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殡仪馆之奇闻怪事
亍!薄?br /> 这时原来负责推运尸体的人不愿意了,说这死人古怪,怕沾晦气,不愿碰,没办法,大嘴只好亲自上阵,准备把尸体推到前厅。可能是因为刚才那阵邪风,盖尸体的白布单被吹开了一些,死者的一只脚露在外面。就是这只穿着鹅黄色平跟鞋的脚,惊得大嘴险些喊起来。
这鞋好面熟,在瞬间,大嘴想起三天前自己做的那个怪梦,梦里那个漂亮的姑娘,当时脚上穿着的,不就是这双鹅黄色的平跟鞋么!?
“你一定要把我漂漂亮亮的送过去。”
大嘴猛地想到在梦里长发女子对他说的这句话。大嘴说,当时一下,他懵了,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明白了问题所在:这尸体之所以火化不了,是因为死者认为自己不够漂亮。
J市火葬场有专业的殓妆尸,只要肯花钱,处理没问题。死者家属虽然对大嘴的建议将信将疑,但也愿意花这个钱,本来他们就想让死者好看一点,这不是镇上的殡仪馆没这个条件么。
过了快三个小时,尸体终于处理好了,虽然无法尽善尽美,但比起未处理之前,已是天壤之别。结果再把尸体送去火化时,你们猜怎么了,一切正常!
这趟业务回来后,大嘴满大街找艾叶,做什么?用来煮水洗澡,去晦气,大嘴说,事是做完了,可谁晓得那死人满意不满意?万一到了下面想想还是不行,又跑来缠老子怎么办?得好好洗洗,洗个艾叶澡,鬼神难侵!天晓得这是大嘴从哪听来的。
这事让我疑惑的地方并不是死人非要化妆后才肯火化,而是在这死者死前前几天,就托梦了大嘴,当时她还没死。难不成在她死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即将罹难?或者说,她毫不知情,但她的魂灵,却有所感,知道即将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于是托梦给了大嘴。
莫非人的生死,真有命数一说?算了,不去想,想也想不明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记住,别像你能活一万年那样去活。
说到预兆,让我想起以前看到的一篇故事,相信很多人看过。这事说的是美国前总统林肯,总所周知,他是被刺身亡的。据他身边人说,在林肯被刺杀前几天,他曾做了个噩梦,在梦里,他看到白宫一间房里摆着具尸体,周边站了许多人,正泣不成声,他问其中一人这是怎么回事,谁死了?那人告诉他,总统被刺杀了。梦醒后,林肯把这个梦说给身边人听,大家听到,都惶恐不安,没料到三天后,林肯的梦成现实,他在华盛顿福特剧场看戏时,被人用枪暗杀了。
与之类似的事情很多,说是与人的第六感有关,这些道听途说的故事,真假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世上,有个别人,在临死前,的确有预知自己将死的能力。接下来我要说的故事,就和这个有关。
这天下午,我正在单位发百无聊赖地翻报纸,接到猴子的电话,说他在大嘴单位,问我有事没事,没事的话,过去歇会。
我刚和郭薇通过电话,她忙,没空多聊,我正闲得发慌,二话不说,借了同事的破自行车,叮叮哐哐地骑去了。
进到大嘴的办公室,大嘴趴在桌子前抱着计算器,面前摆着一堆发票,正在对账,猴子悠闲地坐着,哼着自编的淫秽小调,两条腿架在另一张椅子上。见我进来,猴子赶紧放下腿,把椅子让出。我赞许地拍拍他,说:“小伙子不错,有前途。”
猴子看看我,鬼鬼祟祟地说:“凡子,我看你脸色不对劲啊。”
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问:“不对劲?怎么不对?”
猴子眉毛微挑,露出一脸淫笑,说:“是不是晚上用功过度啊,兄弟啊,悠着点哦,俗话说得好:好汉敌不过五连炮啊。”大嘴听见,抬起头,冲我嘿嘿淫笑起来。
我手一摆,骂他:“放你妈个屁!”
正说着,王师傅从门口进来了。
“哟,王师傅,从山上下来啊?”猴子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
王师傅从一旁拉了把椅子坐下,说:“是啊,刚下来。”
“这几天不是没业务么?还要盖庄(修坟)?”我问他。
王师傅摇摇头,从兜里摸出包烟,正要发,猴子摆摆手,从桌上拿过大嘴的烟,递给王师傅一支,大方地说:“抽这个抽这个!”
