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
简直像个坏脾气的小狮子甜腻腻的打滚占地盘……你归我好不好,只归我,好不好?依我,依我吧?
看着那副怯生生却又横霸的小模样,顿时就觉得心里爱的不行。沉络抓过她小小的身子,手臂一紧,整个人搂紧怀里,嵌紧了,嵌在心头,整个人都是甜蜜的。
“好,什么都依你。”他眸光若江南春色,满是温柔。
他手臂收紧了,抱得怀里姑娘都闷闷的疼。那样小小软软的一个人抱在手臂间,竟然如此充实。
她哭累了,手指还揪在他的衣袖上,软软白白的一团,像是收拢了的莲花,挂在袖口上一点重量也没有,肌肤相触的地方柔软又暖和。
他是皇帝,是这四海大地的主宰,却怎样也想不到,有一天,竟有这么一个小人儿嚷着想把他纳入囊中,独自霸占。
那样不讲道理,那样痴心妄想,那样……让他心甘情愿。
外头满风落楼枝摇曳,江水尽涟漪,北周风华绝代的强大君主侧支着头,在一个细雨泠泠的夜里,着迷的看着身侧姑娘含泪的睡颜,不舍得睡去。
曾几何时,曾经何时,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获得一个人如此纯净、全心全意的依赖。这是他的长安,由他守护,一生一世的长安。
他低头吻她的眼睛,连睫毛都含在唇瓣。她软绒绒的额发揉在颈间,一瞬间让他爱不释手。
碰不得。
白皙手指撩在她后脑的青丝里头,缓缓揉动……什么时候起,这丫头就成了他的眼珠子,丁点碰不得。
稍稍一碰,浑身彻骨,都被牵动。
作家的话:
(甜肉部分結束,下面開虐。現在有多喜歡,後面就有多憤怒。)
小剧场:
采衣(画圈):站到这个圈里,你是我的,我的!不许乱跑,有事外出要打招呼!
沉络:朕是皇帝,想圈养,养得起么?
采衣:……
沉络:傻瓜,以身抵债不就得了,来吧,朕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番外 很多好吃的报复社会嘿嘿嘿
汴梁。
汴梁是南楚旧都城,街道不如北周皇都阔达,却别具风情,是不少诗人才子向往的圣地。
街道不宽,一半是堤岸、一半是河,岸上铺着大块大块鸦青色的石板,雨水一冲能照出人影。空气湿漉漉的,短短的青苔和绿蕨填满了石板的缝隙,花纹一样在远处绵延如画。
河里点缀着大大小小的小扁舟,是楚人的主要交通工具,零零散散的在河上浮着。连许多生意人都直接在乌篷船上招揽生意,做买卖的时候用长长的竿子挑起来货物递上岸,买家则将铜钱装在布囊里挂上竿子递回去。
早先,北周扣边,硬是撬开了汴梁结实的青铜天门。北周军刚刚攻进来的时候,汴梁也经过一场浩劫。天子刚刚入京,就下手杀了南楚高门八十五家,所有和宇文皇族沾亲带故的无一幸免。伏尸上万,流血漂橹,连汴梁城正中的淮河都染红了。整整一个月,河面上只能看到一层厚厚的血油,数月不散。
那时候,南楚人只要听到北周皇帝、丞相的名字都要栗栗然。
国破山河碎,无数南楚士子投水殉国。更有人披麻戴孝,跪在从皇宫到城西铡龙台的主干道——咸阳路两旁,哭着目送那些曾经的天潢贵胄,南楚皇族们上刑场。大大小小的旧南楚皇族身穿囚衣,戴着枷板,排队被送上铡刀。
天子不留任何后患,除了太子宇文靖一个,其他全部送上刑场。铡龙台有二十丈高,杀的太狠太多,连生铁刃都卷了起来。铡龙台下一把黄土都能攥的出血,周围杏花全数开成了红色,几年过去,不减鲜艳。
这鲜血染过的江山,抹掉了乌蒙之后,几年后便是一番盛世繁华的惊人气象。
天子将北周与南楚合二为一,合称大周。才不过几年时间,南楚人便已经纷纷以周人自居了。改朝换代和老百姓没有关系,不过就是江山跟谁姓而已,自己日子过得好才是真的。山河还是那片山河,姓宇文还是姓沉,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以前的南楚皇族,穷急了,只会榨吸平民骨头里的二两油。藩王们割据一方,南楚人连过个城门都要收钱;渔民们出海打渔,一不留神就要被海盗扣下,海疆一片荒芜,渔民们一边要给朝廷交税,一边还要给海盗纳贡,人活的一点也没有安全感。
现在,海禁开了,商路水路都通透阔达,完全不是那副靡靡的气象。大周天子来钱的手段多,不打老百姓腰包的主意。人们家底儿一天天殷实起来,吃食也越发丰富,谁还惦记当初做南楚的苦哈哈日子?
