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仙云
琴灵璧那只鼻子灵敏度一点不比他的那所养的那只戎狐差劲。现今那戎狐已被小归来整死,追踪之事便只能由他亲自来完成了。
循着那女子所留在空中的那股淡淡香味,琴灵璧一路翻墙跃屋向东南而去,最后竟来到远离菊影市约十几里的一处村落。
这地方名叫琅邪村,是菊影市附近最为发达的一个村子。这里青山碧水,环境优美,而且交通便利,几年前有个房地产商看中了这地方,投下巨资开发此处,并依山伴水建造了一系列的别墅。落成之后,别墅很快便被市里的那些高官巨商抢购一空,成为他们闲暇度假的好场所。
琴灵璧追踪来到村口的时候,那股香味稍微浓了一点,他知道那女子刚返回不久,所以也将身法施展到极妙之处,避过那些巡逻的保卫人员,潜入了一座外表古典雅静内中却装饰得极为豪华奢侈的别墅里面。
别墅面积颇大,而且处处都飘荡着那种奇特的香味。
琴灵璧的鼻子顿时失去了作用,抓耳挠腮一会后只得俯下身子,把耳朵紧紧地贴于地面,施展他那最为讨厌的“地听”之术。与琴灵璧那套神妙的睡功配套的另有两种小巧的辅助功夫,那便是“天闻”与“地听”。琴灵璧将“天闻”练到了巅峰境界,而“地听”却还没练到家,甚至连他的徒弟小归来都有所不如。小归来虽与“天闻”无缘,但对“地听”却极有天分,别看小归来的暗器功夫是琴灵璧教的,可几年之后,小归来将“地听”完全修炼成功,琴灵璧想接住他的暗器可没那么容易了。
将耳朵贴于地面尚属于“地听”术的初级阶段,不过琴灵璧毕竟功力深厚,虽然所练的“地听”还不到二流水平,但要用来做查听远处动静这种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辨听一番后,琴灵璧已知这别墅内有两个人。
琴灵璧大略地测探出那两人的位置,放心地向里面闯去。
那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身穿黑袍,长发遮面,正是刚到过箫炎家中那人,而另一人则身披洁白睡衣,容光明媚的四十多岁妇人,她虽已徐娘半老,但却风云犹存,举手投足之间莫不艳光四射。
中年妇人递了杯咖啡给那黑袍女子,嫣然道:“妹妹,你这么晚上哪去了,以后要出去就跟姐姐说一声,我叫司机开车送你去岂不轻松多了,何必这样把自己跑得满头大汗呢?”
黑袍女子道:“谢谢你了,姐姐。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麻烦你。我刚才去了一趟那老贼家中,发现他正睡得跟死猪一样,所以当时没有下手,只留了张字条给他,约他明晚十点在琅邪村北的虎首坡一决生死。”
中年妇人叹息道:“妹妹,你真是太傻了,错过了这么一次出手的好机会。”
黑袍女子微微摇头道:“我本来便没打算在今天取他性命,所以才早就准备好纸条约他明日决战,明天可是我那死鬼的祭日啊。而且当初是以正当方式杀死我那死鬼的,我要替死鬼报仇,便也应光明正大地杀死他,怎能用那偷偷摸摸地卑鄙手段呢!”
中年妇人无奈的道:“妹妹,你怎么老是这么倔强呢?你不知道那老贼组织‘天禽堂’,眼线杀手遍布菊影市。你跟他光明正大,他不见得会跟你光明正大,以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抵得过他的‘天禽堂’,今天你不下手,以后就是想下手也没机会了。”
黑袍女子道:“姐姐,他虽然杀了我那死鬼,但我对他的为人还是很佩服的,若是他真如你说的那样,当初早就会杀了我已斩草除根的。姐姐,你就等着瞧好了,我明天一定会把他的心剜出来祭奠死鬼,我现在已经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用真功夫来杀死他。”
中年妇人急道:“他当年放过你是因为你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如今他若是知道你的实力,他还敢赴你明天虎首坡的生死约会吗?怎么都二十年了,你还是像以前那么天真呢?那老贼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箫炎了,他狡猾得就跟头老狐狸一样。”
黑袍女子哼道:“如果他敢不来的话,我就把他的家翻个底朝天。”
中年妇人皱着眉头道:“不行,妹妹,我实在放心不下。我看还是让你姐夫先找个理由把他抓起来,然后随便你怎么处置他都行。”
黑袍女子固执的道:“姐姐,这事我的事,我不想让任何人插手。”
中年妇人忧急的道:“妹妹,我可是你姐姐,姐姐帮妹妹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黑袍女子怒道:“姐姐也不行,你如果真让姐夫胡来的话,可别怪我连你们也不认了。”
中年妇人软化下来,道:“好,好,我不让你姐夫去抓他,但我让你姐夫注意一下他的行踪,别让他趁机逃走了总成吧。”
黑袍女子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道:“你们的帮忙只可到此为止!”
