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
“南楚皇权很脆弱,各地都有藩王。这些藩王不但有军,还有钱。一旦北伐军冲入南楚,南楚贵族难免人人自危,许多贵族世家会携家带口逃命,他们势必会挤入这些藩王的属地,冲击藩王权柄。这些藩王本来在自己的封地里作威作福,哪里容得别人来挤占自己的权势?只怕会纷纷脱离南楚自立为王……而朕如果挟持著宇文靖,他们就算想自立为王,也没法名正言顺。等朕灭掉楚皇,正好腾出手来一个一个收拾藩王。”
沈络手肘支著下巴,凤尾般的睫毛微扬,苍白指尖压著微微翘起鲜豔的嘴唇,“采衣,待天下大定,朕朝中既有北周官员,也会有南楚官员,势必会形成两个派系。要他们彻底磨合相融,还需要二十年。”
这二十年间,宇文靖是有用的。
二十年後,宇文靖是死是活,就没人会关心了。
南北融合之後,天下人只尊沈络为帝,再无二心,宇文靖就会彻底淹没在历史中,沈络也就懒得杀他了。颐养天年吧,还能给皇帝搏个仁善的名声。
江采衣目瞪口呆,“皇上……南楚还没打下来,你就已经想好怎麽料理战後的事了?”
许多伟大的战争,都是早早就盘算好的结果。
战火在大地上燃烧,但是结局,其实是早就已经注定好的事情。
真正为伟大的君王,早就在战争之前谋算好了一切,战争,只是时机成熟时实现目的的手段罢了。战争如此,治国也一样。
“这个这个……陛下,你是不是忘了什麽?”采衣歪头,有点烦躁。
“忘了什麽?”
江采衣一下子站起来,很是焦虑的来回踱步,“慕容家!陛下,你忘了还有慕容家麽?慕容家势力那麽大,皇上攻南楚,如果慕容家在大後方使坏怎麽办!?”
沈络微微扯唇,将她的手挽住,一把拉出竹殿外。
竹殿外,正午的阳光正刺眼,大庭中央,立著一株百年老树,苍翠挺拔,郁郁葱葱,巨大的树冠如同向天伸出的大伞,展开绿伞版般巨大的阴凉。
“北周世族,就像巨树。”
江采衣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看著风中纹丝不动的大树。
“他们的子孙就像泥土下的树根,绵延深远,紧紧扎根,是树的立身之本。”
“而他们的权柄财富,就是树叶,汲取养分。采衣,你说树是没有根会死,还是没有叶会死?”
“……”
树影仿佛鬼鬼崇崇,微风一阵,树叶晃动,江采衣却觉得那大树似乎在不安的晃动,连根底都在发颤,看似坚不可摧,实则脆弱异常。
“事实上,是都会死。”鲜豔的嘴唇吐出的话幽凉入骨,沈络笑吟吟的将手指搭在她的肩上,柔软的布料挡不住指尖鲜红闪过的珊瑚红色,似是红莲业火里盛开著牡丹花瓣,在指尖伶仃浸著冷意,漆黑的发和雪白的肌肤一线分明,刹那有惊动的杀意一般的美。
“朕要砍了他们的根,他们必然会舍弃树叶来救树根。可是没有了树叶,树根又能活几天?”
