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之曲尽终殇 作者:周芷若(晋江2014-09-29完结)

看一楼艺馨堂里的动静。记得当时，青蝉已经跟着太后的伶官乐队进宫了，我找来意凉公主顶替她，去拉胡琴。当天，武林盟主上官剑城带着众多高手来找青远算账，最后却被青远的鞭红蚁屠杀了一半，大败而归。”
　　凤九桑说完，二人都回想起了这些事情。其实，也并没有过太久，记忆还是很新鲜的。
　　“而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了。”柳行之感慨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继续说道，“就连蝉儿，现在也已经当上了大丽国的皇上。在让蝉儿进宫之前，我只知道《长生诀》第三卷的《编钟乐》在皇宫里，还很有可能跟宫廷里的事变有关。只是没有想到，蝉儿居然就是胥美人十六年前抱出宫外的女儿，也是先皇唯一的子嗣。”
　　凤九桑温暖一笑，接着说道：“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更加不知道了。不过，我因为担心青儿觉得我对她监视的太紧，便没有让她自己随时给我传递消息，而是另外派了子丹进宫。这样，子丹既可以保护青儿，也可以随时给我们传递消息，让我们知道宫里的大概情况。我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等青儿拿到《编钟乐》出来之后，就没有事了。不曾想，居然发生了这种意外，而且，青儿现在，还非常恨我。”
　　听凤九桑语气里充满了感慨，柳行之想起了青蝉曾在冷香苑之时，说过要毁了栾凤阁。柳行之知道凤九桑心里难受，既然她不说出来，柳行之也就没有开口提。
　　柳行之忽然目光发精，接着说道：“当晚，皇上与蝉儿，是跟白薇一起去冷香苑的，这么看来，是白薇故意把他们两个引去。只是，白薇是白玉无常的徒弟，而白玉无常是南无敬亭的属下，在南无敬亭死后，白薇好像没有这么做的动机了。而且，在南无敬亭死之后，白玉无常似乎就不在五行城了。由此可见，白薇之所以把皇上与蝉儿带往冷香苑，好像并不是受了白玉无常的指使，而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嗯，我也有这种预感，白薇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凤九桑轻轻地点头，表示同意，继续说道：“即便她哥哥白芷现在还算是我手下的人，但我不敢保证白薇不做出对栾凤阁不利的事情来。我虽然不怎么了解白薇，但从对她的初步认识来看，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子，哪怕这手段牵扯到白芷，她也会做的。”
　　“白玉无常不在，看来已经没人能管得住白薇了，只希望白薇不要太过分了。”柳行之有些担忧地说着，继续向凤九桑问道，“蝉儿当皇上之后，原本后宫里的那几个妃子，怎么处理了？”
　　“那晚冷香苑事发之后，子丹也跟着我们出宫了，所以现在，皇宫里并没有我的眼线。”凤九桑解释着，继续肯定地说道，“不过，皇宫里并没有传出来什么事情，所以她们应该还是住在宫里。我觉得，以青儿的性格，她既然很生气，甚至发怒，也不会牵涉到那些无辜的女子。同时，上官堡那边，也没有传来上官灵灵与上官颖儿回去的消息。也许青儿当皇上只是一时之气愤，她并不想把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之后，再还给皇上。”
　　柳行之当然明白，凤九桑最后说到的“皇上”，自然就是指何以梵。即便现在青蝉才是真正的皇上，他们两个私下说话也这么称呼的话，会觉得很不习惯，所以便都按照原来的称呼了。
　　“皇上的贴身侍卫常事春，最近也音讯全无，不知他找到皇上没有。若是连常事春都找不到，言靖公子派出去的那些人，就更加没有可能找到了。”柳行之说着，心里挂念起了柳丝丝，竟然喃喃地说道，“若是找不到皇上，此刻最着急的，只怕是太后啊！”
　　凤九桑看着有些失神的柳行之，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便笑着说道：“我发现，你说起太后时，好像很关心啊。而且那天在冷香苑里，你看太后的眼神，满怀关切，尤其是她受了伤之后，你把她半抱在怀里。从冷香苑里出来之后，你把太后送了回去，你们都聊些什么啊？太后是不是还给了你什么东西，类似于书卷啊，之类的？”
