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





误。 
  寨中极为平静,看不出任何可疑的征候。 
  伊实带着八爪苍龙,先向西北搜,然后向东北折,距柴哲所走的路径,只差半里地,未 
能发现六人留下的脚印。搜了近三十里,将接近进入星宿海的东北出水口,也就是所有的人 
进入星宿海的来路,方发现了古灵六人折向山区的足迹,天色已近黄昏了。 
  八爪苍龙大喜过望,断然下令沿足迹追赶。可是,只追了十余里,天色已经尽黑。晚间 
番人是不外出的,伊实坚决表示要返回番寨,明天再行追踪。 
  八爪苍龙沿途仔细察看前面的地势。心中有数。夜间确是不宜追踪,便启程返塞.一再 
请求伊实,再返回番寨后不要泄漏追踪所看到的线索,伊实自然一口承诺。 
  在他们开始搜索追索期间,柴哲六个人皆捏了一把汗,始终注视着他们的举动,随时准 
备溜走。 
  六个人饥寒交迫,心中恐惧,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柴哲吁出一口长气说:“他们已获得 
番人的协助,咱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哪一条路?”古灵问。 
  “及早离开,到另一处番塞找食物,或者连夜从来路撤出星宿海地境。” 
  “我们尽快撤出星宿海地境好了。”端木长风恐惧地说,他已对追踪谢金那群人的事失 
去了信心,经过上次被擒受辱的教训,他的心早已经发寒,假使再落在八爪苍龙的手中,他 
不用想也感到毛骨惊然,开始表示认栽了。 
  “不追擒和硕丹津了?”柴哲颇感意外地答。 
  “不了,日后再说。”端木长风情绪反常地答。 
  “他们就藏在番寨中哪!”柴哲指向远处的番寨说。 
  “那群鹰犬也在里面,我宁可放弃。” 
  “少庄主,那……咱们回去如何解说?”古灵接口问。 
  “自有我担待。回程时,咱们好好商量,编一套谎言……” 
  “编谎?老天!日后庄主如果查明真相,那……” 
  “谁会到这连蝼蚁也呆不住的星宿海来查真相?” 
  柴哲摇摇头。苦笑道:“从前在追踪期间,该放弃却不放弃。目下要找的人就在番寨 
中,少庄主却要放弃了。八爪苍龙会返回中原的,他会将发生的事到处宣扬。庄主不聋不睛 
不糊涂,必然会派人到星宿海来查。少庄主固然可以担待,但其他的人可受不了。” 
  “你怎么老是跟我作对?”端木长风不悦地问。 
  “少庄主,这不是作对,只是说明事实而已。至于少庄主要怎么办?谁敢反对!”柴哲 
冷静地说。 
  “那么,我说回毕拉寺。”端木长风悻悻地说。 
  “是,回毕拉寺。” 
  “明早就走。” 
  “如果目下不走,就走不了啦!”柴哲平静地答。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乏了,该谁守望了?我得休息休息。” 
  端木长风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沉声问:“你说,为何会走不了?” 
  柴哲淡淡一笑,平静地说:“大家都乏了,没有食物,饥寒交迫,所以走不了。” 
  “这时走岂不更乏了?” 
  “这时还受得了。” 
  端木长风放了他,颓然在一旁坐下,整天未进食物,紧张时反而没感到难过,这时危险 
一过,经柴哲一提,便感到饥肠辘辘,委实难以忍受。 
  古灵也饿得难受,说:“咱们必须冒险,到番寨中找些食物充饥,不然想走也走不了, 
动起手来只有束手待毙的份,那怎么行?” 
