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 作者:阿昧(起点vip2012-03-28完结)





  席夫人质疑道:“药岂是能乱喝的,还是请钟太医重新来诊诊脉罢?”
  刘士衡心一慌,忙道:“我是因为浑身上下都疼,所以掐人中的这点子疼,反而感觉不到了。”
  甄氏一听,心疼得眼泪扑哧扑哧地直朝下掉。席夫人见了心烦,回头斥责她道:“七哥儿这不是没事么,你还哭个甚么,晦气”
  甄氏连忙死死忍住,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泪珠子,最后只好拿帕子捂住脸,退出去了。
  “士衡,你伤得厉害?”苏静姗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反正这里也没外人,不如你脱了裤子,让老太太瞧瞧?”
  还是要脱裤子?刘士衡暗自哀嚎,心想,要不干脆再晕一回算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光腚
  “姗姐说得很是,这里除了你的娘子,就是你的长辈,七哥儿,你赶紧脱了裤子,让我们瞧瞧你的伤。”席夫人对苏静姗的提议很是赞许,冲 她点了点头。
  就连本已躲至外间的甄氏,也闻声而入,道:“姗姐说得对,咱们刚才光顾着救醒七哥儿,却忘了去看他的伤了。”
  席夫人便朝外唤小丫鬟:“把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拿来,给七少爷抹点。”
  “老太太老太太”刘士衡这下真急了。虽说这在场的不是他的祖母,就是他的亲娘,可他毕竟是个已经成年的大男人了,这要让他在她们面前 展露后腚,他实在是鼓不起勇气。更何况,在场的人中,还有他的丈母娘呢。
  “怎么了,七哥儿?是你的伤口又疼了?快来快来,让我瞧瞧。”席夫人听见刘士衡的叫喊,愈发急了,一面亲自动手去解他的腰带,一面转 头叫甄氏:“还不赶紧来帮忙?”
  甄氏连忙应了一声,上前帮着去解刘士衡的裤子。计氏把苏静姗扶到床前坐下,然后也上去帮忙了。
  苏静姗坐在椅子上,拿一块帕子遮着脸,笑得前仰后合,要不是顾及还有席夫人和甄氏在,她都乐出声儿来了。
  刘士衡急得额头直冒汗,结果又被席夫人鉴定为伤情加重的标志,于是生生地被甄氏取来的剪刀把裤子给剪开了一道大口子——席夫人对此的 解释是:此时离他挨板子已有些时间了,只怕伤口都黏在了裤子上,若是硬扯,会把皮肉都连着撕下来,所以还是用剪子把裤子剪开的好。
  甄氏取来的剪子,大概才刚磨过,实在是快得很,只一下下去,就让刘士衡那结实挺翘的屁股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当然,结实挺 翘只是苏静姗的感观,对于席夫人、甄氏和计氏来说,她们所看到的,只有一个光溜溜,一点儿伤痕也瞧不见的后腚。
  于是三人都愣住了。半晌,席夫人才质疑道:“七哥儿,你身上并没有伤痕呀?”
  甄氏更是疑惑:“太爷究竟有没有打你板子?”
  刘士衡趴在床上,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直瞪害他被扒了裤子的原凶,苏静姗。只可惜苏静姗光顾着躲在一块小手帕后笑得欢,根本就没有留意 到他的表情。
  计氏心疼女婿,见不得他尴尬,连忙出声解围道:“若是你们家太爷没有打七少爷,那他刚才还着急做甚么?还请太医来作甚么?”
  这话说得是,就看刘显仁刚才那态度,也不可能是没打刘士衡。其实这是很明显的道理,只是席夫人她们被刘士衡那光溜溜毫无痕迹的屁股给 迷惑住了,影响了判断而已。于是两人脸上都露出愧疚的表情来。
  甄氏上前仔仔细细地又把刘士衡的屁股检查了一遍,仍是没有发现半道伤痕,于是便得出结论:“一定是因为七哥儿今年才病过一场,身子骨 仍弱,所以才晕过去了。”
  刘士衡之前的病是真病还是假病,席夫人再清楚不过,因此才不相信这话。她被甄氏这话勾起了回忆,想起当初刘士衡装病的情形来,忽地就 对刘士衡这次晕倒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不过,也仅仅就是怀疑而已,毕竟刘显仁让小厮抡起板子打了他是不争的事实,不然刘显仁不会着急 成那样儿。
  这时,刘士衡愤恨地开口了:“老太太,娘,你们都是听过戏的人,难道就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打人的本事,就算把人给打死了,身上也找不 着半点痕迹?”
