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卿未生 作者:贺小珃(文秀网2014.1.24完结)





炊!?br /> 蓝衣男人抬手和善回了个礼,目色精亮,字字铿锵置地:“不敢当。鄙人不才,只记得古人书中所说,相濡以沫、执手偕老,又有夫妻之间同舟共济、风雨同舟。想来,与方才兄台所言有悖,不知兄台何解?”
“公子所言极是。”男子眉眼一挑算是默认,面上显然不屑,淡淡说道:“只是在下也曾听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之句。自古故事名言,何其之多。倒比公子之句,更扣人心弦呀。”
“那依兄台之言,在这世上,竟是没有夫妻至情之人了?”蓝衣男子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的问道。

☆、第一章·不赌不相识(下)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男子喃喃念着,啪的打开手中镶了梅花傲雪图的檀木折扇转了一圈儿,颇有几分花花公子的作态,轻笑:“公子没听说过?”方才唤作木兰的女子挤眉弄眼的拽了拽男子,男子却好像来了兴致,起身几步走到蓝衣男子面前,不答,反问:“公子若是不信,抑或不如,咱们打个赌?”
蓝衣男子恭然俯身,眯眼看向走近过来的男子,盯着男子的耳珠处,川型眉头肃然一蹙,很快做了个请的手势:“兄台请说。”
此时,方才兴致勃勃听那说书先生半真半假眉飞色舞的堂上客人,注意力也被现下面对面站在末排的二人吸引过来。霎时间,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围拥着两人,作势竟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反倒其二人,一个转着袖中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眉眼带笑,一个轻轻晃摇着折扇神态惬意。
“少爷!”木兰拽着男子的轻纱袖口低呼:“你就别惹事儿了,若是让老爷知道了,那……”
“你不说我不说,老爷能知道?!”男子用只有其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暗使了狠劲甩开了木兰的束缚,闪烁着大眼扫过众人,愈发兴起:“那咱们不赌别的。我就在这茶社里头随意挑出一人来。若是家里头只有一房夫人,又或者,他当真与他任何一房夫人有执手偕老不离不弃之心,就算我输。反之,便是你输。如何?”
蓝衣男子低眉一想,笑的时候嘴上的小胡子也跟着上扬:“兄台这赌竟是有趣。也好,那咱们赌什么?”
“就赌……”男子眼风来回一扫,自得满满,伸手一指,看向外头的多是叫人足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射箭摊子,笑道:“你若赢了,我便请了你今儿的茶水钱,再欠你一顿聚华庄的酒菜。不过你若输了……你就帮我把那个摊子上的碧玉簪子给我射下来。你也不算吃亏。如何?”
“那便随兄台的意。”蓝衣男子笑笑点了点头。
男子看了他一眼,眉眼轻挑,就近转身走到一位大约四十几岁的男人面前,弓着身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且问这位公子,家中妻妾几何?”
男答:“一妻,两妾。”
“哟,当真看不出来嘛。”男子轻笑,折扇一合,语气不无讥讽:“公子几时娶的妻?妻子进门前,可有纳了妾?可有儿有女?”
“这……”男人粗矿,男子几句话一问便面红脖子粗的哑然,又在众人的目色下有些手足无措,半天才羞极嗤道:“这关你什么事?!”
“是是是,这不关我的事儿。是我多嘴了。”男子不怒反笑,连连点头。说话间便绕到了那男人身边的女子面前儿,嗅了鼻子馨香一脸的满足作态,享受的摇了摇头才说道:“哎哟,这位小姐是公子的哪房太太?长得可真好看。方才那恩爱模样儿当真是羡煞旁人的。只是……”男子状似犹疑蹙眉:“只是这身板模样儿倒是跟先前儿醉春楼的头牌姑娘有些相像。我记得,叫个什么来着?”
“秋……秋葵?”亦有好事者应声,言语更带嘲弄。
“哎对了,秋葵!我怎么就给忘了呢。那位公子也是醉春楼的常客吧?!”男子猛地一拍扇骨,踮起脚尖看向其人。身旁两位早已羞得不知所云。在座亦是男子居多,平日里荤黄段子不忌,更见男子比那说书先生还要俏然的模样儿,一时间没脸没皮的哄堂大笑。
“是吧?秋葵姑娘?”
