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
跑,“咱羽林卫呐,和您都是一家人!”
简直鸡同鸭讲!嘉宁抱头呻吟,这些羽林卫在外宫天天这么嚷嚷,简直就是败坏宫女的名声!她该怎么办?绕皇宫一大圈挨个跟人解释吗?哦,逢人就拉住说,别听羽林卫那帮大嘴巴,我和雷宇晨没有任何关系!
会不会被误认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雷宇晨!你好手段!
嘉宁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但是其实,雷宇晨真没有使啥手段,他就是嗓门大而已。雷宇晨管着羽林军,军里满都粗老爷们儿,说话荤素不忌的。雷宇晨藏不住话,有空就宣扬,“瞧着!宸妃娘娘身边的嘉宁姑姑,是我未来的媳妇儿!”
雷宇晨热情可亲,和手下的军官士兵们打成火热一片,他一个人追姑娘娶媳妇儿,整得跟全军一齐追姑娘娶媳妇儿似的。现在好了,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全军都认准嘉宁使他们的将军夫人了!
嘉宁都绝望了,她一张嘴,怎么拼得过羽林卫十万张嘴?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啊!
心里恨得正想把雷宇晨五马分尸,游廊尽头就出现了她恨不得生吃掉的这个人。
……
雷宇晨肩上扛了三张金钱豹皮,一串鹿角,穿着生铁铠甲。细雨顺着头发淋在铁甲上,洗的如同明镜一般,一股子生铁味道。细碎的冰碴子落在他的鬓发上,不一会儿就化去,雷宇晨个子高,头几乎顶到了游廊的梁枋。
嘉宁见了他就想绕道,哪知道身边的羽林卫开开心心的招手,扯开嗓门,“将军!嘉宁姑姑在这里!”
嘉宁立刻转过身狠狠瞪他——这会儿不叫将军夫人了?!!你小子不傻啊!!!
小羽林卫裂开嘴露齿一笑,放下肩上的竹骨,一溜烟跑了。
雷宇晨没想到在这能碰到嘉宁,惊喜极了,大踏步几脚就到了她跟前,“嘉宁!”
嘉宁不咸不淡的瞄他一眼,行了个万福,脸上绝对能刮下二两霜。
可惜,雷宇晨这人,你给他摆脸子根本就没有用,倒不是他脸皮厚,而是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察言观色,那神经粗的,剪子都绞不断。
见嘉宁冷冷的不吭声,雷宇晨搜肠刮肚的找话题,“嘉宁,真巧,我也正想去找你……”
“请将军离奴婢远一点!”摆了半天臭脸,雷宇晨这货却没有反应,嘉宁心里早就默默吐了几升血,只好不顾脸面挑明了说话,“将军!奴婢是宸妃娘娘身边的侍女,不是随随便便供人调戏的戏伶!外宫人来人往的,时不时有御史路过,万一被人看见宫女和大臣勾搭,成个什么样子?将军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奴婢却是个要脸面的人。”
雷宇晨皱起眉头,脸一黑,“哪个御史不长眼?!你放心,我喜欢你,连皇上都是同意的。”
皇上同意,不代表我同意好吗?嘉宁强自压下胸口的火气,冷冷笑到,“将军喜欢人的方式,奴婢理解不了。”
他喜欢人的方式有什么理解不了的?雷宇晨不理解。他将肩上的金钱豹皮一股脑讨好的送去嘉宁怀里,“喏,看看!这是我大猎打来的猎物,整张豹子剥了皮,刚刚晒好,马上就给你拿来了!豹眼珠子里头我给镶嵌了黑曜石,看上去像活的一样,你拿去使,冬天正暖和!”
再递上鹿角,“还有鹿角,拿去锯成片儿泡酒喝,大补。对了,我那儿还有今年刚下的熊胆……”
嘉宁举手制止住他,把满把毛茸茸的皮子塞回去他手里,“将军,我不需要。我是女孩子家,女孩子家只喜欢手帕,锦缎,丝线之类的玩意儿,这种皮货鹿角,将军拿回去。”
雷宇晨哦了一声,见她塞回来也就只好接了,“真不需要啊?那好吧……”
没说完就听到“噗嗤”一声,有人在游廊边儿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嘉宁红着脸扭头一看,吏部尚书闫子航抱着双臂在不远处看得津津有味。
见到闫子航,雷宇晨惊喜的伸过手臂去,“尔敏!”
