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胆琴心






  到了签押房,门口已经站上护卫了,这表示薄一飞已经在签院里了。

  一个彭烈,一个李燕月都不需经过通报两个人进了签押房,薄一飞正在喝茶,见两个人进来一怔:“燕月回来了。”

  李燕月微欠身:“统带。”

  彭烈带着熏人的酒气道:“统带,我们来禀报喜讯来了。”

  薄一飞皱眉道:“彭老,一大早就喝成这样?”

  “ 一大早?我们哥儿俩从昨儿个半夜喝到刚才,燕月昨儿个夜就回来了,不是时候太晚,当时就见您了。”

  薄一飞怔了一怔:“晤,燕月昨儿夜里就回来了,情形怎么样?”

  “哈,过瘾,高哇……”

  彭烈根本不让李燕月说话,就酒气四溢,口沫乱飞地把李燕月告诉他的又告诉了薄一飞。

  潇湘子扫描,aim…9 OCR,潇湘书院连载 
 

 
 
 
 



第十三章
 
  薄一飞也兴奋,可没彭烈那么高兴,一挑拇指道:“行,燕月,立了大功,索大人知道了一定高兴,一定有赏。”

  李燕月淡然道:“燕月倒不求赏,感索大人跟统带知遇,理应尽心尽力!”

  这回薄一飞乐了,眯着眼直点头:“好!好…一”

  彭烈道:“统带索大人呢?昨儿晚上没留在营里?”

  薄一飞道:“索大人辅政,一天到晚大小事有多少,哪能老留在营里,昨儿个进宫去了,临走交代今儿早上会上营里来。”

  话刚说完,外头来报,索大人到。

  恭迎如仪一番之后,索尼落座在签押房里,彭烈抢着一五一十的又禀明一遍。

  彭烈话说完,索尼脸上微露笑意,道:“既是这样,今天一早他们就该知道了。”

  彭烈道:“当然,他们准知道,可是外人未必知道。”

  “怎么?”

  “这种事他们怎么会张扬,捂着掩着就算了。”

  索尼冷冷一笑道:“就是他们想瞒也瞒不了我,薄一飞!”

  “卑职在。”

  薄一飞躬身哈腰上前。

  “交代何富去打听打听去。”

  “是。”

  薄一飞恭应声中要往外走。

  索尼的一个贴身护卫进来了,向着索尼附耳低语了一阵。

  索尼脸色连变,最后哈哈大笑:“好,好,燕月,干得好,‘查组营’死了个苏克的亲信,外带一个班领还有几十个,据说是争风吃醋起内斗。”

  李燕月心刀割似的猛一疼。

  他疼的也是索尼的深沉,索尼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彭烈显然也心里老不是味道做沉着睑道:“索大人,是不是该有点什么赏件?”

  索尼现在可跟刚才不同了,道:“当然有赏,燕月,你别在意,我一向信赏必罚,什么都没见着,我不能轻易相信你给我办好了,不只是对你,对任何人都一样。”

  李燕月道:“燕月不敢。”

  索尼道:“我不但有赏,而且有重赏,你等着吧,我这就进宫去,等我从宫里回来,我会带着重赏给你。”

  索尼带着他的贴身护卫走了。

  吃中饭的时候传来震惊人的大消息。

  什么惊人的大消息?

  苏克垮了。

  怎么垮的,什么理由垮的?未经透露,没人知道。

  总而言之一句话,苏克垮了就是了。

  苏克系统下的人,没有什么大变动,就像步军统领兼九门提督没有换人,就是一例子。

  不过,索尼兼领了‘查缉营’。

  这也就表示,索尼除了领‘侍卫营’、‘神武营’之外,步军也到了他的掌握。

  也就是说,苏克的地盘与努力让索尼彻底并吞了。

  九门提督没动,“查缉营”的统带撤了,不但撤了,而且吃了罪,革职查办。

  那么谁接“查缉营’的统带呢?

  索尼得胜回‘报’,班师凯归,春风满面地回到了‘神武营”.即召集班领及班领以上的“干部’,当众宣布,也就是当众授职,当众布达,李燕月接掌“查缉营”。

  不过不称统带,称总班领,因此也没有顶戴,没有袍服,受“神武营”节制,但却是直接向索尼负责。

  尽管如此,这一宣布依然震动人心。

  好在索尼是论功行赏,苏克等于是李燕月搞垮的,索尼兼并的地盘与势力,也等于是李燕月争来的、谁能不服,谁又能说什么?