男子再回头,只见方才还与他争辩的那位公子不远处的背影,忍不住嗤的笑开,连忙叫嚷道:“哎!公子,我要那个簪子,碧色儿的那个,我还要回家送我媳妇儿呢!我媳妇儿戴碧色的好看!旁的兄台可千万别客气!”说话间,男子风一般追了出去。
堂上众人又笑。
再看这处。射箭摊子跟前儿,蓝衣男子拎着手中的弓箭把了个重量,大掌拿起店家放在桌上的廉价羽毛箭支了上去,左眼一眯。街市的看热闹的路人见他从容不迫的动作,也停下脚步围拢过来。
“嗖嗖嗖。”
随着其毫不犹豫的刷刷几道剑风,铜币蹿成的丁零声入耳。
原本冷眼笑的比蓝衣男子更加“从容不惧”的店家连忙上前细看,六枚铜币镶在剑尾处一枚不少,一时怒意半显,暗暗叫骂了一声,张大了嘴看向一旁已然开始向一旁还未回过神来的路人抱拳致谢。
围观的众人见了店家面如土色的模样儿皆是拍手叫好。要知道,卖家这摊子自从摆在这儿以来,来往的行人不少,想要一箭串成这六枚铜币的人也不少,看中的是卖家早已放言:只要串成了那六枚铜币便送上一支碧玉簪子的噱头。可大多花了冤枉钱,至多也不过两枚。好在只是兜里的几个铜子儿做个玩笑,却也让这卖家从未亏过本。
连店家也没成想,面前那看似貌不惊人的男人第一回就得了。店家自然心疼,他那为了招揽客人吸引眼球的碧玉簪子成色是极好的,满打满算起来,可比他这射箭摊子还贵。
“公子,这是您的奖品。”卖家万般不舍,苦着脸将锦盒递给蓝衣男子。
“谢了!”男子顺势从蓝衣男子身后将锦盒接了过去,打开锦盒瞧了一眼躺在里头的碧玉簪子,柔和的光芒笑弯了他的眼:“哎,你怎么射的?我试了好几回都没中,没成想你还挺厉害的,真给你射中了!练家子吧?”
“不敢当,只是原先练过几年。”蓝衣男子定定看了他一眼:“兄台喜欢?”
“喜欢,喜欢!”男子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想了想,憨厚的冲蓝衣男子笑笑,嘴角的两边的小虎牙显现出来:“我媳妇儿喜欢。闹腾了几回我也没给弄到,这回我还得替我媳妇儿谢谢你。”
“在下愿赌服输,这簪子就送给公子了。”蓝衣男子眼尾一凛,随意摆了摆手:“今日一见,便是有缘。在下苏十七,还未敢请教兄台大名?”
“我姓贺,单字一个淮。兄台叫我贺淮便是。”男子眉眼飞度,手中的翠玉簪子相得益彰,一袭青纱束发,也随之飘逸:“敬贺的贺,三点水的淮。”
“贺淮……”蓝衣男子显然一愣,眼尾上挑的丹凤小眼看向男子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端详意味。
“是。”男子并未在意,两手一捏合住锦盒,笑的洒脱适从:“谢谢你的玉簪子!苏兄,今日有缘。我记得这附近有个茶社,味道是最好不过,不如,我做个东道,请你喝茶去?”
“今日贺兄一言,在下甘拜下风。在下才来都城,人生地不熟,还是请贺兄带个路,在下请苏兄喝茶才是。”苏十七让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淮”心中暗念,看他其人并不是那读书人的酸腐之气,原以为洒脱,没成想说话做事都透着这股子味道,令人生厌。
“好说好说,那咱们走!”贺淮不动声色,就势不再客气,爽笑走在头前,二人一前一后往茶庄走去。

☆、第二章·但见遇知音(上)

惠阳都城。
若说起这惠阳都城里头最繁闹的一条街,便是这直顶头就到皇城大苑的元定街。
说的是当日元定皇帝入主惠阳,毅然将那前朝昏庸的皇帝老儿斩首,将其尸首悬挂于惠阳城楼前,示众三月,刻意侮辱泄愤之余,连和着他那些个后宫佳丽并着皇嗣官员等,皆不轻饶,逐一流放杀伐,几乎无一人逃脱。不可谓不心狠。于赫连皇族开朝史册上记下了厚重的一笔。
然而提及此,不得不先说到前朝皇帝吴氏暴虐无道,此时天下皆知。据说吴氏皇帝自从登基之后,常日留恋后宫温柔乡,不问朝政。一时间朝廷奸臣当道,市人百姓皆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十五年,渤海郡赫连世族以“清君侧”之名义起兵攻其皇城。只因当时赫连世族在渤海郡极有声望,乐善好施,十分受当地百姓敬仰。因而此话一出,百姓争相而来,甚有弃笔从戎之辈。不出半年,各地城池地方等,皆收入囊中,一路兵至惠阳都城。