☆、后权 下 H
床榻畔,案几撤了下去,细细主骨架上只有一盏珐琅青釉矮盆,盆中养著指头大小的莲,颗颗精致的骨朵半开不开,浮在嫩绿的圆形叶片上,清水中来回涤荡。
江采衣要午休,皇帝陛下亲自作陪,周福全便很有眼色的领人撤了下去。敞著殿门,素屏挡在门口,依稀透出内殿的情致,却又十分模糊。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花作烟萝。
沈络拆了头上的白玉栉梳,放在一旁,斜靠坐在床头慵懒展著手上的卷轴,长发散开仿佛黑色的水莲,曳在身後,丝绸般柔软。
沈络自己并不需要午休,纯粹是来陪睡的,但是,这是难得一见他如此闲散悠然和放松的时候,江采衣最喜欢看这样的他。
她开开心心抓了块冰碗里凉津津的桃块塞进嘴里,自动自发从床沿上爬上去,在沈络怀里蹭了蹭。
沈络见她吃冰的,立刻凤眸一眯。
可是见她开心,便是一万个想说她一顿,沈络也只能将她纤薄的身子搂进怀里。长指摸了摸,握住她一只手腕,暗暗运力透过静脉驱赶她刚刚吞下去的凉气。
采衣笑著,干脆翻身压在他腰上,柔软的手臂伸过去,紧紧抱住他的颈子,脸颊贴著他幽凉的颈侧肌肤,“陛下……”
她的声音很软,即娇且柔。采衣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依恋,那声音像是一片羽毛在心头轻轻搔动,沈络忍不住微笑起来,任由她在身上翻天覆地的闹腾。
自从牡丹花节那一夜後,她的依恋就越来越明显,不同於刚刚进宫时的拘谨畏惧,也不同於刚刚升做衣妃那时候的乖巧隐忍,她会把所有规矩都扔到脑後,寻到机会就往他身上黏。
衣袍都被她弄乱了,沈络垂下长长的睫毛,看她又拉又扯的解开他襟口的盘扣,露出白玉肌肤上凸起的优美锁骨,然後将小脸贴上去满足的叹口气。
她有一副琉璃心肝,通透明澈的很,十分清楚在他面前能不能放肆。以前,他即使和颜悦色,她也知道他的冷漠,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撒娇。现在,她明白他的喜爱,就算他再严厉,她也半点儿不怕,寻著空就在他身畔磨蹭,就算被呵斥也压根不当回事。
江采衣知沈络不喜热,更往下解开了他的几颗扣子,雪白绡衣贴合著肌肤微微坠下,铺在枕席间。
玉带松脱,身後是密密压压雕刻著玉兰合欢花朵的梨花木靠,清丽蜿蜒花朵开的繁盛,衣衫下摆拖曳铺满床榻,他微微低笑,挑起高傲豔丽的眉和一双眼神幽昧,形状妩媚的眸子。
她更紧的抵过去,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发顶亲昵的顶他坚硬光洁的下颌,摩擦出丝丝妩媚红热,惹来他轻柔的低低闷笑。
他喜欢极了她这样温柔小意的眷恋,长发都被她弄得微乱,漆黑凤眸底似沾染了春色,笑意深深而温柔,殷红嘴唇犹带笑意,春豔一枝倾河山。
指头梳入她背後的发,沈络垂眸看她痴痴凝望的眼睛,“朕这麽好看麽?”
语调是风雨都吹不散的缱绻。
采衣看著他,眼睛都舍不得眨,小声呢喃,“嗯,特别好看。”
鲜少见他穿白衣,素豔雪凝树,花媚玉堂人。
他真是特别特别好看,谁都没有他好看。
月白色的长袍,黑色的发,一溪流云轻梳妆,绝色东风十二阑,漆黑碎发从脸侧滑过来,颈子和衣领交接的地方有著万分妩媚的阴影,绝世美貌,映的人间颜色如尘土。
沈络笑起来,一手按住她,一手将方才拿著的卷轴展开给她看。
“采衣,这是後宫和内务府的账目,你拿去好好看。有不懂的,问朕也可以,问内务府总管也可以。”
“嗯……陛下这是让我管账?”
“不仅如此,”沈络缓缓抚摸她的发丝,“後宫和内务府的权,日後,朕会尽数交到你的手里。另外,再拨部分内库的产业给你,日後宫里打赏总不能束手束脚,如此内宫权柄才能拿得稳。”
“按你的性子,施威怕是很难,那就施恩吧。明日你就下诏,将内务府的宫女太监们的冰饷钱涨一倍,谁再不服你,真金白银堵他们的嘴。”
阳光从窗棂里召过来,在床帐上泛起鳞鳞细浪。
采衣有些犹豫,“皇上,这麽大的权……我拿著,不好吧?”