吃谁的饭,服谁的管。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人家宇文太子都降了,我一平民百姓难道还跟自己过不去?
……哦,不过,自然还是有骨头硬的。比如南楚书香门第,傅家。
傅家老爷子是天下闻名的鸿儒,七老八十的,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天。但傅老爷子就敢给新皇帝下脸子。自打周天子破了汴梁城,他便关起门来一步也不踏出府。只吃家里小院种植的米粮,号称不食周粟。
就连皇帝亲笔下旨请他担任文书院的院正,傅老爷子也高调称病抗旨。皇帝不想杀读书人,更不至于和手无寸铁的老人家过不去,只采用劝和的手段。可惜,吏部尚书三次上门,都被傅老爷子拒之门外。
江山已定,眼看着大周第一次秋闱就要开始了,沉络有意请傅老爷子出山担任主考官,好让原南楚的士子们安心,不过,傅老爷子依然巍然不动。
南楚的降臣被称为“楚派”,和被称为“北派”的北周臣子们在朝堂上党争不断,傅老爷子也就被当成了个活靶子。
楚派属于败国旧贵族,比不得北派们腰杆硬,心里总是觉得低人一头,于是显得十分色厉内荏。这次秋闱,楚派咬死了一定要傅老爷子来担任主考,好给楚派长脸。而北派是陪皇帝马背上打下江山的,本就不把软柿子一样的楚派放在眼里,乐得看那傅老爷子抗旨,自找死路。
眼看着秋闱近了,大周疆域是原先北周的两倍,考生也多了两倍。另外全部的国史、大典都要重新修纂。北周和南楚文化不同,考学和书籍需要重新统一,这项工作冗余浩繁,不是鸿儒,还真接不下来这么重的担子。
文书院里,北周鸿儒们都齐备了,可南楚这方面还缺个打头的。皇帝本来属意傅老爷子,然而最近,他似乎又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了。楚派官员们咂摸不准皇帝的意思,更摸不准新皇帝的脾性,只能在下头暗暗着急。
南楚人本来就擅文,在朝堂上一站班……武将铁定拼不过人家北派。那么他们就一定要在文臣上长势。如果连文书院的院正都让北派的人坐了……那楚派还有丁点面子吗?!要被打压成什么样子了?
楚派官员们最近愁眉苦脸的叹气,个个轮番上傅家当说客,结果都被傅老爷子骂了出来。傅老爷子呀傅老爷子,你哏什么呀!宇文皇族都被杀干净了,你难道还以为南楚还能复辟吗?怎么就不懂得出山来孝敬孝敬新皇帝,大家一起好好过日子混饭吃呢?!……无数楚派官员恨得牙根痒痒,可是谁拿那个老家伙也没办法。
至于秋闱主考官,多肥的包子,简直是人人争着咬。若是让傅老爷子当主考,那么楚派的腰杆好歹也能挺上几分,别的不说,多提拔些个楚人入朝,壮大一下楚派的人数也成啊!傅老爷子你怎么就那么不识时务呢!
其实,北派也很烦。他们面对楚派的残兵败将们,那是打心眼里的看不起。大周建国之初,北派打压楚派的事件屡见不鲜。可是皇帝太损,合并江山后,就直接给北派和楚派的高官们指了婚、联了姻。这下子一上朝,两派面对面想当斗眼鸡,还要掂量掂量姻亲关系,简直憋屈坏了!