　　柳行之看着凤九桑的笑，不知她的笑意到底有多深，知道想瞒过她所有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于是就半真半假地说道：“你真是很聪明，太后的确是给我了一卷书册，也同样如你心里所想，是不同于胥美人的另外一个版本的《编钟乐》。我知道这卷《编钟乐》在太后手上，所以看她的眼神就变得很关切了，若不关切，她怎么舍得把《编钟乐》给我？跟何况，也许我关切的眼神，只是关切《编钟乐》而已呢？”
　　柳行之说着，也同样笑看着凤九桑。
　　说假话的人，最大的破绽便是眼睛里闪烁的不自信。所以柳行之坚决不犯这个错误，直直地与凤九桑目光对视，而且还是笑着，很自信地笑着。这种情况之下，比拼的，岂非正是这种自信的笑意？
　　因为，笑意也可以像杀意一样具有威力，能彻底把人崩溃于瞬间。所以，捕捉蝇子的好手都知道，一滴蜂蜜，比一桶毒药还要管用。
　　凤九桑看着柳行之自信的笑容，当下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转而说道：“近来好久，我都没有流涟和三郎的消息了，现在还真是有些想他们两个，想我们四个在一起的时光。而且，还很想师父……”
　　凤九桑提到师父，话音瞬间低了下去，他们四个以前在一起生活的时光固然美好，而现在早就不复存在了。而且，他们的师父柳中人，现在还因为中了浣流涟下的无天无渊之毒，而躺在床上，连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犹如一个活死人一般。
　　“我也很想念……师父。”柳行之本想说“我爹”，话到嘴边之时，说出来的依然是“师父”。毕竟说“我爹”之时，柳行之就不单单会想起柳中人，也同样会想起柳丝丝。
　　于是，柳行之便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流涟是一个有主见与想法的人，即便她现在没有武功，在外面，也绝对不会吃亏的。而且这段时日，想必摇青天已经找到她了。至于三郎，他武功高强，罗袖风死后已无任何牵挂，更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所以，我们不必担心他们两个。我们四个离开师父之后的这十年里，既没有聚在一处过，更没有一起回去看望过师父。我每次回去看师父，他都会问起你们的情况，问你们好不好。”
　　“嗯，我明白的，我每年几乎都会回去看望师父，只是没有很多。”凤九桑似乎有些愧疚一般，继续小声说道，“要不，等我们有空闲之时，一起回去看望他老人家吧？若是能带着流涟和三郎一起，那就更好了。不知师父见了我们，会不会很开心，还是……”
　　凤九桑轻轻一问，柳行之却沉默了。
　　柳中人自从中毒之后，脾气便有些暴躁，如果他见到消失十年的浣流涟，会有什么反应？这点，柳行之预测不到。十年已过，他们师兄妹自然能原谅浣流涟的过错，但是柳中人呢？
　　柳中人虽是浣流涟的师父，但面对这么一个欺师灭祖，害的自己残废在床的徒弟，他能够保持平静吗？即便十年的时间不短，足够让人忘了很多事情，但若是那件事情是柳中人每天都得面对的，他又怎么能够忘记？
　　而且残废在床，无异于剥夺了柳中人的一切。柳中人真的能够释怀，原谅浣流涟吗？
　　柳行之默默地思索着，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照我目前对无天无渊之毒的研究，我觉得，只有拿到《长生诀》五卷，看透里面的秘密之后，才有可能治好师父。”
　　其实，柳行之没有说出来的话是，想要治疗青远体内的余毒，似乎也只得寄希望于这种办法。或者，在治好师父柳中人之后，看看他能不能治得了青远的余毒。为了这件事情，其实柳行之的心里已经愧疚了很久。
　　“你是炼制解药的，我是研发毒药的，你说的这些，我非常明白。”凤九桑看了看柳行之，似乎很了解他内心的想法一般，继续说道，“若非如此，七年前，你就不会去蟠桃山庄参加蟠桃宴会了，也不会在前些时日去南无王府流涟的虞美人院落。不过，说句实话，我与流涟的两卷《箜篌引》，太后与胥美人的两卷《编钟乐》，或者是七年前你拿到的两卷《胡琴曲》，我虽然奇怪为什么都有两卷，却也参不透其中的深意。也许，《长生诀》的每一卷都有不同两个版本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轻易参透。”
