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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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莫名其妙的吐槽了一会儿,嘉宁还是贴心的让内侍们不断的给拥簇在栏杆边的贵妇贵女们端去冰碗和冰盆。
嘛,免得她们看男人看到中暑,那说出去也太不好听了吧!!!
啧啧,勇毅侯府的夫人,据说平日最是个端庄的,女诫能倒起来背……喂,你以为你拿个扇子挡着脸,就没人看到你红的发光的眼睛吗?金吾将军,她在用眼睛剥你的衣服啊!
那边儿的崔翰林家小姐,你不是已经议亲了么?是挑这个机会来提前看看未婚夫的?可惜,你家未婚夫品级太低,连在皇上跟前站班的资格都还没有呢,别看啦……
噗,最积极的那个……天哪,那不是祭酒大人家的老太君吗?您都六十了,儿孙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您还看啥啊?!看了也白看么。唉唉唉,您咋还带着孙女儿一块儿看呢?不怕带坏小孩子啊!
嘉宁护着一杯刚压出来的葡萄汁子,不敢用冰,只在凉水里浸了浸,便给江采衣送进来。正想开口跟娘娘吐槽几句,却好不死的听到另一侧帘子外,几个贵妇人交头接耳的高声嬉笑。
江采衣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嘉宁噤声。她歇息的地方和露台只隔了一层竹帘,那几个贵妇大概不知道宸妃娘娘歇在帘子内侧,只一个劲儿花枝乱颤的随意说笑,聊天内容也越来越没下限。
江采衣不好打搅她们的兴致,只好硬着头皮悄悄从嘉宁手里接过葡萄汁喝起来,哪知道下一句话听得她差点就喷了。
贵妇甲,“咱们这边视野最好,猎台下头有几个俊俏的哥儿都看的清清楚楚呢,你瞧那个,看衣服是九门提督的副将?剑眉星目,真好看的紧……”
“好看是好看,可是黑了点,要我看啊,还是闫尚书更好看。”贵妇乙捧着小脸蛋,发出少女般梦幻的甜笑。
贵妇丙,“脸蛋长得好看有啥用?谁知道是不是银样镴枪头!男人啊……最重要的就是雄健有力。”她咕唧着口水,趴在栏杆上死盯着雷宇晨,“看到没有,那才叫男人!那么大的马,他驾起来轻轻巧巧的!”
阳光下的羽林将军弯弓射箭,劲健的腰腹像是弓一样伸展开来,充满着爆发力和强悍的劲道,看的一众女眷头晕目眩,口水滴答。
猎场灿烈的阳光照在刀戟寒锐的刃上,似乎要切开空气一般的锋利,阳光带着令人口渴的温度,军人们裸露出来的手臂和脖颈都布上了细密的汗珠,满场爆棚的荷尔蒙差点让这帮女人们掀翻了屋顶。
“看男人啊,就要先看腰。”贵妇丙眼珠子都舍不得挪动,紧紧盯着观猎台,黏在几个将军身上拔都拔不开,仰头喝了一大口冰水,才神秘兮兮的小声说,“看!雷将军的腰绷得紧紧的,一看就是长期练武。你们看他拉的那张弓!没有十个人的力气绝对拉不开,这都是腰上在用劲啊!这男人弄起个把姑娘来,绝对能折腾死人……”
几个贵妇都是早经人事的,一时间小扇子扇的飞快,叽叽咕咕的笑开。
江采衣没想到这些女人们聊起事来如此奔放,一时半会更是不敢吭声,免得吓着她们,大家都尴尬。只好和嘉宁两人郁闷的要命,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窝着。
军队检阅完毕,一直坐在华盖下的皇帝起身,宣布围猎开始。