  这种事,不必从戏中去知道,随便哪个衙门的衙役,都是擅长此技的,席夫人和甄氏虽说没上过公堂,但因家中有人做官,所以对这些事情还 是比较了解的。就连计氏,都曾在与人闲话时听说过呢。
  因此刘士衡此话一出,三人就全信了。甄氏还道:“怪不得太爷罚了那抡板子的小厮的跪,原来着实可恶。”
  席夫人点头,道:“这一定不是太爷的愿意,而是那小厮拿着鸡毛当令箭,显摆打人的本事来了。”说着,一叠声地叫百灵去传令,刘士衡被 打了几板子,就加倍地还到那小厮的身上去。
  刘士衡连忙替那即将遭到无妄之灾的小厮求情,道:“他一个下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老太太若是这样罚了他,以后他们只怕都会阴奉阳违 了。”
  席夫人不听,道:“难道他擅自打了重板子,就不是阴奉阳违了?”
  刘士衡怕她生疑,不敢再劝,心想,只能等事情了结后,再让松烟去好好抚慰抚慰那可怜的小厮了。
  席夫人的卧房里,虽说生了熏笼,但到底是寒冬腊月,光着屁股久了,也还是会冷的。刘士衡极想自己把裤子拉上,可那处地方,已是被甄氏 剪了道大口,如何拉得上想把被子拖过来遮遮羞,偏被子离手太远,欲起身去拿,又碍着此时“重伤”的身份,好不难过。
  其实他只要开口说一句“我冷”,席夫人、甄氏以及计氏,都会争抢着上来帮他盖被子,可是屁股冷这样的话,他这种一向自诩风度翩翩仪态 过人的佳公子,怎么开得了口于是便只能光着腚挨冻了。
  他正琢磨如何才能让身下暖和些,忽闻苏静姗的声音自身旁传来:“我叫人进来帮士衡翻个身罢。”
  苏静姗这话对于此时的刘士衡来说,简直无异于天籁之音,你想呀,只要翻个身,把剪了道大口子的裤子压到身子底下去,那光溜溜无遮无拦 的后腚,岂不就暖和了?
  还是娘子知道心疼人哪刘士衡感动得热泪盈眶,可还没等他激动完,就听见苏静姗又说了一句:“药煎好了,士衡,快趁热喝了罢。”
  刘士衡怀着复杂无比的心情抬起头,便看见苏静姗亲力亲为,将一碗黑漆漆,一看就很苦的汤药端到了他跟前。他刚皱起眉头,就听见席夫人 道:“看你媳妇怀着身孕还服侍你,七哥儿,快起来把药喝了。”说着,就朝甄氏挥挥手。
  甄氏赶忙上前,同计氏两人合力帮刘士衡翻了个身。时至此处,刘士衡只能庆幸甄氏和计氏一直亲力亲为,没有叫丫鬟婆子进来帮忙,不然他 这副尊容,就要被更多的人看见,然后风传成各种不同的版本了。
  苏静姗把药碗捧到他跟前,催道:“士衡,趁热喝了罢,早喝早好。”
  药也是能随便喝的?刘士衡极想吼一句,可无奈自己把这戏正演着,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把碗接过来,闭着眼睛仰着头 朝口里灌。其实他有法子不喝这药,比如假装没接稳,把药全洒了。可这药热腾腾的,也不知有多烫,万一伤着了苏静姗,可怎么是好?所以 还是老老实实喝了罢。
  苦,真苦和刚才在书房被席夫人灌进去的汤药一模一样的苦咦,他怎么会觉得是“一模一样”的呢?刘士衡还没想明白,就觉得胃中翻腾,心 中作呕,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药汁淌得到处都是。
  苏静姗敏捷地闪身躲开,惊讶叫道:“呀,原来钟太医给开的几副药,都是催吐的。”
  计氏一面埋怨她动作太大不够小心,一面道:“他刚才就是痰迷了心窍,所以才晕过去的,只要把催吐的药多吃上几副,将那淤积在胸口的痰 都吐出来就好了。”
  “那赶紧叫她们再煎几副来,一起给他吃了。”苏静姗看着刘士衡狼狈的模样,极力忍住举手鼓掌的冲动。
  而刘士衡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差点就想再装晕算了,还好席夫人出声解了围,称催吐药也不能多吃,待晚上吃晚饭前再吃一副便得。
  原来还是得吃,只不过拖延了些时间而已。刘士衡突然后悔无比,早知道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刚才就应了苏静姗的话,回香椿胡同的。苏 静姗,苏静姗,刘士衡越看她越觉得可疑,她刚才的一系列举动,究竟是出于对他纯粹的关心,还是别有居心,想整一整他?