眉角扬了扬,沈络微微撑直了身子,伸手将她前额的碎发掳到耳後,“不大。这世上,最大的是皇权,其次,便是後权。”
後权。
“自古後宫不得干政,但这并不代表後宫和前朝无关,事实上,皇後地位举足轻重,你日後仔细留意,便能明白。”
“你将是朕的皇後。日後北周有名有姓的命妇逢年过节都会来谒见你,哪家贵女赐婚结亲,也必须来讨你的凤旨。如此,谁家和谁家结亲结盟,你便是第一个知道动向的人。单单赐婚这一项,就足够你拿捏不少人家的命脉。还有内务府的太监们,他们长久浸淫内宫,对朕和皇子公主们的性情最熟悉,更是在御前递话的最好人选,外头的朝臣几乎个个都有在宫里相熟的小太监,朕和你身边的内侍,是他们第一个讨好的对象,通过这些内侍,你便可以对前朝的态势了如指掌。”
“这些贵女、内侍该如何拿捏,你要慢慢揣摩,不要让人蒙蔽了你的眼睛,朕的後宫,就全交给你了。”
江采衣咬咬嘴唇,“皇上……”
他缓缓揉捏著她的脸颊,“不用怕,有朕在,闯了什麽烂摊子朕会给你收拾。但你若没有内宫权柄傍身,宸妃乃至日後的皇後,都是空谈。”
阳光将他的指甲油涂成了金色,张开十指如同点点阳光,温暖到心头。
她慢慢把手伸向阳光,轻轻收紧拳头,把阳光和温暖握在了手上。
最後嘴里只是柔柔的咕哝,“陛下把内库都交给我,我怕後世人会诟病陛下。”
“哦?诟病朕什麽?”
“诟病陛下昏庸无道,色令志昏,怕老婆。”
沈络轻笑,“无妨。千秋史笔掌握在後世史官手里,而史官的命,却掌握在朕的皇儿手里。”
江采衣立刻重重点头,“对!後世谁敢说皇上的坏话,就让皇儿砍了他!”
沈络闻言忍不住大笑出声,黑眸弯著,背後的青丝都随著笑声绸缎般微微轻颤。
何尝不知道,她是故意在逗他开心。
几日来,眼看大猎将近,北伐在即,南楚太子来访,各种谋算暗地交错,在看不见的地方拉开隐形大网,吞噬著一切,他虽然尽在掌握,却也必须慎之又慎。
唯独她这里,唯独她身侧,那样温柔。
这番一闹,她也笑的薄红了脸颊,柔嫩手掌压在沈络腰上,骑坐在他腰间,依恋的俯下身,偎在他怀里。
夏日天热,两人相处时,她便只穿了一件小衣,半透明的桃红色薄绢边角卷上来,露出白嫩的小腿。
脚腕上一道细细的红色痕迹,是他系上去的玲珑色子嵌红豆小链,梅红色衬得细瘦脚踝更加白嫩。
桃红小衣是极软极软的丝绸,第二层肌肤一样凉滑的贴合在身上,曲线毕露,勾勒出高耸的丰乳和极纤细的腰肢。
年轻的天子本就兴致强盛,这麽一蹭,就蹭出火来。沈络凤眸微沈,修长手指伸过去,钳住了她小巧的下颌。
“嗯……皇上……”
采衣轻颤著身子,声音都虚软了好几分,眼睛像是浸在水中,意乱情迷的开阖。
修长手指从她的後颈一直向下,摸过微微下凹的背脊,一直到她翘起的雪臀。
薄透丝绸下能看到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移动,在她丰臀上揉捏抚摸,那里饱满紧实,水蜜桃一样富有弹性,再一捏,就惹来一串娇吟喘息。
她这才发现骑跪在他腰上的姿势有多暧昧,连忙红著脸要下去,却被猛然握住细腰,狠狠下压。
身下,巨大狰狞的烫热欲望顶在腿心,采衣从头酥麻到脚,微微垂头却正好对上他玩味的桃花凤眸。
“嗯嗯……”心慌的厉害,他一摸她就弄得她半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慌乱的坐在他腰间,白嫩手指蜷起来,似乎他的衣袖会烫手。
沈络捉住她的脚踝分在腰侧,手指修长白皙,骨肉匀停,指甲整整齐齐,红润光滑,仿佛是嵌上去的贝壳一样,却比铁爪还强硬,采衣根本挣动不得。
殷红鲜豔的嘴唇贴上她轻颤的颈子,湿润舌尖放肆的轻咬研磨,沈络轻笑一声,随手在枕畔一摸,将方才解开的腰带缠上她的双腕,然後不轻不重的系紧。
“别怕,”温热唇齿在细嫩的肩膀上轻轻一咬,就咬出细细颤抖,“只是换个玩法。”
“皇上……白日、白日宣淫,让、让人传出去……”
薄薄小衣被他咬开了,贴著肌肤滑下去,饱满的乳球高高挺起,瓷白瓷白的,尖端一点樱红,她好像跪坐在锦绣里的玉娃娃。
“反正朕昏庸无道、色令志昏、怕老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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