沉络冕旒呈玄色,里裹朱色,以白玉珠为旒悬彩色组缨,圆润冰凉的搭在额前。玄色的上衣、朱色的下裳,白玉一般的指节轻轻贴附在柔软袖口,指腹下是流水般金色的章纹,此外还有蔽膝、佩绶、赤舄,艳色欺人,更多添了一种震人心魄的华贵典雅。
皇帝往日可是很难见到的,咋咋呼呼的贵妇少女们见到皇帝走上前来,顿时都向定住了的雅雀一样,噤无声息,目不转睛的看着。
他现身的刹那,洪流般的军卫风行草偃般低矮的跪了下去,万里青山的色彩从远处浓烈的压叠过来,草色烟光,大河闪闪蜿蜒,大江翻澜神曳烟,似乎万里河山锦绣都在他非凡的美貌下俯首。
皇帝举起右臂,示意围猎开始。
检阅军队只是开幕式,大猎最精彩的部分在于围猎。简而言之,就是以白驼、白马、白雁、白狐和白象作为锦标,放到猎场上去。各家的部队扎山头抓锦标,谁抓的多谁就赢。
不过,抓到了不算本事,保得住才算你本事。如果自己的营盘太弱,被人趁夜连窝端了,那也只好想办法攻回去抢回来。围猎中,除了使用的武器没有杀伤力之外,其他的,和实战毫无二致。
以输赢为准,没有其他规则。
皇帝示意之下,将军们打开手臂粗细的栅栏,其中数匹白驼、白马披红挂彩,还有一头巨硕的白象,尾巴上都绑着鞭炮。
沉络上前接过侍从手里的线香,依次亲手点燃祭品们尾巴上的鞭炮。
爆竹尖锐的利响传来,动物们早就已经躁动不安,这一受惊越发狂躁,吃痛就直直冲了出去,飞奔散开。
要等四个时辰后祭品猎物跑远了,军队门才允许出兵围捕。为了保护人的安全,所有刀枪全数换成木制,羽箭去镞,军人们要在在数百里广阔横纵的猎场里搜寻猎物。三天后,获得祭品最多的军队能获厚赏加封。
除了军队,各家宗室贵族也能参与追捕猎杀。只不过,这些宗族手里没有军队,和正牌军死磕一点胜算都没有,便纷纷四散开来去打些其他猎物尽兴玩耍。
许久的沉默之后,贵妇们恍若如梦初醒,似惊蛰后的虫儿一样纷纷七嘴八舌交头接耳起来,话题围绕着方才露面的皇帝久久不散。
“这才是美人……”贵妇乙厌恶的搓搓自己的脸,只觉得所有娇艳颜色都污浊暗淡了,恨不得一把抹干净。
饱经云雨之事的贵妇们最善于从细节看出高级别的极品美男来,贵妇丙顾不上说话,死死盯着沉络的背影,恨不得直接伸爪子拨开挡住皇帝身形的讨厌侍卫们,“哇!那背脊,那肩,那腰……劲悍有力,流畅又紧绷……”
皇帝腰带上缀着白玉钩,金龙纹,箍的很贴身。阳光炽烈,透过丝绸透出让人神魂颠倒的优美结实线条。帝王就是帝王,气场强悍霸道,远非寻常朝臣将军能比拟。似乎无需伸手触摸就能感受到他衣衫下坚硬的肌肤,冷硬色泽的黑金袍尾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微微扬起,看在眼里的贵妇们都从骨头里发酥发痒。
“男人怎么样,上了床一试才知道。”贵妇丁沙哑着嗓子,觉得燥火烧的内里一片烫热,“皇上那身形,没有几十年的武功底子绝对练不出来。也不知道宫里娘娘们侍寝的时候,能不能消受得了陛下的力量?”嘶——
贵妇N小手扇着臊红的脸蛋,“是呀是呀,要是能让皇上召幸一夜,怕不是要死在他龙床上了么!”
“是欲仙欲死吧……”
嘉宁听得脸色越来越黑,不禁担忧的去看江采衣,小声说“娘娘……”
江采衣低头喝自己的葡萄汁,“没事,她们也就是找个乐子罢了。如今大猎,这么多女子盛装簪花,不少都是冲着皇上来的……我若是生气,哪里气的过来。”
“娘娘……”
“皇上是一国之君,想要多少人,想要哪个人,愿意临幸谁,都是陛下的意思,”她的牙齿小口小口的咬着杯沿,似乎极为专注的盯着杯中紫色的甜蜜汁液,“我才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嘉宁叹气,笑着摇了摇头,“娘娘啊。”
“唔?”
“……明明都快酸死了吧?!”
