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天书 作者:刘定坚
《六道天书》作者:刘定坚
刘定坚《六道天书》第一部 神宗四圣 第一卷第 一 章 佛笑人心痴
天祥如来意,地藏千佛寺。
位于京城以北的古剎“地藏千佛寺”香火鼎盛、高僧辈出,教无数善信参拜,络绎不绝。古剎内供奉佛像如“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笑口弥勒”、“迦楼罗”、“阿修罗”、“文殊菩萨”、“多闻天王”、“千手观音”等皆佛相庄严,各有无数善信求拜上香。
住持玄苦大师被佛教中人敬为尊长,统领全国一千佛寺。虽百岁高龄,每隔一年仍开坛讲法,宏扬佛学。
今天,并不是一年讲法之期,但玄苦大师与四位师弟,及数十位得道高僧同聚殿堂前,只因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曼摩藏。
二十位高僧背对八尊佛像,与白发披肩的曼摩藏对坐在地上,气氛凝重,看来曼摩藏的出现,高僧们并不觉有趣。
一个八岁的小孩正提笔弄墨绘画,显然正兴高采烈的记下各大佛像的庄严佛相。大风一吹,小孩绘好的一幅“笑口弥勒”应风吹起,刚好飘落在二十位高僧面前,赫然教玄苦面露不悦、微显怒意。
原来小孩笔下的“笑口弥勒”,身上竟满是烂穿了的窿洞,又破又崩,更过分的是自头顶一道裂痕直穿佛身,甚为不敬。
玄苦道:“无知小孩无心无意,无佛无觉,善哉!善哉!”
小孩笑道:“愚蠢方丈,愚昧愚笨,愚心愚人,恶哉!恶哉!”
玄苦道:“孽生孽舌,冤临冤口,罪苦小孩前生错,修成报应今生过,善哉!善哉!”
小孩走上前大力掌掴了玄苦一巴掌,教二十位高僧全都愕然忿怒起来。
小孩笑道:“前生孽、今生受,大师受这一痛掴,定是前生欠我,千万别记在心,否则愈记愈多,可能要被我多掴一百巴掌呢!”
玄苦道:“曼摩藏禅师,阁下与孩子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掌掴本座么?”
曼摩藏道:“佛法四宗,‘天台宗’、‘法相宗’、‘华严宗’及我‘禅宗’,‘地藏千佛寺’统一前三宗犹如佛法唯一正宗,我来只因有疑难求教。”
玄苦道:“同为佛中人,共道玄里学,人悟心未悟,佛力解众痴,请问心中有何疑难?”
曼摩藏道:“抬头左方便是‘阿弥陀佛’,西方极乐教主;右方是‘释迦牟尼佛’,行说佛法、普度众生。我看佛相庄严而静定,面轮丰圆,螺发变化多样,甫进大殿便被感染安详闲静、心定神宁。”
玄苦道:“便该如此,心中何故有难言之问?”
曼摩藏站了起来,走向二佛像前,又至玄苦前,手按抚其秃头道:“学佛念经,依佛前路,我僧十数万全是秃头六根清净者,惟我佛却是螺发满头,难道说是六根未净?何故有此分别,住持可解我心中疑惑?”
僧削发、佛有发,前后矛盾,倒也立时令高僧住持玄苦哑口难辩。
大殿沉默得鸦雀无声,曼摩藏又至香炉前抽出燃着的香枝,一口吹火,见火光闪动,又问道:“再问住持,敬佛礼拜,为何只燃香而不是他物呢?”
玄苦道:“此乃早年释迦牟尼传下之习惯,焚香清心,静思寡欲也。”
曼摩藏持香至玄苦面前问道:“是释迦牟尼传下之习惯吗?那请问释迦牟尼焚香来拜什么神佛啊?”
这又考倒了玄苦,昔日释迦牟尼怎可能会拜佛呢?犹幸高僧倒也不赖,念动一转便淡淡道:“焚香于佛祖来说,是为了于荒野讲佛论经时驱除霉臭异味,让清香唤醒听道者头脑,有其实际用途,辗转再传下来。”
曼摩藏一手折断香枝道:“佛祖用香来避味,用于实际,传下去僧侣却用来拜祭,习非成是,误导善信。可怜天下寺院不论大小,却仍继续的毫不查究、参详,便沿用错着,更发扬光大,是非混淆愈混愈混帐!”
此时,小孩竟用笔在众佛像脸上胡乱涂鸦,笑道:“学佛在表皮,欺人更骗己,高僧说佛理,其实是放屁!嘻……”
其余高僧正打算要出手阻止,却被玄苦示意制止,只好忍住怒意,乖乖的坐回坐垫之上。
曼摩藏摇头叹息道:“我佛东来数百年,从皇室门第走至民间,目的无非为导人修行,六度万行体中圆,觉悟万德具。佛教人觉,觉时,梦空,人生如大梦,觉,生死大梦空;不觉,仍在生死大梦中。为僧目的只为佛,拜佛、礼佛、戒律、规条一切无聊,总不可能严守清规便能成佛。大师住持执掌天下千寺,却倡导笨规条,只顾表面细节,又来削发再上香,误导众生,使佛寺成了敬拜偶像之地,成了善信墓冢,作孽好深啊!”