两派人就这么彼此磨合着,互相咬一咬,偶尔又好一好。谁想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搞点什么小动作,都要防着四面八方的插刀。
小小抱个团可以,想结党?脖子缝漏风了吧?!北周和南楚可不一样,没有藩王。军权直接握在皇帝的手里,受皇室供养。战袍、兵器、饷银都是直接由军部派发,皇帝想收拾谁,只消动动手指头。今晚谁敢动歪脑筋,明早太阳没出来前就管教你人头落地。
想起当初周天子一手压灭北周世家时的暴戾血腥,楚派的胆子都快吓破了。大周刚刚开国的时候,还曾有几个不长眼的藩王们不服管,四处放火闹事。皇帝正找茬呢,哪里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立刻发兵。百万玄甲卫动一动如同江河汇川,将所有藩王和藩帅包卷起来剿杀,完全就是剿匪的架势。造反的杀,没造反的一样杀,几座城屠过去,所有人都乖了。
大周新建国,都城仍然是原先的北周皇城。皇帝将汴梁改成了副都,每年花三个月来巡幸。新的帝都选在北周和南楚的中间地带,还没有建好。等到新都建成,就会举族迁都。
今年七月初七,恰逢皇帝在汴梁,于是整个汴梁都分外透着热闹繁华。
南楚多雨,雨轻的像是牛毛一样,贴在脸上几乎没有感觉。傍晚街头正是热闹的时候,街边什么摊子都有,连河里的船都在做小吃。尽管已经月上梢头,但是丝毫不影响汴梁坊间夜市的热闹。
南楚多柳,丝绦如烟,翠绿枝条垂下水面,乌篷船行过的时候擦着船顶,街道和河中都有小食烘烤的香味。楼阙上,姑娘们用乌木椽子顶开麻黄蓑草编的窗户,从里头透出五光十色的灯火来,把临水的石基都映红了。
南楚当真和北周不一样,处处透着精致。打眼望去烟柳满城,据说南楚有一百八十寺,寺院佛塔的宝顶春笋一样林立在楼阙中。到了时辰,整个汴梁城都悠悠回荡着黄铜钟声,玉笛暗飞,仿佛整个城市都在歌唱。
暗暗灯火里头,修长身形的青年撑着伞,挽着身侧姑娘的手。伞上泼墨般一段风流转折的梅花,薄薄雨雾顺着桐油伞面挂下来,微微看去,一眼望不尽的惊世容光。
雨滴打在肩上凉凉的,灯火虚暗的地方,衣袖上的银色纹路在暗暗泛光。水边长着茉莉丛,洁白的小小花朵连成了片,开完了就落在地上,积得白白厚厚的一层,连空气都熏得幽香阵阵。
汴梁人习惯出门带伞,这会儿雨势绵弱,街上有人打伞,也有人仰头享受的漫步于这一场灯花中的微雨。江采衣从来没有游过汴梁,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楚人很会吃,花样也多。身边的小孩子们挨着脚一溜跑过去,几乎人手一个糖人儿,更有其他不知道什么七七八八的串串,闻着什么味道都有。
还有摊子上铺着厚厚的米粉,香甜的糯米卷在米粉上滚动,闻起来让人食指大动,江采衣目不错珠的盯着,就差没流口水了。
灯花暗,他们打着伞,热闹的街市上,人们看不到伞下风光,更猜不到伞下相携相行的居然就是周天子和他的皇后。人间烟火,笑声嘈杂,那样热闹那样温暖。
“来一块驴打滚,两块,不要多。”今天出来就是给她解馋的,沉络捏起软乎乎的甜点放进江采衣高高捧起的手掌心。
那软软糯糯的东西烫呼呼的,捧在手里想要化了一样。黄、白、红三色分明煞是好看。是大黄米面、黄豆面、澄沙、白糖揉起来的,中间还加了枣泥。还没咬进嘴里,就香浓的快要熏醉人啦。
“好吃!皇上……比宫里的好吃……”她嘴边都是糖粉,满眼都是陶醉。
“出来了,就不要叫皇上。”沉络笑着弯下身去,手指慢吞吞的擦着她被白糖沾了甜味的面颊,“御书房用的都是北周厨子,自然做不出南楚味道。这东西胀人,不许吃多。”
不叫皇上,那么叫……“官人。”她故意学南楚人对夫君的叫法,看他似乎很受用,更加放甜了声音,软着腰撞他一下,“官人,还有什么好吃的?我可是从早晨一直饿到现在,等着呢。”
昨个儿沉岚来她宫里,加油添醋的描述了一番汴梁小吃,闹得她心慌。结果,就寝的时候,就忍不住在皇帝夫君跟前狠狠转述了一番。
本意是想把沉络说的流口水、和自己一起痛苦的。哪知道被沉络反将一军,绘声绘色的把汴梁小吃更添彩的给她细细分说了一番,比沉岚说的精彩多了,害她差点儿失眠。
“瞧你那点出息。”沉络将她拢在臂弯里,“这一条街,全是吃玩,今晚就让你从街头吃到街尾。我陪你。”
下巴微微扬了扬,示意她开始。
江采衣傻眼,打眼看去,一整条街灯火直通天际,连边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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