  他眯缝着眼睛,朝苏静姗看去,正巧看见她把脸埋在帕子里,双肩一耸一耸,似是在哭。哭?她在哭?难道刚才自己对她比的那个手势,她没 有看见?还是他把“OK”的手势给记错了?难不成那手势,应该是中指和大拇指捏起,其余三指竖着?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苏静姗却是埋在帕子里差点笑岔了气。好在计氏心疼女儿,席夫人和甄氏心疼未出世的孩子,一起上来劝她,顺利让她止 住了“哭”,这才让刘士衡暂时停止了猜测。
  刘士衡突然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跟苏静姗说,于是便道:“我这会儿觉着好多了,不如就挪到十五妹原来的房间去罢,免得占了老太太的床。 ”
  正巧这时小丫鬟来报,称那间房已经收拾好了,席夫人便准了刘士衡的话,将他抬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较劲
  由于贾氏太过厌恶刘士雁,她的房间早已清空,只留下了一些基本的家具,连件摆设也无,而且由于熏笼才刚点起来,被子里冰凉冰凉的。刘 士衡待席夫人等人离去后,便趁机向苏静姗提议:“姗姐,不如咱们家去罢。”
  苏静姗帮他掖了掖被角,面露愁意,道:“士衡,你伤情严重,不好现在挪地方的,刚才你不是差点又晕过去了么?”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刘士衡后悔不送,忙小声地对她道:“姗姐,其实我没事,刚才在书房时,我特意给你比了个手势,难道你 没看见?”
  苏静姗茫然地摇摇头,道:“我光顾着哭去了,哪里看见甚么手势。”
  刚才在书房时,的确就属苏静姗哭的声音最大,刘士衡本来还以为她是装的,但照现在看来,她竟是真的在哭了?哎呀,她还怀着身孕呢,这 若是哭动了胎气,可怎生是好刘士衡后悔不已,连忙翻身起来,将她揽进怀里,关切问道:“姗姐,你没事罢?”
  谁知苏静姗反应很大,一个闪身躲开,紧接着一手扶他的肩膀,一手扶他的腰,强行帮他翻了个身,让他又趴下了。刘士衡急急地喊:“姗姐 ,你动作慢些,小心孩子。”
  但苏静姗比他更急:“我胎像稳得很,甚么事都没有。倒是你,才刚伤了筋骨,可得好好趴着养伤,不然落下病根,我和孩子该怎么办?”
  刘士衡数度想翻身起来,却被苏静姗按住,郁闷不已,遂发誓赌咒地保证:“我真的没事,不信你拍一拍。”
  拍哪儿?屁股么?苏静姗咽下一口口水,忍住了,只扮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来,道:“钟太医都说你是因为挨打,所以被痰迷了心窍,让你好 好躺着歇息呢,这岂会有假?”说完又安慰他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不想叫我着急,所以扯谎骗我。不过你放心,我挺得住,你就安心 养伤罢,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刘士衡急得直捶枕头,道:“钟太医说的是假话你莫信他我半点事都没有”
  苏静姗仍是不信,问道:“你同钟太医有交情?事先同他串通过?”
  刘士衡摇摇头。
  苏静姗便道:“这不就是了,你同他又没有交情,又没有同他串通过,他为甚么要替你说谎?”
  这也是刘士衡想不通的地方,不过刚才在书房时见钟太医没有当众揭穿他,他心里还是挺感激的,正准备事后派人悄悄去送礼呢。可他要是早 知道苏静姗会因此不相信他的话,他倒宁肯被当众揭穿了。
  刘士衡说服不了苏静姗,垂头丧气。苏静姗偷着乐,愈演愈兴奋,竟不想停下来了,于是二人便一个趴在床上发呆,一个半躺在床尾,琢磨着 晚饭前再把催吐药端来,吓一吓他。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夜幕降临,也没见有人张罗着开饭,至于那催吐药,就更没影子了。刘士衡虽然为此庆幸不已,但却又担心苏静 姗饿着了,遂朝外唤道:“来人”
  一个名叫彩霞的小丫鬟应了声儿,进来不等刘士衡问,便道:“七少爷是饿了罢?因五奶奶卸了担子,却又没人接手,现在各处都乱作一团糟 呢,厨房里更是缺米少油的,做不出来饭。七少爷若是饿得慌,不如让奴婢给您取些点心来先充充饥?”
  贾氏卸了担子?甚么意思?是不当家了么??