  “柴哲熟悉番情,叫他跑一趟。”端木长风急急地说。 
  柴智不等古灵招呼,将包裹拾起交到古灵手中说:“好吧,我走一趟,但在一个时辰之 
内,你们如果不离开此地,恐怕你们不会……你们将有困难。如果我回来找不到你们,那 
么,在东北入口的道路会合。” 
  古灵一把拉住他,急急地问:“有困难?你的意思是……” 
  “灵老,你以为八爪苍龙在番人带犬搜寻下,会找不到我们留下的脚印,哼!别做白日 
梦了。番人夜间不会外出搜山,八爪苍龙这个老江湖,他可不在乎黑夜或白昼,他要是不找 
来,便不配称天下第一名捕头了。” 
  他沉静地说,举步便走。古灵正想阻拦,端木长风却叫道:“你以为你是什么?是未卜 
先知的神仙吗?哼!八爪苍龙如果要来,岂会轻易地转回番寨夜间再来搜寻?见鬼!别听他 
胡说八道;处处表现他精明机警,岂有此理。” 
  柴哲一面走,一面说:“八爪苍龙老奸巨滑,如果他在入暮时分不转回番寨,你们岂敢 
放心躲藏?他便不会如意了。”声落,他已远出十丈外,慢慢走去。 
  “我也去。”杜珍娘叫,一跃而起。 
  “不行,人多了反而得事。”古灵出声喝止。 
  “好吧,咱们大家在此地等死。”杜珍娘愤愤地说。 
  等了半柱香左右,担任守望的白水安,突然闻到一阵腥风从北面吹来,他好然扭头北 
望。 
  雪光朦胧,罡风怒号,视界有限,耳力也失去效用,听不到劲风呼啸以外的声息。 
  朦胧雪光中,可看到三条黑影贴地沿山坡向上奔窜,速度甚快,已接近十余丈下了。 
  “狼来了!”他大叫。 
  挤在一团的其他四个人,从恶梦中惊醒,急急爬起,本能地抓住身畔的兵刃。 
  来不及了,南面突然响起八爪苍龙震耳的吼声:“你们要搏斗而死呢,或是缴出兵刃就 
擒?” 
  众人扭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斗志全消。 
  以八爪苍龙为首的十二个人,已站在他们身后不足五丈,成弧形围住。 
  他们正想扭头向北逃,转身一看,呆住了。 
  三条獒犬,六个人,已在丈外堵住了退路,完成了包围,成了网中之鱼。 
  杜珍娘丢下木棒,惨笑道:“我说过的,谁不听柴哥儿的话,便会倒霉。刚才我说在此 
地等死,不幸而言中,少庄主该快意了吧?” 
  端木长风大吼一声,挺剑冲向八爪苍龙,剑出“三星赶月”,连续抢攻三剑。 
  八爪苍龙身侧的镇八方一声冷笑,截出接招,“铮铮铮”三声剑鸣响处,三剑全部落 
空。 
  “卸下你的手。”镇八方冷叱,剑虹一闪即隐,接着退出八尺外,“擦”一声收剑入 
鞘。 
  “哎……”端木长风厉叫,踉跄后退。 
  “噗”一声响,他的右手齐肘以下,裂开一条大缝,深达臂骨,五指仍死死地抓住长剑 
不放,但已无力举起了。 
  “临斗愤怒与恐惧,皆可令人灵智迷失,足以自陷死境,所以你禁不起一击。要不是千 
面客秋岚兄事先打过招呼,这一剑便可以贯穿你小子的心室。还有谁想上前试试?” 
  龙骧华志远闪出大笑道:“华某感到手痒,也想卸一条膀子玩玩,谁来试试华某是不是 
浪得虚名?请上。” 
  古灵扶住端木长风,握住他的右臂止血,惨然一笑,向其他同伴说:“丢下兵刀,咱们 
毫无机会。悔不听柴哥儿的话,致陷诸位于死地,我……我深感抱歉。” 
  古灵没有兵刃,白永安与文天霸也没有,只带了一根木棒。端木长风的剑是柴哲的,柴 
哲去番寨找食物只带了弓箭。 
  白永安丢下木棒,冷笑道:“古老,仅是抱歉而已么?你老了,早该退休啦!” 
  八爪苍龙举步走近,厉声问:“柴哲呢?他在何处?” 
  “走了。”古灵木然地答。 
  “去了何处?” 
  “不知道。” 
  “走了也好,这次他永远没有再救你们的机会了。” 
  “不见得。” 
  “咱们走着瞧好了,咱们走。” 
  八爪苍龙一面说,一面走近,猛地两掌劈在古灵的双肩上。 
  “咔嚓”两声轻响,古灵双肩脱臼,怀中的端木长风突然跌倒。 
  弄脱了五个俘虏的肩关节,由五个人每人伺候一个,挟了就走,扬长奔向番寨。 
  在天色将黑时,住在番寨的二十位神秘客,始终没有擒到一应番人拷问口供的机会,番 
人们都在住所内活动,根本不接近客房,无法擒捉落单的番人,因此得不到丝毫消息。天黑 
后不久,八爪苍龙带着人回来了。陈光远奉命前往打听消息,却碰上了八爪苍龙这个老狐狸 
不吐露丝毫口风,只说找不到古灵的任何线索,要明晨继续搜索,今晚要早些安歇。 
  他们放了心,准备晚间暗搜佛堂和番寨的可疑藏人处所,因此也乘机早早歇息。 
  岂知八爪苍龙早向伊实商妥,借了三条獒犬,悄然出了番寨。二十位神秘客人埋头大 
睡,毫无所知。 
  江淮暴客与九现云龙十三个人中,有四个伤势仍未痊愈,他们并不关心其他的事,睡得 
像猪一般熟。 
  只有无为居士六个人是清醒的,八瓜苍龙的人离开番寨,无为居士和八方风雨也悄然出 
寨,两个人在后跟踪。直至发现柴哲并未被擒,高兴地先一步返回番寨。 
  八爪苍龙押着俘虏,兴高采列地向番寨赶,走了五六里,断后的虎卫邢志超突然向前面 
的人低叫道:“陶兄,后面像是有人跟踪。” 
  八爪苍龙举手一挥,从人两面一分。 
  “真的?”他问。 
  “小弟似乎看到一两个白影,但定神看时,却又一无所见。” 
  “会不会是邢兄连日劳累,眼花了?” 
