大嘴和猴子就是往这个方向去的。我转头看了看车,犹豫着是该回车去看看还是去亮灯的地方,我担心我一走开,他俩就已经回来,可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让我实在没勇气再靠近面包车半步,考虑了会,我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向那几盏灯火走去。 

  奇怪,那亮灯的地方看起来不远,可我走了半天,距离看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停下脚步,回头向面包车看去,我已经离车子很远了,车灯还能看见,只是小得可怜,就算现在大嘴他们已经回来,我也看不清。我又踌躇了,看看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灯火,我真不知道该回头还是继续向前。 
  嚓,嚓,前方的草丛里有东西在窸窣,我吓得浑身一抖,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我绷着身子悄悄地蹲下,摸起一块石头朝那边打去,只听哗地一声,一只黑影从草丛中跳了起来,飞快地窜了出去。应该是只野兔。我深深吸了口气,还是决定返回。过这么久了,大嘴他们应该回来了。我不敢想如果他们还没回来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六神无主,几近崩溃。 

  就在我抬脚将走的时候,一件叫我至今回想仍心惊肉跳的事情发生了:有人在我后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刹那间我觉得身体像一部锈死的机器,全身毛孔在瞬间张开又关闭,与此同时,一声微微的叹息在我耳边响起,一只冰凉异常的手从旁边猛地探出,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左手手腕。 
  呀啊——!我听到自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我的眼睛像在瞬间失明,一片漆黑,我捏起右拳,使尽全身力气向身旁砸去。砰!我感到这一拳打到一个软中带硬的物体上,震得我的手腕几乎脱臼。 
  吱——我依稀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随即感觉身体似乎腾起,向右边抛出,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感觉狠狠地撞到了一个东西,一阵剧痛顿时由右手腕处传出。 
  “凡子,凡子,醒醒……” 
  是猴子!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面包车的后座上,猴子和大嘴正趴在前座靠背上,满脸紧张地看着我。 

  “这——我——”我挣扎着想坐起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我感觉自己前额上好像贴着张纸,还有点痛,正想伸手去拿。 
  “哎,别动,别动。”大嘴赶紧阻止我的动作。 
  “哎呀,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猴子在一旁如释重负。 
  我懵了,睁大眼睛瞪着猴子和大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凡子!”猴子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嗯。”我应了声。 
  “你还好吧?你看看,这是几?”大嘴伸出三个手指在我眼前,我抬起右手把他打开。 
  “哎哟!”手腕上一阵钻心的痛让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哎呀,别动别动,早知道我就坐后面扶着你,大嘴你刹车刹这么急做什么,肯定是手撑到椅背的时候弄坏了,不知道骨头有没断,凡子,你伸手给我看看。”猴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让我云里雾里。 
  我喃喃地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大嘴和猴子对视了一眼,笑道:“没傻。” 
  我纳闷极了:“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找电话打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轮胎换上了?我出了什么事?怎么莫名其妙就回车上了?现在到哪了……” 
  我一连串的问题把猴子和大嘴问得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猴子才试探着问我:“凡子,你做梦了吧?” 
  “做梦?”我猛然间有了庄周梦蝶的感觉,不知现在是梦刚才是醒,还是刚才是梦现在是醒。 
  “哎,别动,你还是躺着,就快到家了,回头送你去医院看下,大嘴,赶紧开车。”猴子见我又想坐起来,赶紧劝我躺下。 
  大嘴重新坐回座位,把车发动。我摇摇头说没事,觉得有点晕,就半靠着车门坐了起来,一张餐巾纸从我额头飘了下来,我拿起一看,上面居然沾着大片鲜红的血迹,把餐巾纸浸透了大半。 