中年妇人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黑袍女子伸手将前额垂下的长发拂到耳后,露出一张清丽却饱含风霜的脸来,抿嘴笑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中年妇人白了她一眼,愁眉不展的道:“希望这样吧。”
黑袍女子却不似她姐姐那般忧心,微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优雅地喝了口咖啡。
中年妇人也在她身边坐好,忽然问道:“妹妹,你姐夫前几天和你商量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黑袍女子脸色一变,道:“姐姐,这件事你以后最好不要和我提了。姐夫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还想拖我下水,我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却不想助纣为虐。姐姐,你替我转告他,以后还是收敛些好,他现在已经是一市之长,高高在上,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中年妇人苦笑道:“我也劝过他很多次了,可他总是不听,我有什么办法,我和他是夫妻,总不能去拆他的台吧。”
黑袍女子道:“姐夫暗中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尽管现在掩饰得好,但总有被人发现的一天,那时候看得如何收场。若不是看在他是我姐夫的份上,我早就把他的罪行公诸于世了。姐姐,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陷进去。等杀死那老贼报了仇之后,我就会回到那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去,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离去。我现在一想到姐夫所做的那些事心中便极为愧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中年妇人唉声道:“妹妹,我的家在这里,不像你一样孑然一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啊。”
黑袍女子知道她确实不能像自己这般洒脱,只得默然无语。
中年妇人勉强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事了。妹妹,你还是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那老贼真来了的话,明天那一战可不轻松啊。”
黑袍女子无声地点了点头,将那杯咖啡一饮而尽,走了出去。
中年妇人在她出去后,脸上忽地露出了几丝黯然之色,幽幽的道:“妹妹,你也知道你姐夫的脾性,你既然知道了他那么多事却不跟他合作,他哪能安心让你离开呢,你明天若被箫炎杀了倒好,若是你杀了箫炎,你姐夫恐怕也不会放过你的。”
琴灵璧躲在暗处听罢这两个女人的谈话,心中大为不解。那黑袍女子与箫炎之间的恩怨他从琴仙云口中已多少有了些了解,她约箫炎明天于虎首坡决战之事他也从那纸张上知道了,可却不知道这女子竟然还有个姐姐和一个当市长的姐夫。
若这女子真与箫炎决战,以箫炎性格,多半会束手待毙,可这女子的姐夫是个作恶多端的阴狠之人,这女子拂逆其意,或许真会如她姐姐所说,就算找箫炎报了仇也最终死于她姐夫手下。从她刚才的话来看,她还算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如果明天糊里糊涂的死了,可也太不值得了,看来我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是。
琴灵璧顺着原路出了别墅,返回了菊影市箫炎的家中。
屋内处处一片沉寂,箫炎和媛媛、宋希诚三人还都在卧室里睡得天昏地暗。
琴灵璧在大厅内来回转了转,忽然双眼一亮,笑眯眯地冲进了箫炎的房间……
第一章 恩怨情仇
琅邪村北,虎首坡。
冷月横空,寒山萧瑟,触目凄凉。
微秃的坡顶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个黑衣女子,宽袍猎猎,长发随风飞舞。
自夕阳衔山时起,她便来到了这里,黑幽的双眸凝视着菊影市的方向,神色变幻不定,盈眶的冷意中却带着几分忧思。
约莫十点,她忽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看去有些孱瘦的身躯稍稍移动了一下。
此时,松风飕飕,远山如雾,绮丽迷蒙,一道人影风驰电掣般地由坡下射来。
眨眼间,便已身似鹰隼,如飞纵跃至那黑袍女子身前几米处立住。
这是一相貌清癯的老人,双鬓虽已有些斑白却依然精神矍铄。两眼在黑袍女子那清丽冷峻的姣好脸庞上注视了一会,他才不胜感慨的叹道:“寒露,二十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佚貌仙姿,而我如今却已至风烛残年了。”语气中竟满是难言的萧索。
黑袍女子听后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但旋即便被阴沉之色所代替,冷冷的喝道:“箫炎,今天我郦寒露约你到这虎首坡可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二十年前,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我丈夫,可曾想到有一天我会来找你报仇?哼,你可准备好了?今天你我二人只有一个能够活着离开这里。”说时,衣袖一拂,身子欺近数尺。
箫炎忙摇了一下手,道:“等等。寒露,二十年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对,难道除了我们生死不博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能化解你这么些年的仇恨吗?”