闫子航闪身避开他,反倒是对嘉宁拱手行了一个大礼,“嘉宁姑姑,久闻大名,雷宇晨在下官耳朵边念叨过您好久了。”
面对清俊儒雅的吏部尚书,嘉宁也没法跳脚,只好躬身还礼。
闫子航一脸笑面虎模样,又把雷宇晨手上的豹皮鹿角重新推到嘉宁手上,“雷将军在猎场上表现勇猛,皇上封了冠军侯,嘉宁姑姑,这些东西虽然粗陋,但好歹是雷将军的一片心意,鲜花赠美人,皮货也一样可以赠美人的,对不对?”
吹捧了一番后,闫子航弯起漆黑的眼眸,柔声和气的不给嘉宁插话的机会,“姑姑有所不知,雷将军很喜欢这几张皮子呢!方才在御书房里,皇上开口要留一件,将军都没有给,说是心仪嘉宁姑姑,请皇上把这些皮子、鹿角作为封赏送来给您。您看,这些东西也算是皇上的赏赐,姑姑若是推拒了,不单单驳我们将军的面子,还驳了皇上的面子不是?”
嘉宁差点要碎了牙齿。好你个闫子航,真会拉大旗作虎皮啊!见过送礼的,没见过这么送礼的!编,你接着编啊!几张豹子皮,皇上能亲口去封赏才见鬼了!
可问题是,她真的没办法推拒,因为闫子航说,这是御赐。如果坚决推辞,闫子航恐怕就会直接给她定抗旨的罪了!至少也是个藐视圣躬的罪名!她哪里扛得起?!虽然明知道闫子航一口鬼话,可她是什么身份?她有那个能耐去向皇上求证吗?
嘉宁头顶冒烟,一把抢过豹皮鹿角,皮笑肉不笑的行了个万福,“奴婢叩谢皇上赏赐,二位大人,再见!”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雷宇晨瞠目结舌,手足无措的看向闫子航,“尔敏,你编那些瞎话干嘛?”
闫子航微微摇头,掩唇轻笑,“小雷啊小雷,给姑娘送礼,人家不要,你就真的不送了?”
“她都不要我干嘛还送?”
活该娶不上老婆……闫子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拍拍羽林将军的大头,“以后有什么东西想送就送,耍赖也要送。”
“……哦。”
“还有,听没听见人家姑娘方才说喜欢‘手帕,锦缎,丝线’之类的玩意儿?回头买上几打,托人送给她,这表示她的话你都是记在心里的。”
“……哦,好。”
闫子航斜里递过来一张单子,“你单单在她跟前使劲儿,用处不大。这张纸拿着,上头写着嘉宁家的门户住址。她家在京郊的庄子上,家里有个弟弟还未满十岁。她爹死得早,剩她娘和她祖母苦撑着。家里有些地,虽然吃饭不愁,但终究没有男人容易受欺负。你得空就去她家帮帮忙,顺便把她弟弟弄进帝都最好的学堂,搞定这一家三口,你才有底气在姑娘跟前求亲。”
雷宇晨惊呆了,恨不得当即抱住闫子航的大腿,“尔敏……尔敏!这些你都是怎么查到的!?”
“我有心,而且我是吏部尚书。”
“你这种人精,为什么居然会没有娶到老婆!!?”单身到现在,岂有此理!
“……滚,要你管。”
作家的话:
尔敏你是中国好基友!^^
☆、鳳翔 五 微H
立后诏书还没有下,不过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内廷早就已经拟好了旨、盖好了大印,为了图个喜庆,暂时定在万寿节的当天放诏书告天下。因此,这个月宫里的事务特别多,除了一个月后腊八的大婚典礼外,还有近在眼前的万寿节。万寿节是皇帝千秋,虽然比不上大婚隆重,但一样是要大办的。
慕容千凤在太子驿馆里头收拾东西,准备回皇宫一趟。她即是太子侧妃,也是北周的公主,甭管这公主是怎么封的,她都必须进宫去恭贺一趟。
自从嫁给宇文靖做了侧妃,她一直住在驿馆里头,除了第一天圆房之外,她鲜少见到自己的夫君。宇文靖并不宠爱她,作为南楚的太子殿下,他身边女人如同过江之鲫。不说原先南楚太子东宫里面的五六个侧妃和十来位庶妃,光是平头正脸的通房丫头就数不过来。
慕容千凤清点着要送进宫的礼单,旁边几位侍女寥寥散散的伺候着。侍女们都是南楚人,对这位北周公主算不上多么衷心和恭敬,除了慕容千凤自己带来的奶嬷嬷,她竟连一个能说贴心话的人也没有了。
奶嬷嬷在一边看着慕容千凤憔悴的脸色,心疼的不成样子。这孩子是她从小拉拨大的,比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疼。慕容家规矩多,哪怕是亲生的娘也都没把心思放在闺女身上,别看慕容千凤金尊玉贵的长大,来自爹娘的嘘寒问暖几乎没有。
造孽啊!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凤凰,前呼后拥的送到北周后宫里头,冲着中宫皇后的位子去的,结果居然被转手摞给了宇文靖做侧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慕容千凤狠狠哭了几个晚上之后,也就接受了这安排。
可哪里知道,宇文靖的心思竟然一星半点儿也没有放在自家小姐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宇文靖前几日从宫里面回来,就似换了一个人,对家里的侍妾、宠婢开始统统不待见起来,倒是夜夜跟一个侍奉茶水的小丫头贪欢,荒唐透了顶的!