  人人争相道贺,尤其是彭烈,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当然,李燕月也少不了‘谢恩’一番,感索大人知遇提携,往后更当竭尽心力图报。

  索尼下令摆宴庆功说得好也是为李燕月饯行。

  ‘神武营’的大厅、前后院实开数十桌都摆满了。

  索尼免大家拘束,喝杯酒就走了。

  索尼一走,情况更热闹了。

  上自统带薄一飞,下至每一个弟兄,无不争相敬酒,这一席酒直喝到日落西山。

  李燕月不敢醉,但是到头来他还是醉了,真醉了,而目是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等他有知觉的时候 日头照窗台,光亮刺眼。

  他发现是睡在彭烈房里而且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他坐了起来,头还有点昏沉沉的,好渴,拿起桌上的茶壶,嘴对嘴灌了一阵渴解了。人也清醒了不少。

  彭烈不在,不知道哪儿去了。

  人清醒了,也开始担心了。

  他担心烂醉如泥,人事不省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有没有泄露心底机密。

  一阵雄健的步履之声,彭烈进来了,先是一怔,继而咧嘴笑道:“兄弟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合适?”

  他这一笑,李燕月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下去道:“老哥哥,没事儿。”

  “我还是真没事儿还能再喝。”

  李燕月摇头道:“到今天我才知道,比起老哥哥,我这点量差多了。”

  “没那一说,”彭烈道:“这么多人换个儿敬,你等于打了个‘神武营’的通关,就是神仙也禁受不住,要是我,不要一半就爬下了。”

  顿了顿接道:“兄弟,今儿一早我跟你算过了,你知道你喝了多少,说出来吓你一跳”

  李燕月忙摆手:“老哥哥别提酒,我喝伤了,听见酒就想吐,浑身打哆嗦。”

  彭烈哈哈一阵大笑,然后道:“那麻烦了,等你过去还有至少一顿呢!”

  “什么至少一顿?”

  “咦,新官上任哪,咱们这儿这是给你饯行,到了‘查缉营’走马上任,他们还给你接风,何止一顿?”

  李燕月摇头道:“就冲这一样,我就不是做官的材料。”

  彭烈又一阵大笑,笑过了,他道:“说真的,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上任去?”

  李燕月道:“我想彻底整顿一下‘查缉营’,越快越好。”

  “行。”彭烈一拍大腿:‘那丁是丁,卯是卯,今儿个就好,我去给你”

  李燕月忙道:“老哥哥,你又要干什么?”

  彭烈笑道:“合着你都让吓怕了,放心,不吃不喝了。我去安排列队欢送,再着人陪你去上任,离开娘家门上婆家去,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不用,老哥哥。”

  “怎么说,不用?”

  “带‘查缉营’、整顿‘查缉营’,要是得使‘神武营’的下马威,那我还怎么带他们,往后怎么办?”

  彭烈一怔道:“这倒也是,凭你还怕不能治得他们服服帖贴,那就听你的,免了,不过,兄弟,往后去,‘神武营’、‘查缉营’,冤家变成亲家,成了一家人你可要多来在动”

  “我多来走动,难道老哥哥就不上‘查缉营’走动走动?”

  “谁说的?”彭烈两眼一瞪道:“‘查缉营’是兄弟你的,我还不是想去就去,说不定一天能上个八九趟。”

  “这不就是了么,老哥哥还嘱咐什么?”

  彭烈也笑了。

  “不过,老哥哥。”李燕月笑音微凝,眉锋微皱道:“索大人的权势,恐怕也就有大麻烦。”

  彭烈一怔忙道:“兄弟,你是说”

  “名利权势之争,谁肯让谁。该有个人提醒索大人,提防鳌拜跟遏必隆。”

  彭烈一摇手:“兄弟,这种事不用你我操心,索大人何许人,焉能不明白,你看不出来吗?他早就在下棋,有了对策了。”

  “驱,老哥哥是说”