郦寒露沉声道:“当然有。”
箫炎一喜,道:“那你快说,无论有多么困难,我也定当照办。”
郦寒露阴冷的道:“你到我丈夫坟前自刎,我便什么都不再追究了。”
箫炎不由一怔,缓缓叹道:“说来说去,想来只有我一死你才能解恨。”
“不错!”郦寒露斩钉截铁的道,“废话少说,接招吧!”
说罢,郦寒露双袖倏地伸长,挟带着千钧之势朝箫炎翻卷了过去。瞬间,那刚猛的劲气便已扫至箫炎胸前。别看只是一双柔软轻飘的袖子,可若被其击中,便是坚硬的岩石也能被震得四分五裂,更遑论箫炎的血肉之躯了。
箫炎也微有些惊讶,一般女子习武多走阴柔之路,似郦寒露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确是少见。感觉脸面被那劲风刮得有些生疼,箫炎丝毫不敢迟疑,身子一矮,鬼魅似的从那两袖的夹缝中钻了过去,锋利的两掌划向郦寒露的双肩。
郦寒露眸中煞光迸射,也不知她如何运势,那衣袖竟如灵蛇般倒转而回,袭向箫炎命门之处。
两人势均力敌,郦寒露袖功精湛,而箫炎的身法灵活,缠斗了十几招过后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然而在第二十招时,战局却突然起了变化。
箫炎眼见郦寒露的铁袖向自己的胸前射来,竟无意间踩中地面凸起的一个小石块,身体禁不住一个趔趄。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之电光石火之间。郦寒露哪能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左袖立即将箫炎的身子卷起,而右袖中则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晶莹手掌来,轻柔地印在了箫炎的膻中穴上。
膻中穴乃人体要害部位,箫炎被郦寒露这一掌击中,当即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样翻滚着落到了虎首坡下。
郦寒露飞身追至箫炎跟前,蹲下身子,却见他唇边血迹殷红,脸色惨白,气息奄奄,想是已活不成了。
月如流水,此刻却倍增凄迷。
郦寒露缓缓站了起来,望着箫炎的明眸中似带着几分苦闷的轻松,几分捉摸不定的幽怨,神色一变再变,几十年的恩恩怨怨如水银泻地,一晃而过。郦寒露托起箫炎那冰凉的身躯,感觉到他那渐趋微弱的呼吸,双眼竟有些迷蒙起来,良久始幽幽地长叹一声:“你就这么死了么?唉,死了也好,从此便一了百了了。”
郦寒露轻轻拭去箫炎唇角的血丝,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以后你再也不会孤独寂寞了。”说这话时,郦寒露的声音异常温柔起来,而其话语中竟似有陪伴箫炎同赴黄泉之意,莫非她与箫炎之间并非仅有仇恨?
郦寒露玉步轻移,正要带着箫炎离开此处,身后却蓦地响起了一个苍劲的声音:“妹子今日报此深仇大恨,实在可喜可贺啊,哈哈、哈哈……”
这笑声一落,郦寒露身后几丈处的那小片杉树林中走出一群人来。
那为首之人年约五旬,穿着套笔挺的黑色西服。他身躯高瘦,鼻梁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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