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天书 作者:刘定坚
少年回头一看,竟是俊逸非凡,更胜其父,雅闲美态,直教人一望生醉,为他俏脸英伟入迷生痴。
少年道:“可惜,我云傲却难耐无边际的苦候!”
原来他便是让白雪仙一见钟情,非君不嫁,痴痴单恋的云家掌门下一代传人──云傲。
云十寒道:“少年人就是欠缺耐性,你忘记了吗?当日咱们还不是忍耐了寄人篱下三年,否则又如何能夺产立业,成就今日非凡的‘仙宗庙门’。只要有值得的回报,忍耐便是合理代价。”
云傲道:“我讨厌那当狗的三年,爹比孩儿更坚忍,处处开解,我才勉强挺过去。那三年,虽然年少,但为奴为仆服侍他人,我感到好难受、好羞耻!”
云十寒道:“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绝对值得!”
云傲双目一睁道:“达到目的,付出代价,绝对值得!”
云十寒轻抚儿子头顶,暗暗叹道:“你我八字相冲,命格有劫,爹也不知何时便不能再训诲教导,记住,别失去耐性,好好锻炼,再过十年,‘借仙还魂大法’你便能突破至爹的‘飞仙’一层,到时接任掌门,才二十八岁,正是英雄出少年。”
云傲叹气道:“十年,还要等十年!”
云十寒凝视烟雾四散的前方,对云傲道:“她竟死不了!”
从烟雾中,带着满脸抑郁忿恨,提剑踏步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死里逃生的太乙夕梦。
她强忍泪水,一步一步逼向云傲,提剑便架在其颈项上,咬牙切齿的悲切含泪怒道:“你骗我!”
对了,原来承诺待她杀掉小天师后,便带着云家子弟杀人,一举歼灭“符箓道门”的,便是太乙夕梦深深爱着的心上人……云傲。
云傲双目凝视夕梦,冷冷道:“你来是要杀我?”
太乙夕梦道:“为什么要骗我?”
云傲道:“为什么要问?”
太乙夕梦道:“因为你承诺过来救我,我才假意嫁给那小天师,再为你们云家杀掉他,我要知道你骗我的原因。”
云傲道:“你爱我,便彻底相信我,也就不必知悉原因,你不再爱我,什么原因也是无聊。你来,根本不需寻求我骗你的原因,而是要来证明,你太乙夕梦还爱不爱我……云傲!”
夕梦的手在抖颤,心在乱动,她从来就不能抵御魅力四射、蚀骨刻心的至爱云傲之情话,他的每字每句彷佛充满无穷力量,教人完全无法抗拒,任由他掌管思想,主宰一切。
他出卖了自己,险些儿命丧黄泉,实在应该一剑杀掉这弃约的负心人。
但,他说得对,自己还爱云傲吗?
剑,迟迟没割斩下云傲头颅,要动手也实在太迟了。
自己还爱云傲吗?她没有回答个清楚,但她深爱云傲却已是明明白白,应该说对太乙夕梦而言,是很清楚明白。
因为她深深吻向云傲,遍体芬芳,胜过千言万语,一种柔和温馨、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告诉云傲:她,太乙夕梦,无论如何都会对他深深信任,而且爱得比海更深、比天更高。
云十寒突扬声道:“六位夕梦的朋友,怎么藏头露尾,还不出来现身啊,怪我‘西庙’地方不洁么?”
原藏身于十丈后烟雾内的曼陀罗等六人,只好现身,风飞凡的出现,教云十寒与云傲脸上都有不悦惊悸之色。
云十寒道:“呵……原来是故人之子来访,有失远迎,见谅!见谅!风公子可别来无恙啊?”
风飞凡道:“你这两头老狗跟小狗也挺风光呢,要不是当日我犯错收留了你们两头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狗父子,我爹便不致郁郁而终,你这两头狗也不会妖化成狗头人,天天扮人吃饭拉屎,狗吠不停,还来……”
云傲冷冷道:“你身边的少女对我脉脉含情,她的心已舍你而去,飞入我云傲怀抱!”
风飞凡把一直盯着梦中情人的白雪仙拉开一旁,用身挡住怒道:“你在放狗屁,白雪仙是我已拜堂的妻子,你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便把你斩成十七、八块,煎炒煮炸……”
还待再说,入迷情痴的白雪仙已推开矮子风飞凡,走至云傲身前,呆呆入神,悄悄道:“我便是白云仙,你……会分一丁点儿爱给我吗?只是一丁点儿,我已相当满足了!”云傲轻抚白雪仙洁白软脸,顿觉清香来访,遍身酥软,醉人幻梦中,四周竟变幻如仙宫,她便在浮云中轻飘舞飞,快活得如马儿振翼,人生能得此快活,夫复何求!