  “索大人让你接掌‘查缉营’为什么?他要掌握’查缉营’,一方面让你监视九门提督,一方面他要掌握地面上的动静,因为传说鳌拜跟遏必隆,有股地面上的秘密势力,还不小,他不撤换九门提督为什么?因为他要掌握步军,只能使现在这位军门感恩图报,整个步军就会誓死效命了,他一手抓住三个营,一个步军他怕什么?又怕谁?不信你往后看,不等鳌拜遏必隆动,他就会来个先下手为强。”

  索尼的为人与用心,李燕月早看透了,所以装糊涂问彭烈,只是为证实一下自己的看法。

  现在证实,他的看法没有错。

  同时,他也知道,索尼这个人,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也确有他的一套。

  正说着,薄一飞派人来访李燕月签押房相见。

  问什么事,来人说不知道。

  彭烈拍了拍李燕月:“问什么,还不是官场上的那一套!走吧,我陪你瞧瞧去!”

  两个人跟着来人直奔签押房。

  门口告进之后,两个人进了签押房,赫然有客人在座,是个便服的瘦削老头儿,颇有一身书卷气。

  经过薄一飞的介绍,原来是‘九门提督衙门’的师爷,姓曾,叫曾玉书。

  彼此见过礼之后,曾师爷说明来意,一为催促李燕月往‘查私营’上任,一为先请李燕月赴九门提督衙门相见。

  不用说,知道李燕月是索尼跟前的红人,先拉关系。

  请慕友来请,也足见对李燕月的敬重。

  人家来请,来的又是清高的幕宾,怎好不去。

  其实,论和李燕月走马上任之前,也应该先拜上官。

  这是礼,也是常规,想做官、会做官的都懂这个。

  如今不等李燕月去拜见,先请幕宾来请往相见,绝无仅有。

  坐了一会儿,李燕月就跟着曾玉书走了。

  ‘神武营’门口有车双套的马车,硬是军门大人的“座车”!

  坐上马车直驰九门提督衙门。

  九门提督衙门门口下车,李燕月为之一怔。

  站门的亲兵增加到一十六名,一个个挎刀肃立,一名蓝翎武官带班,人一下车他忙前见礼了。

  中门大开,门里两旁排满了人,登阶人门一看,九门提督辖下的文武官员全到了。

  就为迎一个“查缉营”的总领班,就简直是荒唐。

  但是九门提督不怕谁怪罪。

  李燕月也明白,这种排场迎的不是他,而是迎索尼。

  刚进大门,军门大人穿戴整齐,不带贴身护卫,亲自迎了过来。

  李燕月懂,先见一礼,再跟军门大人握手言欢给军门大人一个十足的面子。

  军门大人的确很高兴,把臂而行,给李燕月…一介绍两旁的文武官员。

  李燕月也懂,该见礼的见礼该点头的点头。

  两旁文武自觉面子十足,当然也很高兴。

  这些人都是老官场了;谁不想极力结交这位新贵,李燕月不给面子,他们照样得巴结,何况李燕月赏脸.给了十足的面子,自然是更得巴结了。

  所以当军门大人为李燕月…一介绍完毕,满脸赔笑让着李燕月往里走之后,两旁的文武无不互望点头,纷纷赞许这位年轻新贵没有一点架子,容易亲近。

  当然,这种赞许有一半是出自奉承、出自阿议。

  因为谁也不愿意让这位新贵日后知道,他在背后没有暗挑拇指。

  军门大人把李燕月让进了后花厅。

  后花厅不是招待寻常客人的所在。

  如今,这座后花厅经过刻意的修饰,富丽堂皇,美仑美奂,偌大一座厅里,只摆着一席酒,而前面的大厅里却是宴开数桌。 潇湘书院连载名义上是给这位新任“查缉营”总班领接风,但却席开两地宴分两处,足证军门大人,没把李燕月当寻常客人。

  其实,军门大人宴请“查缉营”的一个总班领,为新任总班领接风,这是绝无仅有的事。

  就连“查缉营”原统带富衡,当初走马上任的时候,也没有这份‘荣宠’只有他备着礼品到处拜会的份儿。

  军门大人让李燕月上座,李燕月懂,坚辞不肯,于是乎,军门大人高兴地坐了上座,李燕月坐在主宾位上。

  一桌酒席总不能只两个人吃喝。

  不必担心,军门大人早有安排。

  两个人刚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