那时前朝皇室早已只剩了个空架子。该跑的跑、该逃的逃。据说兵进皇宫之时,皇帝吴氏正与宠妃在寝宫弹琴喝酒,甚是惬意,直至宫人来报,赫连族军队打进了皇宫,此时皇帝才回过神来,急急带着宠妃及随身亲信欲逃离出宫,却于花园处被把手的精兵所擒。
不日,元定皇帝入主惠阳,建朝立府,极为风光。
再说这“新皇上任三把火”,明显烧的是前朝的皇帝,及其前朝心有不甘的乱党。新皇之举着实让天下百姓暗自庆幸之余,同时胆颤心惊了一把,民心惶惶。生怕走了个贪色成性的,再来了个暴虐无道的。只是想来元定皇帝深知民心之道,随即荣耀继位,大赦天下,连减赋税,百姓休养生息之余,赐田允地。自此,元定一朝,渐渐繁荣。
因而惠阳百姓便将这当初元定皇帝斩首前朝余孽的一条街以皇帝年号,称之为“元定街”,以纪念元定皇帝当日英明果断之举。
如今元定皇帝已然驾崩,三月国丧,新皇登基。元定街早已成为惠阳城内标志性的一处。茶馆赌坊,酒楼青楼;贩夫走卒、达官显宦,几近囊括天下之繁华玩乐,尽之所想,热闹非凡。
彼时黄昏,日落西山。
“今儿可真热闹!哟,那儿还有做糖人的呢,先前怎么没瞧见。”贺淮叫嚷间身子早就灵巧的越过苏十七好几个摊位,扒开一群孩子围嚷着的人群,着实颇有兴致的蹲在最前头,看了好半天,随即毫无顾忌的便冲着那个只转到了转盘中最小的老鼠而垂头丧气的孩子肯定的下了结论:“想要转到最大的龙哪里有那么容易!否则人家还怎么做生意呢。小朋友,这个还是要把握技巧的。”
几个看热闹的孩子一听贺淮这样说,忙忙叽叽喳喳的围拢过来。贺淮一脸较真的孩子气,更没顾得卖家狠狠瞪向他的眼神,半蹲着阵子滔滔道:“我跟你们说,第一点,眼神很重要。首先你就要紧紧盯着你想要的那个,不能有杂意,这叫心念。其次,手上的力道也很重要!我跟你们说……”
“贺兄!”苏十七见了连忙避开人群,生怕贺淮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性子惹出什么事儿来,追了上来抓住贺淮的手臂,将糖葫芦举到他的面前试图制止住贺淮的长篇大论:“贺兄,你要的糖葫芦!给你。”
“谢谢你了苏兄!”贺淮看到糖葫芦眼睛一亮,抬脚就撇下还想要听他转盘技巧的几个孩子:“得了得了,我还有事儿,改天再讲、改天改天!”
“不必客气。”苏十七多看了贺淮几眼,见他穿梭在人群当中大嚼特嚼的兴奋劲儿忍了笑意:“苏某没想到,贺兄还有这样的嗜好。”
“这又怎么了?大男人就不能吃糖葫芦了,大男人就得摇着扇子走在街上招猫逗狗的?我可做不来你这翩翩公子的模样儿来。又不是让你写字读书的,何苦呢。”贺淮说着不屑的恨恨咬了一口已然吃了大半的糖葫芦,鼓着愈发圆润的腮帮子显然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浑不在意。
“贺兄说的极是、极是。”苏十七无可无不可的含笑摇了摇头,晶亮的一双丹凤眼在贺淮被街市上天色方暗了一些便各处点燃的宫灯印得*的脸颊处一敛,掏出怀中的帕子递了过去:“贺兄,你的脸上。”
“我的脸?”贺淮下意识腾出拿着满满一袋蜜饯的手摸了摸黏糊糊的脸,龇牙笑出了两边的小虎牙,接过苏十七的手帕胡乱蹭了蹭,一边咕哝道:“哎哟,你一个大男人,出门在外还揣着手帕。我可只见过女人家这样。”说着刚想要道谢,却眼尖的看见了帕子上绣的朵儿粉绿色的兰花儿,又暧昧的笑了:“哟,苏兄,这是哪家相好的送给苏兄的?还是朵兰花儿。手艺当真不赖呢。想必……还是个大家闺秀?”
苏十七见状神色一滞,连忙将帕子扯了回来,略显尴尬的掩饰道:“贺兄莫要玩笑了。”
贺淮猛地停下嘴上不停咀嚼的动作,凑近细细打量了苏十七一眼,鄙夷的眼神中生了玩笑的心思:“哟,苏兄还不好意思呢?我猜,定是哪家的美人儿,让苏兄过目不忘、真心已许。当真让人艳羡呢。”
“贺兄……”
苏十七闻言冷白了脸正要发作,贺淮早已识趣儿的拿着手中的糖葫芦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儿,就近毫无形象可言的大笑着走进一旁的茶社:“小二!给本少爷在二楼选个靠窗的雅座,再来几盘你们这儿最好的点心!”
“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