云傲轻轻道:“你对风飞凡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活像着了魔的白雪仙,一转身看到风飞凡,便怒吼道:“三寸钉,我再多说一遍,我白雪仙绝不是你什么拜堂妻子,你死你贱,你有你癫,我有我痴,咱们从此一刀两断,不管你听不听,都是这样决定了!”
说完便投入云傲怀里,笑得甜意迷人,十二分满足。
这一天、这一刻,风飞凡早已预料到,震撼并不足以教他太失落,更重要的,是他绝对不能在云傲眼前失威,他,云傲,从前只不过是自己脚下身后的一头贱狗!
云十寒道:“哈……真奇怪,你娘与你的女人,总爱投向我父子怀抱,当真是天公作弄人,还是你父子俩太失败呢?”
风飞凡极力按捺心中激忿,心想:“我答允过师父,一年后执掌‘神教’,成为接任四长老之一时,才向云家挑战,一举夺回我爹曾失去的一切,也把耻辱洗刷!”而且此来要救圣僧,必须尽力隐藏真正身分、实力。
云傲对白雪仙道:“你会先为我杀掉那三寸钉吗?”
骤然而至的大难题,白雪仙又如何能答,风飞凡虽然是讨厌的家伙,但毕竟他对自己多番维护,纵使情断义绝、关系一了百了,杀此三寸钉,白雪仙可无此意。
云傲冷冷道:“你可绝不明白情爱,当有一天你能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人,便真正明白什么才是爱,紧记,千万要尊重爱情。”
云傲一掌便轰飞白雪仙回风飞凡处,再道:“夕梦不是不须缘由,便为我杀了小天师吗?你如此犹豫,证明不明真爱,好好想个明白吧!”
顿然失落的白雪仙呆呆望着云傲,身旁含泪的风飞凡实在好想动手杀此大仇臭狗贼,但他曾发誓答允过恩师救命长老,接任长老前绝不能与云家仇人杀战,只好强自痛忍。
“哈……好精彩的闹剧,好得很!”随拍掌声而来的,是三个二十岁上下少年,一个公子哥儿打扮,小生模样,手执四尺长大铁扇;一个烂衫烂裤,左补右钉,脸上也同时疤痕处处,捧着一个大肚酒坛;余下一个阴险模样,尖头鼠目,双目八字下重,拿的兵器是十尺长令旗,旗身铁造,卷在枪头,收藏起来。
云十寒道:“今夜可真热闹得很,连‘太乙门’的‘太乙三小’也来到访,真是本门荣幸。”
“太乙三小”,是太乙真三个出色弟子,入室传授独门秘学,在“太乙门”内备受器重,乃太乙真的心腹。太乙小生、太乙小子、太乙小人,绝对是不好惹的家伙。
太乙小人恭敬道:“小人奉家师之命,送来礼帖。家师已从‘慈京城’中掳来圣僧太子,欲与掌门云老爷一同钻研烹食之道,特派小人们来请门主赏脸光临‘太乙画舫’。”
恭敬交下体帖,太乙小人便退去。
云十寒笑道:“在阴年阴户阴日阴时下,以咱们邪魔外道吞下圣僧佛肉,自能提升三倍功力,再调以奇味药材,成效更佳,如此难得良机,老夫自当赴约。”
太乙小人笑道:“那便太好了。但家师还有一事相求,得闻家师侄女太乙夕梦在此打扰已久,咱们特来保护小姐回‘太乙门’,请云老爷给予指示。”
太乙夕梦怒道:“说什么废话连篇,我爹当年杀你师父,竟被他假死骗过,现下要来讨债,呸!”
曼陀罗突然冲而道:“有关这位大美女所有的恩恩怨怨,由今日起,一律由我承担便是,总之我同她出头,各位老兄明白不明白?”曼陀罗说得嘻皮笑脸,云傲看在眼里,甚觉不是味儿,他最恨那些玩弄爱情、又不事一的贱种。
曼陀罗对云傲早已不悦,刻意挑衅道:“不服气么?你看人的眼神有够贱,没见过我挖人墙脚呀?就是抢你的女人呀,懂了吗?怎么样!”