  “不会的,似乎确是有人。” 
  “放狗,咱们带几个人往回搜。”八爪苍龙低叫。 
  三条獒犬的圈绳一解,獒犬便狂嗅着往来路急窜。 
  八爪苍龙、虎卫、千手修罗、金眼雕,四个人衔尾急追,去势奇疾。 
  奔了二十余丈,蓦地獒犬同时向上一窜,“砰砰砰”三声怪响三条獒犬全部掷倒在地, 
狗爪子猛烈地抽搐,叫不出声音。 
  八爪苍龙首先奔到,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犬脑袋全部破裂,似被钝物所击碎。 
  “怎么回事?”从后跃上的虎卫急问。 
  他们的右首不过处,有一座不冻的大泉,泉旁的积雪中突然升起两个白色的人影,笑声 
震耳欲聋。 
  白影一高一矮,高的白影笑完说:“你们把贫道的警告当作耳边风,居然追到星宿海来 
了。贫道如果不大开杀戒,昆仑双圣岂不成了浪得虚名之徒?你们既然不将贫道放在眼下, 
贫道只好慈悲你们了。” 
  八爪苍龙大吃一惊,深深吸入一口气,定下心神说:“不是在下敢于和两位仙长作对, 
只是公务在身,不得不追赶人犯……” 
  “人犯?你是什么人?” 
  “在下陶金山,曾任成都府巡捕……” 
  “哦!贫道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敢问两位仙长,与古灵六位杀人犯有何渊源?” 
  “你们是追捕古灵来的?” 
  “正是,已经擒住了,只逃了一个叫柴哲的青年人。” 
  “你们只为了这几个人么?” 
  “另一批奸杀要犯已经伏法,目下这几个人已经就擒,在下明晨即将他们押返成都受 
审。” 
  “那位柴哲呢?” 
  “柴哲不是主犯,逃走了也就算了。在下不能为了他一个人,再在西番耽搁。” 
  “好,你们可以走了。姓柴的孽障如果落在贫道手中,贫道会交给你的。” 
  “谢谢两位仙长成全。” 
  双圣突然向西退走,冉冉而去。 
  八爪苍龙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怪事,这两位老道是怎么回事?费解,费解。” 
  怀着满腹疑云,他带着同伴走了。 
  双圣向西退,退出半里外,太玄突然哈哈狂笑,倏然转身怪叫道:“岂有此理,你敢跟 
踪贫道……咦!你……” 
  身后五丈余站着两个白袍人,不是番装的八爪苍龙。 
  白袍人身材相等,徐徐走近。 
  太虚猛地拔剑怒吼道:“又是他们。师兄,这次决不让他们走脱。” 
  “他们走不了的,这一带是平阳,水泉多树木少,走不了的。”太玄沉声说。 
  右首的白袍人呵呵笑说:“老夫并不打算走,不劳你们费心替咱们打算。” 
  “你阁下可以通名了。”太玄冷冷地问。 
  “呵呵!你叫老夫为阁下,不像玄门弟子哩!老夫草野狂人、老得快进棺材了,又不想 
窃博时誉,何必通名现世?免啦!” 
  “哈哈哈哈!”另一名白袍人长笑,笑完说:“咱们是你两位老道的影子,也像是冤魂 
不散,缠定了你们,你们道术通玄,剑术超凡入圣,咱们可不敢跟你们较量,所以想跟你们 
商量商量。” 
  太玄徐徐逼进,手按剑冷冷地说:“先分个胜负,方有商量。” 
  “真的?” 
  “贫道从不戏言。” 
  “那么,我这老不死的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