那小丫头奶嬷嬷见过,十四五岁的水灵年纪,细眉眼小嘴巴,也不是多么出挑。但就是入了宇文靖的眼,这会儿宠的狠了,连对侧妃都敢甩脸子。
慕容千凤也不是不想收拾这丫头,但宇文靖并不是一个容易左右的男人,她是北周的公主,宇文靖心里防着她,自然也不会多和她亲近。她连在他身边扎下根都难,更别提争宠了,何况,她还不是太子正妃……
可是,无论如何,宇文靖是她委了身的男人。眼睁睁看着他流连在别的女人身上,慕容千凤也只能自己吞苦汁子,和嬷嬷抱怨一番罢了。
正在难过,夹道里头骤然一阵脚步声,一个侍女急喘着跑来,“侧妃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慕容千凤心里一跳,手上的礼单都轻飘飘落到了桌上。她登的一下跌在铜镜前的绣凳上茫茫然呆住了。
外头冬日的天阴蒙蒙的一片,花草都委顿着,蔫巴巴的提不起一丝朝气来。她住的地方偏冷,窗户都严严实实闭着,似是闷得人透不过气。
奶嬷嬷猛地跳起来,抓过铜镜台上的扭银螺丝的脂粉盒子,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她跟前,“我的好姐儿,没听见么?太子殿下来了!您平常多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临到跟前就成纸糊的了?时间紧,赶快上些胭脂,留住太子殿下啊!”
话音还没落,宇文靖的前脚就已经踏进了房门,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打开的胭脂盒子,表情凉薄的很。
太子身后跟着的,是最近极为受宠的那小侍女。她这几日被男人滋润的厉害,颇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味,轻灵灵的露齿一笑,“侧妃娘娘,等不及梳妆呐?”
慕容千凤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捏着胭脂盒子的手指都蜷曲起来——这贱婢!说得她为了留住男人多么急色一样!她哪里受过这样的难堪,越是着急,额头上的细汗就越是密密的一层。
宇文靖自在的坐在红漆藤椅上,看一眼这个才娶了不久的侧妃,心里掂量了些许。唔,美丽倒是挺美丽的,可惜通身的贵族气派、矜持高傲,像个压不下去头的孔雀胚子,这种调调的女人他宫里遍地都是,早就不稀罕了。
同样都是嫁了人,可区别怎么那样大呢?宇文靖一想起来那日宫里的惊鸿一瞥,就心底发痒。
也不知道是不是北周皇宫里面的水土特别养人的缘故,那个宸妃歪头一笑,衣襟上的掐金领子就滑了一滑,露出段柔腻的肌骨,鲜明若画,和白瓷都融成了一色。她侧身斜着窝在秋千上,双手抓着铁链,薄薄春绸贴着细腰和丰圆的翘臀,随着秋千小幅度摇动着……娇柔温润的模样儿,怪不得受沉络宠爱。
其实一开始,宇文靖压根不认为沉络会宠爱什么嫔妃。北周皇帝艳惊天下,除了苏倾容找不到第二个,那美的深度和广度决然不是江采衣之流能相比,宇文靖至今见了都会心有悸悸然,哪个嫔妃站在他跟前不黯然失色的?
直到遇见江采衣,宇文靖才骤然品出了味儿。淡极始知花更艳,女人的最高境界便是细腻,那江采衣最勾男人的地方就在于此。想想,一个细腻柔软的小女人揉在手心儿,就像揉一块儿通体无暇的白玉胚子,仿佛磨玉一样,越摩挲就越光润,越磨越趁手……无需任何多余的雕琢,整天被盘弄滋润着,便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都找不出丁点儿瑕疵,看了她再看别的女人,总觉得粗糙。
想着想着,裤裆里隐隐就热了起来,宇文靖拉了拉襟口的衣领,咳嗽一声遮掩着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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