江采衣狼狈的闪了闪眼睛,恼怒的瞪了嘉宁一眼,然后埋下头去,细细品味着口中甜蜜却又微微涩然的感觉。
酸死了。
是啊。
甜美的汁子抿在唇齿间,却酸的如同陈酿的醋。从今晨开始,从看到江采茗那一身白色的羽衣开始,只有她知道,只有她晓得,某种愤怒和惊慌交杂的业火就一直在胃里灼烧。
江采茗是那样爱慕着陛下,那样渴望服侍陛下,只要想到这些,她就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曾经,就在不久的曾经,她还打算过在自己受宠后将江采茗弄进宫来报复一番,现在,却无论如何也绝不愿意让她踏入宫门一步。
这种感觉好生复杂,她没有品尝过……明明一入宫开始,她就在和无数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他的龙床上,躺过叶子衿,躺过楼清月,躺过画兰,还躺过许许多多她不认识也没听过的宫人。
那个帝王说喜爱她,却没有说过,只属于她。
未来,他的怀里还会有谁?他的朝暮,他的岁月里,不会只有她,不可能只有她。
即使那样,即使那样。
猛然就觉得眼眶里密密布上微微的红润,江采衣抹了抹眼睛,看向猎台。阳光烈的发白,皇帝已经换了常服出来,斜倚在御座边,似乎是在微笑着和下臣说话。
……即使那样,我也喜欢你。
陛下,即使那样,我也喜欢你。
绝不后悔这一刻的喜欢,绝不遗憾这一刻的喜欢。
这一刹那,江采衣才清清楚楚的理解了母亲,理解了翠秀。
或许,爱过的那个人会变了模样,或许他的情,他的心会在许多年后面目全非。可是,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如果自己还爱,就什么都不能让这爱改变。
对于娘亲来说,父亲,始终是旭阳山间,为她折花簪发的清俊少年,娘亲她永远都……
或许是刹那间心有灵犀,沉络突然按住正在交谈说话的臣子,扭头向江采衣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他侧头微笑了一瞬,修长的指头抚摸上了鹅头镶珊瑚的银壶,仿佛手掌下是情人长发一般的温柔。
竹帘挡住了他的目光,看到君王看过来,几个贵妇惊喜羞怯的乐成几朵大牡丹,整衣服的整衣服,扶发簪的扶发簪,一阵忙乱,却并不知道皇帝看的并不是她们。
江采衣站在帘子的另一端凝视着,猛然就觉得,他似乎就在帘子的那一头,似乎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闻到淡淡海棠的味道。
就这么遥遥看着,也觉得满满的喜欢和思念沿着浑身的血管溢满心脏,其他人的喧哗笑闹像是无涯的荒野,唯他一人醒目。只是用手指抚摸他在丝丝光线中的身影,也觉得温暖。
……即使日后变了,又如何呢?他始终是她遇到过的最好的男子,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男子。
……娘亲永远都爱着那个人……
母亲临终的时候,是想要说这句话的吧。
原来娘亲是这么想的。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
相比于江采衣这里咕嘟咕嘟的冒着酸泡泡,江采茗那里简直就是在咽鹤顶红一样苦涩。
虽是贵女,可她得罪了小郡主,又不待见于宸妃,只能孤零零的坐在阁楼角落里,眼巴巴的看着远处贵族少女们笑闹欢宴的场面,却连迈脚去凑个热闹的勇气都没有。
大宴结束后,江采茗明显感受到了北周贵族少女们的集体冷淡。赏赛马、吟诗、作画都没人搭理不说,连赴宴时间都没人通知她。
回到猎场搭帐篷的时候,还被小郡主横着欺负了一把。
江家的帐子本来要扎在距离皇帐比较近显眼处,江采茗想着,就算不能让皇帝注意到自己,经常去晃晃混个脸熟也是好的。哪知道,帐篷还没扎下,小郡主就骑着小红马赶到,好悬没一鞭子抽在她脸上。
“走开!这里本郡主看上了,要在这扎帐!至于江县君,”沉梓熙微微扬眉,细细的红色鞭子在白嫩手心里轻晃,“你难不成还打算跟本郡主抢地方?”
瞧着小郡主手里迎风摆动的鞭子,再给江采茗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当面吃亏,只好缩头换了其他地方,自然是委屈的不行。
懿德王妃知道这件事,私下里把女儿狠狠臭骂了一顿,“你差不多点吧!在大宴上又是骂人又是掌嘴的,你以为是在咱们王府么?嚣张的那个德行!”
老太妃打宴会上受惊,还没缓过劲来呢,卧在榻上顺气。明知道孙女儿不对,却仍旧忍不住溺爱,扯扯扯儿媳妇的衣袖,“孙女儿年纪小,你轻着点骂,莫吓坏了她……”
懿德王妃扶着婆婆,气不打一处来,不依不饶唾骂,“还让我轻着点?这丫头再不收拾收拾,就要登天了!在宴会上当着宸妃娘娘的面找江采茗的晦气,娘娘脾气好,不跟你计较就罢了,你居然还不知收敛,趁着搭帐子又去找江家晦气……你还没完了?”
小郡主翻个白眼,跺跺脚,“母妃,你不知道那个江采茗,脸上的掌印都没好全,居然就想占着皇上哥哥御帐窗口的地方扎营!还随身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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