玄苦怒道:“素闻‘禅宗’三分,‘外道禅’、‘小乘禅’、‘祖师禅’外,又出了以杀妖伏魔为己任的‘武禅’,曼摩藏禅师贵为‘武禅’唯一传人,是刻意来我‘地藏千佛寺’灭魔的吧?”
一声既罢,二十高僧已各自站起提着戒刀,围绕曼摩藏父子,摆出要好好教训这同道禅师之势。
曼摩藏突地从腰间抽出软剑,三分惊艳、七分潇酒,锐烈剑虹凌飞掠起,二十把戒刀同时轰散碎飞,众高僧各自震退,撞向背后众多二、三丈高大佛像上,沮然倒下。这时佛像就跟小孩所绘情况无异,脸上被撞得裂开至胸,八佛像无一幸免。
曼摩藏淡然道:“杀人容易杀魔难,耻笑众僧心魔缠,可笑我武痴求胜之心也不能自灭,今天佛寺偶像与我之求胜心魔,形神同灭,一箭双鵰,总算了却凡心。”
曼摩藏道:“他便是我儿曼陀罗,‘武禅’唯一传人,他日长成,灭魔杀佛、焚寺烧像,助各方佛、道正宗归回正道、修身成佛者便是他,五百年来已无人成佛,‘涅盘劫’快到了,觉悟吧!”
说罢,父子二人便转身离开“地藏千佛寺”。
步出寺门,山下烟雾弥漫,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前方长长千级石梯之下,偌大的草坪上竟筑了一个道坛。
曼摩藏道:“罗儿,爹有十足信心,杀败唯一齐名天下的玄门正宗得道高人……太乙道。”
曼陀罗道:“但爹对此战争胜的信心却不足。”
曼摩藏道:“因为太乙道身旁多了一个很美的妻子云渺渺。”
曼陀罗道:“他的妻子只懂做饭烧菜,却不懂武功。”
曼摩藏道:“这个不懂武功的女人,却比任何一个武林高手要来得可怕。”
曼陀罗道:“唯一的原因,是她太了解丈夫太乙道,甚至是比太乙道更了解自己。”
曼摩藏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一个深入了解的人就能助太乙道反败为胜?我就是有这种不祥预感,好奇怪。”
草坪道坛左方有一个盖着紫纱的帐幕,隐约可见即将对战的道教第一高手太乙道,正在内打坐。
为了此战,太乙道命妻子云渺渺及五岁女儿太乙夕梦,花了一整天时间,搭建了一个“圆光道坛”,坛上中置香炉,左右是烛台,后置一排三杯仙茶,其后再摆放一排四碟菜蔬,其它还有血盘、符纸、溪钱、开光刀、黄红豆等。
云渺渺把一切安排就绪,与女儿跪在软垫上拜了三拜,便走向一旁,不再打扰。
夕梦笑道:“好啊!爹败走武禅秃头,便退出江湖,不再捉妖比战,咱们从此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好快乐啊!”
云渺渺道:“十年约战,争夺天下第一只是表面虚名,实则二人也苦在心头、闷在骨里。毕竟世上就只有他俩在佛、道正宗,能达至无我无尚的颠峰之境。武在手、道在心,里外俱苦闷,巧遇唯一对战知己,对决实则只为解除苦闷心结。”
夕梦笑道:“我知道爹一定会战胜的。”
云渺渺抚摸夕梦秀发笑道:“对!曼摩藏欠缺你爹所拥有的爱,深爱他的妻女!”
帐幕内的太乙道扬声道:“禅师今日升天,恭喜!恭喜!”
曼摩藏道:“哈……要本禅师升天,使得劳烦道长的‘圆光道坛’。”
太乙道笑道:“乐意助拳!”
清啸一声,太乙道冲破幕帐笔直落在道坛前,同一时间,曼摩藏也由千级梯疾射而下,杀将过来。
太乙道手执符箓沾红黄豆念念有词道:“敕奉号令,仙身受刑,赤黄夺先声,鬼神爆光明,定!”