王师傅把自己的烟塞回口袋,接过烟,嘿嘿一笑:“还是小武的烟好。”
大嘴更大方,头也不抬地说:“王师傅都拿去,都拿去。”
王师傅嘴里衔着烟,唔了两声摇摇头,跟我说:“不是盖庄,是上去看看。”点起烟,他接着说:“刚才我在山上,碰到个怪老头。”
“什么怪老头?”猴子叫起来,问:“王师傅,你不会大白天撞鬼了吧?”
王师傅佯作揍猴子:“你这个伢崽子,毛好话!”
我轻踢猴子一脚,说:“王师傅别理他,他嘴贱,你遇到什么怪老头啊?”
王师傅喷了口烟,说:“刚才我正在山上转,看到一个老头,我以为是来上坟的,走过去和他搭话,哪个才和他讲了两句,就把我吓了一跳。”
这话才出口,正专心对账的大嘴立刻丢开计算器,抬起头问:“他说什么了?”
“他讲,他过几天就要搬来这里了住了,问我哪个位置好。”
“嚯,不会吧?”
“真的哦,他早我几分钟下来,你们毛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头?”
“这倒没注意。”我们摇摇头。
大嘴说:“王师傅,你该不会遇到神经病了吧?”
王师傅说:“我也以为是,但看他穿着打扮还好,清清爽爽的,人上看去也蛮正常,不像神经有毛病嘛。”猴子笑了:“王师傅,这年头神经病不好认啊,光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我家那边就有个神经病,平时说话做事比谁都正常,可就是不能看见穿花裙子的女人,一见花裙子女人,就原形毕露,跑过去搂搂抱抱,硬说别人是他老婆。”
我手机上有个小挂坠,是郭薇送的,不知怎么搞的,掉了,我琢磨着,应该是昨天在大嘴那掉的。我打大嘴手机,提示不在服务区,殡仪馆那鬼地方不知是阴气重还是怎么搞的,手机信号不好,动不动就不在服务区。反正没事,我决定过去找找。
刚出门,郭薇来了,得知我掉了挂坠,赠我一顿修理,郁闷,当初兄弟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丫头这般野蛮。
和郭薇慢慢晃到大嘴单位,居然空无一人,办公室门紧锁,怪哉,大嘴居然不在,那手机怎么提示不在服务区,天晓得这小子窜到哪去了。
我对郭薇一摊手,说:“得了,白跑一趟,回吧。”
郭薇不乐意,跺跺脚说:“走了那么远,累死了,休息一会吧。”
“啊?在这休息啊?”说实话,我不太愿意,虽说是大白天,但这空荡荡的殡仪馆,的确不是个歇腿的好地方。
郭薇咬咬嘴唇,坏笑起来:“要不你背我回去?”
背?!我差点晕倒,殡仪馆离城区有几里路,这一趟下来,不得要了我小命?
“算了,还是休息休息吧。”我说着,走到台阶处,就要往地下坐。
“哎呀,脏死了,等会。”郭薇赶紧拉住我,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几张,展开,铺在地下,然后对我说:“坐吧。”
嘿嘿,有女朋友就是好,裤子都能多干净两天。
山里的秋天来得早,才九月中,天气就已经十分凉爽,尤其在殡仪馆这种地方,坐在阴处不动,居然能人感到一丝寒意。
一阵风吹过,我居然打了个寒颤。
“你冷?”郭薇问我。
我缩缩脖子,故作夸张地说:“这鬼地方,寒气逼人啊。”
郭薇笑着打了我一下:“就会胡扯,哎,好像蛮久了,你们都没和大嘴出过业务吧?”
“怎么地?你还想去啊?”