  “这个?”我举起餐巾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叫你别动,我看看。”猴子从前面跨过来,凑到我跟前看了会,说:“嗯,还好,不出血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头有点晕,有点痛,手也痛。”我抬起头摸了摸额头,感到一阵触痛。 
  “哎,别动。”猴子此时像个周到的保姆,他说:“痛是的正常的,那么粗根树枝砸到你脑袋上,不痛才怪,刚才吓死我们了,操,以为你要挂了咧。” 
  大嘴微微扭了下头,对猴子骂道:“操,你怎么这么乌鸦嘴哩,凡子,你忍会,到镇上就送你去医院,你也真他妈倒霉,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那树枝偏偏只打到了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轮胎爆了吗?你们不是去找电话了么?”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就被树枝砸脑袋了?我不是去找他们了吗?还有那只手,想到这,我浑身一寒,忍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冷啊?等等,我衣服给你盖上。”猴子说着赶紧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不是,猴子,你快告诉我,那个,到底怎么回事?”我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猴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我,我摇摇头说不要,猴子见我不抽,把烟塞回口袋,然后告诉了我事情发生的经过。 
  当时右前轮的确是爆掉了,我们在换胎时,风突然剧烈起来,一根碗口粗的树枝被风刮断,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脑袋上。 
  “当时你就晕了,栽在地上,血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猴子用手比划着,表示那根砸我的树枝是多么的粗大,接着他又说:“我操,当时把我和大嘴吓得,赶紧把你抬上车,给你擦血就擦掉半包餐巾纸,又不知道附近哪有医院,就想着赶快回镇上送你去医院,然后你就突然叫了起来,再然后你就应该知道了吧。” 
  “我被树枝砸了?那车胎你们是怎么换上的?不是换不上吗?你们还去找电话来着,我在这守车啊?”我还是迷糊不解。 
  猴子眨眨眼,说:“车胎就这么换上的啊,谁说换不上?哦——”猴子恍然大悟,指着我说:“凡子,你肯定做梦了,被砸晕了做恶梦哩,说说,你做了些什么鬼梦啊?” 
  “鬼梦。”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说:“的确是鬼梦。” 
  我把刚才的经历对猴子和大嘴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得他俩大气不敢出,在我说到那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时,大嘴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猴子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甩了下头说:“真他妈的,我听着都发寒,跟真的一样。” 

  我迷惑得要命,怎么会是梦呢?一切都太真切了,比梦见红衣女那会更让我感觉真实,这完全就是一场真真切切的经历嘛,一切都衔接的那么自然,一点都没有以往梦里的那些不合逻辑。 
  我开始在脑袋里迅速进行再次梳理:车开着开着,爆胎了,我们换胎换不上,招手那些车都不停,他们去找电话求助,我在车外来回走动,风好大,我跑进车里,打开音乐…… 
  “大嘴,把音乐打开!”想到这,我想听听音响里面的磁带是什么。 
  “哦,好。”大嘴应道,一边把音响开关拧开。“妹妹等等我,哥哥……” 
  “我操!这什么歌,大嘴你品味不俗啊,哈哈……”猴子大笑起来,大嘴听到也忍不住笑了出声,他说:“操,是张所(殡仪馆所长)上次放进去的。” 
  我却怔住了,我笑不出,这分明是我当时换来换去最后又换进去的那盒磁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甚至开始怀疑在刚才是否发生了时空错位。 
  “喂,凡子,想什么呢?没事吧你?”猴子见我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推了推我。 
  “啊,没事,我就觉得奇怪,太真实了刚才。”看着眼前的猴子和大嘴,我又觉得磁带的事应该只是个巧合,额头又隐隐传来一阵刺痛,我忍不住伸手去摸。 
  “哎哎,别动,口子还蛮大的,回头去医院搞下。”猴子停了下,说:“做恶梦是正常的,我做那恶梦时也觉得不像在做梦,尤其你又被砸了脑袋,砸懵了,哦哟,你不会脑震荡了吧……”猴子喋喋不休。 
  “操,你不会安静点么!?”大嘴骂道。 
  “好,行行,我不说了,凡子你休息下,马上就到了。”猴子说着又跨到了副驾位上,点起了烟。 
  回到镇上,大嘴和猴子把我送到医院,值班医生给我处理了下伤口,缝了几针,说问题应该不大,但最好留院观察一个晚上,明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大嘴和猴子商量了下,决定让猴子留下来陪我,大嘴明天一大早要去单位转转,指不定有业务。 

  第二天醒来,我感觉好多了,头已经不晕,伤口也不太痛,只是浑身酸疼,像跑了五千米。医生嘱咐了我几句,让我回去休息几天,每天来换个药,大概一周后就可以拆线。 
  猴子把我送回房间,又去单位帮我请几天病假,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