符箓竟沾起了十数粒红黄豆,突自爆开,同一时间正俯冲而下的曼摩藏,身体也长出了豆状肿瘤,继而爆血。豆爆完,肿瘤也爆完血花,一声“定”字,曼摩藏竟也就真的定住身子,动弹不得。
机不可失,太乙道手执菜蔬泼上血,饮了一口清酒便喷向生菜道:“天篷天篷,杀力无穷,御驾火龙,卫我九重,溶!”火自掌底焚烧高张,碟子竟真的被烧毁溶烂。
被定住身体的曼摩藏也全身着火燃烧,烈焰剎那间便冲天而起。火中的曼摩藏却也不慌不忙,竟双臂急速翻动,扬振火舌直吐向太乙道道坛处,反客为主,一柄赤炼火剑直取大敌。
太乙道急忙泼出血盘之血灭火剑,但火剑太强太急,已然穿过血网,炙伤了肩。
敌人受伤,曼摩藏双掌狂轰石梯,爆出碎石飞沙之余,赫然见石梯有血痕火网燃烧,偌大范围环绕着曼摩藏立身处,从高处可见,竟是一道“召魂符箓”。
小孩曼陀罗自言自语道:“原来一早便在‘千级梯’上布下‘召魂符箓’,难怪能锁住爹三魂真身,这道士道力当真深不可测。”
曼摩藏轰碎石梯,“召魂符箓”也随之破解,他回掌直攻向太乙道。只见太乙道不慌不忙,跃飞盘坐在道坛之上,一掌推出,借助坛上神力拒挡掌劲,曼摩藏重掌如泥牛入海,掌力化为无形。
太乙道笑道:“通天彻地,人间冥气,道坛神力御凶千里。任禅师武功如何盖世,只要我‘圆光道坛’不破,已是不败之师。”
曼摩藏道:“道力在坛,人力等闲,要凭我武力破坛败敌,的确是天方夜谭。”
太乙道再笑道:“禅师倒也有自知之明。”
曼摩藏却突然笑道:“我破不了坛,也就只好借佛破道坛,来个灭佛杀道,同归于尽吧!”
深深吸入一口大气,四周竟剎那间几近真空,云渺渺、夕梦、曼陀罗呼吸困难之际,曼摩藏已轰出无俦一式,断浪裂涛的狂猛掌劲轰在“千级梯”上,劲力疾奔裂上级梯,顶上山腰之“地藏千佛寺”立时天摇地动,轰隆一声便塌倒了一橛,继而奇象出现了。
在寺内的八尊二、三丈大佛像,竟被震翻滚出寺院,直翻而下“千级梯”,愈滚愈疾速的冲向“圆光道坛”,任太乙道如何道力高强,却也难挽劣势,只得急飞窜开,任由八大佛像破毁道坛,碎裂散塌。
一阵飞沙走石过后,两大高手各自站在断裂、甩落的佛像头首之上,相互对峙。
曼摩藏笑道:“杀了佛、灭了坛,自力决战,才能饱尝真正痛快滋味。”
太乙道笑道:“‘坛剑’等此良机已百年了,终于可以出鞘饮血。”
二人跃下,慢步走向滩前,轻轻以水洁手。
太乙道兴奋道:“百年前祖师爷留下来的道教圣物‘坛剑’,今日能在弟子手上开光,倒也荣幸至极,‘洁手清心拔剑,木剑饮血成仙’,我也好想一睹个中神秘。”
曼摩藏笑道:“可惜‘坛剑’遇上了克星……‘杀禅’,甫出鞘便要折断,光芒犹如昙花一现。”
太乙道笑道:“贫道的‘太乙剑道’与‘坛剑’,一定令禅师大失所望,继而失掉性命。”
曼摩藏笑道:“失望的人是过分寄望从未出鞘‘坛剑’的笨道士!‘杀禅’会惊醒一切!”
太乙道急振出指剑,便戳向曼摩藏,二人以指作剑相互缠斗,直拆招返至原道坛佛头前。急指疾刺,各自中了一招,鲜血飞溅,太乙道突一掌轰碎“释迦牟尼佛”之佛头,抽出塌裂了的道坛桌,劲力疾吐,叱道:“坛剑开光,人间来闯,杀力疯狂,举世无双!”
以血为引,太乙道以指划破臂膀,鲜血洒在破坛木上,坛木竟自裂出一剑形,再裂成木剑。太乙道一掌击破坛木,提剑在手,一招“元神飞灰”挥射向曼摩藏,剑劲射血,血花溅在敌身,立时爆破出十数血洞,剑劲更把曼摩藏轰出十丈外。
说也奇怪,饮血后的“坛剑”光泽鲜明,木质渗血后呈反光金属形态,坚硬更胜金钢玄铁。太乙道一剑在手挥出灼灼剑光,继而以血丝缠住剑柄,剑尖插地画写攻向曼摩藏,“坛剑”如笔,刮石如沙,此乃“太乙剑道”中的杀着“乩笔符命”。
剑劲随笔势划向曼摩藏,剑招霸道,既疾又狠,最后更裂破大地,爆出陷坑,曼摩藏冷不防中急坠而下,双脚在下坠了十尺左右便两分撑住裂壁,稳住身体。
太乙道笑道:“乩仙要你今日死,往下便是极乐地,去吧!”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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