　　“我也不知道。”柳行之有些黯然地说着，微笑地看着凤九桑，才说道，“不过，若真的想要参透其中的秘密，那不也得等到五卷全部集齐之后，再来深入研究？”
　　“哈哈，既然这么说，看来你是知道第四卷的《琵琶行》在哪里了？”凤九桑说着，笑看着柳行之。
　　“我不知道《琵琶行》在哪里。”柳行之也笑笑，继续肯定地说道，“不过我知道，它一定会出现的。”
　　“哈哈，果真还是很自信的柳不二啊！”凤九桑大笑着，倾斜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既然《琵琶行》一定会出现，既然你一定能找到，那我就陪你一起慢慢找。”
　　“好啊！”柳行之笑着说道，便继续喝酒了。
　　梨花佳酿毕竟就是梨花佳酿，在这飘雪的冬天喝来，味道与意境，似乎要比其它季节好上几倍。似乎也更能让人迅速地醉去，在睡梦中，晕散开来当年潜藏在梨花中的时光旧事。
　　只是此时，与上次一同品尝梨花佳酿最大的不同是，没有一个笑吟吟的小姑娘，玩耍弄了一身湿之后，进了栾凤阁就大叫“九姐姐”。因为她，已经进了皇宫，还当上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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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两个女人间友好的谈话

　　
　　“你终于来了。”白薇空灵地笑着说道，眼睛看向了远远地飞奔着走过来的女子。
　　只见这女子一身黑色的衣服，映衬在皑皑白雪的地上，犹如千山万壑中随意飘忽的一只鸿鸟一般，跳跃着在雪地是留下一串脚印。远远地望过去，轻功纤灵，脚印清浅，在大片的白雪之上，竟是不怎么能看得见。
　　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
　　这个黑色衣服的女子，正是栾凤阁的阁主凤九桑。
　　而这片皑皑白雪之地，却不是空旷的山林里，而是在一处宽敞的院落里。能有这么大一片雪地的院落，必然不是一个很小的院落，相反应该是一个非常大的院落，而且是一个非常空旷的院落。否则，怎么可能留得下这么大片纤尘不染的白雪。
　　纵观整个五行城，除了皇宫之外，只有南无王府才有这么大的院落，其实即便是整个大丽国，只怕也再没有这么大的院落了。即使是大丽国的首富、南无王府世子南无彦的岳丈韩式和，他家的韩府，也没有南无王府这么大。韩府岂止是没有南无王府大，简直只是南无王府的十分之一而已。
　　即便韩式和有的是钱，但他也没有必要把那么多钱都用来修建府邸吧？更何况，有钱人有钱的秘诀之一，便是会省钱，知道怎么最大限度地节约用钱。韩式和作为一个很有钱的人，这点道理他不但知道的很清楚，只怕执行的也比较严格。所以，韩府根本不可能大。
　　为此，白薇此刻所在的有着大片白雪的空旷院落，便是南无王府。而且，还是南无王府南无敬亭的后院。
　　这后院本是南无敬亭的地方，别说南无彦、浣流涟他们不常去，连南无王府里清理后院的仆人，也不怎么去。尤其是现在南无敬亭死后，这后院便更加空旷了下来。平日里没人不说，连只小动物都没有，本来种着的很多花卉，在大雪的覆盖之下，似乎也只剩下飘来暗香的寒梅了。
　　其实，太后柳丝丝当年作为鼓励赏赐给南无敬亭的南无王府，只是指前院部分，也就是现在南无彦、韩如织、仆人丫鬟们住的地方，以及浣流涟的虞美人院落。而这后院，却是南无敬亭自己修建起来的。
　　反正南无王府本就在五行城的西部，占用闲地，还是很方便的，只要给田地的主人付点儿钱，一切都好说。所以，南无敬亭加阔了南无王府的后院之后，还把围墙建的很高，足足有那些普通王府围墙的五倍。
　　南无敬亭只自己一个人住在后院里，当然，看守地下铁牢的孔一丁除外。因为孔一丁住在地下，而非南无王府的后院。
　　至于南无王府这么宽敞的后院，南无敬亭拿来做什么之用，别人却是不知道的。即便是前些时日，在柳丝丝的无忧宫里审讯南无敬亭之时，言靖公子说南无敬亭在后院里操练军队，其实也算是一种莫须有的罪名。毕竟言靖公子并没有亲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