父亲就在身旁,云傲只好强忍住,先看父亲云十寒如何处理。
太乙小人一脸转恶,对曼陀罗等便俨如对付贼子,怒喝骂道:“三个臭小子,快交出太乙夕梦,否则必定后悔莫及。”
忍了满肚子气的风飞凡正好想要找人出气,太乙小人在眼前撒野,正好拿他来发泄,暴喝一声,便一腿攻去,要踢得他头歪鼻塌,但在太乙小人身后的钱扇却飞前挡了护住,太乙小生张扇轻拨,一副公子哥儿模样,倒也不把风飞凡瞧在眼里。
太乙小生摇头晃脑,刻意扮作儒士学者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偶尔折腰真英才,所谓伊人,其身咫尺。”
风飞凡怒道:“说两句诗便当自己是文人雅士,你在放屁而已,要在咱们手中抢人,你这不知所谓的小杂种可不够道行。”
太乙小生摇扇凉身,又摆头笑道:“此言差矣,相鼠有礼,人而无礼,人而无礼,不死何为?”
风飞凡攻向太乙小生,潇洒的小生竟把铁扇张开,迎挡截住拳劲,放手跌扇,独脚托住扇底,双手拆招,再踢起大扇拂向风飞凡脸上,回手再接扇合之,急刺风飞凡双目及印堂,招式俐落巧致,竟真的有大将之风,风飞凡未用神力之助,武学修为剎那间也暂未能杀败麻烦公子。
另因“神宗四圣”如在众人面前露出借法神功,必立即暴露真正身分,来救圣僧一事,自然事倍功半,故一直尽量隐藏法力,只以武学修为对敌迎战,尽量压抑自制。
太乙小生得势不饶人,又笑道:“悲眼前之笨头,心禅媛而伤怀兮,此死必首断,信非吾罪而降祸兮!”
风飞凡盛怒下跃上九天高,念法采电,立时闪电大作,一电殛至,风飞凡竟握电在手,化作电剑,疾劈向下,势如天神怒降,太乙小生未及提法结道力,电殛已劈来,头上脚下,破穿而过。
曼陀罗学太乙小生摇头晃脑道:“你这个呆头鹅不知死活,该你死时果真就玩完啦!”
太乙小生被杀,那太乙小人竟竖起手指向风飞凡道:“哈……好功夫、好道力,真是有眼识不泰山,该死!该死!”好个太乙小人,竟在太乙公子尸身上用力踩上数脚。
小人再道:“看来咱们已打扰诸位大爷,还是先退去为是,先前多多得罪,自掴以示悔过,对不起!对不起!”太乙小人不停重力掌掴面庞,太乙小子便抬了尸首离去。
太乙夕梦尴尬的望着云傲,也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阴险奸邪的云十寒已踏步向曼陀罗笑道:“原来‘慈京城’新一代英雄‘禅宗四圣’到访‘鬼幽域’,真是蓬荜生辉,几位少年英雄,定然是来救圣僧太子吧。”
老奸巨滑果然眼利,风飞凡只露一手便被揭穿身分,但这也难怪,“宗庙”与“神庙”为死敌,同为“神教”一支,云十寒当然对风飞凡的武功路数了如指掌。
班禅三世上前道:“施主果真眼利!”
云十寒道:“傲儿,那死老头的孩子,今天原来已贵为‘神宗四圣’之一,他总有一天会向你讨教,可要多多虚心向你的老朋友学习、赐谢指点啊,知道吗?”
“孩儿定遵爹爹训示!”对爹必恭必敬的云傲处处忍让,但眉梢眼角中却尽露杀机,显是已决心重挫杀死风飞凡,以灭绝十年前耻辱阴影,他实在讨厌当狗的那段日子。
云十寒笑道:“老夫有个好主意,让大家既相互得益,又结成友好,岂不快哉!”
班禅三世道:“看来施主已有主意。”
云十寒冷冷再笑道:“合作结成友好,这又何难?只要‘禅宗四圣’与老夫同往‘太乙画舫’,那便一举两得。”
班禅等犹未明其含意,曼陀罗已答道:“原来云掌门欲利用咱们四圣,联合你一起铲除那太乙真,此后,再毁杀跟他有交往的五米天师,云家‘仙宗庙门’,便成为统一‘七邪门’的当然头领,云十寒也就是七门之首,自此号令天下邪魔外道。”
云十寒哈哈大笑道:“知我心者便是阁下,如此聪慧机灵,智若神算,定然便是风流成性的‘佛圣情’曼陀罗吧!”
曼陀罗道:“废话少说,我答应你的要求地无不可,但圣僧太子必须交回给咱们,各得其所。”
云十寒道:“哈……这个当然。诸位远行辛劳,先往云家住上一夜,明天咱们便来个杀太乙行动,哈……”
云傲一直冷冷的毫无示意或反应,冷静得异常出奇。
但心更冰冷的是白雪仙,她在爱慕茫然中走了一圈,换来的却是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