“嘿嘿,去玩玩也蛮好。”
“神经病。”
正说着,我忽然看见一个穿黑衣的人从停尸房那边的小道处走出来。
“有人。“郭薇也看见了。
“嗯。”我应了声,等那人走进了些,我看清,那是个老头。穿黑衣的老头。我猛地想起昨天王师傅说的那个怪老头。
“不会是就是他吧?”我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郭薇问我,我正要和她讲,却见那老头径直向我们走来,我拉起郭薇,想避开他,这老头像是知道我们要走,加快步伐,走到我们跟前。这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老头一身黑,黑衣黑裤黑布鞋,微胖,看外表年龄大概就六十多,看上去和善又精神,眼神也很正常,单从外表而论,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这多少让我松了口气。若是个疯疯癫癫的疯子,撒起疯来,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老头看着我和郭薇,笑了,用句小学生作文时经常使用的话形容就是:老爷爷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若不是昨天听王师傅说过他的奇怪举动,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和善的老人脑子会有问题。
我扯了扯嘴角,勉强做出一个笑回他,郭薇不知情,热情地和老头打招呼:“大爷你好。”
老头乐得更欢了:“你好你好,呵呵。”
“大爷你是来上坟的吧?”听郭薇的口气,是打算和老头聊上了,这丫头性格开朗,不论老的小的,和谁都能聊两句。我拉拉她的手,示意她闭嘴,赶紧的,走!
“你拉我干嘛?”郭薇扭头看我,一脸莫名其妙。这时老头看了我一眼,不知怎的,我感觉他的目光意味深长,我有点窘。
“咳咳。”我故意咳嗽几声,说:“那个不是,猴子还在等我们吃饭呢,该走了吧。”
“啊?哦,好,那我们走吧。”郭薇立刻明白了我意思,虽然疑惑,但却很聪明地配合了我。
“那,大爷,我们走了啊。”郭薇向老头道别,我对老头点点头,拉起郭薇正要走,老头又开口了:“你们是来这玩的?”
“呃,不是,是来找朋友的。”郭薇说。
“哦。”老头点点头,突然对我们摆摆手,说:“你们年纪轻,这个地方,不要经常来,不好。”这话说得我和郭薇同时一愣,老头却没再多说什么,迈开步子,走了。
我和郭薇,大眼瞪小眼。我摸出一支烟,点上,一屁股又坐下了。
“喂,你刚才急着要走,现在怎么又坐下啦?”郭薇伸手来夺我的烟,被我躲掉。
我冲大门努努嘴,说:“这不是刚才那老头在吗。”
“那老头人蛮好,好像有点怪。”郭薇习惯性地耸耸肩,我就爱看她做这动作,好看死了!
“岂止怪,我看是神经有问题。”我叫起来,把昨天王师傅遇见他的那事和郭薇说了。
“啊,真的假的?我看他蛮正常的嘛,不像那个什么……精神有毛病。”郭薇听了我的话,将信将疑。也是,刚才那老头最后一句话虽然说得没头没脑,但毕竟没提及他就要搬来这里住之类的话。
我想不明白,也懒得想,说:“可能有点轻微的痴呆症吧,人老了,最容易得这样的毛病,好了,走吧。”我掐灭烟头,拉起郭薇,朝马路上走去。老头虽然脑袋糊涂了,但话没错,殡仪馆这地方,少来为妙,尤其是没人的时候。我怎么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出大门时,我回头瞄了一眼,居然看见那老头站在殡仪馆大厅门口,他看见我回头,居然还冲我道别似地挥了挥手,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一眨眼,老头又不见了。奇了个怪,刚才他明明从大门口出去了呀。难道我眼花了?这老头确实怪不可言。
后来几天,大嘴和殡仪馆里其他几个人,都见到过这个奇怪的黑衣老头,有时是看他在大厅外兜圈,有时见他从坟山上下来,不过和此前不同的是,他再没和人说话,顶多只是对人笑笑。我们都笃定地认为:这老头,十有八九患有老年痴呆。
大概过了一个礼拜左右,这老头突然消失了,然而三天后,殡仪馆收了个因心肌梗塞猝死的老头,这个死者,就是我们之前所见过的黑衣怪老头。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在老头下葬那天。这事我们都没看见,是王师傅说的。
王师傅说,那天下葬老头的骨灰时,他在最前面引路,身后是十来人的送殡家属,可爬山到一大半,那个抱着骨灰盒的小孩子(老头孙子,大概十七、八岁),突然疯了似地往一边跑去,谁叫也不理,大家只好去追他,很快他在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抱着骨灰盒站在原地发愣,追上来的人和他说话,他却聋了似地一脸迷茫,直到王师傅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刮子,他才回过神来。
他告诉大家,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